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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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三笑楼()
下了‘三笑楼’最贵的雅间——清波阁。这间楼临街的位置,站在窗口可将街上匆匆而过的人群看得清清楚楚。
兴乐公主站在南面的墙前,上边挂着许多尺长小木板,写着诸如:‘软兜长鱼’、‘枪虎尾’、‘水晶肴蹄’、‘拆烩大鱼头’等菜名,她指着一块木板笑道:“这地方倒颇有雅趣!只是菜名很是奇怪,也不知这美人肝是什么东西,等会得叫上一道瞧瞧,看它是不是真的从美人身上取下来的肝。”
李信坐在首席几案前,心中想着萧何来后用个什么手段将其招于麾下,听到兴乐的话,回头对她笑了笑,道:“菜名起得越奇怪,端上来一瞧越是会失望,想它定是普通的猪肝、牛肝,真要是用美人的肝脏,哪会有人敢吃。”说罢,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又对站在窗口的英布道:“如何?”
“四周没有什么异常,疥他们也都隐藏好了!”英布关上窗户,走到李信面前轻声道。
门被轻轻的叩了两下,一个肩上搭着一块白布手中持着一杆引火器物的酒保推开门,先是朝李信等人抱歉的笑上一笑,道:“打挠几位客官了,天色已黑,我帮几位客官把灯点上!”
屋内的四角各有一个人高,上边罩着红色薄纱的蜡台。他一个一个将蜡台上的红蜡点燃,当屋内充满梦幻的红色烛光后,又举着一人多高的引火器物将屋内顶部挂着的八宝琉璃灯点燃,十分卑躬的道:“客官是现在点菜还是等会再叫小的来伺候?”
“要请的客人还没来,先等一等吧!”李信抬头微笑道:“不知你们这酒楼为何叫‘三笑’楼?”
“我们掌柜的说!”酒保不由的直起了腰,神色颇为得意的道:“所以叫三笑楼,是因为凡来此处喝酒地人都会忍不住开怀大笑三声!”
“为何要开怀大笑三声,而不是两声或者四声?”兴乐朝李信走来,在几案后坐下身,疑问道。
“这位小姐进来后想必也已看到。从走进三笑楼到入座清波阁,这座酒楼里的一切只可用‘奢华’两字来形容,就连县令大人的府上也不可能如此的漂亮吧!凡来此的客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惊叹一番,为自己能在这里吃上一顿饭而感到高兴,此乃一笑也。别的不说,你看我们店里点的是什么?是蜜蜡,而且是红色的粗蜜蜡,跟咸阳宫里皇上所使用地蜡烛一样大小!你在别处吃饭有点蜡烛的吗?只怕点的全是发出膻味地油灯吧!”
兴乐公主眉头一紧,用鼻端发出一声冷笑。道:“你怎么知道咸阳宫里点的就是这样大小的蜡烛?你去过咸阳进过宫吗?”
“小的哪去过咸阳,更没见过宫里点的是什么样地蜡烛,不过我们的掌柜说是这样的蜡烛就一定是这样的蜡烛。沛县的县令也曾说过这里点的蜡烛与咸阳点地一样,想来是没有错的!”
咸阳宫里点的是那种臂粗三四尺长的大蜡,岂是这种指粗半尺长的小蜡可以比拟。兴乐有些生气,正要正色的告诉酒保宫里是何等的奢华,李信用肘轻轻顶了顶她的手臂。笑道:“这,第二笑是什么?”
“从开店地那一天起,我们掌柜的用高价买来几个比公主还要漂亮的花娘,她们不仅跳得好舞,唱得好调,还有一双可奏出仙乐的巧手。凡是能见上一见,听上一听的客官都夸这几个花娘是天下少有,会满意的再发一笑,此乃二笑也!客官,要不要我请上几个花娘给诸位奏乐祝祝酒兴?”
“嗯!一会你找来几个花娘,让我们也听听何为仙乐。那,第三笑是什么?”李信点了点头道。
“当然是我们这里的好菜!”酒保竖起大拇指道:“我们这里的厨师都是花重金从咸阳买来的,他们以前不是伺候皇上的就是伺候三公六卿那样地大臣的。你不想想,他们做地菜能不好吃吗?我保证几位客观品尝了之后会回味无穷,从心底发出痛快的笑声,此乃第三笑也!”
“好,那我今天可得好好见识一番了!我想问小哥一下,县里的功曹萧大人可曾常来此处饮酒作乐?”李信道。
“他不是常来,只是偶尔来此一聚。我倒也认识他。不知客官打听他所谓何事?”酒保问道。
“不瞒这位小哥,我们今天到此就是为了宴请他,怕他一会前来找不到我在何处,烦请小哥到时引领至此!”
“这个好说。萧大人只要一来我
客官带到此处!”
