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盐王妃-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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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无聊，而是……”
“而是什么？”风天昊假装生气却不失关爱的语气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老人，反倒像是顽童，众人纷纷低声议论：“要是能有宸的一半沉稳就好了。”
风天宸咳了一下，对风天昊说：“爹，三更了”
风天昊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众人脸上的黑线，连忙说：“哦，对，你们看，我一聊就是十几个时辰，嘿嘿嘿嘿。”
“那我们先告辞了”说完，除了宸和若然，其余人便低着头，无精打采地离开了房间，风天昊看见宸仍然不动，问：“怎么，宸儿，想和爹彻夜长谈啊？”
风天宸尴尬地笑了一声，说：“爹，别误会，那个，这是我的房间，您的房间在雨卿的房间旁边。”
风天昊“啊”了一声，连忙去追暮雨卿，“喂，雨卿，我不认路啊！”。
新文花絮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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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思的第二篇文文之花絮，希望大家多多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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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等奸佞万万不可姑息啊。”朝堂上的大臣跪了一地，语音恳切，站在御座之前的男人却蹙紧双眉，在明黄色的映衬下更显慑人的气魄。
“孤说择日再议！”胸腔起伏，似是怒极攻心，“都退下吧。”逝川卿待众人退下后，重重倒在了椅子上，目光紧锁在了那本奏章之上。
——靺鞨一族大逆不道，美其名曰‘天朝恩重，吾王圣明’，实则暗怀不轨妄图刺杀皇上，市为不赦奸臣，吾等联名上奏，谏以诛杀。
逝川卿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本奏折，动也不动，半晌才提笔，那狼毫饱蘸着赤墨，滴在了靺鞨两字上，似是一滴血，愈发狰狞，铁画银钩，那本奏章上写下了大大的“准”字。
逝川九世年间，靺鞨一族被铁蹄无情踏过，从此世间也许不会再有那支比飞天舞更妩媚、决然的舞了，也许根本没有人会了。靺鞨族的公主紫苑湘被赐鸠酒，自缢于霓裳宫，谥绸，留下一子，名逝川言，紫苑湘死时，逝川言五岁。
那天，逝川言抱着小小的绣球站在窗下，这也许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那支惊为天人的绸舞，满室飘动的白色绸缎，衬得他母妃愈发空灵，好似神仙中人，那匹六丈白绸在紫苑湘手中似龙翔、若凤舞。那棕色头发的小小人儿就这么站在窗棂之下窥伺，看得有些痴了。
——飘缟羽于清霜，拟妙姿于白雪。
莫名想起前几日太傅教过的话，那时还想不出这么一幅画面，如今却真正知道那句话背后所隐含的美丽了。那句话，说得就是他母妃的舞姿啊。小小人儿无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绣球，目光灼灼，看着室内忘我旋转的紫苑湘，胸中涌起了浓浓的自豪，这，就是他的母妃啊。
嘶啦——
利刃划破布料的声音，接着便是穿进肌理的闷顿，小小人儿仓皇抬头，手中的绣球滚落，沾上了初春特有的湿润泥土，一下子掩盖了鲜艳的红色缎面。
紫苑湘手中那匹绸缎的末端竟绾着一把匕首，静静的躺在地上，泛着血光，白练上嫣红点点，宛如在雪地中盛开的一株红梅，鲜红得刺目。
白绸似雪，如今，却是真正的白绸似血！
“为何？”御座上的逝川卿任由御医为他的伤口上药，面含痛色，那个手握白绸的女子却笑了，笑得风情万种，笑得顾盼生情，笑得绝世独立，松开手，那匹绸缎落了地，乖顺地跪下，“臣妾知罪。”知罪？她竟然说知罪？
“你可知你何罪之有？”
“大逆不道，刺杀皇上，”棕发掩住了脸，在没有人窥伺的唇畔浮现出近乎恬静的笑意，却隐隐约约闪现出孤寂、决然的意味，“请皇上降罪。”
逝川卿怔愣，她知道，她竟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清楚地知道她要杀了他。
“你们先下去，”屏退了侍从和御医，逝川卿语带颤抖，“为什么？为什么！孤对你还不够好吗！”
手指紧紧扣住紫苑湘的肩，不停摇晃，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紧得好似要将她嵌入身体。
“因为你姓逝川，”女子依然眉眼弯弯，顾盼生情，“只因你是逝川王朝的王，而逝川和靺鞨有不共戴天之仇。”
一时之间失去了言语，两人就这样相拥，听着对方的心跳，像是一场不愿醒来的梦魇，一如他们交颈而眠的夜晚，“湘，我是真的爱你啊。”
象是一阵风般轻柔的叹息，很轻很轻，没有咄咄逼人的“孤”，逝川卿说了“我”，一如他们初次见面那样。那时的他和她，一个还没有御宇，一个还不知这仇恨，他和她，只是如世俗之人一样，相知了、相爱了。
