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君王-第9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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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君度只是看着正面敌军，头也不回地道：“让他们去。”
“什么？”那将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君度终于转头，道：“我说，让他们去。”
“总得用重炮拦一下吧？”
“弹药有限，轰正面之敌。”
“可是……”
“你以为，会有援军吗？”
将军张了张口，脸色数变，他接近核心，知道整个大战场都形势紧张，各个点在自顾不暇。
随后他的表情转为坚毅，大声道：“属下明白了！大人放心，不管有没有援军，属下都会和黑血杂种血战到底！”
赵君度道：“很好！不过记住，先要好好活着。这一仗，我们可不一定会输。”
将军行了个礼，奔回自己阵位。
赵君度忽然拔出长剑，前一步，将一名刚刚攀城墙的蛛魔头颅斩开，同时掏出短枪，对着空连射数枪。每声枪响，有一名飞在空的子爵应声而落。
几枪下来，再也没人敢嚣张到贸然升空，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地面进攻。
赵君度可是拥有必的天赋神技，在他面前升空，和找死无异。
将敌人全部压在地面，要塞的炮台居高临下，能倾力倾泻炮火，拼命削减黑暗种族的进攻火力。而这时赵君度早已冲入敌阵，所过之处，遍地黑炎，收割着黑暗种族的生命。
帝国军将士则排成一线，与黑暗种族殊死搏杀。人人皆知，后退一步，是万劫不复，哪怕是再贪生怕死之人，也都杀红了眼，即使身数刀，也是死战不退。
这样，数千帝国守军化为血肉城塞，死死抵住十倍敌人的进攻。
不知厮杀多久，只知天空太阳在缓缓移动，逐渐昏暗。
赵君度忽然回到要塞城头，随手斩倒几个已经登城墙的黑暗种族强者，来到已方阵，扔下两个头颅，淡道：“挂起来，一个侯爵，一个实力侯爵。”
说罢，他转身而去，熊熊黑火一路延烧，又进入黑暗种族的军阵。
而此时的城楼，已经挂起长长一排头颅。
当赵君度再次返回时，城楼外拥挤着无数狼人和蛛魔。他一声斥喝，长剑横扫，黑炎如鞭扫过全场，瞬间将百名黑暗战士点燃。清空城楼前的场地，城楼内出来一名将军。
赵君度皱眉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的人呢？”
将军向身后一指，道：“这些了，大人。”
在他身后，零零星星地站着十来号人，大部分还要倚着点什么，才能勉强站着。赵君度还记得，刚刚离开时好象还有百守军，没想到一个冲杀回来，只剩下这么点人了。
此时突然响起急骤炮声，数道火流掠过长空。在黑暗种族军阵空，数艘浮空战舰一字排开，集火轰击要塞炮塔。
地空火力对射之下，各有损伤，炮塔被一个一个摧毁，而永夜浮空战舰也有两艘燃烧着坠毁，落地下发生猛烈爆炸，不知炸死了多少黑暗种族战士。
此时要塞内的守军已经不到原先的一半，要塞周围则倒了一圈厚厚的黑暗种族尸体。
赵君度已经无须冲阵，在城墙到处都是敌人，许多永夜强者更是突入要塞内。但是他们发现，要塞内部布置得极为紧致，每个房屋都是工事，每个转角都可能有埋伏，转眼之间，他们陷入到噩梦一样的巷战。
一队血族战士冲入一座营房，突然发现房间内有几名人族。双方枪口互指，一时僵住。无论谁先开枪，都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怕什么！他们是长生种，我们怕死啊！”一个战士突然怪叫一声，抬枪扫！
一阵激烈枪声过后，房间里只剩下几名帝国战士。
率先开枪那名战士大口喘着气，然后狂喜，道：“怎么样，我说的吧？他们我们怕死！”
旁边幸存战士却看着他，面容古怪。这战士感觉到什么，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下半身早已不翼而飞，大概是被对面大口径手炮给轰了。
他勉强笑了笑，道：“老子，死的时候，也没……怂过……”
几名幸存的战士顾不得照顾战友遗体，又有黑暗种族战士冲了进来。又是一场激烈战斗爆发。
枪声还未结束，引来了第三波敌人。片刻之后，房间里终于安静，从里面走出的是黑暗种族，不过前后三波近百战士，最后出来的只剩不到十个。
类似的战斗在要塞内每个房间演，双方伤亡都是直线升。
黑暗种族军阵，一名苍老的魔裔公爵双眉紧锁，看着麾下部队一队队进入要塞，此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声息。
一名伯爵飞奔而来，低声道：“大人，血族席洛尔伯爵拒绝出战！”
“是这样吗？”公爵出的并未动怒。
那名魔裔伯爵犹豫一下，道：“大人，我想还是要提醒您一下，有关席洛尔伯爵的身份。”
