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君王-第9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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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
普瑞特蒂克突然愤怒，将手杯子重重扔在桌，也站了起来，“哈布斯！那是个人族，帝国的元帅，永夜的敌人，算他不死在那个时候，也没几年好活！而我和你认识了一百多年，我们的友谊断在一个人族的死亡？”
“血族和魔裔也是敌人。”
普瑞特蒂克的手陡然握紧。
过了一会儿，哈布斯才转过身来，湛蓝的眼睛犹如高远的晴空，虽然温和却没有一丝感情，“普普，你现在应该已经是永夜最强大的预言师了，没有看见命运之轮正在偏移吗？”
普瑞特蒂克没有反驳。
“普普，走吧。魔皇自己会来找我的。”
普瑞特蒂克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波动近在咫尺，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哈布斯倒是一点意外神色都没有，转过头，看着虚空凝结出魔皇的身影。
这应该是圣山至尊的一个分身，收敛得没有一丝威压和气息，但是跨越空间的刹那仍是使得环境的黑暗原力全都俯首。而在场的永夜强者越是位阶高，感受越是明显。
气氛有一刻凝固。
普瑞特蒂克反应过来，深深一躬，道：“至尊的陛下。”
魔皇柔和地道：“普瑞特蒂克卿，你带人先走吧，我和哈布斯卿有些话要说。”
普瑞特蒂克苍白的脸色一直没恢复，闻言也不说话，再次行了个礼，推门出去了。
魔皇转向哈布斯道：“哈布斯卿，你见过人族的天机星轨吗？”
哈布斯愣了愣，没有说话。
魔皇也不介意他的态度，轻轻道：“我见过，他展示给我看的星轨，真是无以伦的丰盛和美丽。相之下有着小行星带的世界之巅如同荒漠，惟一可以拟的，只有我们黑暗之民的命运之轮，在万年时光缓缓转动的模样。完全无法想象短生种那平均百年不到的生命，怎么会拥有如此美丽的轨迹。”
哈布斯缓缓说出一个地名，“俱摩罗天？”
“是的，当时我也在那里。没有在那个时候杀死他，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
“他还是死了。”
“他本可以在星穹之俯视众生，却宁愿落于泥地燃烧成灰。为了那些蝼蚁般的丑陋的生命。我不能理解。”
“我们只尊敬强者，他却只认同同类。”
魔皇微微一怔，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然后注视着哈布斯的眼睛，道：“把他的遗骨交给我吧，我们需要从他身得到一些信息。”
“在虚空战死的人都是尸骨无存。”
“短生种没有灵魂轮回，也没有意识觉醒，他们的逝去是永远。”
哈布斯沉默不语。
魔皇突然轻轻叹息一声，道：“那么给我他的原晶吧。哈布斯卿，你也知道，人族那个计划针对我们永夜实施了几百年，可即使有来自长生王的情报，仍然没有一名预言师能对后面的影响准确做出分析。他虽然不在了，可事态并未好转，我们需要从他那里追查命运之线的关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苦笑道：“如果当时是我出手，什么命运连线都不会留下。可是那么美丽的星轨，谁能舍得亲手湮灭呢？”
哈布斯缓缓道：“凯恩陛下，只有一个办法，您把我和这座城堡一起彻底摧毁。那么我是否藏匿了什么不该藏匿的东西，完全不重要了。”
哈布斯忽然感到一股冷意，血核剧烈地往下一沉，他看见即使得到这样无礼回答的魔皇，仍然没有生气，目光温和如故。
但是哈布斯绝对不会以为，这位至尊是被威胁到了。哪怕魔皇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分身，几乎不可能将十二古老氏族之一的血亲王连同氏族城堡一起毁灭，但魔皇本体赶到这里，又需要多久呢？
“听说人族的皇帝是他的弟子，并且一直不肯相信他已经陨落。他的职位没有人能坐去，甚至他的俸禄还按照他仍然活着的状态在发放。这可以看作一种缅怀，没有人想为了一点小钱触怒他们的皇帝。”
魔皇的声音一点波动都没有，依然柔和得如说家常，“但是，如果有传言，人们以为的帝国英雄并没有死，而是成为了俘虏呢？”
哈布斯缓缓道：“魔裔的皇帝陛下，果然让我自愧不如。”
谣言向来很有市场，因为各方都有自己的考量。永夜议会绝不愿意给帝国树立一个只手挽狂澜的英雄形象，帝国的跳梁小丑当然也不想让政敌留下载入史册的辉煌。而抹黑英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他们已经不能站出来为自己辩解。
