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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大唐名伶-第34章

小说: 大唐名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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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般劝说,她却始终不为所动。无奈之下,我也只得遵从她的选择,只是打哪儿以后,我对她的愧疚越发深沉。爱重她的同时,更不禁多了几分呵护,也因此对妻子分身乏术。

我的异样终究被妻子发现了,本以为不过一场争执,一切也总能寻到两全之法。谁知,后来竟阴差阳错的酿成那般结果。

妻子趁着我外出办事,不知怎就说动了她。她竟刘书一封离开了长安,我回去后痛不欲生,发了疯似的寻找,一晃便是十三年。

我本以为她是恼了我,再也不愿见我。然而,高阁再度重启,随着那名伶人的相遇,当年种种如剥丝抽茧般浮出水面。

当我得知,那年她离开后竟是被妻子派人凿沉了船险些葬身江河,方才下落不明,我不禁想起幼年的一桩事。

那时母亲极信奉神佛,时常去镇子里的寺庙烧香。一次,我听闻母亲要出去便缠着她一道儿出去玩耍,庙里的方丈见着我便道,“此子命犯桃花,主母当慎重之。”

章节目录 苏岩之一眼万年

我不想离开,双脚似生了根一般定在大哥房门外。可一宿未眠,加之我素来身子羸弱,虽然平日里我也曾修习武艺强身健体,却终究抵不过二哥的力量。

回到住处,我睁着眼在床榻上躺了许久,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待我醒来的时候,已然是黄昏时分了,丫鬟前来伺候盥洗的时候,问我晚膳摆在哪里。

自打大哥离府谋事以来,为了隐藏身份,虽是避开下人,可但凡他回来,我们兄弟几人便没有不聚在一起用膳的。听丫鬟如此相问,我心里不由便升起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急道,“大姐和二哥呢?他们去了哪里?”

丫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问得急了,便跪倒一大片,“郎君饶命呀!婢子等实在不知,大娘子离开时只说让我们好生照料郎君,确实未曾言明去了何处。”

即便是没有追问到答案,其实我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由泄气的瘫坐在榻上,挥退了所有侍人。大哥终究是不告而别了,大姐与二哥直到后半夜方才回到府中。

第二日,关于苏府的流言再次走遍扬州大街小巷,前些日子的颓势一扫而空。一个关于天授占卜师的传闻随着苏府蒸蒸日上,同时成为扬州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从那天以后,我出府的次数越发少了,在大哥事成之前,决不能戳破这层神秘的面纱。否则,一旦长安各方势力追究起来,仇士良能否保存实力倒在其次。苏府定会首当其冲,成为平息各方矛盾的牺牲品,无论是谁,他们皆冒不起这个险。

日子久了,流言渐渐平息下来,苏府中很快便恢复了往昔的平静。自从那日大哥离开后,也再没传出什么不同寻常的消息来。

流年似水,韶华匆匆,转眼便是文宗大和七年。

大哥再次回到苏府,自家一番衷肠互诉、觥筹交错后,我心中不禁郁郁,感念于大哥这些年来的心酸。趁着夜色,我在府中游走散步,却遇到坐在假山上的大哥,他见着我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尽数化作一声叹息,“阿岩,这样晚了,怎么还没回房歇息?”

“大哥,想着你明天就又要离开了,我便难以入眠。”

他笑着从假山上下来,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轻笑道,“傻孩子!这不是第一回了,也非是生离死别,想那么多作甚?”

不知为何,听了大哥这些宽慰的话,我却只觉得心酸,“大哥,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

我话音方落,大哥面上的笑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阿岩,若说苏府上下我最不放心的人,便是你了。可要论在这里能够叫我说得几句心里话的人,也是你了。纵然过了这么多年,可是阿岩我明白,也只有你始终将我当做亲人,无论你我身份如何变迁。”

我不禁眉头紧锁,申辩,“大哥,大姐与二哥也都将你是亲人的。这么些年来,风风雨雨皆是我们兄弟四人同舟共济。”

大哥摇头不语,沉默了良久方才道,“阿岩,这些年来,我对她的心思从不曾更改过。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我不得不将自身感情置之一旁,可是、可是……”

瞧着陷入沉思的大哥,我只是默默等着,倾听大哥将话继续说下去。然而,相对静默了许久,除了沙沙的风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大哥,明日我随你一同去洪州吧。苏家的荣辱兴衰固然重要,可你终究是我大哥,我无法做到始终眼睁睁瞧着你一个人苦苦奋斗、勉力支撑。去了洪州,虽然依我的力量或许做不了什么大事,却终究能帮衬……”

