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君王-第8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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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索之际，指挥室房门敲响，一名侍从走进，说：“千夜大人，先期派出去的联络员已经回来了，在外面等您。您看什么时候有空见？”
“已经回来了？很好，带他去会议室，我马到。”千夜吩咐完，又看了眼地图，才向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内坐着数人，其一个灰头发的年轻人，明显局促不安，外加走神。看到千夜进来，他还呆呆坐着，直到旁边人用力捅了捅他，他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行礼，道：“晚辈南若怀，见过千夜前辈！”
千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前辈。他摸摸自己面颊，触手如玉，温润滑腻，没有一点胡须，为什么会被人看得如此之老？
旁边人又使劲捅了捅南若怀，附耳说了几句，他啊的一声，才省悟过来，满脸胀得通红，一礼到地，道：“对不起，千夜大人，我刚刚实在是心急如焚，口不择言，望千夜大人不要怪罪，我……我真的是……”
南若怀说着说着，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往地一扑，竟然要跪下。
千夜哭笑不得，原力一动，把南若怀提了起来，微笑道：“不要紧张，有什么话好好说。”
南若怀这才稍稍镇定，回到原位坐下，低头不语，双手紧紧抓着衣襟。他现在也意识到，方才表现实在糟糕，然而要怎样才能弥补一二，却又是一片茫然，只能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千夜心里不由摇了摇头，他在大秦接触到的年轻贵族，哪怕宋阀宋子齐之流，端起姿态的时候也是大家风度，从未见过南若怀这个样子的。
他放柔声音，道：“现在好好说罢，你是谁，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我……家父是郑王，按年纪叙，我排第三十一位，下面还有九个弟弟。不过，我是庶出……”南若怀越说到后来，声音越低。
千夜看看陪着南若怀一起来的情报主官，眼满是赞许。
这南若怀天资还行，修为也不低，可是性格懦弱，明显也没什么见识阅历，最关键还是庶出。郑国朝堂制度基本是照抄大秦，关于王位继承更是重之重。
在大秦的继承制度，帝室所谓庶出指的是妃位以下女人所生孩子，除非他们的母亲日后被封为妃，否则原则是没有资格继承大统的。
而后宫的名位其实和前朝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家族实力或者个人实力，若两者都没有，又如何能让人口服心服？皓帝当年继位前后引起无数非议，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于此，这还是肃帝生前禅位、临朝听政的结果。即位之后，皓帝也蛰伏多年，直到近日才彻底收拢所有朝政。
越是小国，越是看重制度。这南若怀如此懦弱，想来是多年以来被欺负得狠了。
他母族没有势力，自己也没主见，但毕竟是郑王血脉，天资也算不错，成战将不是问题，无须担心短命。对千夜来说，这南若怀实是最佳人选，真难为情报部门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样条件的对象。
千夜和南若怀又聊了几句，问了问他家母族的情况，让他先退下去，然后望向情报官。
情报官三十出头年纪，相貌平平无，一双狭长的小眼睛，嘴唇也薄薄的，属于放在人群会被忽略的那种人。
千夜看着他，双瞳泛起蓝色，瞳孔清晰映出情报官的身影。情报官脸色瞬间大变，全身绷紧，旋即缓缓放松。
千夜点了点头，眼蓝意敛去，道：“修为不错，前途也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宋伦，自幼父母双亡，以前帮七少办事，后来得七少赐姓宋。前段时间随子宁少爷到的立之地，开始为暗火办事。”
千夜点头，能得宋子宁赐姓，说明宋伦是真正的心腹了。而且这人确实才干出众。
“南若怀这件事，办得不错，也难为你这么短时间找出这个人来。他是怎么同意过来见我的？”
宋伦道：“这事容易。象这种没经历过风雨的公子哥，使点小小手段，也从了。”
宋伦详细叙述一遍过程。其实他是带了人，在南若怀出去打猎散心时，直接把人拿下。南若怀确实丝毫不受重视，打猎只有一个随从在旁，还是自小养大的。此次郑王重病，诸子争位的风波，也丝毫没有波及到他。既没有王子来迫害他，也没有大臣投靠，甚至连一点试探都没有。南若怀完全是被忽略的状态。