哈布斯也不是不知道，当初因为有魔皇的威严镇压，才没人敢对那一战添油加醋、胡说八道。否则一场没有目击者的战斗，传成什么样子都有可能。他没有述职，也没有提交功勋证明，足以让他在议会乃至血族内部的反对者们发起弹劾。
“哈布斯卿，我希望有一日你登临圣山挑战我，而不是在这里。”魔皇的面容和声音都十分平静，“我也不是很想在暮光大陆和夜之女王发生不愉快，新世界才是我们眼前的共同利益所在，而莉莉丝已经老了。”
最后这句话并不符合魔皇凯恩向来彬彬有礼的形象，但也透露出了这位年轻的至尊不为人知的野心和桀骜。
魔皇的目光投向虚空的某点，那是氏族城堡古老血池所在的位置，他缓缓道：“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但是我的耐心并不是无限的。”
魔皇离开之后许久，哈布斯才动了动身体，他伸出右手食指，在空划了一道线。
力量谱系跳了出来。
一头来自黑暗源点，无尽的黑暗原力向着另一边推进延伸，一路渐渐发生变化，现出深深浅浅的灰，直到通过立地带，晨曦启明，黎明接踵而至。
推演到此为止了，这是迄今为止，永夜生物对力量谱系的认知。
黑暗源点是这个世界的源头，那么黎明的尽头是什么？有黎明源点吗，还是其它？如果黎明源点也能成一个世界，又将是什么模样？是否有魔皇曾见过的星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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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七九 第二阶段
（全本小说网，。）
清晨，帝都驿站。
宋子宁起了个大早，赶往军部。现在以他职位，在寸土寸金的军部也有间相当宽敞的办公室，各种专属行员十来人下。
军部任职至少有一个好处，能够第一时间看到各种战报，对整个永夜世界的时局都能有所把握。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宋子宁还未坐定，副官来通报，有人拜见。
宋子宁吩咐将来人引到会议室，先翻看了一会当日早报，方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内坐着一个满身精干的将军，看去十分年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他先是行了军礼，然后道：“下官姓张，名钊，现下在定玄王麾下听令。”
原来是定玄王的人，宋子宁心有数，虚让了让，在主位坐下。
张钊道：“王爷有桩军务，还需要大人协助。”
“王爷关心的，定是大事。但讲无妨。”
张钊道：“此事事关重大，王爷并没有给下书，只是给了下官一张委任状。在这里，还请宋帅过目。”
说着，张钊取出一封公，递了过来。
宋子宁先是验看了封印完好，方拆开封套，抽出里面件，细细读罢，方点头道：“能得王爷手书委任状，足见信任。好吧，王爷有何吩咐？”
张钊道：“这事还与千夜有关。虽然在一阵千夜与夜瞳同归于尽，但是后面还留有不少手尾，需要一一清理。”
“哪些手尾需要清理？”
张钊观察宋子宁神色，见一切如常，方道：“王爷言道，千夜实有大才，短短时间打下偌大一份基业。现在他虽然身故，但基业还在，万万不能被永夜得去了。这第一件，是英灵殿。这件镇国重宝，无论如何要拿回来。”
宋子宁道：“英灵殿一向神出鬼没，谁也无法预测行踪。千夜走后，英灵殿也此消失，如何寻找？”
张钊道：“英灵殿再有灵性，毕竟还要人来驾驭。据下官所知，英灵殿还驻扎着数万战士。这些人总要回到地面，而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墉陆的碧波之城。”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但宋子宁全无反应，张钊只得继续道：“根据我们调查，英灵殿的战士基本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墉陆本土的人族，一部分是翡翠海狼人，但骨干和主力都是来自立之地的暗火佣兵团。目前英灵殿的强者主要是卡萝尔，她也来自立之地，出自霜雷神殿。所以在夺舰一事，王爷认为，宋帅您有天然优势，请宋帅以大局为重，不要推脱。”
“这是让我前往墉陆，干掉我那些老部下，把英灵殿抢回来？”
张钊听出话意味不对，忙道：“当然不是一定要干掉。他们若肯弃暗投明，效忠帝国，那自是最好，封赏方面也尽可以多多考虑。”
宋子宁脸色猛地一沉，冷笑道：“你这说的是王爷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如果定玄王只让你来说这些，那你请回吧，稍后我自会亲自向王爷询问此事！我宋子宁，可也不是好欺的！”
