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嫡女奋斗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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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掌柜白胖的脸上露出狡诈的笑意,道:“徐家这颗大树,眼看就要抱不住了。我们这些做掌柜的,要懂得看风向才是。待这些产业卖完,徐家还有铺子让我们做掌柜吗?不如趁早找跟粗大腿抱。”
吴掌柜气得骂道:“无耻之尤!”
但刘掌柜的这番话,说中了众掌柜的心声。除了徐家的家生子,身契在徐家无法可想,其他的掌柜均有不同程度的动摇神色。
见此,徐老夫人不怒反笑,道:“我们徐家一向以诚待人,但绝不容忍背叛。你们如今起了二心,我也不强留。今天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要走的人现在站出来。每人交出钥匙、账本,并上交一千两银子便可解除聘书,徐家不予以追究。”
听得这话,刘掌柜第一个站出来,身后有三人相随。他朝众掌柜团团作揖道:“诸位若是信我,便跟我走。常州钱家要盘下锦绣记在常州、越州、明州几地的店铺及布庄,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这一千两解聘银,钱家还是出得起。”当下又有四位犹豫不决的掌柜站到他身后。
见刘掌柜如此猖狂,竟然公然在徐老夫人面前挖墙脚,吴掌柜连连冷笑。在锦绣记几十年了,外人只当徐老太爷本事了得,可徐老夫人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刘掌柜这是在自讨苦吃。
待刘掌柜等八人站定,碧螺上前收缴了几人的随身携带的钥匙,徐老夫人道:“吴掌柜会到你们的负责的店铺逐一查账,若有亏空须立即补上。等查账完毕,收到解聘银后,就到官府履行解聘文书。”
闻言这几人松了口气,他们就怕徐老夫人变卦,得罪了徐家又不能拿到解聘文书,到时左右不是人。
徐老夫人接着道:“就这样散了吧,吴掌柜留下。”众掌柜鱼贯而出。
面对忠心耿耿为徐家做了一辈子的吴掌柜,徐老夫人放缓了脸色,让碧螺给吴掌柜看座上茶。
吴掌柜小心翼翼的坐了,叹道:“老夫人,眼下这局势,摆明了这几家落井下石,难以应付啊。”
徐老夫人轻蔑的笑道:“老头子在世时,这几家算什么,还不成气候。那时跟汪家斗的你死我活,现在汪家消停了,他们才跳出来。”顿了一下,道:“对他们联合压价,我早有预估。不过他们的眼界还是太低了,只局限在江南道。”
吴掌柜一惊,“难道?”
徐老夫人点头,碧螺呈上一份文书,看得吴掌柜心神激荡,将多日来的忧心一扫而空。徐老夫人经商或许没有徐老太爷精通,但胸中的格局、眼光的高远,让他肃然起敬,心头更不敢有半毫不忠的念头。
吴掌柜按徐老夫人的吩咐去料理事务。走出院门,见除了离开徐家的八位掌柜,其他的都还等在门外未曾散去。见吴掌柜精神抖擞的出来,忙围上去问个究竟,吴掌柜笑而不语,但他的态度给众掌柜吃了个定心丸。
还是那间书房,头发花白的清瘦男子听完禀报,道:“你是说徐老夫人已经同意刘掌柜几人脱离徐家?”
“是,查完帐交了解聘银即可。”
“哈哈哈!”清瘦男子得意的笑,“妇人就是妇人,不知道这个口子一开,徐家更人心思动了吗?待这几位签了解聘文书,还会有更多的人走。到那时,一个没有掌柜的锦绣记,能值几个钱?”
“不过,”微胖中年男子犹豫道:“下人回报,吴掌柜留下来与徐老夫人叙了一会话,出来时笑容满面。”
清瘦男子摆摆手,道:“不用理会他,吴启忠这个老东西,这是一条道走到黑呢!不过是故弄玄虚,安定人心罢了。“他抚着胡须得意的道:”我们这是阳谋,过几日派人告诉徐家,要是到了腊月,出的银子会更低。”
关于变卖产业的一系列事件,徐婉真并不知晓。徐老夫人为了让她心无旁骛,连给她的信件都一并扣下,其中就有徐婉真的闺中好姐妹汪妙言。
汪妙言,与徐婉真同龄。就是那个一直略逊徐家半筹,跟徐老太爷斗了半辈子的汪家的嫡出大小姐。徐汪两家的关系微妙,既是生意场上的对手,又是利益密切的合作伙伴,两家的女眷也因此来往密切。徐婉真跟汪妙言两人,更是一见如故,在一起总是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徐婉真天真娇俏,汪妙言温柔可爱,在一起便是一道亮眼的风景。
此时汪妙言在房内叹道:“我一个人快无聊死了,婉真连信都不回。”
一旁的贴身大丫鬟冬雪笑道:“前些日子二小姐、八小姐、九小姐她们还邀你一起采桂花,做桂花糕呢。”
“谁耐烦跟她们玩在一堆,不过是些庶出。”汪家大房子嗣不旺,嫡妻只得了汪妙言一个女儿。之后汪家大爷便左一个又一个地良妾美妾接近府来,庶子庶女一堆。汪家夫人干脆眼一闭,一心疼爱汪妙言,其余由他折腾,夫妻关系也降到冰点。
汪妙言自恃身份,从不与这些庶女多来往。而在苏州的官家千金小姐自有交际圈子,汪妙言作为一个商户女儿,就算去了也是被冷落的份。扒拉一圈下来,也只有徐婉真与她身份相当,两人遂成为好姐妹,常来常往。而现在徐家遭遇变故,她也好久没见到徐婉真了。
冬雪道:“徐小姐如今正守着重孝呢,怕是不方便回信。”
“我也知道,可这日子真的快发霉了。”
被汪妙言念叨的徐婉真,正盯着一根鹅毛发呆。映云阁院内架了两口大锅,一口大锅将清洗后的好品相鹅毛进行蒸煮,这一步是为了去掉鹅毛上残存的油脂。蒸好的鹅毛放在一旁青石上,进行晾干。另一口大锅里则装满了炒热的热砂,粗使婆子将晾干的鹅毛插入热砂中,让其自然冷却,这是为了让鹅毛的管子加固。最后便成了徐婉真手中的这根鹅毛。
看着这根鹅毛,徐婉真思绪万千,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这一根小小的鹅毛,可是穿越了古今中外,脸上浮起笑意来。
桑梓不解的问道:“小姐,这根鹅毛到底有什么稀奇?”