宋伦稍一恐吓，南若怀满口答应，引兵入郑这件事的后果，他考虑了也没有用。至于来见千夜，南若怀也没半点异议，并且自嘲地说：“我是打猎一去不归，也不会有人记挂或追究的。出来几天算什么？”
千夜听了，不禁笑道：“这小家伙想得还挺明白的。”
宋伦道：“由不得他想不明白。不明白的话换人，郑王别的不行，孩子还是挺多的，总有人可以。算王子不行，公主也有不少，再退一步，驸马们也可以。”
“说的也是。”千夜点头，思索片刻，道：“那你先跟着南若怀，教教他怎么做事。如果他真成了郑王，总不能把个好好的郑国给搞垮了。”
宋伦有些惊讶，问：“您不打算取郑国土地？”
千夜道：“取一部分，够用即可。墉陆这么大，何必局促在这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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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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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若怀虽是庶出，不过毕竟是成年王子，多少有点自己的私产，虽然小得可怜。在郑国外岛，他拥有一处不大的庄园，邻着数千人的小镇，还算方便。
庄园依山面河，主屋修建在山坡，下方是成片农田，数个小村落错落分布，一派美丽宁静的田园风光。登山远眺，晴朗时可以看到远方的小镇全景，一条还算平整的黄土路蜿蜒连接起小镇和庄园。
现在方是夏末，气候炎热，但是热风吹过河，带了丝丝凉意。在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往树下荫凉地一躺，也不那么难过了。
此地多少年来都是这样，基本没有变过。哪怕是大位之争，那也是王都的事，王都离这里隔着茫茫虚空，怕不是有十万八千里。对于终于在地里劳作的人来说，别说虚空另一端的世界，许多人这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小镇。
不过宁静终于被打破，阵阵低沉的轰鸣声自空传来，随即一片片阴影掠过大地。农夫们愕然抬头，呆呆看着头顶一个个庞然大物徐徐飞过，连锄头掉在地都不知道。
片刻之后，整个小镇都轰动了，所有人都从家走出，抬头望向天空，惊得目瞪口呆。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浮空艇，可是头这些和他们认知从大陆带来客货的飞船大不相同。特别是那艘航行在最高处的帝国战巡，简直是一座会飞的小镇。
前所未见的景象，将人们久久震慑。片刻之后，直到舰队来到庄园方，开始一艘接一艘的降落，镇长才恍然大悟，惊道：“那可是王家的产业！”
他连车也来不及去开，更顾不早已发福的笨重身体，一跃而起，仗着三级原力修为，向着庄园狂奔而去。
这里毕竟是王家领地，庄园不大，基础设施倒还齐全。主屋旁边一片空地，是浮空艇起降场。但是面积太小，刚落下三艘护卫舰已经挤得满满当当，其余的运输舰只能往一边去，在庄后山坡等地寻找适合降落和临时停放的场所。
一艘护卫舰舱门打开后，南若怀先行下艇，然后恭敬候在旁边。千夜在舱门处出现，先是打量一番周围，然后才拾级而下，对南若怀道：“地方还不错。”
南若怀道：“这是父王赐下来的，环境和面积都是等，只不过位置有些偏远。若不是在这么远的地方，我也没资格得到这样的封地。”
在这时，远方一个秃头胖子飞奔而来，远远叫道：“殿下，可是您吗？”
南若怀冲着那人挥了挥手，然后对千夜道：“这是济水镇镇长，一直都很帮忙的。”
镇长跑到面前时，已是满头大汗，衣衫湿透。他先对着南若怀行了个礼，然后明显发现千夜才是众人之首，于是看看千夜，小心地问：“殿下，这位是……”
南若怀道：“这位赵大人，论辈份算是我的远房舅舅。他多年在外闯荡，不曾回过郑国。现下舅舅思乡心切，想回来看看。我得到消息，去迎接，回国之前，先来这里落个脚。”
南若怀说得十分流利，千夜则听得很是无语。
自幼在外闯荡，回国省亲，这是早拟好的身份。只不过依照原本设计，在辈份，千夜算是南若怀的表兄。要说真按年纪来算，南若怀还要千夜大一点，可他哪敢让千夜叫他哥。谁知道此刻南若怀话到口边，表兄变成了舅舅。
镇长看着已经降落的浮空战舰，脸色越来越是苍白，额头的汗更多了，擦都擦不干净。
千夜忽然笑道：“我这些战舰怎么样？”
镇长结结巴巴地道：“自然，自然是极好的。这是帝国……”
他紧急住了口，千夜微微一笑，“你也认得这是大秦的战舰啊。”
镇长这回不敢说话，只是点头。千夜回头看看护卫舰，再抬头看看悬停空，依然找不到位置降落的战巡，失笑道：“这些都是大秦制式战舰，当然型号较新，有人认得出也是正常的。”
郑国毕竟是帝国名义的属国，许多时候为了军功装备，还会派兵和派强者参战，所以很多人能够认出帝国装备。
