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30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保守派大臣来威慑图谋不轨者,等等,但因为过于自信,措施不当,结果不但没有起到防范作用,反而加剧了危机,最终导致“两败俱伤”,自毁根基。
这里面起到关键作用的不是杨玄感,不是杨恭仁,更不是樊子盖等改革派,而是西京,是以韦氏为首的关陇本土贵族集团。
危机当前,西京如何选择?既然圣主的选择是可以预见的,那么很明显,西京的选择也就可以推断出来。
从西京的理念、立场和利益诉求来看,西京的首要目的必然是摧毁改革,而摧毁改革首先就要摧毁圣主,但既然预见到圣主的选择,那么这个难度就非常大了,所以西京只能退而求其次,摧毁东都,而若想逼迫圣主妥协,把都城重新迁回西京,仅仅摧毁东都远远不够,必须摧毁二次东征,给圣主和改革派以致命的重创,唯有如此,才能逼迫圣主“低头”。
从这一目标出发,杨玄感发动兵变后,西京肯定要在第一时间进入东都战场,但西京绝对不会与杨玄感结盟合作,而是与杨玄感取得“默契”,双方联手,把东都危机迅速扩大化。
西京的第一目标是把东都变成“废墟”,第二目标则是营造出一个它随时都会与杨玄感结盟合作的假象,而西京一旦与杨玄感结盟合作,便是中土的保守力量与中土的改革派展开生死搏杀的开始,是皇统更迭的开始,是中土内战的开始,是国祚崩裂统一大业分崩离析的开始,所以圣主看到这个“假象”之后就没有选择了,即便明知这是西京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是逼迫他必须立即放弃二次东征的卑鄙手段,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接受残酷的现实。
观国公杨恭仁准确预见到了这一趋势,所以他不惜代价强夺军权,竭尽全力阻止西京的军队进入东都战场,虽然他无法同时在四条战线上作战,但他只要把西京的军队和齐王的军队阻截在东都战场之外,他就可以凭借东都的坚固防御,把这场危机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观公能否阻止代王进京?”李珉喃喃自语,不知道是问李风云,还是自言自语。
“代王进京,和西京军队进京,完全是两回事。”李风云笑道,“东都博弈非常激烈,杨恭仁虽然权威甚重,但危机时刻,各大势力各怀心思,各顾其利,还是一盘散沙,杨恭仁无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保代王安全,以最大程度地保障皇族利益,其他的他就顾不上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代王不进京,西京的很多意图就会暴露,越公(杨玄感)焉能不知?”
李风云微微颔首,稍加沉吟后,问道,“在你看来,杨玄感与杨恭仁相比,谁的谋略更胜一筹?”
李珉诧异地看了李风云一眼,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起无关紧要之事,但旋即想到李风云那神鬼莫测的惊人天赋,李珉顿时重视起来。
“在某看来,越公的谋略更胜一筹。”李珉毫不迟疑地回道。
“为甚?”李风云追问。
“因为观公的性格。”李珉叹道,“观公人如其名,温恭而仁义,如此性格必然影响到他的谋略。”
一个好人,一个老实人,一个仁义之士,你让他行大奸大恶之计,那是断无可能。
李风云笑了起来,语含双关地说道,“既然杨玄感的谋略更高一筹,那么杨恭仁能想到的,我们能想到的,杨玄感都能想到,而杨恭仁和我们想不到的,杨玄感同样能想到。”
李珉疑惑了,认真地想了片刻,以不确定的口气问道,“越公还有后手?”
“从我们的推断来看,东都是陷阱,是死地,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李风云笑道,“以杨玄感的谋略,就算他置之死地而后生,最起码也要寻一块有生机的死地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千万不要低估了他。”
李珉迟疑着,思索着,霍然灵光一闪,忍不住拍案惊呼,“好计!绝妙好计!越公果然谋略过人,果然好手段!”
