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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祸国妖王宠毒妃-第302章

小说: 祸国妖王宠毒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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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战争无情,对于这等誓死效忠国家的将士,他们虽然敬佩对方的气节,但也不可能放过。既然宁愿为国捐躯,埋骨沙场,那他们便成全对方这一片赤胆忠心。战后自会收拾了这些将士的尸骨,好生安葬。

    “让他们先暂时停战,拖住西陵军队。”绮里晔淡淡道,“等孤过去。”

    玄翼明白绮里晔是打算把这些西陵将士作为要杀的三千人,又忍不住劝道:“主子,是不是换一批人……”

    那些西陵将士全都抱着必死之心,人在把生死置之度外,连死亡都无所畏惧的时候,往往最为疯狂可怕。

    绮里晔的武功再高,对方不是三个人也不是三十人,那是整整三千人的数量,一起冲上来堆都能硬生生把人堆死,怎么可能架得住这些人个个还都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比一般战斗中更加不顾一切的拼杀?

    “不必。”

    绮里晔打断他的话,就只简短地说了这两个字,也没有解释更多,仿佛多说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多余的。

    他转向玄翼,道:“拿点吃的过来。”

    玄翼呆了一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绮里晔在这种时候竟然还会要吃的。但还是下意识地遵从他的命令,让人送了一些食物上来。

    西陵皇宫中有的是食物,但他们为了谨慎起见不敢动,送上来的都是东仪军队携带的随军干粮,自然较为粗劣,没有什么讲究。

    然而绮里晔对这些食物看都不看一眼,似乎根本不理会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只是在交泰宫中坐了下来,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开始吃。

    他咬每一口干粮都是咀嚼固定的时间,然后喝一口水咽下去,再开始咬第二口干粮,周而复始,机械而规律,带着沉沉的诡异死气。仿佛不是活人在吃东西,而是一具人偶被设定好了固定的动作,一遍遍地重复这个“吃”的动作,不为别的任何目的,就是把食物以最容易消化的形式吃下去。

    他这一顿饭只吃了平常五分饱的量,然后便恰到好处地停下来,走到交泰宫寝殿里的一张卧榻边,对白翼道:“点了孤的睡穴,三个时辰之后叫醒孤。”

    玄翼在旁边只看得全身发凉。

    绮里晔从乌坦赶回来,半路上接到东仪军队攻破盛京的消息,担心水濯缨,后面一半的路程都是没有休息地疾驰过来的,肯定不可能转头就去应对一场这般巨大规模的战斗。

    这时候吃饭和睡觉,很显然是为了之后的战斗做准备,三千个人,天知道要杀到什么时候,所以必须要有足够的进食和睡眠来保证体力。

    他现在仿佛已经把一切痛苦悲伤绝望软弱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只是以纯粹的理智来判断他需要什么,应该怎么做。

    极度的冷静,也极度的疯狂。

    众人谁也不知道这时候该干什么,只能在一片死寂而诡异的气氛中,默默地在周围等着。

    绮里晔在那里睡了三个时辰,白翼不敢违逆他的命令,到了时辰,便准时给他解开睡穴,叫醒了他。

    绮里晔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凤眸仍然是沉静得没有一点波澜,仿佛不过是刚刚闭上又睁开一般。像是一具受到了召唤而醒过来的人偶,死气幽幽地坐起身来,再次吃了一点东西,然后便开始做准备。

    他一贯的习惯,就算是在战场上,也仍然穿着那一身繁复华丽浓墨重彩的宽大衣袍,并且极少穿戴护身的甲胄,也几乎不随身携带真正意义上的武器。

    这是对于他本身实力的自信,也是强大到了一定程度,对自己更高的要求。不需要依靠甲胄来保护,任何东西都能被用来作为武器,或者干脆便是根本不使用武器。

    但现在他穿的,是一身轻便利落的战袍,窄袖束腰,便于活动。他自己没有准备这种衣服,这一身战袍还是从一个跟他身形相仿的将领那里临时拿过来的,他也丝毫没有在意。

    战袍里面穿着跟水濯缨身上那一件相同的银丝软甲,这种银丝软甲在蚩罗墓里面被找出了一整套,大大小小总共有五六件。水濯缨虽然知道绮里晔一般不穿护甲,但为了以防万一,之前还是让玄翼帮他带一件在身边。

    身上带了大量的暗器和毒药之类,都是从“蛇信”暗卫那里搜集过来的,能用这些就尽量用这些,可以节约体力。

    他以前还没有到飞花拈叶皆可伤人的境界时,用得最顺手的长兵刃是长剑,东仪将领和“蛇信”的人身上都带有长剑,拿出来给他选,他只扫了一眼,淡淡道:“要更好的。”

