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第8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臣……臣不是那个意思?”李斯无力地辩解道。
“你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这个意思!尧与舜干的事都是低下无能的人才去干的事,丞相可曾见过贤明的人干这样的事情?贤明的人统治天下的时候,只是把天下地一切东西拿来满足自己的**罢了,这也是天下人把统治天下的皇帝看得无尚尊贵的原因。若朕与尧、舜一样统治天下,天下人都会小看朕,不会对朕有哪怕一丝的尊敬,那时天下将更加纷乱。人们常说有贤明的王统治天下,就一定能安定天下、治理万民。丞相,你说朕讲得有理没有?为了能够使天下安定,朕才会尽所有的能耐去成为一个贤者,才会姿心广欲,永远享有天下而没有祸害。朕如此为国为民,你给我说说朕为何就不能候阿房宫?为何就不能再享乐下去?”
耳听胡亥强词夺理胡说八道,故意曲解韩非子学说,李斯跪在地上想驳而不敢驳。为了保住自己这条老命,也为了不让手中的权力不被夺去,他决定顺着胡亥讲,希望胡亥在高兴之余,放自己一马。
“陛下想得极对,倒是臣老了,一时糊涂起来,竟劝陛下放弃享受。陛下如今做的正是古之贤者做的,并无一丝地过错,还望陛下饶恕老臣这一回。“
“哦,朕做的还不够,你给朕说说今后除了享乐,朕还应该办些什么事?”胡亥道。
第三十七章 李斯遭陷 三()
斯闭目沉思片刻,开口道:“所谓贤明的君主,必得握为君之道,享乐只是其一,还有一项为御下之术。如若御下之术不能掌握,则享乐不能长久。”
胡亥笑道:“何为御下之术?是不是像一些大臣们说得那样对臣子们应该当赏则赏,当罚则罚,该严时候严酷无情,该慈时候和颜悦色?”
“他们说得没错,这确是御下之术。可是陛下一天到晚的忙碍,哪有时间去体察大臣们是该赏还是该罚。臣倒是有一个十分简单而又行之有效的御下之术,当年先帝也是遵从这样的方法,才能威服四夷!”
“是什么?何不快快道来!”
“这个方法其实很简单,陛下只需对大臣们严加督责便可!”李斯道:“对下严加督责,则臣子们不敢不竭尽全力为陛下效劳。陛下才能**天下而不受任何约束,能享尽达到极致的乐趣!”
“哦,似乎有点道理!来,李丞相请坐于朕的阶下,与朕好好聊聊。”胡点了点头,道。
“谢陛下大恩!”李斯叩了一个头。站起身在胡亥脚下坐了,道:“容臣慢慢禀来。古之贤者申不害曾道:‘占有天下而不懂得纵情享乐,这不是什么君王,而是一个把天下当成自己牢笼的囚犯罢了。’申不害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告诉陛下如若不去运用御臣之术,自己就得辛辛苦苦为天下百姓操劳,就会像尧和禹那样的君王一样,得不到任何君王可以得到的尊严,简直就是一个关在天下这个牢笼里的囚犯而已。”
“陛下若不懂得督责大臣,那只能自己拼命为百姓干事,这不就成了百姓的奴仆,而非是统治天下的帝王。百姓的奴仆有什么尊贵可言?让别人伺候自己,那才是自己尊贵而别人卑贱。自己若去伺候别人,那就成了自己卑贱而别人尊贵。自古以来都是伺候人的人卑贱。被别人所伺候的人尊贵。从古至今,天下人之所以尊重贤人,是因为受尊敬的人自己尊贵;之所以讨厌不肖地人,是因为不肖的人自己卑贱。而尧、禹是为天下献身的人,因袭世俗的评价而予以尊重,这也就失去了所以尊贤的意义了!凭心而论,说尧、禹把天下当作自己的囚房一点也不为过,只怪当初他们还不懂得该如何去督责臣下!”
“哦,原来如此!朕说吗?他们两个过得如此凄苦。怎会得到天下的敬仰,原来他们不是不会享乐,而是他们不懂的督责臣下。只能过着囚犯一般的生活。”胡恍然大悟地道。
李斯见胡亥已被自己完全说动了心,知道自己今天的命是活了下来,接着道:“陛下说得没错,韩非曾道:‘慈爱的母亲会养出败家地儿子,严厉的主人家中没有强悍的奴仆。’他为何会如此说。这里边有什么原因?其实道理很简单,严厉的主人家之所以没有强悍霸道的奴仆,都是能严加惩罚地必然结果。从这里也可能看出,关外盗贼四起并非是由于陛下贪图享乐,而与陛下过于仁慈有关。”
这次李斯把盗贼四起的原因归咎于胡亥的仁慈,胡亥不仅没生气。相反还十分的高兴,笑道:“丞相继续讲下去,为何因为我的仁慈,让关外出现了盗贼?”
