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冢-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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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凌急了，紧紧握住了拳头，道：“我要有这心，定让我天打雷劈。”
甫一说完，便觉得那手心火辣辣的疼，仔细去看，已经被那些碎片给割破了。殷红的血顺着手掌流到手指尖，再滴到了地上去。
萃浓红了眼睛，也无心吃饭了，慌忙拉住清凌的手，哽咽道：“何苦来哉，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你便这么诅咒自己。那我以后不是连话都不能再说了。”
清漪拿来了药箱子，帮清凌止住了血，又缠上了绷带。
清凌终于喜笑颜开，“我只当你生了我的气，才会口不择言。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从今而后，你爱说什么便说什么，我再也不诅咒自己了。”
萃浓忿忿道：“我哪敢啊。这次是诅咒自己，还割破了手掌，下次指不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呢。”
清凌好言相慰，“妹妹这还是在生我的气了，这样，我亲自向妹妹赔罪行礼。”
顺势，他便要作揖。
萃浓忙打断他，“堂堂男子，动不动便要作揖赔礼，这要是传了出去，可不是让人笑话。更何况，你有多少个妹妹，值得你这般？若是姊妹众多，可有你赔礼道歉的功夫了。”
清凌顺着她的话，接道：“此生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你千万不要和我生份了。”
清漪见她二人一直这般斗嘴，忍不住笑道：“你二人若是喜欢这样斗来斗去的，便接着贫嘴吧。我接着去吃饭了。”
萃浓不依，“二姐，明明是兄长欺负我在先，你不帮我说话倒也罢了，怎的还不管了，就这么去吃饭了。我不让你吃。”
清漪笑道：“你现在是越来越孩子气了。小弟方才向你赔礼道歉，你不依。不向你赔礼道歉，你也不依。你们都大了，我是管不了了。”
她掩唇而笑，惹得萃浓要过来挠她痒痒了。
清漪道：“罢罢罢，我不说便是了，好妹妹便饶了我吧。”
萃浓道：“那你说，你以后帮不帮我？”
清漪道：“你是我妹妹，我自然是要帮你的。”
帐篷之内，传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轩辕珩离得老远，都听到了。他信步走着，便不自觉地朝清漪所在帐篷之中去了。
一进帐篷，见清漪和萃浓二人正在打闹，而清凌便站在旁边静静地笑着。一见轩辕珩，清凌便行了一礼，道：“宁王兄来了啊？”
轩辕珩凝眉，“宁王兄？”
说好的“二姐夫”呢？
清凌立马改口道：“是我口误了，该打该打，姐夫就不要再计较了。”
轩辕珩这才心满意足了。
他看着清漪和萃浓打成一片，心里忽生出从未有过的触动。一直以来，清漪留给他的印象都是那么的温婉可人，再者便是固执任性，从来没有这么的活泼可爱。古人常说，动如脱兔，静如处子，便是指清漪这样的人吧。
愣神之间，萃浓已经窜到了轩辕珩的身后，扯住他的衣裳，道：“姐夫救我！”
轩辕珩沉醉在“姐夫”的称呼中，便开始维护起萃浓来。
“漪儿，你是姐姐，便放她一马吧。”
清漪道：“萃浓是越发调皮了，我今个可不能那么轻易地放了她去。”
轩辕珩道：“看在我的面上也不行？”
清漪坚决拒绝，“不行。就算是爹娘来了，我今天也一定要她揪出来一顿好打。”
轩辕珩转过身去，一脸的无奈。
“你看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无能为力啊。”
萃浓一把又将他转过去，“二姐才舍不得打你，你一直为我挡着就是了。”
萃浓说的那是一个冠冕堂皇。
清漪笑道：“好好好，我饶了你，你出来便是了。”
萃浓不肯，“二姐也不再是从前的二姐了，我一出来，你肯定是要将我一顿好整的。”
清漪几乎被她气得直笑，“好你个鬼丫头，现在连我的话都不愿意听了。”
说罢，她便试图将轩辕珩拉开，却不想被伸出双臂的轩辕珩径直抱在了怀中。而轩辕珩的手，便再也不松开了。清漪羞得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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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向来情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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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浓从轩辕珩身后悄悄走了出来，并用手按着自己的脸蛋，对清漪笑了一笑。清漪愈发觉得娇羞，对轩辕珩道：“你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和萃浓算一算账！”
