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吧贵妃-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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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认。”柴榕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媳妇站在同一阵线,并且一把扯过木墩儿:“木墩儿也认。”
木墩儿翻了个生无可恋的白眼,他认个屎球球!
他爹究竟知不知道三岁是个什么概念?
就是他说什么话都是童言无忌,做什么事都不用负任何责任,可是相应的没人会拿他当回事,他就是个随时可以忽略的小东西。
“奶奶。”他摆出懵懂无知撒娇脸,表示最后还是从了他爹:“我也啥都认。”
柴老太太:“……”
这种莫名其妙深深的无力感是怎么回事,她越来越觉得面对四郎这一家三口极其考验她的承受能力。
唯一一个正常人阿美滑不溜秋一不小心就被她带着走;四郎脑子不好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让人防不胜防;这小不点儿更不用说,除了各种向着自己娘,就没办法正常沟通。
老天爷还能给她条活路吗,她每每心力憔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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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有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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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这孩子不是个省油的灯。”
回到老俩口自己的东屋,柴老爷子抱着膀子沉默半晌,压低声音来了一句。“二儿媳妇就是个刺头,起不了大风浪,倒是阿美,以前没发现她这么能惹祸,心眼子又多。”
柴老爷子在儿孙面前惜字如金,长板着一张老脸,一年都见不着几次笑模样,可是和老伴儿在一块儿的时候嘴就不设把门儿的了,想到哪儿说哪儿,话都不带落地的。
“心眼儿多不是什么坏事,”柴老太太看着窗外的夕阳,天边红彤彤的,家里吃完了饭就没人在院子里转悠,就远处孩子们又笑又闹的声音。
她叹了口气:“四郎他那样子,本就挺不起门户。你看现在阿美待四郎不是也挺好?真要这么一直下去,咱俩就算没了也能瞑目了。什么错不错的,睁只眼闭只眼吧,一个傻儿子换个俊儿媳妇,当初的事本来就是我亏着心呢……大不见小不见的也就算了,只要能和四郎好好过日子,她哪怕把天捅个窟窿,但凡我能补,我都给补。”
“她对我儿子好就行。”
柴老爷子拍拍老伴粗糙的大手:“你别总想过去,你现在待阿美不是挺好,连二儿媳妇都说你偏心眼,咱就偏,爱偏谁偏谁!”
“理她呢,成天事事儿的,把好好个闺女也教成她一模一样的,到了婆家指不定得吃多少苦,她当谁家都像咱家这么惯着她?”
“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了啦。爱怎么作怎么作去吧。”
柴老爷子眯着眼盯了个窗棱上的苍蝇瞅了半天,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爹,你瞅啥?”柴老太太推了老伴儿一把。
柴老爷子这才慢悠悠地回过神,“我没看啥,我就是想啊,当初四郎要不是脑袋撞坏了,就他那身手可了不地。那孩子是个练武的料子,心还好。为了救老大把自己豁出去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只觉得几十年的日子匆匆这么过去了,偏那一幕发生在他眼前,每每出现在他梦里。
只可惜在梦里他能一遍又一遍的救下四郎。免于日后苦难,可现实中却再也回不到过去,这就是现实。
“就让那石头一磕,就傻了?”
“你说要是给他再磕一下,或是我在背地里趁他不注意照头给他一闷棍——”
“你可歇歇吧。祖宗!”柴老太太当时就炸了,这几年就琢磨背地里给四郎一棍子,说了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也就是亲爹顶多说他魔障,换二儿一个人这得是多大的仇?
“你当脑袋是和泥巴呢,砸坏了能重和?砸好了是好,万一再——我可跟你说,不许!你要是把我儿子给打残打死——我和你没完!你这想法趁早给我就着饭咽肚子里拉出去!”
“我这不也就是想想吗?”柴老爷子重重叹口气,他要有那手艺,还攒到今天?
“我也是想四郎好。多好个孩子啊。”
柴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不是刚才和他抱怨四郎为了护媳妇,居然要和他打架的时候那憋屈的老脸了。
“孩子都是好孩子。那些不靠谱的,你还是别想了……四郎都这样了,该认命就认命吧……”她顿了顿,低声道:“还是想好怎么过以后吧。没别的,多待阿美好些,就指望着这孩子有朝一日念着咱的好,别亏待了四郎。”
柴老爷子点头,认命地叹口气。
“那孩子……唉。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心心念念还是这句。
“真想省油就不该要灯!”