“世间只有贤明的君主才能严厉地处罚轻罪,那些愚蠢地君主常会因妇人之仁而坏了天下大事。陛下试想,轻罪尚且严厉处罚,何况犯有重罪的呢?所以若想百姓不敢去为盗为贼,就得轻罪重责。臣记得韩非还说过:“对几尺绸布。一般人见到就会顺手拿走,百美好的黄金,盗不会夺取。”这并不是说常人贪心严重,几尺绸布在他们眼里就是无价之宝。也不是说盗利欲淡泊,轻视百黄金的重利。原因其实很简单,只因偷几尺的绸布并非什么大罪,而偷百黄金则是杀头的大罪。所以盗不敢夺取白黄金,他知道自己一旦伸手夺取黄金,必会受到重罚。所以常人敢于偷几尺的绸布,因为他们明白自己这样做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由此可见。若是不坚决施行严刑酷法地话,那么百姓就不会放弃偷盗几尺绸布。继而为盗为贼。”
“……五丈高的城墙,楼季不敢轻易冒犯;泰山高达百仞,而脚的牧羊人却敢在上面放牧。难道是楼季把攀越五丈高的城墙看得很难,而脚的牧羊人登上百仞高的泰山看得很容易吗?不!这是因为五丈高的城墙虽低则陡,百仞高的泰山虽高则缓,这是两者之间本质的不同,就如同陛下施不施严法的道理一样。贤明地君主之所以能久居尊位,长掌大权,独自垄断天下利益,其原因并不在于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本领,而是在于他们能够独揽大权,精于督责,对犯法地人一定严加惩处,所以天下人不敢违犯。现在,陛下不制订防止犯罪的措施,去仿效慈母养成败家子的作法,那就太不了解前代圣哲的论说了。不能实行圣人治理天下的方法,除了去给天下当奴仆还能干什么呢?这不是太令人悲伤的事情吗!”
“陛下要想永远享受天下所有值得享受的东西,首先必须得远离三种人。其一是节俭仁义的人,有他们在朝中任职,那些荒诞放肆的乐事就得中止。其二是自以为正直的人,有他们在身边规劝陈说、高谈阔论干预陛下,放肆无忌的念头就要收敛。其三是自以为忠烈的人,有他们在身边,纵情享受的乐事就要放弃。”
“陛下在朝中排斥这三种人后,再把权力全部握于手中去驾奴言听计从的臣子,颁布严明的刑法,便可以永远享乐。臣纵观天下所有史册,发现所有的贤明君主,都能拂逆世风、扭转民俗,废弃他所厌恶的,树立他所喜欢的。这样,在他活着的时候才有尊贵的威势,在他死后才有贤明的谥号。也就是
陛下集权**,使权力不落入臣下手中。然后才能路,堵住游说之口,困厄烈士的死节行为,闭目塞听,任凭自己独断专行,这样在外就不致被仁义节烈之士地行为所动摇,在内也不会被劝谏争论所迷惑。”
“只要陛下能做到臣刚才讲的,就能满足自己为所欲为的想法,而没有人敢反抗。陛下如此做了。天下还会大乱,这样的事臣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所以,有人说:“帝王的统治术是简约易行的。”只有贤明君主才能这么做。像这样。才可以说是真正实行了督责,臣下才能没有离异之心,天下才能安定,天下安定才能有君主的尊严,君主有了尊严才能使督责严格执行。督责严格执行后君主的**才能得到满足,满足之后国家才能富强,国家富强了君主才能享受得更多。所以督责之术一确立,君主就任何**都能满足了。群臣百姓想补救自己的过失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图谋造反?”
一番激情澎湃地讲演之后,李斯不觉有些口渴。上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十分满意自己这一番话语。他早已不愤赵高所耍的只有其能常常见胡,而其他人,就算尊贵如他这样地三公也不能随意见胡亥的伎俩。刚才那一通话,字里行间透露着要让胡亥收了赵高的所有权力。他以为胡亥能够听懂自己这一番深入浅出的讲解,可是怎么也没料到,胡突然问道:
“丞相说了这么久,那究竟该怎么督责大臣们呢?”
“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一个君主?”李斯暗道一声。无力再给胡亥讲解下去,站起身拱手道:“其实十分地简单,陛下只需牢记住一点,只有陛下才有权力对臣下封赏。陛下要做到不去亲近任何的大臣,对所有的臣下一视同仁的严厉便可。”
“那该如何封赏,又该如何惩罚?”