=
=
=7
全本欢迎您! t1706231537
第433章 越国公的后手
李风云微笑颔首,赞同李珉所说。
杨玄感的才智肯定非同一般,否则他不可能坐到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就算老越国公杨素的庞大政治遗产给了他强大助力,但话说回来,他若能力有限,他能继承这份遗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杨玄感若没有能力继承这份遗产,老越国公辛辛苦苦经略几十年的政治势力早就分崩离析了,早被圣主和其他政治势力瓜分干净了,所以千万不要低估了杨玄感的能力,千万不要被杨玄感蓄意制造出来的假象所蒙蔽,千万不要想当然地认为杨玄感已陷入绝境只能铤而走险死里求生。
“如果我们的推断正确,那就可以解释杨玄感为什么明知时机不好,明知起兵条件不佳,明知兵变必败无疑,还依旧义无反顾地举兵起事。”李风云赞道,“在东都这盘棋局上,杨玄感的形势虽然不容乐观,但他是真正的高手,他每走一步都能看到后边的几步棋,看到得越多,后手就越多,胜算就越大。”
李珉抚须而叹,“如此说来,越公的胜算的确不小,如果他的后手成功,不但可以与圣主长期抗衡下去,你的诸多目的也能一一实现。”
李风云淡淡一笑,冲着李珉摇摇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黄雀?杨玄感想做黄雀,但能否如愿以偿?杨玄感谋略过人,但圣主呢?东都方面呢?西京方面呢?随着东都这盘棋进入残局之后,杨玄感的应对之策越来越少,虽然他把致命杀着隐藏得很深,但从残局上推演结果的难度已经很小,一旦杨玄感的杀着被人发现并预作防备,杨玄感就彻底完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既然看到了越公的后手,理所当然应该帮助他进一步混乱东都局势,以便让残局更加扑朔迷离,让越公的杀着隐藏更深,唯有如此,我们才能从东都战场上脱身而走,实现我们的目的。”
李风云用力点头,“理所当然,各取其利嘛,若杨玄感如愿以偿地做了那只黄雀,这场兵变肯定会持续更长时间,圣主、中枢和卫府必然要集中力量围剿杨玄感,这就给我们转战河北赢得了充足时间。”
然而,话是这么说,李风云心里的不详念头却始终挥之不去,虽然推演出了杨玄感的“后手”可以让他对这场风暴有更深刻的认识,能够预先拿出更多更好的对策,但也正因为如此,杨玄感本人就成了一个难以确定的巨大变数,杨玄感在东都战场上的所作所为如果全部围绕着这个“后手”而展开,那杨玄感的攻防策略就必然与李风云的谋划产生了矛盾和冲突,双方在东都战场上的合作必然会因为彼此利益诉求的不同而难以为继,后果可想而知。
李珉看到李风云有主动调整攻击策略之意向,马上就有了新的想法,他稍加迟疑后,谨慎问道,“杨玄感的这招隐棋,蒲山公是否知晓?”
“肯定不知。”李风云不假思索地说道,“这等核心机密,杨玄感只会告诉自己最信任的人,而杨玄感最信任的人有几个?蒲山公肯定不是杨玄感最信任的人,他们之间是同盟关系,是互相利用,而蒲山公可供利用的价值并不能给杨玄感以实质性的帮助,再加上双方分属不同的利益集团,所以杨玄感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最核心的机密告诉他。”
李珉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是否把这一机密告之蒲山公?”
李风云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你想把他拉过来?”不待李珉回答,李风云就摇了摇头,“蒲山公的确才华横溢,但他没有经历过战火的锤炼,也没有经历过生死磨难,所以眼高于顶,雄心万丈,而这也是他和杨玄感的共性所在,但同样因为如此,他们对这场兵变、对未来都充满了美好的幻想,他们绝无可能像你和你家大人一样对现实世界有着深刻而清醒的认识,你们知道自己只有唯一的选择,而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
李珉第一次听到李风云评价李密其人,但这一评价很是出乎他的预料,让他颇感惊讶,“蒲山公是山东人。”言下之意,蒲山公也是山东豪门赵郡李氏的分支之一,也属于山东贵族集团,你们的基本利益一致,关键时刻当然要努力争取合作,而不是互相算计互相利用。
“严格意义上来说,蒲山公应该是山东籍的关陇人。”李风云郑重其事地纠正道,“就如你和你家大人,是陇西籍的河北人。”
李珉哑然无语。李风云的这种说法很新鲜,但事实的确如此。
“你们的存在,对缓和关陇人和山东人之间的激烈冲突非常重要,不可或缺,这决定了你们在朝堂上的地位和权势,但凡事有利就有弊,你们始终站在风口浪尖上,成为众矢之的,稍有不慎就会被狂风暴雨席卷而去。”李风云继续说道,“十几年前蒲山公风华正茂,正准备一展宏图,结果被一个大浪卷走了,为此他卧薪尝胆,矢志雪耻,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他岂肯错过?”