一抹高大的身影蓦然笼罩下来,我喋喋不休的声音湮没于一双消瘦有力的臂膀间,“阿岩,也只有你了,苏府中也只有你了……我放不下,我怎么都放不下。从前,她心中有人且有了婚约,可是如今,她婚约解除心伤远走他乡,这或许便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阿岩,我怎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瞧着唯一的机遇流走?阿岩,帮我。帮我打探到她的下落,苏家的事情我决不懈怠,可是,我终究想为自己活上一回。”

当年,我只是单纯的以为,这世间之事未必不能两全其美,我却从来不晓得比蛇蝎更恶毒的,是人性里的自私。

大哥离开后,我便着手开始那名女子的下落,如此一来倒也听说了不少各色传闻。那般神乎其技的说法,我本是将信将疑的,女子再美不过一副皮囊。

在我眼中大姐已是不折不扣的美人,或许大哥心里的那名女子生得更为好看些,却怎能因此倾了整个洪州男子的心?

后来,二哥在无意中结识了来自洪州的杜郎君,自打得知他身份的那一刻,我便晓得眼前之人便是那传奇女子的心上人。一番相交下来,我也或多或少从杜郎君口中得知了不少关于她的消息,比传闻中更加神乎奇迹,某些形容之处乃至不可理喻。

她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父亲大人说今日要回见沈家贵客,原来你便是传说中七岁作诗十岁成文的沈家郎君呀!”

“娘子过誉了,当日一见竟未曾识出原是蒋府千金。”

她只是毫不在意的笑着,全然不将身份之妨搁在心上,“你既是来了,不如便由我做东道主带你四处转转吧。”

她这样的提议,正是我所期盼的。然而,自始至终除了她说着府中花草的品类趣事儿,我却只是间或聊聊说了几句话,那些在未曾重逢前便已想好的千言万语,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父亲很快便与蒋掌柜商议好了古董事宜,我只得请辞离开,直到行出好远我仍是忍不住回头看去。见着她亭亭玉立的身影,我心里百味杂陈,或许如今她称不上对我有感觉,但至少不讨厌便已经足够了。

如今想来,那时的自己当真是傻得可笑,以为守候总会有结果。我却不知道,原来那一别竟是我与她之间终其余生也难以逾越的鸿沟。

因了她,我对吴县更多了一份牵挂,可即便如此却是不得不赶赴长安。离开之时,我终究忍不住修书一封命人送到她手上,由于我们之间的交情算不得深,我字里行间也只敢提相邀来日同游。

到了长安,我才晓得父亲在朝堂上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我纵然饱读诗书却终究阅历太浅,时常力有不待。

初临长安时的那段日子,我疲于应对周旋,虽时常思念于她,却分不出精力来思量如何解决我与她之间的事情。

来长安的第三个月,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吴县的书信,那时候我方才晓得她的真实姓名——“蒋秀莲”。

她的名字一如她的风韵容颜,美得令人心醉。那一刻我是开怀的,心中想着待回了吴县便同母亲大人提提这件事情。若是母亲能赞同,以沈家在吴县的影响力,自是不会辱没了蒋家。

然而,当我看到她信中所书之事,却如置冰窖,“沈郎君在上,妾蒋氏秀莲问安。昔日与君相识于太湖碧莲间,妾不甚荣幸。后又与君蒋府再见,妾心欢喜。得知郎君实乃沈府大郎君,妾仰慕君之才德。吴县相交一场,虽你我不过两度相见,妾却已视君为知己。下月十五乃妾下嫁之日,君若得闲,但请捧场。蒋氏秀莲拜上。”

瞧着书信后附着的喜帖,那一刻,我几乎喘不上起来,瘫倒在地上。直到那时,我方才晓得这世间有一种感情叫做情深不候,有一种遗憾叫做恨其不争。

我与她相识于最美年华,却终究没能开花结果。究其原因,是我太过自负的以为,这世间一切都是经得起流年岁月的。

我不顾父亲劝阻,执意回转吴县。然而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却似上天作弄般,竟是在太湖。

她被一名男子牵着走下扁舟,而正巧被途径湖畔缅怀过往的我瞧见。显然,她也认出了我,协同那名男子近前打招呼,“檀郎,这便是我从前同你提起的沈郎君。”

“沈郎君,这便是同我定了亲的夫君,天香赌坊的李二郎君。”

她始终带着笑容行止自如,而我却似被雷击中,浑身僵硬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在她于一旁打圆场,方才不知彼此僵冷,“檀郎,沈郎君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已是疲乏得很了。我们便回去吧,不要再打扰了。”

“沈郎君,阿莲出来许久也累了,我们便不叨扰了。”

