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香-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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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藤彦堂这么说,渠道成并不感到意外。关于这件事。他略有耳闻,等于是早就打过预防针。
藤彦堂自然没指望仅凭这一桩事惊动得了渠道成,不说渠道成天然的个性,就是那位贪慕虚荣最会顺梯子往上爬的李云沧老教授也不可能把他跟荣鞅的这一段师徒之谊含在牙根儿底下。
在菖蒲学院,李云沧的辈分很高,然而在经济学这个领域的地位却远没有渠道成的高。他明知如此,却还是端着架子在渠道成面前倚老卖老。很多拥护渠道成的学生们都看不下去,时常在私底下为渠道成鸣不平。
也兴许是李云沧平日里为老不尊的原因,渠道成不愿多提这个人或者是参与和这个人有关的话题。
藤彦堂将香菜煮好的蜜枣枸杞桂圆茶给渠道成续了一杯,好似闲谈一般。又继续说:“李老教授年事已高。快到了退休的年纪,仍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我听说他似乎对花帜银行的副行长还很感兴趣。”
边说着。藤彦堂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渠道成的神情。
见对方一脸木讷。表情无一丝变化。简直就是雷打不动的样子,藤彦堂的心脏狠狠抽搐了几下。难不成他要一直这样自说自话吗?
渠道成何等聪明的人,怎会不明白藤彦堂从他这儿旁敲侧击是为哪般。比起李云沧。只怕荣记三佬对花帜银行的那个副行长的位置更加感兴趣。他们恐怕是听说李云沧有意争抢这个位置,察觉到了一丝丝的危机感,这才想得知缘由,想要对李云沧知根知底。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句话运用到商场上,同样管用。
渠道成暗自在心里轻叹一声,生出一些感慨。藤彦堂与他朋友相称,果然还是太见外了。有话就问,何必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不是期望自己在藤彦堂心中的分量能够超过荣鞅和马峰,但是他很羡慕他们之间那份谁也斩不断的的兄弟之情。
渠道成先向藤彦堂表明立场,“我跟李老教授都在菖蒲学院的经济系执教,不过我跟他老人家并没有多深厚的交情。”
话虽这么说,不过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渠道成提起李云沧这位老先生时,出于礼貌,口气很是敬重。
藤彦堂眼角笑意晏晏,将续上甜茶的水杯往渠道成跟前推了推。这个小动作似乎在鼓励渠道成继续说下去。
渠道成不负他所望。
“花帜银行要在英租界内开设支行的消息,我也听说了。李老教授对花帜银行副行长的位置感不感兴趣,我不知道,不过。。。。。。”似乎是想起了要紧的事,渠道成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听他欲言又止,藤彦堂俊脸上的笑意微凝,“不过什么?”
“骆总会长的女儿,你知道吗?”渠道成反问。
“骆冰?”藤彦堂微怔。
这怎么跟骆冰又扯上关系了?难不成骆冰也对骆骏手里的那个名额感兴趣?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她怎么跟菖蒲学院的李云沧勾搭上了?她是想从李云沧手里拿到一份推荐书吗?有这个必要吗?
藤彦堂越想越糊涂。
他正暗忖之际,谁料渠道成否认了他上一个疑问,“不是骆总会长的大女儿,是他的小女儿,骆悠悠。”
“骆悠悠!?”藤彦堂目露惊诧之色。
只怕混迹风月场的男人,在听到“骆悠悠”这个名字时,都不会不为之所动容。当百悦门的江映雪盛极一时,有人预言论起容貌与才情,将来能与之相提并论,唯有骆悠悠而已。那时的骆悠悠,仅有香菜这么大年纪,如今算来也有十七八了。
身为中法混血儿,兼有良好的家教,骆悠悠身上不仅有华人女子特有的古典美,还有令人惊艳的异域风情。
渠道成颔了一下首,“骆悠悠本是菖蒲学院哲学系的一名学生,前不久才转到我们经济系来。”
转专业本不是什么大事,渠道成从未在意过这一点。不过实话说,身为菖蒲学院校花的骆悠悠转专业的时候确实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这妹子转专业的那一天,哲学系和经济系的两拨男生都打了起来。。。。。。