“卿，”怀中女子语音温柔，“这是命啊。”紫苑湘轻拍他的背，似是在安抚，难得亲昵。他和她没有人生，只有命运，因为人生和命运本来就是对立的，命运是等来的，而人生却是颠覆命运所得的，但是他和她啊，被太多东西束缚，权力、党争、天下，这些沉重迫使他和她小心翼翼地遵循命运，永世煎熬。
“湘，不要离开我。”语音哽咽，“卿，放开我吧，”眼波盈盈，那个高大的男子却只是摇头，从喉咙间挤出几不可闻的否定，女子笑了笑，“那么，你会心甘情愿被我杀了吗？”
男子身形一僵，“不可能的，”紫苑湘顺势接了下去，“卿，你不是我的，而是天下的，你会成为这片青空下最伟大的帝王的，不能死啊。所以，就放开我吧。”推开逝川卿，缓缓跪下，“臣妾告退。”
逝川卿不知站了多久，才如梦初醒般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一匹黄绢，目光灼灼，放在那跳动的火苗上，转瞬，那匹黄绢就被火舌吞噬。
那匹黄绢上写的就是——
靺鞨族公主，紫苑湘，生性恭俭，德才兼备，封为逝川九世之后，钦此。
——湘，你说得对，我们都是逃不掉命运的人。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牛郎织女星。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常圆。
在慌乱不堪的宫中，没有人发现，在那个不起眼的窗下，逝川言站了很久，眼神空洞，
母妃。刺杀。父王。
这三个词像一条锁链一样将他捆绑的不得动弹，周围一片寂静，那些慌张的喊叫和急促的脚步都渐渐远离，瞳孔微缩，太阳穴在“突突”的跳，母妃，那个温柔的母妃，那个从来都只是含笑看着他的母妃，竟是这么一个刚烈的女子。
突然，毫不留恋的回头，逝川言飞奔到紫苑湘的霓裳宫，“母妃、母妃！”
小小的身影窜入宫门，一个小酒杯摆放在紫苑湘面前，在逝川言进来的刹那，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笑了起来，但是那微阖的眼眸让整张脸看起来盈盈欲泣，无端的悲恸。
“言，来母妃这里干嘛？”看着那个小男孩扑进自己怀里，紫苑湘摸着他的头，柔柔的问。“我想母妃了！”
紫苑湘眼神宠溺，吩咐侍女去拿来了点心，“言，你最喜欢母妃做的木樨糕了，对吧？”
眼前的小小人儿拼命点头，好像要把头点下来一样，“母妃已经让潇湘姐姐去拿了，也许…”以后母妃不能再帮你做了，“也许什么？”看着怀中孩子的眼眸，紫苑湘强扯出一抹笑意，“没什么。”
小小人儿在桌前大快朵颐，脸上都沾上了糕点的渣滓，伸手帮他抹去，紫苑湘拿起桌上的酒杯，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一饮而尽，一旁的潇湘忍不住出声，“娘娘，你…”
紫苑湘制止了她，“潇湘，你下去吧。”转头对逝川言说，“言，母妃有点累了，要和母妃睡一会嘛？”
言为难地看看手中的木樨糕，还是点了点头，只感觉眉间落下一个亲亲柔柔的吻，母妃牵着他的手，来到榻前，侧身躺了上去，在母妃的怀里，逝川言打了个哈欠，慢慢坠入了梦乡，紫苑湘看着入睡的逝川言，突然就这么哭了起来，意识有些模糊，胃里有着惊人的疼痛，“言，以后不要和你父王一样，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抬起眼帘，视线开始模糊，“潇湘，听到了没有。”门外传来一个哽咽的女声，“是，娘娘。”再看向怀里，只看得见那一头棕发。
言，这是母妃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突然感觉身体很轻盈，是要死了吗，是死了吧…
终于，是可以死了…不带走遗憾，亦不带走仇恨…
逝川言的母妃在他五岁的时候，死在他的身边，面容苍白却安详，嘴角噙着似是解脱的微笑，眉间热度惊人，就像是母妃的那一个吻，绝然，锥心。
逝川言，五岁的逝川言，一夜成长，失去了为他遮风挡雨的母妃后，他独自一人背负起了他本不该背负的东西。
那时的父王很失态，像是个失去伴侣的狼，俯在母妃榻旁痛苦，有种歇斯底里的癫狂，但是，他竟然没有哭，看着来来回回脸上悲恸无比的人，他愈发觉得好笑，那些人里面，有多少人暗自庆幸椒房独宠的母妃终于死了，又有多少人在懊恼为什么当初会拉拢母妃作党争的棋子，还有多少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看待母妃的。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殿下，您若想哭，可以哭出来的。”身后传来潇湘的声音，除他以外唯一一个真心对待母妃的人，逝川言回头。
那一刹那，潇湘惊诧于一个五岁稚童竟能摆出这一副样子，那双眼眸像极了娘娘生前那种无所顾忌、空灵清绝的神采，就好像要乘风飞去一样，但是那负手而立的样子却像极了现在的君主，眉间那股狠戾的帝王气势，就在这个晚上，夹杂着疾风骤雨，从这个孩子身上迸发出来。
直到很多年之后，潇湘都不能忘却那时殿下说的话。
——潇湘你知道吗，眼泪，不过是弱者为了博得同情所作出的乞怜之态，而我，一定会在御宇那天，手刃害死母妃的人。
“殿下…”，潇湘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可是娘娘希望你能够获得自由…”
——潇湘，我为了自由，会亲手毁了这个母妃所憎恨的逝川王朝，就算以我的生命为代价。
那个孩子棕色的眼里竟隐隐显出橙色的光，像是被烛光渲染而成的，热度惊人。
潇湘那时不知道逝川言指的自由是什么，但是很久以后，潇湘才从逝川言颁布的政令中猜出，逝川言的自由，不过就是指死亡的那一刻，然而，他却要用整个逝川王朝来为他母妃陪葬，也是…
为他自己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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