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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水乡人家-第6章

小说: 水乡人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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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福田转头一看,竟是李红枣。

    他大惊,问道:“红枣,你来做什么”

    红枣含泪看着他,哽咽道:“福田哥”

    张福田又羞又急,又怕清哑看见,结巴道:“你你”

    红枣不等他说完,就在地上跪了下来,对着清哑这边喊道:“清哑,你别怪福田,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得他。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我这就去死了,省得坏了你们的亲事。”

    说完就往水里扑去。

    张福田急忙拦腰抱住她,死命往回拖。

    红枣努力往前挣,嘴里哭喊:“让我死吧死了干净”

    张福田自然不能让她去死,急得叫:“红枣你听我说”

    红枣哭道:“还说什么都是我不好,才弄得你和清哑这样,不如死了好。要是生个没爹的娃,被人笑话,对不起你,不如死了。”

    张福田脑中轰然炸响,如兜头被浇了一瓢冷水。

    因为红枣挣扎扭动、他要制服她,纠缠间手扣在一团丰润的物事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也能感觉那按不住的滑腻和弹跳,他头更晕了,脸颊涨红,不自觉低声哄道:“别死。咱们想想法子,想想法子”

    红枣身子顿了下,接着又哭“还有什么法子”

    张福田胡乱许诺道:“有,有法子”

    红枣乱动乱扭,两人一起跪倒在水边草地上。

    慌乱间,张福田瞥见清哑正看着他们,脱口道:“求清哑。我们求清哑我们给清哑磕头”

    红枣醒悟,忙对这边哭道:“求求你清哑求求你清哑别怪福田,要怪就怪我。你叫我怎样就怎样”

    清哑面色不变,眼神却异常幽静。

    张福田触及那幽静的目光,如被兜头敲了一闷棍,再次昏了。

    他羞愧万分,艰难道:“清哑,对不住。我我”

    清哑低下头继续洗菜,没兴趣再听再看。

    张福田心中莫名难受,大喊道:“我是喜欢你的清哑”

    他怔怔地想,他是真喜欢清哑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红枣听了,芳心揪作一团,一头撞向水中。

    张福田因为走神,被她挣脱,等发觉,急忙扯住她衣裳往回带。红枣的身子还是沾了水,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凹凸有致、纤毫毕露,犹自挣扎往前扑。

    两人便又缠在一起。

    对面,清哑低头洗菜,一无所觉。

    “你回去炒菜,叫勤娃子帮你烧火。”

    刚洗好,身后传来说话声,带着压抑的颤音。

    她回头一看,是娘吴氏。

    她便微微点头,安静地拎着菜篮子走了。

    自那晚后,这具身子再听见有关张家和张福田的一切,就没有任何感觉了。这令她很沮丧,仿佛她没有如愿回去,却送走了原主,或者原主的意识消散了。

    唉,这可怎么办

    她有个预感:自己再回不去了。

    清哑走后,吴氏站在跳板边,定定地看着对岸。

    当张福田叫清哑时,守着小姑的郭勤就飞跑回去叫奶奶。

    吴氏奔来的路上就看见红枣投水、张福田和她撕扯的情形。

    和清哑的平静不同,她气得手脚发软,几乎走不稳。

    至此,她完全体会到闺女的心情,也找到了她寻死的由头:任哪个女子被人这样往心上戳刀子,也吞不下这口气。要是个泼辣的还好,可怜她的清哑长这么大就没骂过人,也不会骂人,能怎么办

    红枣真是死不要脸的烂货

    这么点大就一肚子鬼

    真亏她往常和清哑好得像姐妹,这样骗她

    还不知道她上次怎么跟清哑说她怀孕的事呢。

    不过看眼前这副情景,想也想得到她肯定没好话,要不也不能把清哑气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后来还寻死。

    张福田小畜生,比猪还蠢,看不出来这小骚货的把戏

    吴氏胸腔鼓胀,费尽力气控制才没大爆发。

    对面,红枣见清哑走了,吴氏又阴测测地看着她,心头有些发憷,便停止挣扎,双手捂脸,嘤嘤哭泣。

    张福田对上吴氏的目光,跟烫了手一样松开李红枣,慌乱地叫道:“郭大娘,我来那个看清哑。郭大娘,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清哑我昏了头了”

    说着,他红了眼睛。

    他可不就是昏了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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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堕*胎

    吴氏打断他话,道:“福田,别说了。大娘不怪你。”

    说完长叹一口气,转身上坡去了。

    那背影有些趔趄,很沧桑、很疲惫、很伤感。

    张福田就愣住了。

    原来他想吴氏必定会痛骂他一顿的,谁知竟没有。

    身边传来李红枣的哭声,他一阵心烦气闷。

    “都是你惹的事还好意思哭”