今日听藤彦堂说起了李云沧对花帜银行的副行长有想法,他就忍不住的会想那个可恶的老家伙可能会利用骆悠悠来做什么文章。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藤彦堂跟渠道成想到一块儿去了。此刻,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听说骆总会长对他的这个小女儿很是宠溺。”
毫不夸张的说,骆悠悠在骆家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李云沧要是看中了这一点,要利用骆悠悠在骆骏跟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那这个老家伙想拿到那个名额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了这一层,藤彦堂却奇怪,自己心里没有了一开始的危机感,甚至觉得就把那个名额拱手送给李云沧都无所谓。
他情不自禁的望向斜倚在沙发上打盹儿的香菜。心潮渐渐澎湃起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08章 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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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关于标点符号的事儿说几句——最近的文文里该逗号的地方却是句号,断句断的不清楚,有强迫症的孩纸看的时候估计会觉得别扭的很。我想澄清一点,真不是我故意搞成这样的,是码字软件的问题。。。。。。。我本来想改的,一看好多地方都出现类似的问题,就放之任之了。大家看的嗨森就好,别跟我一样纠结这点小事儿了哈~)
藤彦堂眼底没有流露出一丝惊澜,然而他也不发一言。渠道成知道,就算藤彦堂内心不平静也鲜少表现在脸上。
沉默是受挫的另一种表现方式。渠道成自以为是的想,兴许是李云沧的事情对藤彦堂的打击不小。
藤彦堂想在沉默中自杀,他才不要陪着藤彦堂一起在沉默中灭亡。
有些担心藤彦堂当真会心灰意冷,渠道成抿唇一笑,为缓和气氛语气轻松道:“骆悠悠也是我手底下的学生,私底下我也跟她接触过几次。她很聪明,是不会轻易被人利用的。”
李云沧自视甚高,就算除去骆悠悠,他手中再添一个重量级的砝码,仍然对藤彦堂构不成威胁。
先前香菜说的那几番话,却在藤彦堂脑海盘桓不去。
他犹豫了一下,凛然且慎重的向渠道成请问:“道成,英租界花帜银行的副行长之位,你觉得值不值得一争?”
“只为利的话,倒是可以一争。不过在我看来,当这个副行长,弊大于利。”除去有时候与老渠之间沟通尴尬,渠道成本就是直往直来的性子,当下他对藤彦堂更是直言不讳。“很多人都以为,只要当上了这个副行长就可以手操大权坐收名利,其实不然。不管是国内的银行还是洋行,这些银行的副行长或者行长,都不是任何一项决策的最终主导者和推动者。他们无非就是一个个传声筒,自上到下传递消息。而银行。。。。。。”
说到此处。渠道成神色顿时黯然下来。他眼眸中汇聚着愤怒。有暗流涌动。
听他欲言又止,藤彦堂似怕惊动他,轻声追问:“银行怎么了?”
泄了一口气,渠道成眼中搅合在一起的激烈情绪霎时间溃散。成了一片颓然。双眼一合一开。残留的颓然中又多了些许无奈和沧桑感。
“现如今的银行。不过是极少数人的储钱罐和藏宝箱。”渠道成沮丧的声音中似乎隐忍了另外一些难以道明的情绪,“其他银行的实际情况怎样,我不知道。但是咱们国内的央行就沪市的分行,里面的财富十之七八都是官僚和资本家的。”他紧咬了一下牙根,又继续道,“而这些官僚和资本家,统共不超过三十人!”
万千储民的存款在银行中居然只占了极小的一部分,更骇人听闻的是银行的大部分财富只掌握在极少数的人手中!
在此之前,藤彦堂闻所未闻,听到此处,更是不禁色变。
那些资本家就不必说了,只怕那些官僚的钱是见不得光的。
他不曾知道的事情,渠道成怎么通晓的如此清楚?
藤彦堂疑惑的同时,明了此事的严重性,更不可将之四处宣扬。
他神色凝重,压低声音问道:“道成,这些事,央行的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渠道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学成归国的那年,央行在沪市分行的前任行长陈有卢先生请我去当他的助理。。。。。。”
藤彦堂又是一惊,“陈有卢?是那个陈有卢吗?”
