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血裔-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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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子唉叹一声：“我祖父生前拿了不少银子孝敬京中的官员，当时袁崇焕杀我祖父的时候突然出手，京城那些官员总是觉得对我们家不住，他们虽然未必忠于皇上，但是肯定是忠于银子的，要是拿了银子不办事传出去总是断了财路，所以在崇祯皇帝给袁崇焕议罪之后，他们便上了折子希望能够给我祖父平反。”
程孝廉突然想起了什么：“崇祯爷原本就是个不肯认错的主。”
“你说得没错，折子之后崇祯皇帝大怒，他说当初杀我祖父之后他还无数次下谕嘉奖袁崇焕，现在要是给我祖父平反，岂不是说他当初办错了？于是又开始督促锦衣卫出手，把毛家斩草除根，防止我们家再给京城的官员送银子，给我祖父说情。要不是那些大官们有点良心，提前送了信到杭州，我们全家只怕已经被灭门了。”
程孝廉现在有些头疼，于形势来讲，他能收下这些人最好，这些人之中有一部分人杀人无声无息可以算得上是高手了，但是若是收下了他们，要收拢人心，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替毛文龙翻案，还得往袁崇焕的名字上吐上几口口水，那样的话又不是程孝廉愿意做的了。
袁崇焕本来就不该死，他死了之后先是辽东人心向背，再就是天下军心离散，大家都明白他的下场，要打仗之前当然要准备好后路，谁也不想拼了命打完仗，最后不光千刀万剐，死后还得被钉死在史册之中。
而给袁崇焕平反也是很久之后清朝皇帝做的事情了，最少现在康熙不敢给他平反，与他有杀父之仇的八旗子弟大有人在，给他平反岂不是让那些人心生不满，自毁根基。
所以程孝廉原本打算着回到大明之后找个好机会给袁崇焕平反，现在若是收下这些人那可就没办法给他平反了。
杨有财有些纳闷程孝廉怎么不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收下这些人，别的不说，这些人现在绝对是他们的一大助力，所以他目光急切地看着程孝廉，程孝廉显然也是懂了他的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位毛姑娘，我们对令祖父的遭遇深表痛挽，我们这次来也不是为了捉拿你们的，而是为了给死在缅甸的大明将士报仇，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所以我们要在这里借住几天，还请你们看在都是大明人的份上行个方便。”
毛姑娘愣了一下，转而开口问道：“你们要攻打缅甸么？”
“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报仇，现在已经打下了半个缅甸，但是我们最后的目的不是缅甸，而是把满清赶出关外去，所以不会在这里久留。”
毛姑娘咬了一下嘴唇：“若是我们帮你们，等你们复国之后，能不能帮我祖父正名？”
程孝廉笑了一声：“毛姑娘，你怎么确定我们能够复明？要知道整个大明被满清打下来了，我们的也许根本不可能复国。”
“我们这些人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大概多年之后也会死得悄无声息，只是毛家永远都是大明的奸贼，汉人的叛徒了，我的叔叔们跟我说过好多次了，说是哪怕将大明的旗帜立在满清的土地上一天，也算是能证明我毛家并没有背叛大明，所以他们一直筹备着这件事，我就想可不可以加入你们？”
程孝廉苦笑着摇摇头：“十分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们。”
毛姑娘猛地抬起了头，眼神之中满是哀伤：“为什么？难不成你们还怀疑毛家不成？”
杨有财也咳嗽一声：“少掌柜的三思啊，这些人绝对能够帮我们大忙。”
程孝廉咳嗽一声：“我有一个条件，你们若是能答应，那大家合兵一处，若是不答应，就此分道扬镳，合兵之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好么？”
“你尽管说，只要我们办得到，哪怕是人都死光了也给你办。”
古人十分重视名声的，若是毛文龙真的被认定了是大明的奸臣，百年之后他的子孙都没办法抬起头来做人，而毛文龙的那些下属也会被连累，所以他们才会迫切地想要为毛文龙正名。
程孝廉缓缓开了口：“帮毛都督正名这件事好办，但是我会先给袁崇焕正名，而且你的祖父只能有一个忠名，不会有一个贤名。”
毛姑娘面色发白：“怎么？袁崇焕的后人也找到了你是不是？他们的势力比我们大是不是？”
程孝廉摆摆手：“我发誓，从来未曾见过袁督师的后人，终归是我们朱家对不住他，不光将他千刀万剐，还给他定了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袁督师是不光是辽东将士的旗帜，更是天下兵勇的前车之鉴，若是不能给他正名，天下的兵勇便不会放将性命交给大明。”
“他冤枉？我祖父就不冤枉么？京中有这么多当官的需要孝敬，我祖父不做生意哪儿来的孝敬银子？若是朝廷一朝撤了我祖父的官，东江镇转眼间就灰飞烟灭，我祖父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是全为了自己吧。”
