笑枕江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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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朝廷,愧对妻儿,如今你们吃着婆娘做的干粮还有个念想,我却连他们在哪都不知道”曹克明显得很沉重。
众人都不再出声,从军的人最怕谈起的就是家人,拼死拼活大家都是为了让家人过得好一些,念想有时候很重要,也许在某一时刻它是能激励你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陆飞倒是没想到曹克明还有这些经历,便道:“别太自责,有些事谁也不可能做到最好,也许他们就在西北某地正等着你去接他们,是不”
曹克明无奈苦笑。
陆飞突然拿起水囊站起道:“各位兄弟,我陆飞虽与你们相识不久,但一日是兄弟,终生不忘,将来一起上战场,一起拼杀,这一仗下来,不管是谁能活着回来,都记得要照顾好死去兄弟的家人,来,咱们以水代酒,敬远在家中的妻儿老小”
众人顿时群情激奋,围到一起,高举水囊,齐声道:“敬妻儿老小”
曹克明还坐在原地,陆飞扯扯他的肩膀,他愣了一下便用力一拍地面,“敬妻儿老小,干!”
大家咕噜一阵,然后放声大笑,有些人的眼里却含着泪花,铁捶揉了揉眼道:“这破地方,风沙真大,兄弟们,咱们敬陆头,以后咱们都跟着陆头好生杀敌,光宗耀祖”
话虽直,却很受用,陆飞这几日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来的亲和力是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的,陆都头没有拿他们当下属看待,人敬一尺,我必回一丈,粗野汉子就是这个直肠子。
众人喝完一抹嘴,陆飞道:“好酒!哈哈……等这一仗打完,我请你们大醉三日,来,上马”
十四骑扬尘而去,空中只留下一串串豪放不羁的笑声。(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0038章 双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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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飞他们离开的第二天,捧日军五万将士也陆续开拔,宋天子赵炅携皇后和文武百官亲至天波门送行,在山呼万岁声中,大军缓缓开出了汴梁城。
大军两侧都挤满了送行的百姓,呼儿哭郎,箪食壶浆,这里绝大部分都是禁军的家眷,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威风凛凛的戴恩和他的一众大将,此次西征,赵炅绝大多数都是启用了年轻将领和一些皇亲,如捧日军右厢都指挥使便是驸马都尉石保吉,皇后外戚原亲军马军司都虞侯李继隆出任捧日军左厢都指挥使。
天子此举朝野都看在眼里,无非就是借此战削弱开国老将们的威望,同时又提升皇族之人在朝中的份量,大宋初立,天子完全是靠个人的威望在与所有老将在抗衡,实有孤掌难鸣之感,怎么着也得有一批自己的亲信,至于这些皇亲以后会不会干政,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树立皇族的威望。
大军的后面紧跟而来的便是粮草辎重,大车小车前后不见头,刚开始出城时还能有些秩序,没走一会便乱哄哄的,一条长龙硬是挤成了麻花,而且有越挤越粗的态势,来往巡视的禁军也不理会,司空见惯,哪回出征都是这狼狈样,和逃难没什么区别,从这到夏州地界少说也得走一个半月,天天嚷谁也受不了,巡兵的主要职责只是防止逃兵。
走在队伍前头的禁军倒是旗帜鲜明,昂首挺胸,这不是他们军纪好,而是夏州都部署戴恩就在他们身后。
以现在宋军的战斗力对付党项蛮夷想要取胜不难,捧日军作为拱卫汴梁的禁军主力几乎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军备更是空前的充足和精良,虽然将领都是年轻后辈,却是血气方刚,哪个不想趁机沙场建功,打仗有时候往往就取决于这一股精气神,狭路相逢勇者胜。
从整个西征各部的配置来看,赵炅不但大胆起用年轻人,也为了以防万一在军中也安排一些作战精验丰富的前辈,如枢密院副使潘美出任监军,老诚持重的老臣杨光美出任随军转运使,有这些人辅佐戴恩,料来也就万无一失了,党项人无非是自视山高皇帝远,天军一到还不顿作鸟兽星散。
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旗帜,站在天波门城楼上的宋帝赵炅脸上那两条粗眉却紧拧着,随行众官都不知出了何事,连皇后都不敢上前问询,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官家眉头一拧紧,就有人要倒霉了,只是谁也不知道在这大军出征的喜日里,官家这是看谁不顺眼了。
良久,赵炅才道:“曹彬”
枢密使曹彬闻声忙上道:“微臣在!”
