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医女-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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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保证让你亲眼,看吗?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林孝珏本来说好就费力,很讨厌重复解释,于是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就怕她先要他的命再去治再生,得到小结巴的保证。到此时位置,这个结巴做的事还都很可靠。
王再生艰难的点点头。“我信你。”
他信她,可她却不太信任这人能活下来,不是她不自信,是要输血,结果很难预料。
好在两个人是双胞胎,她的方案是直接用王一生的血输送给王再生,不用验血型。
母亲讲过,最早的输血是将动物血液输入人体,治疗过一些发热的病,后来技术得到传播,但是由于不懂血型的知识,产生过很多事故。
出了血型,还有环境和设备的问题,好在在冷四娘哪里拿过一些输液鱼腥草的针头,可以解燃眉之急。
“现在,我要开始了,你答应过我,不要喊叫。”
王一生看着这小姐拿出一根针头,同时纤细的手抓过他的手腕,食指在他静脉处掠了一下,一种绝望的凉意顿时蔓延到他的全身。
他恐惧的点头:“是。”
天越来越暗,雨越下越大,老天好像要灭了这世道一样,马车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在外面等待的钱勇和张庭芳有些心不安。
尤其是这么大的雨,都快把他们冻僵了,若是这时候一生和再生遇到了什么麻烦,他们体力恐怕有些不支。
“二位英雄吃点干粮吧。”
他二人正要询问,一个穿着蓑衣的小哥拿着两块饼子从一辆马车里走过来。
说实在的,这天灾人祸的,他们都四天没吃东西了,见到食物哪能不饿,但该有的含蓄还是要讲究的。
钱勇摆摆手:“不麻烦小哥了,我们在这等我兄弟。”
“不用着急,这么长时间没消息,那就是好消息,我们小姐的医术比神仙还灵呢。”周二劝慰道:“要不这怪冷的,二位英雄随我去马车里坐坐吧。”
“这……”钱勇和张庭芳相互对视一眼。
“英雄放心,我们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通常爱吓唬人,是怕别人不信她的话,再节外生枝,有时候人不硬气就挨熊。”
他们确实是怕那怪异的小姐对自家兄弟不利,但见这小哥说的实在,两个人的提防慢慢消了一半,钱勇一拱手谢道:“那我兄弟二人就打扰了。”
他们进了马车,管事的在车里听得急躁:“为了救人耽误行程不说,还把珍贵的粮食给这些山野村夫吃,真真的下里巴人。”他心中骂道。
越来越黑了,快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驿站附近,出了驿站屋里和外面停留的四辆马车有烛火光芒,其他地方都入地狱一般。
逃难的老百姓又冷又饿,痛苦的呻,吟声被小孩的哭声掩盖,一个孩子哭,就会有其他孩子跟着,饿民遍地,哀声一片。
与之对比的,驿站的屋里却传来诱人的饭菜香。
开始被王一生踹的吐血的汉子身体有些发热,他对身边的瘦子道:“我们这里又冷又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找个落脚的地方。”他目光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那瘦子忙拉住他的手:“哥哥不可,当时那汉子发疯大人,我们眼看打不过,你收了伤,人家小姐还偷偷派人送了药和干粮来,哥哥不可忘恩负义。”
要不是看在药和干粮的份上,他能那么轻松绕过那几个乡巴佬?早给他们眼色看了。
汉子收回目光,黑暗中脸颊有些发红:“我怎么是忘恩负义呢,我只是随便看看,我的意思我们应该这样……”他在瘦子耳边低语一番。
瘦子想了想,将哥哥的话传给身边的老乡,老乡一传十,十传十一……
忽然有人站起来喊道:“凭什么都是人,我们却要在这里忍饥挨冻,那些官老爷就可以住暖屋吃热饭?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老子不干了,咱们打进屋里去。”
他这一喊可不得了,纷纷有人站起来响应。
“对,老子受够了,我们也要住屋里,吃热饭。”
“冲啊。”
世人是极好撺掇的,尤其是在自己受到苦难时,这时候还不进屋去抢掠砸夺那就对不起自己了。
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颠覆过多少王朝?
百姓们纷纷涌入驿站里,呈不可阻拦的架势。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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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小村轶事
输血后过了半个时辰,王再生的脸渐渐有了生气,且嘴角也动了动。
“再生,你醒了?”