    众人只能去西陵皇宫里寻找,西陵皇家的底蕴也不浅,最后找出一批藏在宝库中的名剑。绮里晔挑了一把不够,又挑了第二把,双手上的两把剑一长一短,一刚一柔,都是堪称神兵级别的绝世宝剑。

    三千个抱着必死决心的西陵将士,绝非儿戏,不是给他用来考验自己提高自己的时候。三千生杀大阵要的便是一个人杀尽三千人的死亡之酷烈,罪恶之极致,不能再有本来就来自于阴间的泥黎阴兵掺和在其中。无法命令泥黎阴兵在身边保护自己,再没有足够的准备,他根本连活都活不到最后。

    众人在旁边看着,背后一阵阵寒意直冒上来。

    平日里永远宽袍缓带,从来不穿护甲不带武器,却强大得仿佛无论什么也无法对他造成伤害的绮里晔,现在越是这般全副武装,就越说明他即将面对的凶险之甚。

    绮里晔全部准备停当,上了马,朝皇宫外面走去。

    这时已是凌晨,东方的天际最早升起了清冷的微光,一层层地冲淡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远山的剪影在朦胧天光中渐渐地清晰起来。

    深秋十月里的大地,已经褪去了鲜明艳丽的色彩,在半明半暗的晨光中,更是仿佛一切颜色都辨不分明,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灰黑。

    盛京城外的莽莽荒野上,散着一些零零落落的篝火。火焰大都已经快要熄灭,只有灰烬掩映中炭火的余光在微弱地闪烁,在逐渐亮起的天光之下,显得更加暗淡。

    最后一批仍然坚守在战场上的西陵将士,此时正围着零散的篝火,就在这荒野上休息。

    他们今天本来已经被东仪军队包围,正在背水一战的时刻,但入夜的时候东仪军队突然停了下来,只是围着他们,却不再进攻。对方的说法是,念在他们誓死殉国的骨气上面,给他们一夜时间休息,然后再堂堂正正地战死沙场。

    这些西陵士兵们都是抱着必死之心,也不在乎对方如何,多一夜的时间对他们来说正好。

    东仪军队在距离他们数里远的地方,也已经就地扎下了营地,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大圈,截断了他们的退路,他们就是想临阵脱逃也没有地方逃。

    晨光渐渐明亮起来的时候,在东仪军队的那个方向,出现了一骑人马。

    那是唯一的一骑人马。马是赤色汗血马,人身上一袭玄色战袍,手中持了双剑,刚刚升起的晨光照在两把长剑之上,映出清泠泠的耀眼光芒。

    “是东仪皇帝!”

    这些西陵将士们征战沙场已久,大都在战场上见过绮里晔,一眼就能认得出来这个气场如妖如魔般的身影。众人猛然从地面上跳起来,刚刚还在睡觉的,也全都一下子清醒了。

    绮里晔纵马缓缓地走过来。他的周围和后面一个人也没有,东仪军队们都停留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泥黎阴兵则是连出现都没有出现在战场上,没有看到那显眼的金黄色。

    西陵将士们看着绮里晔一人一马越走越近,都有些疑惑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东仪皇帝还徒劳地想要来招降他们?但那又何必一个人走出来,手上也不会这样拿着两把长剑。

    绮里晔在距离西陵军队不到十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以往妖异而艳丽得摄人心魂的面容上,这时只有一片寂静的沉沉死气,不带一点表情地开口。

    “孤只有一个人,你们想杀孤的话,可以一起上。”

    他的语气仍然很平,但就是那种没有任何情绪的语调,从骨子里面透露出一种无形的轻蔑来。

    这种语气一下子便激怒了西陵众将士们。他们确实只是一群残兵败将,是西陵最后的军队,但也容不得对方这般轻视他们。他们这边有好几千人,对方不过区区一人一骑,竟然敢放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来?

    对方是东仪皇帝,而他们反正一心都是想要战死沙场为国殉葬,要是万一真能杀了东仪皇帝,那也是绝对够本。

    “上马!东仪皇帝既然自己来找死,我们成全了他!”

    西陵士兵们纷纷翻身上马,扬起旌旗,手提长枪,高呼着朝绮里晔冲过来。绮里晔手中的双剑横于面前,座下赤色汗血马嘶鸣一声,一对前蹄高高抬起,朝前方狂奔而去,冲入西陵军队的人群中。

    双剑一左一右的剑尖从人群中划过,拉开长长一串汹涌飞溅的鲜红色血花,染成天际第一缕照亮苍穹的艳丽霞光。逶迤远山之上展开金色的万丈光芒,在群山之间拉出一道道光影鲜明的褶皱。滴血的锋利剑身之上,正承载着刚刚升起的朝阳,犹如那耀眼夺目的光芒透过了剑身,几欲磅礴而出。