徐婉真笑道:“你去拿一把剪子,再摆上笔墨纸砚。”
桑梓按吩咐做好后,徐婉真拿了剪子小心的在鹅毛根管两端剪出斜角,再在中间开了一个小口,形成笔尖。手持鹅毛笔在砚台里汲了墨,屏息静气地在纸上写下一个端端正正的“徐”字。重新使用硬笔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啦,徐婉真在心底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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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报恩
郑嬷嬷对徐婉真做鹅毛笔,原本打算是让她放松心情。毕竟才十三岁的女孩,课程安排得如此紧张,偶尔玩闹调剂一下也是有必要的。但没想到还真能做出有用的笔,心下对徐婉真的评价高了几分。但仍端正神色道:“毛笔书法才是大家之道,不能落下练习。鹅毛笔书写便利,笔迹规整,用来做记账倒是刚好。”
徐婉真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笑着应下,道:“那我将做好的笔拿给祖母,正好给管事们用。”
徐老夫人看到鹅毛笔的态度,则与郑嬷嬷截然不同。以她国子监祭酒女儿的眼光,结合经商几十年的经验,拿着鹅毛笔试着写了几个字,便看出鹅毛笔的过人之处。首先原料简单便宜,鹅毛随手可得。其次笔尖细利,书写流利,不需要太多练习便可写出比簪花小楷更小的字,同样一张纸,可记录更多的文字。鹅毛笔带来的影响可能将是巨大的,当下道:“真儿,管事们不着急用,这鹅毛笔先不要流传出去,上京后应该能用到。”
徐婉真明白徐老夫人看出了鹅毛笔的价值,笑道:“是,孙女这就把制好的鹅毛笔都拿到祖母这里来。”
过了几日,第一批鹅毛笔已经全部制好。徐婉真命人撤了院子里的锅,给婆子丫头发了赏钱,让桑梓、葛麻分别训话,封锁鹅毛笔的消息。
葛麻将制好的鹅毛笔整整齐齐的摆放到立体圆雕海棠花红木盘上,徐婉真看着洁白如雪的鹅毛笔心里高兴,道:“葛麻,将我绘画的颜料工具拿来。”待葛麻拿来颜料,徐婉真拿出一支鹅毛笔,用画笔笔尖蘸了靛蓝色,细细地给羽毛上色。连续给七支鹅毛笔上了七种颜色,摆在一起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徐婉真得意道:“这套笔给小舅舅留着,他一定喜欢。”又涂了七支一套,连同白色的鹅毛笔一并给徐老夫人送去。
葛麻拿来一个双屉镂空漆盒将鹅毛笔装好,往徐老夫人的正房走去。刚走到穿堂,见玉露引了一位眼生的下人往里走。葛麻屈膝行礼,道:“玉露姐姐,我替大小姐给老夫人送笔。”
玉露道:“你且在外间等等,待会唤你。”葛麻应是。
徐老夫人倚在暖榻上,徐老夫人见到玉露引着的人,面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涂瑞?你怎么来了?”涂瑞是涂家的家生子,徐老夫人兄长的长随。徐老夫人下嫁江南前,贴身女婢珍眉是涂家的家生子,不忍让他们骨肉分离,便将珍眉许配给了他。一晃几十年过去,山高水长,虽然每年徐老夫人都要打发人回京送年礼,但徐老夫人再没见过亲人。就是涂瑞,也有将近十年没见。
徐老夫人打量着涂瑞,比起上一次见到,他也是快六十的人了,身着靛蓝布袍,头发花白身形略有佝偻,好在精神头足。吩咐玉露端来椅子,涂瑞行礼后由玉露扶着他坐下,才细细问道:“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不让个年轻人来。”
涂瑞回禀道:“老太爷听到二姑奶奶家中出事,便让大老爷去打听。本想着先设法把人给捞出来,再给您报信。无奈不得法,便先让老奴来苏州看看,二姑奶奶这边可有什么麻烦?”
