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妖王宠毒妃-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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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濯缨一阵为难。她就算只是个探病的普通朋友,论理也应该陪着柳长亭,等到明天他清醒过来再走,但是这样一来耽搁的时间就会有点长。
她这一次把绮里晔骗得五花大绑地逃出来,绝对是得罪绮里晔得罪到了一个最可怕的地步。要是被他抓回去,不知道会不会给她建一座一百九十九狱,后半辈子把她关在里面受尽酷刑,生生世世别想从里面出去。
要是不等着他来抓,自己主动回去投案自首的话,虽然肯定也免不了一顿重罚,但说不定还能争取到减刑和缓刑的机会。
正在这时,柳长亭仍然闭着眼睛,低低地开口发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
“水……”
水濯缨一看周围都没有人动,疑惑道:“柳庄主不是要水喝么?你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等着她来给柳长亭倒水?
结果周围的人全都一脸尴尬地看着她,采菁低声道:“庄主应该不是要水,而是在叫您的名字,我们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果然,她话音还未落下,柳长亭又发出了一个更加模糊的音节:“缨……”
水濯缨表情顿时一僵,耳后根微微泛红,不敢对上周围众人的目光。
就算她之前的那场婚礼可以说太荒唐不作数,但现在她是东仪正儿八经的皇后,已经嫁了人的有夫之妇。虽然她和柳长亭之间霁月光风,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在这种时候还是感觉很不自在。
本来还想着应该留下来等到柳长亭醒来,被他这么一叫,一下子更加尴尬得有些待不下去。
“东仪皇后,关系到庄主的性命安危,求您在这里陪庄主一段时间吧,等到明天这个时候就好。庄主要是知道您在的话,肯定能醒过来的……”
采菁倒是颇有眼色,一看水濯缨因为尴尬而像是想要离开的样子,赶紧一边劝水濯缨,一边招呼众人无声无息地悄悄退出去,只留下水濯缨和柳长亭在房间里。
水濯缨咬了咬牙。柳长亭对她什么想法是另外一回事,她至少把柳长亭当朋友,而且还欠着他那么大的救命恩情。义气当先,现在让她丢下情况不知如何的柳长亭自己回去,实在是有点不地道。
至于绮里晔那边,反正她也来不及回去自首,那就干脆一直躲着好了,能躲多久是多久。就像上次离家出走一样,时间躲长了,说不定绮里晔的怒火还能退下去一些,转为对她的想念和担心,就不至于罚她罚得太重。
幸好,柳长亭解毒之后恢复得还不错,没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就醒了过来。
水濯缨当时还没有睡觉。但是也不想距离柳长亭太近,免得更加尴尬,便在房间另一边的桌前点了一盏小油灯,正在那里看书。
柳长亭转过头去。视野因为毒素初退的原因,还有些模糊不清,像是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白雾。白雾中看见房间对面的角落里一灯如豆,摇曳出迷离的淡黄色灯光,一个身着杏色纱裳的女子在灯下静静地执卷而读。
“濯缨?”
柳长亭仿佛还在似真似幻的梦境中一般,轻轻低唤了一声。灯影中那个女子抬起头来,放下书卷。
“你醒了?”
柳长亭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竭力想让视野变得更加清晰些。
没错,他不是在做梦。眼前的确是那张钟灵毓秀般的绝色面容,映照着并不明亮的灯光,轮廓和光影温暖而柔和。犹如逆着黄昏时的夕阳,微微有些松散的柔软黑发上,折射出一圈浅金色的光晕。
“采菁去崇安找你了?”
柳长亭缓了一下,才想起来他中毒后失去知觉之前的事情。
去崇安向岐黄司求解药,并不是他的主意。因为他知道绮里晔的是个占有欲极其强烈的人,要是知道中毒者是他的话,绝对不会管他的死活。而要是去拜托水濯缨,水濯缨一定会想方设法帮他弄到解药,但肯定会跟绮里晔起矛盾。
第13章 主子,皇后娘娘对您家暴了?