程孝廉苦笑一声：“你祖父死了之后，有人给他上书平冤，可是袁督师死后朝廷的大臣可有人为他说一句公道话？可是你祖父死后东江镇转瞬灰飞烟灭，袁督师死后，蓟辽防线又把满清铁骑挡在了关外十多年，若是吴三桂不打开山海关的大门，只怕还要更久，公道自在人心里。我没办法为了帮你祖父正名再往袁督师身上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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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阿瓦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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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姑娘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尖锐：“你做这些事有什么用？袁崇焕早就死了，他的后人也被流放三千里，只怕早就成了累累白骨了，大明那些知道实情的将士也怕是早就死干净了，你不做这件事谁会怨恨你不成？”
“史册会记得，人心会记得。”
杨有财咳嗽一声，压低了声音，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少掌柜的，矫情了。”
程孝廉苦笑一声，心说难不成前世看过了大明王朝，就一直记得这句话，当时嘉靖问海瑞，唐太宗，宋仁宗，元世祖，你说为君是山，哪座还在？海瑞回答道，在史册中，在人心里。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杨有财：“你也觉得我这么做迂腐了么？”
“非也非也，少掌柜的英明神武，小的拍马都赶不上，他们这些人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几个高手而已，收下了他们现在看来是有用处，但是少掌柜的深谋远虑，一旦为袁督师正名，才是安抚大明英魂，让心怀大明的勇士归心的时刻。”
那边的毛姑娘一看情势缓和了，转头回过身，几个老人也站了出来，毛姑娘开口问道：“几位叔父，刚才他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该怎么办做个决策吧。”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咳嗽一声：“他既然这么说了，人倒是显得有些靠得住，但是咱们拼来拼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给义父博个名声么，若是就这么归顺了，以后可就没什么希望了，所以还得跟他们讲讲条件才是，现在咱们人多，说话还有点分量，等以后怕是更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这几个人都是毛文龙的义子，毛文龙在东江镇可是收了不少义子义孙，不过虽然他别的本事不怎么样，识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愿意护着他的家眷一路逃亡到现在。
旁边一个年轻一些的人摆摆手：“我倒是不这么认为，你们没听到么，他们手下并没有袁崇焕的后人，咱们只要跟他们干了，若是侥幸成功了，到时候他念在咱们的功劳的份上，忍心说义父的坏话么？”
旁边的一个人也应和道：“对啊，到时候咱们这些人都成了朝廷的官，义父面子上也有光，就算史册再怎么写，也要给一个举贤任能的评语吧。”
看得出来，这些人里面想要跟着程孝廉干得很多，也怪不得他们，本来都是个顶个的英雄好汉，如今流落异国他乡，不人不鬼在这儿藏着，他们早就厌烦了，就是程孝廉不会来他们都想杀回去了，哪怕转眼战死，也好过在这儿不死不活。
主事的那个老头摇摇头：“还是要讲一讲条件的，要是不讲条件，就算投靠了人，人家也不会看重咱们，而且咱们可不是无牵无挂的，村中还有这么多老人和孩子，要是每个妥善的办法，总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毛姑娘点点头又走了回去：“你的条件我们可以答应，但是我们也有条件。”
程孝廉点点头：“说吧。”
“我们村中有二百人能够打仗，剩下的三百全是老弱，你要给他们安排一条活路。”
“没问题。”
“我们这二百人有不少练过功夫的，我们不怕死，但是还是希望在一开始的日子里能够把我们编成两个小队，不要拆散我们。”
“可以。但是你们不许像以前一样自成一体，我要的是大明军伍，不是毛家私军。”
“成交。”
“自我介绍一下。”说到这里程孝廉压低了声音上前一步：“我是大明皇子朱和坍。”他确信了双方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了，自然报出了自己的名号让人安心。
毛姑娘也压低了声音：“我叫毛若苓。”说完了脸红了，这个时代女子的闺名本来就是不能随便说的，她一看人家报了名字也跟着报了名字，倒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捂住了嘴巴：“你是大明皇子？”
“注意保密，虽然我不怀疑你们的人，但是为了防止有人说漏了嘴，最终惹出麻烦来，所以还是暂时不让他们知道为好。”
“应该的，那个，我的闺名，也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那是自然。”
双方罢手言和，紧张的气氛一扫而光，但是双方都死了人，虽然不这么对立了，关系还是有些疏远。