我欲言又止,却只能看着两人恩恩爱爱的离开,我失落的并非只是她一名花有主,也是多日未见,重逢便让她瞧见我风尘仆仆的狼狈模样。

回到家中,我时常躲在清净地地方发呆,却怎么也理不清期间的种种。我偶尔到街上走走,时常听到的,却是蒋家千金与李家郎君有多么般配。

章节目录 苏岩之半城痴梦

对牧之早已情根深种的姊姊自是不会拒绝夏梁的请求,可是听了他一番看似情真意切的倾诉,我反倒有些犹豫了。苏府的百年规矩谁也难以违拗,牧之终究是同姊姊不可能在一起,可即便是为了维护姊姊的些许念想,在这件事情上,我本也是该义不容辞的。

可是,两个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的一双璧人,我纵然不知其中滋味,却也怎么都很难相信这一切皆是那女子一厢情愿。更何况,早些年我便从大哥口中听闻过她的种种事迹,那样一个孤傲冷清的女子,怎可能做出这样死皮赖脸的事情?

夏梁将过往改编得面目全非之目的,我不晓得。可是,做这样的事情终究是违背了本心,便是二哥在一旁极力劝说,叫我顾念情分,看在这些日子来的交情帮一帮牧之,我却仍是有些犹豫。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忍对她说谎,还是不想伤了她,抑或担忧日后这一切被抖了出来再无交好可能。察觉到自己难以名状的涩痛,我终究是应下了这件事情,若是进展顺利,既成全了姊姊,又成全了大哥。这些年来,他们都为苏家牺牲了太多太多,我怎能自私到只顾自己的感情?

自打那日起,我便在素斋当起了跑堂,连我都不晓得自己心中的急切与焦灼究竟是在期盼着什么。二十天后,我终于在素斋门前见到了她,天知道纵然我一派平静,心却似是跳到了嗓子眼儿里。

她满身狼狈,身后还跟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那一刻,我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究竟是何滋味,只是当她还未问些什么,便已照本宣科的招呼道,“可巧今儿个苏娘子宴请城中达贵,斋中厨子都过去帮忙,这才闭门早了些。劳娘子白走一趟了,奴有事在身,改日定当好生服侍。”

好在她心思散漫,听得我的话后更是陷入恍惚,我刚松了的半口气儿不禁再度被高高提起。剧烈地心跳声让我听她的话都似是隔着好远好远。

“小二哥既事务在身,儿不敢多行叨扰。今日来此只一事相问,还请小二哥不吝告知。”

我强撑着面上的笑颜,“承蒙娘子抬举,奴定当知无不言。”

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方才坚持着送走他以前维持那副尚算正常的跑堂姿态。她方一离开,我便瘫软在了地上,总是自后方走来的夏梁伸手扶我,却始终提不上半分力气来。

“你当真就这么喜欢她吗?区区一个丫头,你们又相识不久,她怎就入了三郎君的眼?

我摇头不语,“我不知道,夏梁,你如果还你念及我今日帮你的恩情,便莫要和任何人提及这件事情。

那一刻,我方才晓得自己究竟多可笑,自负看透世间百态,却这么轻易便落入一场笼络人脉的阴谋中。

数月后,兄长委任江西观察使,我毫不犹豫地随行前往洪州。

对于兄长来说,洪州是个不愿被提及的伤心地,却不得不日日相对。加之江西错综复杂的脉络,白日为政务恪尽职守的兄长,便用夜间的放诞来舒缓心中抑郁。

初时,我并不赞同他的行径,日子久了倒也觉着,纵然风月之地大抵如是,却也比那寂寥浮生多了几分情趣。我虽不沉溺此道,却也并不厌烦那些女子使劲解数的讨好。我如同看着一场又一场或相似或异同的好戏,在风月场中栖身,却总能片叶不沾。

后来,一名出身京兆万年的文士投入了兄长麾下,他姓杜名牧字牧之。不久后,兄长令他担任团练巡官一职。

那人看似文质彬彬,却也是个精于玩乐的,久而久之,兄长再出行便会带上他。打那儿以后,我们三人变成了洪州颇具名气的“风尘三客”。

兄长已有家事,而我素来待人冷漠,倒是那杜牧颇得美名。只因他惯常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遇人先笑三分,由此受尽洪州女子的爱慕,回回出门皆难免被手绢、香果之类的东西砸中。

每每这般情景,兄长便退居一旁看热闹,我则是不厌其烦,冷着脸喝退那些女子。不久后,我便落了个“冷面郎君”的称号,为知情百姓所盛传。

文宗大和三年,日子仍旧如流水般平静中带着那么点儿小水花。这一年里,最轰动的风月之事,莫过于悦泠坊中的高阁重启。

我们三人皆尽收到悦泠坊张妈妈的亲笔邀请函,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谁也没想到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欢宴会成为我们不死不休的劫。

高阁中,年方十三岁的她惊艳了整个洪州。但真正令我难以平静的却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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