柳长亭本来是想阻止采菁去找水濯缨,但采菁一看他命在旦夕的样子,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一看见他倒下失去知觉,立刻就冲了出去。
这两天里他虽然陷入昏迷,但还残留着少许知觉。“秋水为骨”能够影响人的精神状态,他只感觉他陷入了无数个深不见底的梦境,接连不断,一个比一个真实。以致于时间在变幻莫测的梦境中仿佛变得无比漫长,世界也随之而纷繁错乱,不知道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真实。
那些梦境有美好的,有痛苦的,有惊险的,有悲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来了的缘故,到了后来,他似乎能感觉到她在身边的存在,几乎每一个梦境里,都有她。
柳长亭微微笑了一笑。他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憔悴,但那笑容却犹如清风流云一般,从空谷中徐徐而来。
“多谢。你也救我一次,我的救命之恩,你现在已经还了。”
柳长亭没醒来的时候,水濯缨待在那里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面对着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尴尬得要飞起来,结果才发现并非如此。
柳长亭似乎就是有这种奇异的能力,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下,面对着他都不会感觉到尴尬,跟平常的任何时候一样自然而舒服。
“先不说这个。”水濯缨说,“我让大夫进来给你看看。”
老大夫进来给柳长亭探过脉,总算确认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体内虽然还有余毒,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再用些常见的清毒解毒药材,注意饮食调养就可以了。
柳长亭第二天就可以正常起身走动,只是还不能剧烈动作,只能留在小院中。
他们住的这个小院子是一家酒垆的后院。跟绮里晔在中原各个城市里面的住处比起来,五湖山庄在城里的据点明显低调得多,更有大隐隐于市的感觉。院子里永远飘散着一股粮食的香气和浓酽的酒香,外面当街的酒垆里人来人往,伙计们舀酒倒酒的哗啦啦声音不绝于耳。
五湖山庄的众人都把水濯缨视作庄主的救命恩人,对她十分热情。水濯缨本来也是打算在外面多躲一段时间,不想太早被绮里晔找到,干脆便在这里多留了两天。
她问起柳长亭为什么会中“秋水为骨”这种剧毒,柳长亭摇头笑了笑。
“是我的不小心。五湖山庄不久前得到了一张蚩罗墓的地图,上面指明蚩罗墓在燕岭中,这个信息不小心泄露出去,不少江湖中人都有所耳闻,后来就有人说真的在燕岭东部看到了蚩罗墓现世。我带着人去燕岭,在瀚州城被同为蚩罗墓前来,想要抢夺地图的江湖中人偷袭了,就是那个时候中的毒。”
“蚩罗墓?”
水濯缨有些诧异。柳长亭一边帮她倒茶一边道:“你应该也听说过蚩罗墓吧?”
“听说过。”
水濯缨是在上次查出贞庆公主的来历时,搜集的关于蚩罗族的信息。蚩罗墓是蚩罗族灭亡之后留下来的一座上古大墓,规模极为庞大,里面埋葬了蚩罗的多位王族,以及数不胜数不可思议的惊天宝藏。
这个时空里,世界上的黄金储量要远比水濯缨的那个世界要高。传说中蚩罗墓里面有着数以亿两计数的黄金,墓穴里的墙壁、天顶和脚下的地板都是由黄金铺就,柱子和台阶等也全部由黄金砌成。
还有无数稀世珍宝,宝石珠玉、器皿古玩、雕刻字画……是常人连想都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的财富。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古物在现在价值极高,普通人随便得到里面的哪怕一件,几辈子都不愁吃穿。
蚩罗族的统治时期是一个神秘色彩浓重的历史阶段,充满了奇迹般的事物,以及不为世人所知的奇异术法。这些术法现在只存在于偏远地区,而且残缺不全,不过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一点点皮毛而已。蚩罗墓里应该也有留存下这些术法能力的记载,要是能够得到并且使用的话,同样是价值不可估量的无形财富。
最最著名的应该就是那一支传说中天下无敌的泥黎阴兵,里面所有将士都是无血无魂,无痛无惧,不老不死,不伤不灭之身的军队。蚩罗族灭亡的时候,泥黎阴兵全部被封进了蚩罗墓中,就像是秦始皇陵中给秦始皇陪葬的兵马俑一样。
泥黎阴兵既然不老不死不伤不灭,那在蚩罗墓里封存了数千年,现在应该也还是安然无恙。
蚩罗族当年靠着这支无法战胜的军队,所向披靡,扫平并统治整个中原,所以便有了得泥黎阴兵者得天下的传言。最高的权力,比任何财富任何术法都要来得重要,所以这支泥黎阴兵,应该是蚩罗墓里面最最吸引人的东西。
数千年来,有无数批人去寻找过这座传说中的蚩罗墓,也有无数传言说在某个地方发现了蚩罗墓的踪迹,但从来没有人真的找到过,甚至连位置在哪里都无法确定。
这片大陆那么广阔,没有被人踏足过的偏远无人区多得是,一座在地下隐藏了几千年的古墓哪里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水濯缨当时看到这些野史记载的时候,只是当故事看的,并没有当真。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一向持保留意见。有那功夫去追寻一座失落了几千年,无数人寻找都没有找到的宝藏,还不如想着怎么在当前的现实世界中把日子过好点。
“蚩罗墓在燕岭中现世是怎么个现世法?”水濯缨问道:“有人亲眼看到的?”