刚好这时外面传来异动声响。
林孝玨对周一道:“去告诉管事的,马上离开这里。”
周一见她神色焦急,不敢怠慢,连蓑衣都来不及披,顶着一顶草帽就去报信了。
等她再回到马车里的时候,林府的车队全部都已行动起来,趁着大雨悄然离开驿站。
渐渐的身后的喧嚣声远去,只有噼里啪啦的穿林打地声萦绕在耳边。
王一生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要走?”弟弟有了生气,这家伙防备的小心便放下来。
林孝玨淡着声音道:“饥民暴动,自然要远离,不然会殃及,池鱼。”
“原来小姐知道这些人会暴动,难怪小姐不肯进屋,您是神仙啊?!”
小姐连弟弟的危机都能救,还能算出危险,王一生对这小姐敬佩急了,他由衷地叹道。
“我们小姐就是神仙,什么都知道。”
别人一夸她的小姐,周一就特能炫耀。
林孝玨摇摇头:“这不是算,我也不是神仙,这是常识。你想啊,你吃的好,住的好,我心里怎会,服气?”
“不服气就要抢吗?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吃得好住的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王一生不认同的摇头。
林孝玨点点头:“道理是如此,可如果我马上,要丢了性命,性命面前,我还跟你讲什么,道理,你自己不也是,吗?”一挑眼皮,带些不屑的说道。
王一生想起了弟弟危机时他的无礼,脸一下子红到耳根。
“那时候得罪小姐了。”
林孝玨摇头:“得罪我,不要紧,我是君子,怕你得罪小人,你弟弟的病症,本就危难之极,你们又那么,暴躁,谁敢治?谁敢接手?治不好,你们还打死人,偿命的。”
王一生忙解释:“再生本事病重,就算治不好我等也不会为难大夫,当时只是心急而已。”
林孝玨摇头:“没人回信。”
“可是,可是……”王一生被驳斥的语结:“医者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人命大于天,难道他们就因为怕挨打,就应该躲起来不管别人的死活吗?”
周一尝尝被小姐洗脑,觉得这句话没错,也跟着点点头。
林孝玨冷哼一声:“我是医者,我如此想,是替人考虑,那是我的事,你是求人者,当也为他人考虑,那才是你的事,你应该想,你要怎么做,而不是要要求,别人怎么做。”
啊遇到事情要站在别人的立场看问题,而不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看别人的问题。
王一生被教育的老实,惭愧的地下头:“我等是粗人,当时没想那么多,真是抱歉与小姐了。”
林孝玨蹙眉想说什么。
周一抢先一步道:“对不住小姐没事,我家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这是为你们好,以后别太冲动了,逞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等记住了。”王一生再次道歉。
教这做人的道理,马车离驿站越来越远了。
那种喧嚣声也再没传来,说明没有人追他们。
“没有追我们,我想他们是看驿站里面的人眼气,小姐心地善良,他们不会想害咱们吧?”周一很天真的问林孝玨。
林孝玨怜爱的拍拍她的头:“抢红了眼,天王老子都,不在意了。”
“啊?那太可怕了。”周一侥幸的拍拍胸脯:“小姐,那么危险,为什么咱们不早点离开,非要等他们不耐烦了咱们在离开啊。”
林孝玨淡淡一笑:“早离开,我们势单力薄,更容易被人盯上,现在他们的心思,都在里面,便没人注意我们,了。”
啊,这小结巴心眼真多啊,路遥一直像个透明人一样,她坐在角落里听别人闲聊,暗暗想着,如果一开始跟小结巴没那误会,其实跟着她还挺有安全感的。
王一生再次被这小姐的智慧和勇气所折服,他真的服了。
“我这里还没有多谢小姐呢,要不是小姐,我兄弟四人,可能今天都离不开这了。”双拳一抱,就要跪地。
林孝玨忙摆摆手:“不用谢,我也得到我,想要的了。”
小姐想要的?王一生瞪大了眼睛:“我的命?”对啊,他答应小姐了,一命换一命,难道跟小姐聊天谈话,就以为小姐不要了,他就应该食言吗?
他脸色缓和下来,拍拍胸脯道:“眼下穷苦潦倒,身边连一把刀都没有,不然就不劳小姐动手,这命您要就拿去吧。”说着将脖子一伸,脑袋送到林孝玨面前。
周一掩着鼻子咯咯笑。
林孝玨头一偏问她:“你笑什么?”
