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风流-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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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卫东跟着郭兰朝外走,小书店门外有几步梯子,下梯的时候,他差点摔倒在地上,郭兰见他醉得实在不行,就上前扶着他,责怪道:“喝这多么酒干什嘛?走,我送你到招待所。”
侯卫东很有些兴奋,道:“酒是好东西,古人说得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郭兰道:“为赋新词强说愁。”
侯卫东就挥着手回应:“如今尝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好混沌重生君临异界,给他订了房间,郭兰将他推到床上,扯了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捂着鼻子将皮鞋给他脱下来,郭兰就匆匆离开了。回到家里,觉得自己也有一身酒味,洗了个澡,才将这难闻的味道去掉。
“这个侯卫东,也太脆弱了,经不起打击,不是真正的男子汉。”这是郭兰给侯卫东的评语。
一直睡到第二天十点钟,侯卫东才从沉睡中醒来,醒来之时,楞是半天也不知自己在哪里,最后看到了桌子上的沙州招待所四个字,这才明白身处何方,他的记忆只能想起从桑塔纳车上出来的情景,进入学院这一段,他居然完全遗忘了。
“是谁送我进来的?”
服务员也是沙州学院教师的家属,她几乎算是看着郭兰长大,此时毫不客气地打量了侯卫东一会,道:“你醉得走不动,是郭兰帮你订的房间。”另一位服务员走了上来,她笑道:“侯卫东,怎么喝这么醉,年轻人少喝点酒。”
“郭兰,怎么是她。”侯卫东苦苦地想着昨天的事情,这一段时间如真空一样,没有丝毫踪
用力地拍了拍头,道:“看来以后还是少喝醉,黑娃更不能喝,这个梁必发,怎么跟黑社会搞在一起,这是在玩火。”
正在这时,传呼机响了起来,侯卫东接过来一看,顿时跳了起来,这是一句短短的留言:“田大刀石场碰死人,速回,何。”
虽然不是自己的石场出了事故,却是上青林石场的第一次事故,侯卫东不敢怠慢,招了一辆出租车,匆匆赶回上青林。
到了小院,就见到满院子的人,这些人群情激昂,在院子里大吼大叫,好几个人认识侯卫东,抓住侯卫东就道:“侯疯子,你是政府的人,要给我们做主。”一些后来进院子的人,看见几个人围住了侯卫东,就冲上来道:“打死了人,你***还要跑。”一个年轻人已经飞起一脚给侯卫东踢了过来。
又人喊,“这是侯疯子,打错人了。”
侯卫东扯过一位熟识的村民,道:“到底怎么回事?”村民就道:“田大刀的石场砸死了人,一块石头从采石台上碰了下来,将刘家二娃脑袋碰开了花,当场就死了,田大刀说去找钱,就跑了。”
侯卫东脸色苍白,暗道:“被我不幸言中,还是出了安全事故,幸好不是狗背弯。”他又问道:“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什么?”
村民道:“田大刀的老婆住在这里,他们将刘二娃抬了过来,如果镇政府不尽快解决,他们就要将刘二娃抬到镇政府去。”
侯卫东低声道:和政府有什么关系。”那村民道:“他们不管这些,镇政府不管,就抬到县政府去。”
侯卫东拨开人群走了进去,一幅门板放在地上,上面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那汉子浑身是血,特别是头顶上有一个大洞,足有拳头大小,看上去颇为吓人。
一个半大孩子蹲在旁边哭,另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子,就坐在一旁玩着地下的小石头,三岁小孩子还小,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坐在地上玩得津津有味。
里屋传来一阵吵闹声,过了一会,几个女子扭扯着从伙食团的大门走了出来,池铭头发散乱着,鼻子被打破了,鲜血直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要找就找田大刀,找我干什么,我又没开石场。”池铭在不停地挣扎。
习昭勇脸色铁青,大声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有问题就解决,政府马上就派人上来了,喂,不许打人。”
人群中传来吼声:“她和田大刀是一家的,田大刀跑了,钱。”
高乡长也在人群中,他高举着双手,道:“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什么,不是刘家的人全部出去,刘二娃家里的,找点水给刘二娃洗洗,再找件新衣服换上。”
在习昭勇和高乡长的招呼之下,众人慢慢地朝外院退去,忽然,一阵惊天的哭声响起,刘二娃的母亲冲外院冲了进来,众人一直瞒着她,可是这么大一件事情又怎么瞒得了,她得知了情况,便发了疯往老乡政府赶了过来。
进院以后,她就扑在儿子身上,哭了一阵,她突然跳了起来,速度快得惊人,扑到了池铭身前,手一扬,用力地打了下去。
只听得池铭啊了叫一声,脸上就冒出了血花。
习昭勇冲上去,将她拉开,顺手将其手上的东西夺了过来,习昭勇当过侦察兵,参加过越战,动作很是凶悍,抢过来一看,刘家母亲手下却是一块不知何处拿来的尖石头,或许就是从刘二娃身上摸到的。