徐老夫人现在对案子心中有些眉目,知道凭父亲的人脉,打探不了这件事,道:“此事我自有计较。”又见涂瑞眼神闪烁,凛然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瞒着我?”
涂瑞一惊,他已经极力掩饰,没想到还是被二姑奶奶一眼就看出来端倪,苦笑道:“老太爷、大姑奶奶、大老爷都不让老奴说,二姑奶奶您这边太远帮不了忙,还白白担忧。”
徐老夫人略作思索,道:“是父亲的身子不好?”
涂瑞道:“这可是二姑奶奶您自己猜出来的,我就说我瞒不住。”顿了顿道:“旧年春节时,老太爷着了风寒,断断续续将养到夏天才好。刚入秋时,听到大孙子和曾孙都被抓进大理寺,一着急又病倒了。”
一番话听得徐老夫人眼含泪花,“我真是个不孝女!都这么老了,还连累父亲为我操心。”
涂瑞连连告罪,徐老夫人缓和了情绪,细细问过病情,得知并无大碍。又问道:“你们可还好?珍眉也是当奶奶的人了。”
涂瑞道:“谢二姑奶奶惦记,珍眉让老奴一定要替她给您问好。小孙子现在刚启蒙,大孙子是半大小子啦,前年开始听大少爷使唤。”
又叙了会话,徐老夫人让玉露带他先下去安歇,“舟车劳顿,你且先歇几日,我再做安排。”
玉露禀道:“大小姐打发葛麻送笔来,还等在外间呢。”
徐老夫人将葛麻送来的鹅毛笔仔细端详,道:“比第一次的成色更好,这套七彩色的有些意思。”
葛麻清脆的回禀道:“大小姐说了,她专门挑过了羽毛。要取鹅左边翅膀的羽毛,粗壮结实,还方便右手书写。”徐老夫人拿出一根来试了试,果然很顺手。葛麻又道:“大小姐还说,鹅毛笔容易耗损,一支鹅毛笔能用个把月。所以涂了套七彩的,经常使用也能用半年多。”
徐老夫人不由笑了,“你们大小姐还说了什么?一并说来。”
葛麻笑道:“我们大小姐还说了,可以做笔袋子套起来,方便取用。”
徐老夫人道:“真儿课程紧张,你告诉桑梓,让她先做两个笔袋子过来看看。”桑梓自小跟着徐婉真,一起学的刺绣,女红功夫只比徐婉真差点,做这个笔袋子定然没有问题。
待葛麻走后,玉露回来复命。徐老夫人问道:“都安顿好啦?”
玉露道:“是的,老夫人。奴婢将涂老管事安顿在外院的客房里,拨了一个小厮使唤。”
“看到涂瑞就想起了当年,那会我们都很年轻,我还是个小姑娘。”徐老夫人露出回忆的神色。
“老夫人您现在也不老呀,您看您白发都没几根。”
“你都管我叫老夫人了,我还不老?”徐老夫人踌躇道:“玉露啊,我想回京了。当年几个大丫鬟,我只带了一个来苏州,没想到她命不好,到苏州没多久就水土不服染上了时疫去了。现在老父亲又病了,虽不是什么大病,但他年纪大了,这么多年没见,我实在是牵挂的紧。”
玉露走到徐老夫人身后,为她捶背,静静聆听。
“昌荣全家都远在桑泉,昌宗父子又关在京城大牢中,这好好一家人,都是离散。待我将老太爷留下的摊子卖完,真儿上了京,就剩我这个孤老太婆和宇儿小孙孙两个,这么大的宅子,有什么意思?”此刻的徐老夫人,全然不见精明强干,脸上老泪纵横:“老太爷啊,你留下的产业,我始终是没替你守住。我对不起你,但你会明白我的吧,为了我们的大儿子昌宗和文敏孙儿。你在的时候常说,人比银钱重要。只有救出他们,九泉之下我才有脸来见你哪。”这些话梗在徐老夫人心中许久了,今日终于发泄出来。
玉露柔声劝道:“老太太,奴婢虽然无缘见到老太爷,但听您经常讲述,老太爷如此疼爱孩子们,定然是支持您的决定。”徐老夫人闭目,玉露拿来热水给她重新净了面,抿了发鬓。
涂家老家人的到来,让徐老夫人感怀。徐婉真虽从葛麻那里知道此事,但徐老夫人没有告诉她,必然有她的道理,并不打算去打听。每日里只是加紧练习徐嬷嬷安排的课程,闲暇时陪徐文宇玩闹习字。
这日,苏家打发婆子来见徐婉真。先去给徐老夫人行了礼,便到映云阁禀报。
“外嫲竟然同意小舅舅上京啦?”徐婉真看完信,不可思议的道,“也不知小舅舅是如何说服的。”
那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