轩辕珩道：“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清漪回应道：“她只比我小一岁。”
轩辕珩垂首，爱怜地看着她，“就算她比你小一天，那她也是孩子。漪儿，你总该让着妹妹的。”
清漪“哼”的一声，“你们什么时候串通一气了，专门来气我是不是？”
萃浓在旁“咯咯”娇笑，道：“姐夫啊，你就赶紧哄一哄二姐吧。我和兄长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她便拉着清凌一道出去了。
清凌昨天脚受了伤，今天又割破了手，俨然是半个残疾了。只听见他一直在唤道：“萃浓，你等一等我嘛。”
清漪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帐篷之内只剩下轩辕珩和清漪两个人了。
轩辕珩把脸稍稍凑近清漪，最终贴在清漪的面颊上。她二人便那样拥在一起，脸贴着面，说不出的温柔旖旎。
“漪儿，现在真好。”
轩辕珩由衷道。
清漪只当不懂，问道：“有什么好的？”
轩辕珩感受着她的气息，“还记得我们头一次见面吗？”
第一次见面，大概便是在梨香院吧。清漪与萃浓顺着人流往前挤，不小心便被轩辕珩撞到了。彼时的萃浓，事事都维护清漪，不由分说便对着轩辕珩一顿拳打脚踢。他那张引以为傲的绝世容颜，便被萃浓毫不客气地打成了猪头。
思及往事，清漪忍不住笑出了声。
“自然是记得的。”
轩辕珩道：“我虽然早便听清凌提过你，却不知你的容貌和品性。其实早在人流之中，我便看到了你。一袭青衣，淡雅脱俗。即使你面覆薄纱，我仍能判断出你面容姣好。所以才会不自觉地向你靠近。”
清漪自是不知这些，娇嗔道：“原来你早就觊觎我了，真是贼心不小。”
轩辕珩满足道：“是啊，后来被萃浓打成了那样，我就准备离开了。可惜，思来想去，还是想知道你的身份。便又厚着脸皮去了梨香院。漪儿，我这辈子都没有那么丢人过。连我自己几乎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那时的萃浓性子来了，便是不管不顾。清漪对于轩辕珩始终是怀有愧疚的。她低低一笑，浅声说道：“那我代萃浓向你赔声不是。”
轩辕珩道：“这些道歉啊，赔礼啊，我并不在乎。漪儿，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生罢了。那个时候，你还记得你的薄纱忽然掉在了地上吗？”
清漪仔细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
当时她觉得耳畔好似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继而面纱便被风吹在了地上。当她那张干干净净的脸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候，甚至还引发了沧禁名流竞相来沐府求亲一事。清漪此时恍然大悟，猛地将自己的脸抽了回来，指着轩辕珩道：“原来是你。”
轩辕珩将她搂的紧紧的，“我当时也是心急嘛。”
清漪浅浅笑着，“那你为什么没有去提亲？”
轩辕珩狡黠一笑，“这么说，那个时候你就盼着我前去提亲了？”
上天作证，那个时候清漪可是没有一点想法的。她躲避风头还来不及，怎的还会肖想这些。不过是后来与灵渊重逢的时候，心里面多了那么一点点的盼头罢了。
清漪道：“你别忘了，你那个时候可是个猪头……”
轩辕珩想起自己那般模样，几乎是痛心疾首了。
“你竟然只在意我的容貌，就算我是个猪头，我的心里面也始终就只有你一个人。难道这份心，不比那美丽容颜还要珍贵吗？”
的确如此，可事实是，那时的轩辕珩并没有这份心思啊。
清漪道：“我并不这样觉得，我喜欢上一个人，他不光要有一颗全心全意爱我的心，还要有绝佳的容颜。”
这是清漪头一次在轩辕珩面前表明自己对于另一半的要求，轩辕珩一听，简直比吃了蜜糖还要开心。这分明说的就是自己啊。
“漪儿，我真幸运。”
清漪简直被轩辕珩的比城墙还要厚的脸皮给折服了。
不仅厚脸皮，还会对号入座。
“少自作多情了，我说的不是你。”
轩辕珩并没有沮丧，笑道：“你啊，就是嘴硬心软。不管你说的是不是我，我就只当是我了。漪儿，你不晓得。”
他的话语里忽然含了几丝的凝重。
“你不晓得，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七哥时，我几乎快疯了。我成天对你冷嘲热讽，也不过是想你注意到我。谁知道，你就是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从小到大，我受尽恩宠。只要是我喜欢的，父皇、母后、皇奶奶他们都会给我。可是唯独你，任何人都奈何不得。”
清漪回想起与轩辕珩走过的路，的确，自己错付了芳心，也错过了身旁值得信赖之人。
她低头不语。
轩辕珩继续说道：“皇奶奶生病的时候，我便对她表明心迹。说我看上了你。皇奶奶当时便将我一顿狠骂。我便一个劲求她。皇奶奶向来是最疼我的，没过几天，她便同意了。于是，日日召你进宫抄录经文。我是想着，日久生情，说不定哪一天你便转了性子，看上了我呢。”