柴老太太一句话把柴老爷子顶的半天没接上一句话,噎的他好悬没让气给憋死。
……好吧,老伴儿总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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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闯出来的祸,其实罚她闭门思过在家做事已经算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要不柴二嫂也不会酸溜溜的每天指桑骂槐的小话溜着,当一天三顿饭准时准点的给人找不痛快了。
不过,这在旁人看来轻松愉快的基本不算额外责罚,在贵妃这里是成几何级数放大。
以前好歹还有家里家外一把罩的柴海棠帮衬着,说是帮衬,其实她充其量就是个打下手的。柴海棠几乎包办了所有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诸如炒菜煮饭,就那样一天天还忙的脚打后脑勺。
此番柴老太太亲下的懿旨,不准任何人帮手,还有个自告奋勇监督检举的义工柴二嫂,柴海棠别说有心帮她,哪怕口头上指点,都免不了柴二嫂的冷嘲热讽。
三天下来,贵妃就已经受不住了,手上四五道被菜刀划的口子,腿上磕的青一块紫一块,头发都被火燎焦了一小把。也就是原主儿身体底子好,要是贵妃原来那体格,半天就挺不住烙铁,摊地上化成泥了。
明明三个人的事,偏偏罚的就她一个人——
而且她还没得挑的。
一个傻子,一个小子,连她脑容量这么大的人都想不出要罚他们什么
她累成狗,回屋一个卖乖谄媚各种讨好,另一个更潇洒,出去浪就是一天,挥挥衣袖连根狗毛都没带走。
贵妃拖着没了知觉的腿,脸都没洗吹了灯就倒炕上了,硬梆梆的土炕硌的她骨头疼。
被子几天没晒,有股子潮味儿,熏的她头晕脑胀。
在她翻了第八遍身,叹了第二十六口气的时候,木墩儿腾地坐起身:“我说尊驾,别气馁,别放弃,只要有信念,一切都会好的。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不对,你不知道红|军。这例子举的不恰当。”
“我的意思,苦日子总会过去,就和药是一样的,熬出来的那都是精品!我们绝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挺住啊。”
贵妃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原来是怕她这唯一的合伙人被生活消磨了意志撤了托,他一个小屁孩不成事。
“谁说我要放弃了?把心放肚子里吧。”
于是,木墩儿听话的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我们会好的。”小孩子的声音偏偏用低沉的语气说出来,怎么听都透着股子诡异。
“好?”
屋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天上没有月亮,还下着雨。贵妃躺在炕上侧耳听着窗外稀稀拉拉的雨声:“或许吧,至少不会更差。”
一个闪电打下来,她就看见墙面上蓦地出现一个旁然大物的影子,圆圆的脑袋,呲出个尖尖的嘴——
“啊!”
贵妃嗷地一声尖叫,一个鲤鱼翻身屁滚尿流地就爬到木墩儿身后躲起来:
“怪兽!有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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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翻身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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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怪兽,大怪曾,缠着我,张开嘴一口一口啃着我~
在这惊声尖叫的气氛中,木墩儿莫名地想起有一次在电视看着一个青春扬溢的姑娘边扭边唱着这首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不可思议的流行歌曲。
现在他还记得她的样子,以及当时她身上穿的那件小可爱。
“嘿,娘亲。”他默默地回头,看着那位抱头鼠窜的大家闺秀。“影子——那只是一个闪电照出来放大无数倍的影子,它很可能只是猫——”
或者,是什么他还没说出口,就听柴榕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阿美,你别怕,有我呢!怪兽在哪儿?”
然后就听他这傻爹视黑暗如无物,蹭蹭两步准确无误地就找到了贵妃的藏身处。
“哪儿呢,怪兽你出来!”他挡在娘俩前面,高声大喊。
木墩儿好悬一口老血没喷出来,一个大惊小怪,一个听风就是雨。大好的太平盛世,又不是深山老林,哪里来的他娘的大怪兽!
“爹,没怪兽,娘看错了。”
柴榕浑身湿漉漉的,双手叠在胸前像是凭空长出个胸……“你抱的是什么,爹?”
“啊?”柴榕一听没怪兽,整个人都放松了,一屁股瘫坐在炕上,“阿美,你别怕,木墩儿说没有怪兽。”他一边说一边举着双手捧到木墩儿面前,黑乎乎的那么一个东西,圆圆的头,一双小眼睛在夜里锃明瓦亮,扑头盖脸而来的一股子臭味儿。
“这……什么啊?”
这是看他媳妇这几天累成狗,又到山里各种抓野鸡野鸭想讨好她了。他说傻爹怎么不整天围着媳妇转,跑出去一浪就是一整天,到了大半夜才回来。
虽说木墩儿的身体里住了个三十五岁的老男人,可是对他,贵妃是半点儿安全感都没有,遇上什么危机别说要他何用。就是逃命他都是拖后腿的。
柴榕就不一样了,傻是傻,可是武力值高又听话,有了他别说怪兽。怪兽他娘来了她都不怕。
一听又抓回来东西,她为了不显得狼狈,特意扯扯衣角拢了拢头发,然后凑上前探出小脑袋瓜子:
“什么——啊!”