赵炅眯着眼远眺北方,道:“夏州战端一开,契丹人定又要兴风作浪,枢密院是如何部署的”
曹彬道:“经探子回报,到目前为止还未听说契丹人有军马集结之相,不过臣为以防万一,以命雁门关留守杨延昭领兵八千镇守关隘,河东节度使符昭寿移防析州,有军马三万,互为依托,河东诸州兵马也集结在各城池,严防契丹人南下”
赵炅没有任何反应,一脸威言道:“蜀地情形如何”
蜀国是到目前为止大宋还没有征服的华夏版图内最后一国,不打蜀国赵炅有两个顾虑,一来蜀地多为崇山峻岭所阻,急切攻之难以成事,二来是前番宋军攻南唐时蜀国听了赵炅的话按兵不动,这些年老蜀王孟仁赞对大宋的态度也不错,去帝号称臣,年年纳贡,现在大宋汴梁城里还有他一个小儿子为质呢,这样一来赵炅还真是师出无名,但一统天下的大势是不可阻挡,蜀国迟早都是要打的,可能就在西征之后。
曹彬回道:“蜀地的山川地型枢密院一直都在暗中探究,目前已见成效,待下月臣便可将蜀地地型图及蜀军的布防图呈官家御览,另,臣接报说老蜀王已是百病缠身,怕是挨不了多久了”
赵炅目视城外,面无表情道:“蜀主若亡,何人能继位?”
曹彬道:“依微臣猜测,孟主长子孟玄喆或为下一任蜀主,不过,也只是暂时替官家守地而已”
赵炅道:“朕说了要伐蜀吗?”
曹彬一时慌乱,躬腰道:“臣妄言,请官家责罚”
赵炅看了一眼边上的内侍王继恩,老练的内侍当即会意,扬声道:“官家有旨,百官回衙署政”
众官闻声都沿着城墙退去,皇后杜氏也施着礼道:“官家,臣妾先行告退”
待众人都离开,城楼之上只有赵炅和曹彬还在,秋风卷着边上的皇旗猎猎作响,赵炅很喜欢听这种声音,他向往战场,只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天子不太可能再有亲自上战场的机会了,好不容易打下一片江山,各州也陆续太平,若是天子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刚刚建立的大宋帝国很有可能就是分崩离析,赵炅也只能目送大宋健儿出国门,听听这久违的战旗呼啸声,聊以宽慰。
过了一会,赵炅才缓缓道:“曹卿,朕想起一首唐诗,折戟沉沙铁未消,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你听过吗?”
曹彬忙道:“脍炙人口,坊间亦多有流传,臣听过”曹彬不太明白官家怎么会突然念起诗来,这首诗用在送大军出征时可不太吉利呀,官家是在怀念前朝?不应该呀,前朝不是你老人家亲自掐死的么。
赵炅又道:“人言汉曹丞相多好人|妻,为了江东二乔却落了个赤壁折戟沉沙的下场,可惜呀,英雄也为美人所累”
曹彬道:“此传言不过是市井传说,不足为信”
赵炅点点头:“传言是不可尽信,不过此诗后两句今日读来也不应景,朕想改改”
“臣恭听!”
赵炅举目看了看南边,沉默半晌吟道:“北风横过巴州渡,解落双蕊入宫霄”
此言一出,曹彬恍然大悟,巴州,那不就是说的蜀国边境,北风横过自然指的是大宋禁军压境,至于双蕊嘛,当然指的是此时正在蜀王宫里被传得艳名远播的大小花蕊夫人,看来官家是动了伐蜀的念头。
曹彬突然伏跪于地:“臣有罪”
赵炅道:“起来说话”
曹彬起身道:“当年臣伐唐时,曾将唐主李煜之女李思思擒获,果然名不虚传,天姿国色,臣本想将她带回献于官家,但被人给劫走,臣有负圣望,此女逃走之后便入了蜀投其姐蜀妃李艳娘,后听说她又自请与蜀主为妃,如今姐妹俩在蜀中号称大小花蕊夫人,臣也没料到会是这样,请官家责罚”
赵炅早就知道这些,皇城司就是专门打听这些事的,他微微一笑道:“不过一女子矣,朕到是听说当年从你手里逃走的可不止这小花蕊一人,那名扬天下的李唐十三卫可没有死绝”
曹彬慌忙再次跪下,道:“臣不是有意欺瞒官家,当年确有一人侥幸逃脱,臣当时是为了平消李唐民心才下令谎称说此十三人都已被禁军斩杀,此事也一直是臣的心头之恨,臣这一辈子都以此为耻,当时臣的部下一路追杀此人,后与那李思思一起不知所踪,臣猜测便是此人救走了李氏,后一同入了蜀”
赵炅道:“朕不怪你,李唐十三卫的忠名传续七十余年,在民间比唐主李煜都得人心,他们不死唐人反抗之心难灭,你做得对,只是朕从未得知这漏网之鱼入了蜀,皇城司在蜀地探访了几个月都未曾探知此人的任何消息”
曹彬道:“臣也在派人查访,此人一日不除,臣死不瞑目”
赵炅呵呵一笑,“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曹彬可是小家子气了,不说这些了,李氏姐妹同侍蜀主,其用意何在?”