燕岭是东仪和北晋之间的一座山岭,沿着东西方向横亘中原,逶迤起伏上千里。也是东仪和北晋的国境分界线,一半在东仪境内,一半在北晋境内。
燕岭中千峰万壑,高山深谷连绵不绝,大部分地方覆盖着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古木参天,只不过没有南疆的森林那么浓密而已。
燕岭西边地势稍微平缓一些,山峰之间总算还有平地,北晋和东仪之间的道路都是从那里走的。越往东边地势越险峻复杂,尤其是到了靠海的附近,已经是一片几乎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
“我也不清楚。”柳长亭摇头笑笑,“这种事情一向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从来没个准的。今天张三在山里听到一阵风声,明天到李四那里,变成山中阴风怪啸黑云翻滚,后天王五估计就该说阴风和黑云里面杀出无数的骷髅阴兵了。”
水濯缨也失笑:“那五湖山庄得到的那张蚩罗墓地图呢?”
“那只是庄上的人偶然从南疆得到的。”柳长亭说,“说是说可以根据这张地图找到蚩罗墓的所在,并且地图上有指引人进入蚩罗墓的方法,其实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五湖山庄自从得到这张地图之后麻烦不断,没完没了有人上门来偷抢,所以我仿制了一张假地图让他们偷走,其实原件还在我这里。”
他说着打开房间角落里的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乌木匣子来。水濯缨忙道:“你不用给我看……”
“没事的。”柳长亭说,“这地图上面只显示了一小部分内容,剩下的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空白而已。”
他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张薄薄的兽皮纸,形状是不规则的四方形。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的皮处理而成,原来可能是淡黄色的,但年头实在放得太久,已经变成了一种枯叶般的淡棕色。纸面上斑驳脏污,凹凸不平,边缘破旧卷曲,看过去古老脆弱得像是一碰就会碎裂。
不过用手一碰就会发现,兽皮纸的质地其实极为柔软强韧,的确像是能放得住数千年的样子。
兽皮纸上有一大片棕黑色的颜色,像是被涂抹过什么东西,里面显露出寥寥几笔的线条,勾勒出大陆东海岸,陆地上画了一座山,果然像是燕岭。其他没有被涂抹过的地方,只是一片空白,除了一些陈旧得分辨不出颜色的污渍以外,什么也没有。
“我猜这是用看不见的方法在上面留下的笔迹。”柳长亭望着那张兽皮纸说,“这上面涂抹的应该是某种特制的药物,涂抹上去之后笔迹才会显形出来。不过山庄里用了无数方法,都没有让剩下的内容出现,所以这张地图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
水濯缨接过地图来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地图上只是简略地勾画几笔,标明了燕岭这个位置,然而这个定位还是实在太大了。
整座燕岭纵横连绵将近千里,其中峰峦深谷数不胜数,要找一座古墓具体在什么地方,简直跟大海捞针差不多。更何况就算知道了在哪里,没有方法指引,可能也无法进入蚩罗墓。
地图上剩下的内容应该就是这些细节,但现在什么也看不见,的确可以说没什么用。
“现在瀚州城的这些江湖人,都是听说了蚩罗墓在燕岭东部,来这边碰运气的。”柳长亭说,“现在消息只在东仪的江湖上传开,很快估计也会传到朝堂上和其他国家,朝燕岭附近汇聚过来的势力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
水濯缨笑笑。虽然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但总会有人抱着一夜暴富或者一统天下的希望,觉得没准自己就是那个运气最好的人。
然而这个世界的江山万里,谁主沉浮,哪里是找到一座古墓那么简单。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尊贵的巨型钻石,最终都是进献给国家的君王,镶嵌在王冠和权杖之上,从来没听说过找到钻石的那个矿工能飞黄腾达的。无论是巨额财富还是不死军队,最终只会属于最有手段和权势的人,而未必是发现它的人。
“五湖山庄也要去找蚩罗墓么?”水濯缨问道。
柳长亭摇头:“我不太相信蚩罗墓的传说,但是不能无动于衷,去看看总还是要的。江湖上谁找到了蚩罗墓都无所谓,成不了多大的气候,我担心的只是蚩罗墓落进西陵的手中。”
这倒是跟水濯缨想的一样。东仪朝廷也不能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他们就算不直接参与蚩罗墓的寻找,也必须加以关注,万一这座蚩罗墓真的被人找到,里面的东西落到麻烦的人手上,必定会在大陆上掀起一场巨大的波澜动荡,血雨腥风。
最值得忌惮的就是即墨缺。那个人现在就已经够难对付,绝不能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