周一放下手一本正经的道:“我笑小姐吓唬人,小姐说得到自己想要的,并不是这位好汉的命,而是这位好汉对待亲情的态度,他愿意用性命就弟弟,小姐敬佩他是条汉子,所以才会救人的。”
啊?是这样吗?王一生慢慢抬起头,询问的看着小姐。
林孝玨勾勾嘴角:“也不全对,如果你怕死,我便救不了他,并不是所有人,能觉得被吸了,血,还能活着。”
是,当时小姐摸他的手腕他都觉得人要死了。王一生回忆起方才输血的情景,其实他也吓死了。
“呵呵,小姐医术高明,是等见识太少,才会胡乱猜忌,还害得小姐必须做恶人才能信任小姐,我等愚昧浅薄了。”
可过后只是有点头晕而已,并没有要死的感觉。
跟小姐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也该相信小姐不是坏人,不会要他的命,更不会故意伤害他,他根本就会没事嘛。
林孝玨身子往后一靠,淡淡道:“习惯了。”就闭上了眼睛。
这……
王一生尴尬的看向周一,周一朝他做个嘘声动作,然后摆摆手小声道:“小姐身体不好,乏了,不要吵她。”
“诶!”王一生忙答应,然后低头去照看颠簸中的弟弟。
马车行驶了一夜没有休息,别以为这一夜会走多远,风雨不顺,路途泥泞,也就走了五十多里地。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起码过了驿站那危险之地,还找到一个村庄,而且雨停了。
例行公事一样,到了村庄就好备水储粮,再看看能不能弄到什么衣物药材,总之要备些生活所需,这些事都是周二坐的,他来自市井,又懂得察言观色,做起来比别人顺当,管事的发现这小子总能找到很多实用的东西,于是每次都会跟在他后面,周二也不会介意分一杯羹给他,一伙人两条心相处的也算融洽。
这个村子与他们路过的其他村屯不同,村里的百姓多数还没有走,这就奇怪了。
周二细问才知,原来是村里有个能人,给算了一卦,说不跑大吉,于是很多人就没走。
有人的地方粮食好换一些,但如今这个情况,人多的地方就会有疫情,周二走了一圈发现,许多人家都有病人,且病的不轻。
他换好吃食,来到马车旁,将路途所见跟自家小姐说了一遍。
“小姐,我们要不要帮忙,里面还有许多老人孩子呢。”
在遇见灾难的时候,我们通常会先考虑老人和孩子,老人代表不辜负,孩子代表希望。
可她也没有药材。
林孝珏隔着帘子摇摇头:“我们现在,自身难保,他们若肯突破,还能有救,若死守此地,必然全部死亡。”
“那怎么办?我这个告诉他们,让他们赶紧离开这去找大夫。”
周一说着就要走。
“等等。”林孝珏叫住她,她叹了口气,现在各地都是病情水灾,估计所以储备都在江西城中,不到城里也难生还,可城池又被匪寇占领,全然是个四局。
而且这些人听天由命,因卦象而不走,神仙才能说得动他们。
“罢了,你还说去吧,有些事明知道是,多此一举,但有责任,就要去做,去吧。”
周二诶了一声,小跑着就去游说村人逃亡去了。
他这里一家一户说破了嘴,别人都当他是好心的傻子,没人理会,动员了一上午。
“这里有瘟疫,又没有大夫草药,水情严重淹没了庄稼,大家要离开啊,去投奔亲友,去他处求生,不能守在这里了。”
“半仙说了,留,吉,走,凶,这是我们的家,离开这我们能去哪呢?”没一个百姓愿意走的,如此翻来覆去对话,暂且不提了。
刚好薛世攀也路过此地,撇下王子悦后他便一个人游学,历经两省,却因为水患被耽搁在江西,如今这世道天灾盛行,匪寇流窜,一不小心就死无葬身之地,他再想回京却难了。
好在他有名有钱,雇佣了一三十几个家丁,能一路护送他,免得被匪患劫持,可人多食物就是问题。
路遇村庄,他们就要置办粮草。
薛世攀带人见村口停了四辆马车,看马车外形,不见华丽,但能用得起马车的人家,自然也是非富即贵了。
想着是跟自己一样的路人,结伴嘛,于是也让马队停在村口,与那些马车保持百步距离,他则下了车,带着七八个人去换干粮。
作为儒生,他的先生是朱氏后人,事必躬亲。
随从咚咚咚敲开一户门户,开门的是位青年父亲,青年父亲看着一群贵不可言的人,眼中多有畏惧。
“贵人有事?”那青年问道。
薛世攀双手揖礼:“在下京城人士,姓薛,家中排行十三,路过贵府,想用钱财换些干粮。”一板一眼,十分有礼。
那青年刚要说话,屋里即穿来哭声:“孩他爹,你快来看看啊,孩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