“我觉得，与其考虑他的身份，倒不如先考虑我们战败回去后会接受的惩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用嘴也行，用刀也行，让他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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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五二 最终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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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要塞守军的眼，只会觉得黑暗种族源源不断，如过境的蝗虫，永远都没有尽头。！
他们肉体已经麻木，精神也渐渐变得麻木，本能地看到敌人的身影挥砍、战斗。仿佛陷身于一场恶梦，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是尽头。哪怕梦醒的结局是战死，也是一种解脱。
战斗和死亡，已成为每个活着的人全部的世界。
他们看着无数熟悉的面孔在眼前倒下，身体逐渐变得冰冷。他们看着一个个黑暗种族冲到面前，再变成尸体。
地面已经被尸体铺满，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时不时可以看到体型庞大的蛛魔卡在要塞狭窄的通道里，行动艰难。
每当这时，会有帝国战士奋不顾身，直接扑到蛛魔背，用战斧斩断蛛魔的脊椎，又或者被蛛魔或是其它黑暗种族斩杀。
要塞如黑洞，不断吞噬着双方的战士。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种族的军阵突然爆发了一阵骚乱，一队血族战士竟向友军开火，强行杀出一条通路，想要离开战场。
黑暗种族军迅速分出两支部队，前后夹击包抄，很快将这支规模不大的部队镇压。只是经过这样一场骚乱，战斗意志低落，黑暗种族的攻势也难以继续，终于响起了撤退的号角。
当黑暗种族退去后，许多帝国战士还茫然地站在原处，等候着下一波敌人的到来。
赵君度出现在要塞城头，他身周的黑火简直浓郁得有若实质。黑火时时会射出几点火星，落到黑暗种族的尸体或是血迹会熊熊燃烧。
所有帝国将士都离得远远的，谁都不敢被黑火沾。
赵君度在要塞穿行，巡视着劫后余生的战场。
他一边走，一边徐徐收敛身的黑火，最后那恐怖的黑焰被悉数收入体内，直到这时，一众手下的将军们才敢靠近。
一名将军道：“大人，剩下的战士已经不到一千了，还没有援军吗？”
“援军来不了。”赵君度看看周围，道：“打扫战场，然后我们撤。”
“什么？”将军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可从来没从赵君度嘴里听到撤退这两个字。
“一小时打扫战场，然后我们撤退。”赵君度又重复了一遍。
将军们立刻散开，各自忙碌，一小时实在太紧，容不得半点耽误。
一小时后，帝国将士开始撤离要塞，整个部队只有两辆卡车，还都只能勉强开动。
所有的浮空战舰，绝大部分军需装备，连同所有的炮台、舰炮和动力塔，都在刚刚的战斗损毁。这两辆车还是从废墟堆里翻出零件拼装而成的。
帝国部队刚刚离开，要塞内开始冒出火光，熊熊烈焰旋即吞没了一切。那些带不走的东西，全都付之一炬。而帝国和永夜战士的尸体混在一起，共同化为灰烬。
在返程的路，几名将军跟在赵君度身边，正汇报刚刚打扫战场的结果。
“大人，粗略统计，我方死伤为六千人，而黑暗种族伤亡粗略统计，约近四万。双方伤亡例为一六，可说战绩辉煌。”
另一名将军却是一声叹息，道：“我们原本有八千弟兄，现在只剩下一千多人。这样的胜利，唉！”
“怎么？你是在质疑大人的指挥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回去后要怎么向家族里的那些人交待。”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沉默。
新世界的战斗环境格外残酷，帝国许多正规军团都达不到要求，因此世家精锐私军大量出现。
许多将军带的部队里，都是沾亲带故，是真正的子弟兵。现下伤亡如此惨重，十去其八，可想而知，返回故里后，必是面对家家戴孝的场面。
赵君度本是一直沉默，这时方道：“我们不好交待，黑暗种族更不好交待。”
几位将军知道是这个道理，却都高兴不起来。
此时此刻，在帝国主基地的会议厅内，宋子宁站在大地图前，面对下方黑压压一片的国公、宿将乃至帝国各部大臣、世家家主长老。