    说完冲上船,用力一撑船桨,离开了郭家水面。

    李红枣怔在当地。

    且说张福田,满心难受、浑浑噩噩地将船摇回到自家门前水塘边。系住船,回到家,他爹劈面就是一顿臭骂,无非是他对不起清哑,张家绝不让李红枣那骚货进门等语。

    张大娘抹着眼泪说:“这可怎么好”

    张老汉拍桌道:“怎么好该怎么地就怎么地咱跟郭家定的亲,当然娶郭家闺女;李红枣爱怎么样随她自个。红娘子要来理论,好,咱们就去找里正,把这事评评,到底谁不要脸。”

    张大娘迟疑道:“郭家能愿意”

    张老汉哼道:“要不愿意,你以为郭守业能这么好说话眼下咱们一定要跟李家撇清关系。”说着转向张福田吼道:“你要再跟李红枣扯不清,老子打断你的腿你马上去郭家磕头认罪,哄哄清哑。可怜那闺女差点连命都没了。都是你害的”

    张福田嗫嚅道:“刚才去了。”

    张老汉惊异道:“你去过了看见清哑了”

    张福田“嗯”了一声,又道:“还有郭大娘。”

    张老汉和媳妇齐声问:“清哑怎么样”“吴婆子怎么说”

    问起这个,张福田心里又愧疚又有些得意,“郭大娘说不怪我。”

    两家都争他做女婿,可见他是个好的。

    但他也怕闹出事,因此不敢隐瞒,将李红枣寻死的事说了。

    张老汉和媳妇听了又怒又气,又担心清哑和吴氏因此膈应,急得跳脚,乱叫乱嚷:

    “我怎么养了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福田,红枣在哄你呢。”

    “她要是真想死,哪儿不能死,非跑到郭家去寻死”

    “对呀,在家一根麻绳就吊死了。”

    “我看她成心想气死清哑才是真。她跳水,你不能不拉;你跟她拉拉扯扯,清哑看了心里能不难受这是刺清哑的眼,戳她的心你呀你,比猪还蠢”

    “咱福田是实诚人,不怪他。都怪红枣不正经。”

    “所以我才不许她进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张福田脑子轰鸣。

    他想起清哑那幽静的眼神、吴氏那沧桑疲倦的背影,羞怒加上愤恨,立时就要去找红枣,被张老汉拦住了,不让他去。

    张大娘劝儿子:“福田,咱还是娶清哑吧。”

    张福田烦乱道:“我也想娶清哑我本来就跟她定的亲么是红枣硬要插进来。她都怀上了,我有什么法子”

    张老汉生气道:“她不晓得跟谁弄大了肚子,拉你做替死鬼,你还就认了你也不想想,谁家没出嫁的闺女能做这种事”

    张福田一想可不是吗,他跟清哑也常相会的,可是清哑很害羞,他们从未做过失礼的事。不是清哑不好,清哑也很好看的,比红枣嗯,两人不大一样,不好比。

    总之,他没跟清哑做出格的事,他是正经人。

    他是正经人,那红枣就就不正经了

    他不禁也怀疑起来:红枣肚里的娃真是他的

    张老汉见儿子似乎想通了,吩咐道:“等下你跟我去李家,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说你要娶清哑,叫她死心。这事就这样说定了。”

    张福田想起红枣的性子,必是不依的,就有些犹豫。

    张老汉气道:“还想什么想想清哑吧。好好的闺女叫你害成这样,你就忍心”

    张福田眼前浮现清哑的面容,一阵愧疚,于是决定去李家说清此事。再说,他本来就跟郭家定的亲,这么做才是对的。

    当下,父子二人一齐来到隔壁李家。

    那时,李红枣也已经回来了。

    红娘子见了他们大喜,以为回心转意了,岂料张老汉三言两语将事情缘由说了,并要张福田也表明态度,立即面色发白。

    红枣死死盯着张福田,问道:“你真不管我了”

    张福田一直用清哑为自己支撑,因此回道:“我跟清哑定了亲的。”

    红枣再问:“你不要儿子了”

    张福田强辩道:“谁晓得真是我儿子”

    李红枣浑身颤抖起来,咬牙道:“张福田,你不要后悔”

    张福田羞怒,喊道:“我后悔什么我跟清哑好好的一对,你跑来我推你你不走。这怪我么我从没想惹你,是你赖着我的”

    那件事如何发生的,他不记得了。

    但怎么开始的,他记得很清楚。

    漆黑的夜里,受到惊吓的女子爬藤般攀着他,当他是依靠。丰腴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他便仿佛陷入棉花堆里,再也拔不出来。推拒绵软无力,越推攀得越紧,胆怯的哭声刺激他,他便抱住她了。