这个央行在沪市分行的前任行长可谓是大名鼎鼎,当年他监守自盗贪心不足鲸吞了数百万,给央行在沪市分行造成了一个无法填补的巨大黑洞。东窗事发后,此人被公开枪决了。如今人们谈起来,依旧纷纷唾骂。
看渠道成一脸追悼的哀痛之色,藤彦堂想,当年的这桩贪腐案只怕另有隐情。
渠道成平复了一下情绪,一脸麻木道:“虽然当年我只做了陈有卢先生两个月的助理,但是他的为人,我还是很清楚的。他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谁知大突然有一天就被扣上了一顶贪污的帽子,就算他自己手上掌握着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但是那些人是不会给他开口申辩的机会的。。。。。。”
“那你呢?”藤彦堂沉声问。
听出这话不乏关切的意思,渠道成心中感到温暖,同时也很庆幸自己当年能够逃过一劫。
“那些人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羔羊,那件案子到陈先生那为止,没有彻查下去,他们也不敢彻查下去。再说当时我做助理的时间也不长,估计他们以为我并不知道真相。。。。。。事发没多久之后,我便请辞了。。。。。。”
请辞,是为保命,也是不愿步入陈有卢的后尘受人摆布。
渠道成言辞恳切,“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劝你在花帜银行的事情上三思而后行。”他又多说了一句,“那个副行长的位置,即便你争到了,也不过是受人摆布的傀儡。”
此事,藤彦堂一人做不了主,还需得回去和荣鞅、马峰商量。
砰地一声,一股大力将蛋糕店的门撞开,门上的铃铛疯狂作响。
藤彦堂和渠道成双双受惊,不约而同向门口看去,只见老渠怒气冲冲,脸色十分不好,一进来就把空荡荡的菜篮子往地上一丢,背着手走到迷迷糊糊的香菜跟前。
“还真被你给说中了!”老渠牙根咬的咯咯直响。
刚被惊醒的香菜一脸惺忪,张大眼茫然问道:“什么啊?”
“我去法租界的花帜银行,要把存折上的钱全都取出来,结果他们让我办这个手续办那个手续,手续还都是要收费的,还说让我明天再去一趟,你说可不可恶!”老渠跟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大声的向香菜告状。
原来大半天不见他人,是跑银行取钱去了。
香菜不觉意外,兴许是没睡够,整个人显得精神不足。
一手抬起,正要遮嘴打哈欠,被老渠狠狠一瞪,她立马将抬起的手重重的拍在了大腿上,义愤填膺的为老渠打抱不平,“就是啊,实在太可恶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呢!”
哎哟喂,腿好疼!
老渠阴阳怪气的哼哼两声,大概是很满意香菜的表现,并不显得那么恼怒了。
今日去了一趟花帜银行,他已经对香菜之前说的那番话不抱半信半疑的态度了,而是完全相信了。
他余怒未消,“不管怎么样,明天,明天我一定要把钱全都取出来!”
老渠坚定心思打定主意,以后把钱放家里遭贼或是发霉,也绝不再把钱存到银行里头去!
香菜咕哝了一声,“你也太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儿了吧。”
老渠听得清清楚楚,接着跟她抱怨,“是不是那么一回事,咱们先不说。你是没看见我取钱的时候,那些人的德性——我取的是我自己的钱,看他们那脸色好像是从他们口袋里抢的一样,叫人心里窝火的不行!”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明天把钱取出来不就行了。”
藤彦堂拉走了老渠的注意力,香菜终于能好好的打个哈欠了。
老渠真是气糊涂了,忘了藤彦堂还在场,忙赔了几句不是。
刚打外面回来的他,说起外头变天,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就给香菜提前下了班。
香菜当场欢呼,去蛋糕房将工作服换下来,欢乐的跑回世和医院去了,连给藤彦堂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她走后没多久,藤彦堂也没多留。他径直去了荣记酒楼,上三楼之前命人去请荣鞅与马峰。(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09章 车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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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金融圈黑幕重重危机四伏,藤彦堂将自己的担忧说与荣鞅与马峰,三人细细推敲一番,还是决定争一争骆骏手上捏着的那个名额。原本荣鞅对此事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现在他对花帜银行设英租界支行的副行长之位的热情并没有以往那么高了。不过事在人为,当真谋得了这个位置,有助于他们更加了解与他们商人息息相关的金融业,何乐而不为呢。
无非就是往那个位置上送一个祭品罢了,究竟是活祭还是血祭,此时还未可知。总有人会图一时之利,甘愿为他们荣记商会卖命。
人善被人欺。身在这个世道的乱流之中,你不变得残忍,便会成为别人手下的棋子或是牺牲品。因为总会有人比你更残忍。
昨天下午的一场雨将兴荣道大大小小的街巷淋了一遍,地上泥泞,积水成洼,路极为不好走。香菜一早从世和医院出来,就被一辆红顶白车身的小汽车跟截住了去路。
小北下车来,后座的车门却赶在他前头向香菜打开了。没有表现机会的他,悻悻然的重新坐回到了驾驶位置上。
藤彦堂打开车门之后,抬起屁股往里头挪了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空出的位置,什么也没说,意思却明显不过。
谈不上受宠若惊,不过香菜对藤彦堂出现在世和医院的大门前还是感到很意外的。
她上前扶着车门,张大眼睛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