“那些征收税赋最多的官员,自然是有才干的官员,陛下就该奖赏他们,提升他们地官职。那些征收税赋最少的人,自然就是一些庸才。陛下自得惩罚他们,判他们有罪关入监牢。那些杀人最多的官员。都是忠于大秦的官员,陛下也该奖赏他们,提升他们的官职。那些杀人最少的官员……”
“听丞相如此一说,御臣之术果然简单。你先下去吧,朕也累了,等回来后朕与赵高商量一下,便施丞相之策。”
一听胡亥还要与赵高商量,李斯大惊失色,自己含含糊糊的怂勇胡收权,主要就是为了削弱赵高的势力,若让赵高知道了今天自己所讲地话,那还不遭了赵高的黑手?他惊恐的叫道:“陛下……”
“怎么,丞相还有话要说?”
“反正已与赵高撕破脸,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不如与其一拼到底!”李斯心中暗想,将心一横,道:“陛下,有些话本来老臣不该讲,但为了大秦,今日老臣就算拼了老命也得告诉陛下。赵高依仗着自己与陛下的私交,在内哄骗陛下,在外欺压大臣。他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意的升迁他喜欢的人,又任意的惩罚他不喜欢的人,手中所握之权已与陛下没有什么两样。陛下与其商量,他怎会同意放下握在手中的权力,逼得急了说不定还会狗急跳墙谋害陛下,所以臣肯请陛下万万不可与其商议这等大事,尽快地收缴他手中的权力。”
李斯稍微顿了顿,接着道:“从前,田恒当齐国地宰相,他将国君对臣下的恩德与威严都揽在自己身上,对下收买民心,对上拉拢百官,终于杀了国君自立为齐王。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陛下万不可走齐国的老路。今天的赵高就是当初的田恒,他心存歹意,为人阴险,积累起来的财富以及收买拉拢的大臣都超过了当年的田恒,陛下再不对他加以控制督责,只怕要发生大变!”
“你……你说什么?”胡亥面色黑沉,怒气忍不住的爆发出来,厉声道:“李斯啊,李斯!本来朕想心平气和的与好好说点事情,可是你却恶语相交诬赵高的清白,你究竟是何居心?朕自小与赵高一起生活,赵高的为人天下还有比我更清楚的吗?他不会因为安适而放纵,也不会因为危险而变心,是一个洁身自爱,谨慎忠诚的人。他由一个阉人升为郎中令,是偷奸耍滑、阿谄奉承得来的吗?不!他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爬到这样的位置的。他用他的忠贞作为进身的阶梯,用他的信誉保持着他的官位,你怎能如此怀疑他的为人?为什么?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诬谄他!”
李斯没想到胡亥信任赵高已到了如此入迷的程度,吓得再次跪倒于阶前,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再说。”胡顿了一顿,道:“朕如果连赵高都不能相信,朕还能相信谁?你说,你让朕相信谁?朕告诉你,赵高这个人,不仅精明廉洁,而且行事干练有魄力,对下深切了解民心,对上又能了解朕的心事,这次你受他人之骗诬陷赵高就算了,今后若敢再讲他的坏话,看我还饶不饶你。”
胡亥把身体往后靠了靠,显得十分的疲惫,道:“你李斯扶佐先帝又扶佐我,是个有才干的人。赵高从小教我律法,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你们两个今后应该抛弃疑忌,好好合作才是,怎能各自为战,欲置对方于死地?唉,你先下去吧。这事咱们以后再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斯失魂落魄的离开大殿,路遇赵高感觉赵高对他含笑点头,那脸上的笑意是如此的阴险又是如此的毒辣。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出了宫回到府,急急召来右丞相冯去病与国尉冯劫,准备在赵高对他下黑手之前,作最后的一搏。
第三十八章 李斯遭陷 四()
不知李兄急急把我找来所为何事?”冯去疾走入屋内了拱手,道。
“大秦要出乱子了!”李斯把冯去疾让到一张席上坐好,道。
“要出什么乱子了?”
“冯兄稍待,等冯劫老弟赶来,再说不迟。”
李斯虽说努力的保持着镇定的神色,但冯去疾仍是从他不时往门外瞥一眼的小动作中看出,这位扶佐始皇帝灭六国统天下的老丞相已是十分的焦虑不安。又听其还找来了总管全国兵马调动的冯劫,他有一种预感,大秦出的这个乱子已关乎到大秦的生死存亡,并且与赵高这个狗贼有关。
两人相对而坐,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各想着心事,谁也不再说一句话。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冯劫才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进门时一不留神差点被低矮的门槛绊了一跤。他也不等站稳身,一边踉跄的朝李斯走去,一边开口道:“两位丞相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李斯心中汹涌澎湃不已,面上却保持着镇定的神色,伸手指了指冯去疾坐着的那张席,不过他无论怎样努力,手都忍不住颤得厉害。道:“慌什么慌,天还没塌下来呢!你先坐下,有什么话慢慢的说,不用大惊小怪的。”
“我一接到丞相大人的命令,便往丞相大人府赶来,刚走出门还没上得马车,陛下的特使已捧着圣旨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