酒保告辞出去,兴乐公主脸露鄙夷之色。道:“就这样的陈设还想与咸阳宫媲美,简直是瞎了他们的狗眼,也就能骗骗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罢了。还从咸阳请来名厨在此烧饭做菜,就凭他们这家小店,能给御厨开出工钱吗?信哥哥,你是去过咸阳的,也是见识过咸阳宫的宏伟的,你来评评这个理!”
“当然不能比!真的要比简直就是一条毛毛虫与凤凰比美的道理一样!”李信笑道。他明白兴乐的意思,知道她虽被从宫里赶了出来,又抓到刑场差点被处死,但是现在还小,从一生下来就在皇宫大院里的生活到如今,一定也恨差点害死她的皇权,骨子里还是以公主自居,最是容忍不了别人拿低贱的东西与皇宫里的东西相比,表现的有些愤愤不平也是理所应当。
“就是!”兴乐公主很喜欢李信的这个比喻,开怀的笑道:“这些鄙夫哪见过什么世面,宫里要是敢点这么小的蜜蜡,当值的宦官早被杀了!还有,你看看这样的几案,这样的竹席,宫里哪会有如此粗糙的手艺……”
“……”兴乐公主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凡是眼睛能看到的东西都横加指责一番。英布没见过什么世面,听得异常仔细,本来他进得这家酒楼还对这家酒楼的陈设充满了羡慕,听兴乐公主指责几样后也开始鄙夷起来。
“客官,奴家是来给你们唱曲祝兴的。”四个花娘站在门口,领头的那个笑道。
李信抬头扫了一眼,几个花娘也算是有几分姿色,点点头,道:“进来吧!”
三个花娘走到僻处撩开一道幔帐,走到一组乐器前有坐有站的等在那里。领头的花娘向前走来,距李信的几案还有十步左右停了下来,道:“几位客观想听什么曲,看什么舞?”
“我们几位初到贵地,也不知要听些什么,你拣拿手的先唱上两段吧!”李信道。
音乐奏了起来,那名花娘唱了起来也跳了起来。说实话,她唱的、跳的也就平平,另三个花娘演奏的也非酒保说得跟仙乐一般,听了两句李信也就无心再听,转头一看,英布摇头晃脑的正听得专注,兴乐却黑着脸一言不发。
“你的脸色很难看,哪里不舒服?”李信关切的问道。
“信哥哥,这几个花娘有我漂亮吗?”兴乐不乐道。
“她们哪有我的兴乐漂亮!”李信道。
“那为什么酒保说她们比公主还要漂亮?”
“你刚才不也说了,这些人都是没见识的人,他们又没见过公主,所以就误以为这几个花娘比公主还要漂亮!若是他们知道你就是公主,自是再也不敢说比公主还要漂亮!”
“真的!”公主喜道,正要往李信怀里依,酒保带着一溜人推门而入。
“客官,萧大人他们来了!”酒保指着身边的一个四十岁上下,前额半秃,眼睛微闭,颌下飘着一缕山羊胡子,穿着宽袍大裳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人道。
萧何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信,又把兴乐与英布细细打量一番,对着李信揖了一躬,道:“想必这位就是下午前去衙门找我的李公子。”
李信站起身,一边把萧何往席案前让,一边道:“正是在下!”
萧何也不推辞,在左侧首位坐了下来,道:“今日公务着实繁忙,本想着怠慢了李公子要以一场夜宴表示罪意,不想公子竟如此的客气,包下清波阁反来宴请我,实在是愧不敢当!来此之时,半路上又碰到几位老友,便一起同来,公子不会介意吧!”
“哪会介意,正是求之不得,大家请坐!”李信说道。他不认识后边的四人,但想着与萧何一同前来也非泛泛之辈,不失礼数的把居于萧何身后的一个白面儒生让于左侧第二位坐下。把那个五短身材,满脸胡子如箭竹一般四散长着,浑身瓷实的跟一块顽石一样的人让于第三位坐下。把那个身材高大槐悟,长着一张方脸,充满男子气概的人让于第四位坐下。把那个浓眉大眼,长相俊美却穿着寒酸的让于第五位坐下。
等到萧何五人都已坐好,他与兴乐在上位坐定,英布立于身后侧,笑道:“我叫李兴,这是家妹李乐,后边的那位是我俩的随从英布,敢问这四位好汉如何称呼?”