侯卫东刚开始时发了一会愣,这时终于清醒过来,他看见池铭头上鲜血直流,便大声道:“不要打人,打人是违法的,把池铭带出去。”
除了刘二娃的母亲和媳妇,其他人吼得凶,动得少,此时他们见池铭满头是血,软在一旁,也不知伤得多重,便闪开了一条道。
杨新春等人趁机就将池铭扶了出去。
池铭一走,两个女人就扑在刘二娃身上嚎哭,两个小孩也跟着大哭起来。
正在混乱之时,院子外面响起了几声喇叭声,晁镇长和企业办的人就走了进来。 ,第一时间更新,第一时间文字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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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东风和西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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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青林镇有好几个煤矿,死人之事难免,因此,企业办应对这些事情,有着相当的经验。
企办室主任李国富是一个干瘦的中年人,他跳上了一个石墩子,道:“我是青林镇政府企业办室的李国富,受镇里赵书记和秦镇长委托,来处理这件事情,事情已经发生了,肯定是要解决的,你们不要堵着大门,刘家的亲属先把人抬回去,找几个代表到小会议室来。”
李国富在部队当过司号员,恐怕长期吹号的原因,声音极为哄亮,一下就将乱哄哄的众人镇住了,他们一齐伸长了脖子,看着精瘦的李国富。
这时,何红富、曾宪刚等人都闻迅赶到了老乡政府小院子,这几人与石场有关,见田大刀石场出了安全事故,都暗叫侥幸。
何红富站在侯卫东面前,道:“疯子,你倒有先见之明,回去我们把安全规则再看一遍,让工人们必须背熟安全十二条。”侯卫东也正有此意,道:“光靠背条例也不行,我们要在石场上设一个安全员,就由记帐员来担任,只要石场开工,就要随时检查安全,安全要成为矿上的高压线,无论如何都不能碰。”
看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多,有的就开始说怪话了:“真是想钱想疯了,连命都不要了,我就算是天天在屋里吃咸菜,也不到矿上去。”有的吼道:“让田大刀把赚的钱全部赔出来。”这些人见石场车来车往,虽然不知内情,也猜到石场老板肯定赚了钱,眼红起来,此时见石场出事,便幸灾乐祸地乱起哄。
侯卫东是工作组副组长,也就跟着晁镇长来到了会议室,他抱着学习的目的,看镇里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李国富已在会议室唱起了主角,道:“关于矿山企业死亡赔偿,县里面是有规定的,我跟你们读一遍。”他取出一个发黄的小册子,声如洪钟一般,念道:“矿山类企业工伤及死亡的赔偿标准,参加沙州市1993年标准制定。”
读完规定以后,家属就开始大吵大闹,刘家母亲就哭道“一条人命才值两万块钱,这是哪家的王法。”刘二娃媳妇则哭道:“办丧事就要花好几千,你们赔这点钱,让我们孤儿寡母以后如何生活。”
晁镇长分管企业和计划生育,这本是镇里两个美差,可是有利必有弊,这是辩证法。近年来,随着企业的增多、规模的扩大,事故也是不断,去年下青林煤矿发生了一起重大透水事故,死了三人,他被县里记大过一次,今年煤矿企业倒还平安无事,却出现了石场死人事故,这让他想起就鬼火冒。
李国富对这种事情见惯不惊,在哭泣吵闹的刘家人,他并不退让,道:“遇到这种事情,你们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也深表同情,但是,企业出事故,赔多少,政策都是有规定的,企业只能按照这个来赔,政府的责任就是督促企业及时全额赔付。”
愤怒的刘家人已经忍耐不住了,刘老头使劲拍打着桌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我们不要钱,只要我娃,把田大刀交出来,我和他算帐。”
晁镇长就道:“老刘,你要讲道理,我们是来帮你做工作的,如果你这个态度,我们就不管你,你自己去找田大刀。”他威胁道:“刚才是谁打了池铭,如果造成了后果,是要判刑的。”
刘老头跳起双脚骂道:“我知道你们是官官相护,不把事情解决了,我就把娃抬到县里去。”
侯卫东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调解,他听得直摇头:“这事分明是零级大神,和镇政府根本没有关系,镇政府来掺和什么事。而老刘死了儿子,本就悲伤,晁镇长这个时候去威胁老刘,可能会适得其反。”
晁镇长对刘老头道:“你这是无理取闹,不管你把人抬到哪里去,都是这个价钱。”他缓了缓口气,道:“你这个当父亲的,心肠也狠,自古讲究入土为安,你把刘二娃抬来抬去,让他走得不安心,好好想想。”
刘老头被说到痛处,就掩面呜咽。
李国富趁机道:“看你们家庭这么困难,适当可以多补赔一些,具体是好多,可以商量。”
就这样磨来磨去,很快就过了六点,刘老头一家人最后也接爱了企业办的调解,赔偿价为二万六千元,刘老头嘴上还在发狠,可是从他的神情中,侯卫东已经看出了妥协。
“一条人命就值二万六。”
作为石场老板,侯卫东又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作为一个有同情心的人,一条人命的价格却让侯卫东感到心酸。
刘老头一家人抬着刘二娃,悲悲戚戚就回去了。
晁镇长神
了下来,对李国富道:“通知发出去没有?”