李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紧紧闭上了嘴巴。
蒲山公李密属于赵郡李氏辽东房,而这一房在中土统一后虽然也顺应潮流,做出了回归赵郡本堂之举措,但他们的回归主要是“名义”上的,并未给本堂或者其他房系以实质性帮助,原因便是赵郡李氏在关陇人的遏制和打击下迅速走向衰落,如果辽东房不遗余力地给予帮助,最终结果必然会把自己赔进去。统一之初,赵郡李氏在关陇有辽东房,在山东有汉中房,当时辽东房西魏八柱国之一的李弼余威犹在,而汉中房的李德林更是贵为中枢宰执,赵郡李氏权势倾天,但好景不长,关陇人很快就对李德林展开了疯狂打击,而关键时刻辽东房选择了明哲保身,袖手旁观,只图自身利益,任由赵郡李氏整体衰落。由此不难看出,汉中房对辽东房肯定有怨恨,而受到打击的赵郡李氏诸房系对辽东房肯定也是抱有很大成见。
当然,李风云本人对李密和辽东房并无成见,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现在李密正是踌躇满志要一展宏图之刻,你拉他去做贼,他岂肯答应?既然双方走不到一起,当然要保持距离了,联盟内部的核心机密更是不能泄露丝毫,以防被其算计下了黑手。
“你试图拉拢蒲山公的目的无非是为齐王考虑。”李风云无意引起李珉的误会,遂直截了当的直奔主题,“你和你家大人都担心齐王失控,因为齐王的身边有韦福嗣,而韦福嗣此人毕竟是根正苗红的关陇人,即便其个人惨遭厄运,但其儿孙、其兄弟姊妹、其家族的利益都与整个关陇利益密切相连,所以在你们看来,韦福嗣既然能在齐王失德一案中壮士断臂,以牺牲自己来保全关陇和家族利益,那么在这场巨大的风暴中,一旦其家族和关陇利益面临危机,他必然会再一次牺牲自己,而这一次牺牲的就不仅是韦福嗣个人了,还会赔上齐王,赔上你们父子。”
李珉连连点头,对李风云的理解深表感激,同时对齐王的前景忧心忡忡,“依据我们的推演,各大势力都在东都设下陷阱,有的还设下重重陷阱,防不胜防,而以齐王目前的心态,他很难克制自己对皇统这个诱饵的强烈欲望,如果有人在他身边不遗余力地怂恿和唆使,再加上东都方面故意布局诱其深入,那么齐王极有可能改变想法,挥兵进京,而他只要踏足东都,坠入陷阱,东都这盘棋就活了,死去的便是我们。”
李风云沉思稍许,说道,“在某看来,韦福嗣未必会推演出杨玄感深藏的后手,毕竟从目前东都形势来分析,杨玄感还是有一定的胜算,因为谁都不知道圣主是否会在东都兵变爆发后中止东征回师平叛。”
李珉略略皱眉,“如果圣主置东都危机于不顾,坚持东征,杨玄感是否会放弃或者推迟实施他的这招妙棋?”
“东都虽然坚固,但中原是四战之地,以杨玄感之谋略,你以为他有信心据中原而抗衡圣主?”李风云反问道。
李珉摇头苦叹,“如此说来,韦福嗣岂不是有很大可能再一次壮士断臂?”
李风云没有说话,显然同意李珉的这一推断。
李珉越想越是郁愤,“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观公(杨恭仁)终究还是疏忽了,仅靠郇王(杨庆)岂能挡得住齐王进京之脚步?”接着他抬头看了李风云一眼,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必须铲除祸源,必须把韦福嗣从齐王身边赶走。”
李风云的脑海里立时浮现出韦福嗣的历史结局,眼里顿时掠过一丝惊色,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霎那间遍布全身,情绪一落千丈。
=
=
=7
全本欢迎您! t1706231537
第434章 杨玄感的讳莫如深
六月初二日,应礼部尚书杨玄感征召,屯驻或迟滞于黎阳附近的河内等周边郡县的地方军队陆续抵达黎阳城外,其中以河内郡主薄唐祎所率的河内军人数最多,另外在河北为官的杨玄感的政治盟友和门生故旧们也纷至沓来,其中以平原郡东光县县尉元务本的身份最为尊贵。
紧张的气氛笼罩了黎阳、黎阳仓、永济渠,还有杨玄感新建的大兵营,而在滚滚人流和忙忙碌碌之中,各种传言也是满天飞,有说白发贼正渡河而来攻打黎阳仓,有说太行贼和清河贼要断绝永济渠,有说水师造反了,成百上千艘战舰正向东都杀来,还说宋州贼帅韩相国已经杀进京畿,正在猛攻东都,东都岌岌可危了,还有传言更是言之凿凿,说齐王举兵造反了,要篡位自立,诸如白发贼、宋州贼、东莱水师甚至包括东都卫戍军,都是齐王的支持者,都在为齐王冲锋陷阵,等等,总之一句话,东都大乱,风暴已来,无辜生灵又要饱受荼毒之苦了。
在这种危急之刻,一个德高望重的军政长官必然能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现在黎阳有三个最高军政长官,一个是礼部尚书杨玄感,一个是刚刚抵达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