    ……

    夜色已深,漆黑的夜幕中没有一颗星子,只有当空一轮满月,硕大得出奇,朦朦胧胧地悬挂在夜空中。

    满月的颜色并不是银白,而是诡异的橘黄,周围一圈雾蒙蒙的光晕,赤红如血染成。月光也不明亮,苍黄而昏暗,仿佛笼罩着一层妖异诡谲的雾气。月亮因而显得更大更模糊,带着一种像是悬挂在人头顶上的压迫感,犹如天空开了一只巨大的妖魔眼瞳,近在咫尺地幽幽俯视着人间。

    月色朦胧,光晕成赤,为妖鬼凶灵出没之夜,必现血光。

    盛京城外的荒野上,满地鲜血如川如海,映照着夜幕中的赤月红光,那妖异而鲜艳的颜色更加浓重万分。

    地面上全是一堆堆横七竖八的尸体,堆积成山,山下便是大片大片的血泊。大部分被压在下面的尸体都是完整的,身上只有唯一一处伤口,在脖颈处或者心脏处等地方,干脆利落,一剑致命,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道浪费。

    而在上面的尸体就远没有这般干净。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满身浴血,断手断脚,死得惨不忍睹的不计其数,身边的武器残缺不全,很显然死前经过了长时间激烈的拼杀搏斗。可以想象那时的场面,是何等血腥而惨烈。

    尸体上插着的断刀断枪,倒映在犹如镜面一般静止的血泊表面,原本银亮的刃尖,也被染成了鲜血的颜色,镀上一层赤红的光芒。

    犹如地底最深处的炼狱朝人间打开,刚刚发生过巨大屠杀的修罗场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中,血腥之气和阴煞之气冲天而起。

    在这一片惨烈无比的尸山血海之中,只有一个还站立着的人。

    那是一个血人。

    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鲜血,像是刚刚从血池中捞出来的一样,早就看不清原本的衣服颜色,甚至连面容都彻底被浓浓的鲜血所覆盖。

    鲜血之中,只露出了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眸,同样也是血一般的赤红色。然而此时那双凤眸却像是无力睁开一般,阖上了一半,占着血珠的睫毛直往下沉。

    绮里晔靠在插在地面的一把长剑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那上面,才能勉强让自己站着不倒下去。

    他的身上,最外面一层玄色战袍早就已经破成了无数块碎布,散落在战场上的无数血泊之中。里面穿的银丝软甲,在开始的时候还能替他抵御刀枪,但在无数次的利刃加身之后,坚韧无比刀枪不入的宝衣终于还是支撑不住,系着软甲的带子被割断,软甲也落下来掉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现在他这一身彻底被血染成暗红色的衣裳,是他本来白色的中衣。那些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层层叠叠浸透衣服布料,染了无数重,早就分不清彼此。

    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和猩红,尽管竭力地睁着双眼,却什么也看不清。干脆便闭上了眼睛,缓慢地从怀里取出一颗像是人类眼珠一样的球状果实,放入口中吞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多少处伤口,从好几个时辰前开始,他就已经数不清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流了多少血,要不是有能够强效止血镇痛,再生血液的赤血鬼目在,他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从蚩罗墓里面带出来的那些赤血鬼目,后来由东仪军队带到了战场上,做紧急救命之用。因为有泥黎阴兵在,东仪军队的伤亡率很低,这些赤血鬼目没有被使用掉多少,全都被他一个人带上了战场。

    他在这一整天里,几乎没有停过一分一秒,更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就是把这些赤血鬼目当做糖球一样来吃。

    赤血鬼目在他的身体里面,飞快地修复着他的伤口,补充着他的血液,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身体在发出到了极限的扭曲尖叫声。但无论怎么快,却总也跟不上他受伤和流血的速度。

    他的灵魂像是在另一个高度上控制着他的身体,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每一个动作都只是凭借着本能和意志。本能的移动,本能的躲避,本能的杀人。

    将近十个时辰的时间,他就是这样撑下来的。

    十人、五十人,一百人、五百人、一千人……直至三千人的最后一人。

    似乎是因为吞服了太多的赤血鬼目,他的身体已经对药效产生抗性,现在的这一颗吞下去,远没有之前一开始时的效果。他只是感觉摇摇欲坠的身体似乎稳了一些,睁开眼睛,眼前总算不是一片黑暗,但仍然晃动着血红色的阴影和光斑。

    不过这已经没关系了,三千人他已经全部杀光,现在的身体状态如何,并不重要。

    他望向远处,模糊的视野里,隐隐约约地看到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女童身影。

    女童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笔,笔管是一根森然的长长白骨,笔尖不知是什么黑发毛发制成,看过去十有八九是人的头发,正以地面上那些血泊中的鲜血为墨,飞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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