镇长汗出得更多了，帝国新锐型号战舰意味着什么，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这时一艘运输舰终于找到一个空档，在不远处降落，从舰内走出一队武装到牙齿的战士。
他们虽然身是佣兵标记，可是镇长觉得自己还不傻，整队人装备整齐划一，战甲式样相同，还有明显的军阶军衔。另外这一队人，个个气息不凡，原力修为恐怕全都自己高。
哪有这样的佣兵？
镇长看看千夜，再看看南若怀，心已然有数。
千夜见状，微笑道：“这座庄园看样子有点小，恐怕还是要住到镇里才行。你们过来，陪镇长回去安排一下。小心着点，别伤到人家。”
两名佣兵头目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把镇长夹在当，象老鹰提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狞笑道：“大人说了，不让我们用太大力。赶紧走吧，先把事情办了再说。”
另一个头目回头叫道：“来五十个人，列队跟！”
镇长已是满脸绝望，这种凶人别说五十个，是十个已经足以将他那点可怜的镇卫队给灭了，自己还不会有伤亡。
南若怀忙道：“我也跟去看看吧。”
“也好。”千夜点头。
片刻之后，千夜已经身在镇长的办公室里，坐到了他那张宽大舒适的皮椅。办公室装饰复古，奢华见着粗糙，墙壁挂了不少名人字画，应该都是赝品。
南若怀和镇长各自站在两边，一个恭敬一个紧张，办公桌前还坐着一个年汉子，更是手足无措，一身一身地出着汗。
千夜手拿着本名册，扫了一眼，讶道：“这么小的地方，居然有一百五十名镇卫队？你们养得起？”
济水镇总共也几千人，哪里养得起一百五十个专职的镇兵？而且小镇偏僻宁静，附近也没什么纷乱点，平日最大的危险可能是凶兽和流民，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来保卫安全。
桌前的年人是镇卫队的队长，也有两级原力修为在身。放在镇，那也是一方人物，可是在千夜面前，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根本看不出千夜实力，畏惧却是油然而生，压都压不下去。
听到这个问题，队长只得望向镇长。镇长心暗骂，脸堆笑，忙道：“是这样，镇卫队扩充规模，也是为了应对可能的乱局。目前只是员额有这么多，人还没补齐，我这也是未雨绸缪啊。”
千夜这才明白过来，失笑摇头，“原来是吃空额，我竟一时没想到。”
他将名册放到一旁，脸笑容敛去，淡道：“两位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你们也应该清楚。现在把浮岛的地图和资料都拿出来吧，有多少拿多少。”
镇长偷偷向南若怀看了一眼，见他脸微笑不变，丝毫看不出心事，当下明白了。他把心一横，起身进了后间，片刻后捧出一叠资料，放在千夜面前。
千夜先是拿起地图册，一页页地翻看，看过一遍后又与资料对照着看。
时间悄悄流逝，转眼间日头已经快坠入远方，千夜方才抬头，沉思不语。
南若怀，镇长和镇卫队长都屏息等候，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片刻之后，千夜方才抬头，道：“这个地方还真不错。若怀，依我看，把这里当作你的第一块封地吧。”
南若怀一怔，自己的封地庄园不在这个岛吗？他转念一想，才明白过来，当下心狂喜，深深一礼，道：“谢舅舅！”
千夜无奈，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辈份了。他挥手让镇长和队长退出去，叫进来宋伦以及同行的几名将军，将地图册给众人传阅一遍。
这个浮岛面积不小，已经相当于帝国小半个郡了，只不过距离墉陆本土最远，交通不便，另外浮岛边缘接近陆块保护层，气候也不稳定，天灾频繁，无法住人。整个浮岛是西半部适宜居住，东半部都是荒无人烟。
不过正是因为靠近大陆保护区边缘，时时受到虚空原力冲刷，因此浮岛东半区矿产丰富，时时可见珍稀矿石分布。只是那边的矿区一年只能有一两个月的开采时间，其它时候都因为恶劣环境而处于闲置状态。
但是这里所谓的恶劣环境，对于立之地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事，顶多呆久了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而已。从这边的历史气象资料来看，一年大部分时间，以立之地的标准都叫做风平浪静，只有遇到虚空风暴才需要躲一躲。
浮岛人口不过数十万，因为对外交通不便，基本都能自给自足。在千夜眼，这恰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基地和跳板。与郑国本土的距离，反而是道天然屏障，对于手握英灵殿的千夜来说，虚空根本不是问题，却让他拥有了进可攻退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