第十七章 五雄聚会()
刽子手夏候婴,这位是吹鼓手周勃!”萧何每介绍一人,被介绍的人都会起身对李信拱一拱手,以示敬意。
介绍第一位曹参时,李信的大脑中竟没有一丝与之相关的印象,正搜肠刮肚的试图找出关于曹参的哪怕一点点印象,第二位樊哙的大名就让他有些如雷贯耳,打消了继续寻找曹参是何等人物的念想,开始细细的打量起这个在鸿门宴中用盾吃生肉被项羽高看两眼的猛士。
接着下来的夏候婴与周勃,李信似乎有些印象,对这两人也同对樊一样崇敬起来,起了将五人一同招于麾下的念头。但他的这些印象又有些不确,事后想起来当时可能是把夏候婴当作后世三国里的夏候渊或夏候墩,而周勃则更搞笑,因其名字与周伯通有些相似,加上他的衣着随意而且褴褛,竟以为是个不修边幅的武林高手。
关于捕役、刽子手、书吏、功曹,担任几年郡守的李信知道他们担任的是什么职务,在县里管的是什么事务,对于吹鼓手他有些迷茫,不明白县里竟还有这样的一个职务,负责的是哪方面的事务。他站起身,强压着内心的好奇并未去打听吹鼓手究竟是个什么官职,拱手道:“久仰五位大名,今日有幸宴请到几位真是三生有幸!来,诸位爱吃什么尽管叫来,爱听什么就让花娘唱起来,我们今日一定要尽兴而归。”
说罢,他坐回席上,发现兴乐的脸色有些不善,尤其是看夏候婴时眼里全是仇恨。她的手开始颤抖,回头望了英布一眼。李信猜兴乐一定是听到‘刽子手’三字后触动了内心的伤处,回头望英布是给英布打眼色让其上前把夏候婴斩杀。不过他不担心英布会听令于兴乐,对于他的下属他很放心。没有他直接的命令,其他人根本没有能力命下属做任何事情的。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兴乐转回头粗重的呼吸声中可以看出她很生气,伸出一手在几案下狠狠掐了李信地手背一下。李信翻转手握着兴乐的小手,力道拿捏正好的握住嫩手轻轻摇了三下,示意兴乐稍安勿臊。菜很快上齐,他饶有趣味的看诸人点的都是哪些菜,试图从诸人点的菜上与吃相上观察出他们不同的性格来。
萧何只点了几样素菜,箸每伸出去一次都夹很少的一点菜。放入嘴中闭上眼睛慢慢的咀嚼,似在品味着菜地滋味,又似要从菜中品出做人的道理。李信越看其越像是个得了法的老道。比咸阳宫里装神弄鬼地方士多了几分仙味,一双时常闭着的眼睛每睁开一次都能让人看到一种带表智慧的光芒,好像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无法逃脱他的这双慧眼。
曹参点地菜都很精致,荤素搭配的也很和谐,吃像非常的雅致。他吃饭的举动似乎有意的学着萧何。但学得又不十分像,总是差那么一点点韵味。不过看起来也很儒雅,比起萧何来说就是少了那么一点点智睿。
樊的吃相可以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他点地菜全是那种肥腻的肉菜,吃起来也不轻嚼细咽,而是用两只手轮番往嘴里塞。等到把嘴里塞的容不下任何一点东西后,方皱眉伸脖往下一咽。咽一口并未能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也许只是咽下嘴里的一点点,但嘴里终究腾出了一丝的空间。这时他会抱起酒坛,把酒往嘴里灌着,等到把嘴里的东西都冲了进去,方舒服的拍拍肚子,接着再用双手继续吃了起来。
夏候婴地点的饭菜与樊哙点的饭菜大致相同。不过他的吃相并非如樊那么难看,十分的在意自己的仪态,也同曹参一样细嚼而慢咽。他的块头很大,长相十分的男人,若他与樊哙一样狂嚼豪饮,能平添出几许豪迈来,这样细嚼慢咽看起来却十分的别扭,就像是一个大人端着一个三岁小孩使用的精致小碗在吃着饭,每一个举动都透露出滑稽地可笑。
长相英俊的周勃虽说穿得有些不堪,但他地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贵气。如果他穿的衣服质地稍微的好上一些,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贵族。他吃饭的架式无所挑剔。就连出身高贵的兴乐公主也忍不住点了点头,不过看到他将箸放下端起樽喝酒或是手上沾有油腥后的举动,兴乐又忍不住摇了摇头。每张几案旁边都摆放着一个盛满清水的铜盆,盆沿还搭着一条干净的以供擦手之用的白布,但他丝毫不看在眼里,会无意识的在衣襟上擦一下,给本已沾满污渍的衣服又添上两道亮白。
李信似是而非的猜测着几人的性格,最后发现五个人虽说吃饭的举动各不相同,但可以看得出来几人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的酒家吃过饭喝过酒,都吃得十分爽快。“或许可用钱来打动他们为我所用!”他在心中想着,正要开口说话,萧何突然道:“不知李兴公子是哪里人氏?到我们沛县所为何事?”
“我是咸阳城的一位官宦人家子弟,最近咸阳城里闹得风雨飘摇,家父怕我在咸阳惹出什么乱子来,就让我带着小妹一起出来。美名其曰为游玩,实则避祸也。今日在城外,偶听百姓谈起刘邦与萧大哥的威名,便起了拜访结交之心,不料刘兄因公出差,只好先来拜访萧大哥了。”李信道。
“威名?只怕是被那些人所耻笑吧!”萧何嘿嘿一笑道:“据我所知,咸阳城里姓李高官的子弟中,有兄弟这样谈吐做派的并没一人,倒是听说九原郡郡守的年龄与公子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