程孝廉倒是没有在乎这些，立刻邀请他们进了正堂之中，开始商量大事。
“我们的军伍现在攻下了孟养城，已经到了孟密城下，但是现在我们被困在此地没办法过去和我们自己人汇合，你们有什么办法么？”
“有一条远路倒是可以绕过去，只是怕你们赶不及。”
程孝廉点点头：“确实，我们要赶时间。”他心中十分惦记孟密城下的战事，沐小笛虽然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是不自谦的说可没有他这样的见识，若是万一中了缅甸方面的计策，他们可就处于完全的劣势了，再也别想攻打孟密城，更不要说阿瓦城了。
领头的老头叫毛云禄，咳嗽一声：“如今听你们说大军封锁，咱们偷偷摸过去根本不现实，何况咱们还有这么多老弱。”
众人冥思苦想不得办法，正在挠头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跑了进来：“有人摸到村子里来了。”
杨有财咳嗽一声：“闵青峰，你跟着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闵青峰便回来了：“咱们自己人。”
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早上被派出去那个锦衣卫，杨有财愣了一下：“不是让你去阿瓦城传消息么？”
那个人咽了口唾沫：“缅甸出兵了，我买通了一个百姓，让他把暗号送到阿瓦城里，然后赶紧回来报信了。”
程孝廉站起身来：“你做的没错，就算沐小笛接到了咱们的消息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但是若是咱们不知道这个消息，只怕是望乡台那些人要白死了。”
杨有财站起身来：“殿下，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杨有财看了眼毛云禄：“毛将军，现在你们立刻派几十个人护送全村老弱绕远路赶往孟养城。其他的人收拾东西准备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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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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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云禄看了眼程孝廉：“我们这些人要是对付等同人数的缅甸兵不成问题，哪怕是两三倍也可以，但是若是让我们对付大批的缅甸士兵，怕是无能为力。”
他心中也清楚，阿瓦城一旦出兵了，那么绝对不可能一千两千，他这些人上去了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的结局。
程孝廉笑了一声：“毛将军请放心，既然大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自然不会拉着你们送死。”
毛若苓也站了出来：“我也要留下。”
毛云禄苦笑一声：“小姐，义父就还你这一支血脉，无论如何你也不能留下，否则我们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义父。”
毛若苓一撅嘴：“你说我的功夫怎么样？”
程孝廉也劝道：“毛姑娘，行军打仗不是比武过招，个人的武功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你还是听老将军的话，护着那些家眷离开前往孟广城吧。”
毛若苓看了毛云禄一眼：“云禄叔，我不走。”
毛云禄挠了挠头：“小姐，现在可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你要是留下了我们还得分心照顾你，到时候你就得把我们害死，还是听这位少掌柜的话，先去孟广城躲一躲。”
毛若苓伸手就把剑架在了脖子上：“你若是不同意，我就死给你看。”
程孝廉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姐，无论如何也不能带着他上战场，到时候她把剑往脖子上一架，谁听谁的？
想到这里程孝廉厉声说道：“毛将军，我们要干的是没命的买卖，我希望你心里有一个分寸。”
毛云禄也明白这种事情的危险性，但是他从来就没有板着脸跟毛若苓说过话，甚至除了她那过世的父亲，这些人都没有硬声跟她说过话，所以刚才才会让她站到了程孝廉的面前。他只能为难地看了眼程孝廉：“少掌柜的，要不就把小姐留下，我们保证几个老兄弟照看她，不让她惹出什么麻烦来。”
程孝廉哭笑不得，心说原本以为后世才有这种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小公主，想不到男权为尊的封建社会也会有这种情况，转念一想，觉得这个小姑娘正是青春叛逆的时候，要是自己不给他这个台阶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怕破坏双方的合作，于是开口说道：“留下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毛若苓有些不满了：“你这个人怎么张口闭口都是条件？比那些商人还市侩。”
“小姐虽然隐居荒村，但是见识丰富，竟然还知道商人市侩，不过我们打仗你非要插进来，这本就是你先提的想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