    他说不是他的错

    李红枣觉得眼睛在滴血,眼前红光闪烁。

    等她清醒过来,张家父子已经走了。

    红娘子流泪安慰她、劝她,她一概听不进。

    傍晚的时候,她爹回来了。

    与她母女的性烈不同,红枣爹小气贪财还懦弱,最没刚性的。因嫌红枣丢了他的人,害他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责骂闺女好几回。是红娘子保证说,一定要张家娶红枣,他才任由她出头闹。今天听说这事没指望了,顿时大骂红枣,要她把肚里的野种打掉,不然就赶她走。

    红娘子这次也不敢为女辩解,唯有含泪劝她。

    次日,红娘子抓了一副药回来,煎了端给红枣喝。

    红枣从昨天后,便神色木然,端什么吃什么。

    她接过药碗一气喝尽,过了一会觉得不对,惊恐地捂住肚子。

    当腹疼难忍、下身热乎乎流液的时候,她痛哭不止。

    她原本想坐着花轿风风光光嫁入张家,如今成了空。

    她原本想村里人即便议论这事,也不会嘲笑她,而是嘲笑清哑,说清哑无用,被长相好、性子机灵又能干、能说会道的李家红枣抢了夫婿。张家和郭家虽有定亲,牛不喝水强按头,架不住张福田喜欢她红枣。

    她是胜利者

    这段经历带给她的是荣光

    可是,事情完全不朝她想的方向发展。

    郭家居然不在意张福田做的事,还肯继续结亲。

    张家居然宁愿舍弃亲骨肉也要娶郭家女。

    还有张福田,居然狠得下心抛弃她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结局

    再说郭家,吴氏担心清哑,丢下张福田和红枣就匆匆去了厨房。

    厨房里,清哑正在切黄瓜。切好的黄瓜丝装在碗里,均匀得好像纺出来的纱线。切好了,加上细葱、盐、蒜泥和熬熟的香油,用筷子拌开。拌得时候,郭勤郭俭郭巧都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好了,能吃了。”郭勤下论断。

    “要腌一下。”郭巧很内行地说道。

    “我先吃。”郭俭只想吃,别的不管。

    清哑嘴角噙着微笑,扫了侄儿们一眼,并不接话。

    待觉得拌好了,她先搛了一筷子喂郭勤。

    喂完,凝目注视他。

    郭勤感觉到小姑的等待,眨巴着眼睛用心咀嚼。

    “好吃。”吃完他给出评价,发现小姑依然看着他,似乎嫌这评价不够,太笼统了,便又补充道,“不咸不淡,好吃。”

    郭巧上前一步,急道:“让我尝。小姑,让我尝。我会说。”

    清哑这才移开目光,又搛一筷子喂郭巧,然后又喂郭俭。

    喂过了,同样看着他们。

    郭巧见她如此重视,不等嚼完就道:“香,还甜”

    一面说,一面继续努力想词儿形容。

    然郭俭皱眉叫道:“不好吃蒜臭不要蒜。”

    郭巧反驳道:“哪臭了你嘴不好。”

    清哑笑容深了,从腰间扯出帕子,帮郭俭擦鼻涕。

    擦干净了,才道:“小娃儿,吃蒜好。”

    声音柔柔的,十分婉转。

    三小见她居然开口说话了,都眉开眼笑。

    吴氏在门边站了半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疑惑不已:刚才的事闺女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头又做傻事

    她心中一紧,迈步进屋,喊“清哑”

    清哑见她虽然脸含笑,然目光像前世的“x”光一样在她面上来回扫视,仿佛要透视她内心,便知道她担忧什么了。

    唉,可怜天下慈母心

    她将筷子递给她,示意她尝凉拌黄瓜。

    吴氏尝了一筷子,夸张地赞好。

    虽然她是真心觉得好,那语气听在清哑耳中,还是太夸张了。

    接着,母女两个合伙做饭。

    清哑每炒一碗菜起锅,都先搛给三个小侄儿尝,尝完问结果。

    小娃儿嘴馋,因此十分喜爱这活动。

    站在灶边等待,然后品尝,再给评价,厨房童言稚语不断,叽叽喳喳的声音,弥补了清哑无言的安静。

    吴氏则警惕地关注清哑一举一动,生怕一错眼闺女就不见了。

    吃晌午饭时,大家都在,清哑冷不丁道:“爹,退亲。”

    郭守业愕然看了她半响,没等到她再进一步解释缘故,也没从她脸上找到答案,便将目光转向吴氏。

    吴氏微不可察地瞅了他一眼,转而问清哑:“你真想退亲”

    清哑点点头。

    她已经回不去了,这亲事她必须面对。

    退亲理由有两点:

    其一,张福田这种性子她实在看不上;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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