张钊一惊，急忙起身，施礼道：“宋帅息怒！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不望不要计较。”
宋子宁双眼微垂，淡道：“没什么可说的，那这样吧。”
张钊犹豫片刻，咬了咬牙，道：“有些话，王爷吩咐过，要您答应了这件事后才能说。不过，我也不妨提前透露。您可千万不要跟王爷提啊，那样的话，下官可是性命难保。”
“说吧。”
“王爷言道，此事您出了大力，事后他会想办法安排一个新的军团番号给您，以容纳您在立之地的老部下。所有佣兵，只要是人族，都可以在王爷的领地安排合法身份，从此成为帝国公民。千夜在墉陆的地盘和利益，可以与您各占一半。墉陆区域的防卫，王爷可以派遣心腹前往负责。必要时，王爷亦会亲自出手。”
千夜在墉陆基业，已是非同小可，远在普通帝国属国之。算是一半，也有数省之地，更不提碧波之城的繁盛富足。若是群龙无首，迟早会变回原本割据状态，而有狼族的群峰之巅在，说不定人族很快会被赶出去，只有定玄王的保护承诺，才能将这块地方吃下来。
宋子宁脸色稍稍和缓，道：“这才合理。还有吗？”
张钊心底暗骂，这宋子宁名气偌大，还不是见了好处变脸？他脸依旧堆笑，同时放低了声音，道：“不过王爷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宋子宁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道：“还有什么条件，说吧。”
张钊笑道：“这倒不能说是负担。王爷现在有几个孙女，其二公主和小公主都深得王爷喜爱，也都是域内有名的美女。宋帅尚未婚配，不若结个亲？这样两家从此成为一家，也是一桩美事。”
宋子宁若有所思，有些心动的样子，最后还是摇头，道：“我只是回帝都休养几日，明日要启程前往新世界，这件事没有时间处理。”
“黑日山谷暂时不会有什么战事，过不了多久，您可以回来了。那时再着手此事也可以。”
宋子宁起身踱步，道：“墉陆可不只人族和狼人土著，现下还有群峰之巅在那里，实是棘手。一旦有变故，我手可一个兵都没有，无力应变。”
张钊见宋子宁意动，忙道：“大人放心，此事王爷也有安排。王爷会抽调军团精锐，并且配备足够强者，作为您的辅助。”
宋子宁缓缓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这些人需要预先派往墉陆，潜伏下来，关键时刻才好成事。与我同行，目标太大了。另外，务须守密！群峰之巅在墉陆驻有重兵，一旦被他们发现，那可糟糕了。”
张钊精神大振，道：“这是自然！宋帅放心，下官回去禀报王爷后立刻安排！等您从新世界回来，一切都会妥妥当当，只等您出马！”
“那有劳了。”宋子宁拱手送客。
张钊也知此事所谋甚大，在事成之前，与宋子宁接触越少越好。即已达成目的，他也不再停留，匆匆离去。
等送走张钊，宋子宁如无事人般继续翻阅战报，同时命人自资料库调来一系列件。其即有关于千夜的，也有其它重要区域的战报，还有不少关于各大门阀世家的报告。
若是单从他的调阅目录来看，宋子宁是在为正式在军部任要职做准备。任何一名统帅，都要熟悉整个帝国的军务和政事。
看过所有资料，宋子宁便吩咐备车，准备出行。
永夜议会。
圆桌会议所在的殿堂里，仍然摆放着十三个座位。
但是不同以往大人物们相互激荡的气势会填充大殿，这一次，虽然是前所未有的满座，却几乎没有人泄露出一丝气息。
而在座的成员也大不相同，除了血族的无光君王梅丹佐、狼族的摩萨尔大领主索萨之外，剩下的全是魔裔成员。
原本属于议长的青铜宝座是一团暗色，纯粹的黑暗，虽然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然而一旦有人将注意力转过去，会感觉到如同接受了黑暗洗礼般的战栗。
魔皇左手边是永燃之焰克拉苏，往下依次是梅斯菲尔德、深黯之渊、耶路生等名门的家主。
魔皇右手边是一个看去极为年轻的大巫师，有一头淡金色短发。他的下手是仍将自己裹在连帽长袍的议长，再往下则是几个永夜著名的大预言师。
这样不合常理的座次，却没一人露出异样神色，连平时最注重身份地位的梅丹佐和索萨，都木着一张脸，目不斜视。
一名魔裔亲王站起来，向魔皇深深躬身行礼，然后开始报告近期战况。
与平时议会成员定期拿到的报告不同，它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的参战种族和氏族全被笼统地统计成一个总数。
另一部分则是按照区域划分，详细列出了以氏族为单位的伤亡数字，同时还有一个没有在任何公开报告出现过的标准差值。从报告最后的结论性表述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