当真是单恋着一个人最苦，清漪以往与轩辕珩相处，根本便没有注意到过他的心思。就连太后召她进宫，她也以为纯粹是经文的缘故。却不想太后不过是轩辕珩费尽心思牵的一条线罢了。
她替轩辕珩觉得辛苦。
轩辕珩道：“真真是上天开眼啊。漪儿，我此刻觉得无比地幸福。”
清漪道：“你倒是满足了，可是我并不曾觉得你便是我的良配啊。”
清漪不过是调侃罢了。
轩辕珩问道：“莫不是你还要继续考察我一段时间？”
清漪笑道：“一段时间哪够？我要考察你一辈子。若是你背弃了我，我一定是要休了你的。”
轩辕珩被她这“休夫”一词逗笑了，他宠溺一笑，道：“随你，都随你。只是，恐怕你不会有休夫的机会了。”
她二人这般说说笑笑，不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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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向来情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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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轩辕瑒那边，自杨骁对萃浓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意之后，已经炸开了锅！
首先是阵营的不同。
杨骁属于安王一派，而萃浓是沐府第三女，明显与宁王更加熟稔。前些日子，向笛执意要娶萃浓一事，已经惹得轩辕瑒极为不满了。此刻，杨骁又入了迷。
向笛性子软，面对轩辕瑒的制止，偶有退步。而杨骁却不同。他看似对一切事情都不上心，可是，却对一切心知肚明。他看似漫不经心，却不知要比向笛固执多少倍。轩辕瑒几乎是坐立不安了。
杨骁一回来，轩辕瑒明明很焦急，却故意装作毫不在意，问道：“这次看上萃浓了？我不妨先提前给你说一声，这沐家的三个女儿，就数萃浓脾气最差，你降不住她的。”
轩辕瑒分明是想杨骁知难而退了。
杨骁却朗声笑道：“太容易得到的，反而不会珍惜。就像梨香院的那些姑娘，整日里投怀送抱，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大家互相寻个乐子罢了。反倒是越难征服的人，我越想要努力一试。”
“阿骁，她与旁人不同，她是沐家的女儿。而且，”轩辕瑒忽然停住，许久才说道，“而且，钧彤还对她做过那种事。她恨我们还来不及，怎么会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杨骁依旧是那般笑着：“你说的对，她与旁人不同，她是沐家的女儿，还被你的郡主给算计过。这些我都知道。就在方才，她自己也说过。但是，遇到一个心动的人太难了，我不会轻易便放弃了去。”
“阿瑒，”杨骁唤的意味深长，“阿瑒，你也有自己喜欢的人，那种感觉你明白的。你需要顾及到你自己的打算，所以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感情。可是我不用。若是沐三小姐她真的能够与我两情相悦，我情愿与她沧海余生去。”
“沧海余生？”轩辕瑒不肯置信，“不过是见了一面儿而已，你便想的这般长远了。”
杨骁坚持己见：“就是因为你想的不够长远，所以才会失去自己心仪之人。”
杨骁明显是在讽刺轩辕瑒和清漪之间那段短暂的感情了。的确，轩辕瑒能够确定清漪是那个存活在自己心底的、最最温暖的那个人。可是，从灵山之山萌芽的喜欢开始，他根本便没有想过自己与清漪的未来。他的盘算里，大抵只有不伤到清漪这一条才算是苦心孤诣吧。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轩辕瑒的本意是为了劝杨骁，谁知道自己反被挖苦一番。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杨骁见状，也知道自己措辞有些不当，忙对轩辕瑒道：“抱歉，方才是我说的不当。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你别放在心上。”
说罢，他不再看轩辕瑒，而是看向了轩辕瑒身后一语不发的向笛。
“哎，”他开始叫向笛，“向笛，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前些日子，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要娶萃浓为妻，现在面对我这个竞争对手，到底作何感想？”
向笛愁绪袭向心头。
他对萃浓是有几分好感，但却说不上是那种非卿不可的喜欢。说到底，不过是出于责任罢了。
此时此刻，他面对着杨骁，却不知如何回应了。
“哑巴了？”
杨骁毫不客气。
向笛却依旧不说话。
杨骁却来了气，开始替萃浓不值了。
“哼，好在三小姐从始至终都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