他缓缓道：“如我刚才所说，我们不好过，黑暗种族日子更不好过。仗打到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最残酷的时刻，双方都在流血，而且还将继续流血！如果我们现在退缩，那么前面所作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所有的牺牲都将变得毫无意义。现在，惟一的出路，是和黑暗种族耗下去，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决心，看到我们的信念，直至绝望！”
下方的人群起了一阵骚动，人们交头结耳，低声讨论着。
过了片刻，一位世家长老起身，问道：“具体的策略是什么？”
宋子宁指了指脚下，沉声道：“我们在这里，和黑暗种族打一场要塞攻防战。”
下方顿时又是轰的一声。
不及细想，有人大声道：“如此一来，岂不是放弃我们的机动优势，以已之短，拼敌之长？”
宋子宁平静地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机动优势，亦不能料敌机先。”
那人一怔，道：“难道，难道你也……”
宋子宁点头，道：“我算不了夜瞳，这件事，很多人应该已经知道了。”
“岂有此理！身为主帅，不能料敌机先，凭什么还坐在这个位置？！”
宋子宁神色不变，道：“主帅之位，如今对我来说确实有些勉强。只是为帝国计，才不得不坐在这里。如果有人自认我更加适合，不妨站出来，我自当让贤。”
那人大声道：“偌大帝国，人才万千，找不出一个你强的？我有好几个人选推荐。”
宋子宁淡道：“此刻是三军用命之时，无论谁当主帅，都得在这里坚守，不得退缩。若是失利，该当何罪，想必你也清楚。你有什么仇家要推荐的，说说吧。”
那人脸涨得通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想交待几句场面话，卫国公重重哼了一声，道：“跳梁小丑，犹不自知！”
那人知道犯了众怒，灰溜溜地坐下。
其实谁都知道，定玄王拿不下，宋子宁算不准的夜瞳，实是罕见大敌，光是伤在她手里的国公有两人，各路大将军败下阵来的不计其数。要死守要塞，这主帅之位实际和背着棺材阵差不多。
而且此阵若失，罪责必是不小。宋子宁继续坐了倒还无事，他毕竟此前战绩辉煌，足以将功抵功。半路接手之人可没这等好事了。
再者说，宋子宁刻下已隐隐跻身帝国最顶层天机术士之列，他都算不到的夜瞳，谁又敢说一定能算得到？
在宋子宁最开始被与林熙棠相提并论时，帝国一些天机宗门的年轻天才可是有不少闲话传出，但定玄王失手之后，全部失声了。惟有天机术士们自己才明白，在巅峰强者面前天机轨迹的凶险。
众人议来议去，都没有更好方略，兼之帝国浮空舰产能已达极限，要维持门和基地间的运输已是极为吃力，也没有更多机动舰队可以抽调了。在这种情况下，坚守要塞打一场攻防战，起码还能有点优势。
最终方略此定下，宋子宁早已拟好所需物资，一并拿出来讨论通过。战略即已定下，没人再不知轻重，在物资发难。因此宋子宁所要资源，一项项都顺利通过。
军议结束，许多世家家主长老第一时间离开。在新世界多呆一刻，多一刻的风险，他们位高权重，身担要职，在此要紧关头，一旦出事必是重大损失，倒不是贪生怕死。
这场军议，宋子宁放在基地要塞举行，也是为了让他们亲眼看看前线战事的残酷和惨烈。
此时此刻，无论留在基地的人，还是匆匆赶往帝国的，都是心头沉重。
他们知道，惨烈的要塞攻防战一旦开始，帝国虽然还能占据一定优势，可是最初时的伤亡战损定是一去不返。是过去的战损，也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战争打到现在这个地步，许多人都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结果的准备。
从今以后，每一天都会有一份长得让人心悸的阵亡名单送回帝国。人们也会渐渐习惯，在面寻找至亲之人的名字。
只是，有一个疑问始终在人们心头徘徊着，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究竟值是不值？
帝国真正高层，那些高高在的天王以及帝国，还有如宋子宁这样身居要职要位的人，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可是俱都闭口不言。
黑日山谷央的通道究竟通向何方，里面究竟有着什么，此刻依然是迷。帝国宁可付出如此惨痛代价，也要阻止黑暗种族靠近黑火天坑，或者至少，要保持帝国进入的权利，可见里面所隐藏的秘密，必是大到了惊天动地的地步。
惟一还算是好消息的，是宋子宁用兵依然不失灵性，他并不打算一味死守，而是将建立一系列要塞群，彼此呼应，借助要塞群的掩护，帝国小规模部队可以机动，伺击反击。这样不是一味的挨打，战局还有希望。
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相信宋子宁在军略的决断和才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