李国富一拍脑袋,道:“哎,看我这记性,刚才忙着应付这一帮
子人,完全搞忘了。”他看了周围一眼,道:“侯卫东在这里,田大刀跑了,习昭勇在楼上,那就通知只需秦大江和曾宪通。”
又对高乡长道:“老乡长,喊李勇和郑发明去通知秦大江和曾宪通,让他们两人赶快过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李勇和郑发明就去喊人,李国富就道:“晁镇长,工作是永远干不完的,趁他们没有到,先把肚子填满了再说。”他又对侯卫东道:“侯大学,你是上青林石场的发起人,今天晁镇长上山,主要是解决石场的问题,你还是请个客,感谢晁镇长。”
企业办是需要经常打交道的,侯卫东就爽快地道:“好,就到基金会那边去吃,我先过去,看他还有没有菜。”
基金会旁边的小馆子,就是侯卫东、白春城这伙人的据点,他听了安排,飞快打开冰柜,提起大菜刀,十几刀下去,就将一只冰得硬硬的鸭子斩成均匀的小方块,然后又倒菜油,放上豆瓣、老姜、黄酒等调料,作料炒香以后,将鸭块倒进去一阵爆炒,很快就香气扑鼻了。
不一会功夫,就变魔术似的弄了一桌菜,侯卫东在一旁看得流口水,他偷了一根卤猪腿,迅速地啃了,还没有啃完,晁镇长等人已经过来了。
坐定以后,大家一阵狠吃,总算把肚子填得半饱,晁镇长问道:“侯卫东,你是机关干部,怎么开起石场了,纪委有规定,干部不准经商办企业。”
侯卫东早就打好伏笔了,道:“晁镇长,这石场可不是我的,狗背弯石场是法人代表是刘光芬,我只是偶尔帮他看看,具体管事的是何红富。”
晁镇长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想到要追究他的责任,笑道:“你别解释,这事大家都清楚,你小子在打擦边球。”
等大家吃完饭,秦大江和曾宪刚也来到了老乡政府,会议室灯光通明,人声鼎沸,侯卫东到了上青林乡,这还是第一次开夜会,凭直觉,他感到晚上开这个会不是好事。
果然,会议一开始,晁镇长脸色就变得格为认真严肃,语气也就冷冰冰的,讲了开场白以后,他道:“每年县里下给我们的死亡指标只有五个,都是给煤厂下的,谁知石场也出了事情,现在已经超标了,今天安全工作又要被县里批评,田大刀石场的安全事故,我们必须要好好总结,现在,我宣布镇党委、政府的两个决定。”
所谓死亡指标,是县政府在年初下给各镇的一个充许企业死人指标,只要在这个指标以内,安全生产都算合格,青林镇有好几个煤厂,按往年死亡人数,死亡指标就是5。
这个指标从理论上说起来很无聊很荒诞不经,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这却是一个很实际的指标,也是一个得到大家认同的指标。
“第一,从明天开始,上青林的所有石场全部停产整顿,由企业办进行检查,什么时候符合安全要求,就什么时候恢复生产,哪一个企业符合要求,就哪一个企业恢复生产。”
“第二,为了杜绝出了事故就跑人赖帐的现象发生,切实对工人负责,实行保证金制度,英刚石场、狗背弯石场分别上交保证金三万元,秦大江石场、曾宪则和习昭勇老婆的石场上交保证金二万元,一个月之内,自觉到企业办去交清。一月之内不交清,就停止供应炸药。”
这两个要求一说,侯卫东、秦大江等人就傻眼了。
侯卫东脑袋急速转动:因为上青林石场要供应县政府重点工程——沙益公路,停产整顿以后,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