曹彬起身道:“不外乎是以美|色惑蜀主想为李唐招魂,这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蜀主不敢与我朝为敌,臣接秦凤二州来报,那里已经在屯积粮草,只待官家一旨,大军便可直扑蜀地,擒二蕊献于官家左右”
赵炅哈哈一笑,道:“朕可不想落个曹丞相的千古笑名,蜀地不可速伐”
曹彬心知官家有意伐蜀,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他道:“官家在等什么?”
赵炅道:“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未定,朕等的是,乱,蜀中大乱”
曹彬不解,虽然蜀主孟仁赞老迈昏聩,可对其治下百姓还是多施仁政的,蜀中百姓更是称孟仁赞为贤主,想让他自乱阵脚,没那么容易吧。
曹彬道:“官家意欲何为?”
赵炅摇摇头:“朕还在思虑之中,眼下也不是伐蜀最好的时机,一切等西征结束再说吧,你可替朕先想想如何能让蜀地大乱,好了,朕要回宫了,此事不可泄露”
“诺,恭送官家”(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0039章 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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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飞一行十四人的商队一路穿州过府,过了黄河后,天气是越发的冷了,偶尔还有一阵散漫的雪花飘落,一路上随处可见形形色色的夷人商队来来往往,这里已经到了汉夷杂居之地,哪里来的商队都有,叮当的驼铃声伴随着陆飞他们一直进了延州城。
此时的延州已是一座地地道道的边城,虽然此地距夏州还很远,但延州以北的大片区域已经属于党项人活动的势力范围,神出鬼没的党项骑兵三五成群经常滋扰边民,附近的汉民村落大部分都被他们抢过不止一次。
延州最大的官是知州周宪,听说是此人为官清正,宽容大度,从前朝起就一直在此地为官,官声颇得民心,周知州为了严防党项人继续内侵,沿着延州一线一字排开一共设立了大大小小几个座军镇,大一点的有兵千余人,小的几十人甚至有的地方只是几个老兵在看守着烽火台,看这幅架式宋军在边境上完全采取的是守势。
北风骤起,卷起漫天的黄沙,远远望去延州城就如同被黄沙吞没的一个土城,陆飞一行人站在西城门外,人人都用布巾包住头脸以阻挡风雪沙土,城门里,骆驼马匹拥挤不堪,城上站满了巡视的守兵,从他们那焦躁不安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们似乎怀疑每一个进入延州城的人都有可能是党项人的细作,几十名守兵仔细的盘查着要进入城内的每一个人。
在城门一侧的一排木桩上挂着一串血肉模糊的人头,看发式都是党项人,当然,不是每一个党项人都是叛军,像现在叛军首领的同胞兄弟李继捧就在汴梁为官,李继捧这是一支的族人就已经完全归顺宋朝,只是还生活在边境地带,生活习性也和汉人不同。
本来就十分拥挤的城门前突然一阵嘈杂,两名宋兵从入城的人群中揪出一个人,看他那样子是个党项人,此时已吓得面无人色。
这一乱,陆续又从城中冲出几十名宋兵,在城门口站成一排,举起长枪不放一人入内。
那个党项人被拖到一旁,跪在地上,一名宋兵上前踩住他的手道:“说,手上的茧是不是拿刀磨出来的”
党项人叽哩呱啦的说着听不懂的话,一直在摇着头。
这时城墙上一个宋兵探头喊着:“下面怎么了?”
下面宋兵抬头道:“都头,这党项人手上有蛮”
“那还啰嗦个甚,砍了”
手起刀落,血染红了沙地,一颗脑袋被挂了起来。
小小的骚乱并没有阻止入城的人,好像这些都司空见惯了,不一会又排起了长龙等着盘查入城,至于刚刚被杀的那个党项人是一般的百姓还是参与过叛乱的就没人关心了,这也是在边境上没法子的法子,实在是分辨不出来时最笨最简单就是砍了。
看着眼前这一切,陆飞问边上的曹克明:“延州你来过吗?”
曹克明摇摇头:“城没进过,上次打夏州时从附近经过过,陆头你打算进城吗?”
陆飞看了看天,乌云压得很低,西北风刮个不停,估计这一两天就要下雪了,听说这北边的雪一下来,那就是连着几个月都不开,大雪封路,去哪都麻烦,尽管大家都是人困马乏,却容不得休息,得抢在大雪封路之前打探出些党项叛军的眉目。
陆飞道:“城就不进了,直接去夏州,曹兄,离党项人最近的军镇你知道怎么去吗?”
曹克明指指城西道:“沿着那边走四十余里便是,阳台镇,不过我上次经过那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能跑的都跑光了,过了阳台镇随时都有可能遇上党项人”
陆飞笑着拍拍马背上的丝绸货物道:“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