她嗷地一声尖叫,屁好悬没吓出来。也是她点背。正是她凑过去看的当口一个闪电劈下来让她看了个清清楚楚——圆圆的头,尖尖的嘴,冲着她呲牙咧嘴,她那颗易惊的小嗓子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不过说到冲击,绝对没有刚才这东西伟岸高大的影子更吓人,眼前的小东西像猫又不像猫,比猫也大些。
难道是山里的野猫?
“这是什么东西?”很快贵妃就恢复了镇定,连半点儿受惊吓的影子都没有。
“这可是好东西!”木墩儿盯着看了半晌,啪地一拍大腿,乐的原地蹦起半尺高。“娘哟。这回咱可翻身有望了!爹,你可真是我亲爹——这是貂!貂啊,活了死了都值钱的东西,那些个达官贵人顶爱用貂皮做的衣裳啊!”
这么一说她就懂了。
贵妃想,这东西她熟啊。
这玩意御寒,通过尚衣局那帮巧手做出来又漂亮又高贵,是她前世的最爱。不过成品她认得,活生生的貂她还真没见过……以前穿的时候没觉得有味儿,怎么活的闻起来这么臭?
还是柴榕从粪坑里捞出来的?
柴榕一看媳妇儿子都乐了,他也跟着乐。“阿美,你喜欢就好。”
贵妃忽地心头一软,这人虽傻,对人好起来却是掏心掏肺。这雨从傍晚一直下到现在。他居然就一路冒着雨抱着那貂赶回家。
想到这儿,她柔声道:“你是不是饿了,就早上吃两碗饭,一天都没再吃东西漫山遍野跑——我给你留了饭,你等会儿,我给你热热。”
木墩儿听她颐指气使惯了。偶尔听这么温言软语还有些不习惯,激灵灵就打了个寒颤。
这闹的是哪出儿,差别对待要不要这么明显?
傻相公有用,将来发家致富也还需要他,他也是个对国家对社会,乃至对他们这个小家有用之人——身份不分高低,出身不分贵贱,撑小孩防歧视!
“你先拿个笼子把它装起来啊,不能老用手捧着。”他笑道:“可别累着我爹这双手。”
贵妃哪里会听不出他酸溜溜的口气,扭头往外就走,权当没味儿的屁风一吹就散。倒是柴榕笑呵呵地道:“谢谢木墩儿,娘说的,儿子知道疼我。”
“……”他要不是个傻子,就是赤果果地占他便宜。
可他是个傻子,他也没招。
“你说说,你怎么抓到的这臭玩意,你看到还有其它的没有?”木墩儿跟他傻爹向来不玩儿虚的,凡事开门见山。
就傻爹那直进直出的脑回路,他如果把商场上那一套揣测人心那一套拿出来,傻爹有听没有懂不重要,问题是他都能把自己给绕晕了。
“阿美说她喜欢白狐狸,我就进山去抓啦,可它太狡猾我没追了,看到天上有只鸟挺漂亮,我就抓鸟——一用力给捉死了。”柴榕重重地叹口气,显然那时因为这个问题也苦恼了许久。
“阿美不会喜欢一只死鸟的,然后我在抓鸟的时候就看到它——”柴榕的声音又明朗了,双手捧起那只黝黑的貂。“我看它也挺漂亮,就把它给抓回来了。”
好吧,通篇都是阿美,通篇没有他这个曾经如珠似宝的儿子,他也是服了。
谁说傻子不好色,有了异性一样没人性啊!
木墩儿悲,“爹,你就没想到要送我什么?”
“——你不是要野鸡吗,我给你抓了好几笼子啦?”柴榕惊,“还有兔子。”
贵妃捧着热好的红薯进屋时就听到木墩儿撕心裂肺的撒娇声:
“我也要狐狸,我也要貂,我也要小鸟,爹你做人不能太偏心——”
“给本宫把嘴闭上!”贵妃忍无可忍,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发出这么猥琐的声音也不嫌寒碜。“去,把灯点上。”
本宫?
木墩儿耳朵尖,一下子就叼到了重点,跳下坑蹭蹭几步爬上椅子拿起桌上的短上精悍比他小手指还小的火折子就把油灯点上了,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是本宫的话,那就是宫里的娘娘?”
昏暗的灯光下,木墩儿那张脸半明半灭,笑里透着股子阴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