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满地不开门-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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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为了效法开国先祖,苦学经纶,勤练骑射,可是偏偏却有个扶不起的病躯,空有一身才能却不能施展,朕总是想,与其当年去学那些,倒不如每日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反正也总是有一日要死的。。。。。。。”
“陛下!”听着梁沅说这样灰心丧气的话,丽荣只觉得五内俱焚,她很清楚的知道梁沅的病怕是好不了,但是却不得不欺骗自己欺骗梁沅,看着梁沅灰白色的脸,眼泪夺眶而出:“陛下怎么能出这样的丧气之语,陛下是一国之君,天下是陛下的责任,陛下不能不负担天下万民的期望啊。”
“他们其实并没有期望我,有叔王在,朕有没有他们不在乎。”梁沅苦笑。
“那臣妾呢?没有陛下,臣妾如何自处?陛下你,是,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这一生都已经托付给陛下了!”丽荣从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总以为自己早就已经灰心至极,可是看着梁沅此时的样子,她竟忍不住说了出来。这样的话说出口,丽荣自己也吓了一跳,心跳之余她忍不住想起了裴玖恭,她也不明白在说出这样深情款款的话的时候为什么会想起他,可是念头就是起来了,想着裴玖恭的健硕,再看看梁沅,丽荣在羞愧之余忽然觉得更加悲伤。
梁沅却眼睛一亮,他的手死死抓着丽荣的手:“皇后。”这一声,将丽荣的思绪打断,她是皇后,这不是个称呼,而是个身份。
“陛下。”
“朕,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别哭了,朕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快别哭。”梁沅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丽荣脸上的泪,看到丽荣收了悲声,他只觉得心头暖意一直弥漫全身,只觉得这辈子没有一日如此时这样舒心畅意:“朕好好吃药,那半碗药呢,快给朕朕马上吃了,朕一定要好好养好身体,朕不能让你孤零零的。”
丽荣看着梁沅,知道他是有心逗自己开心,心中顿时软了,从前的种种矛盾委屈顿时烟消云散,耳朵里只回想着一句话:“朕不能让你孤零零的。”
“陛下说话算话?”
“朕是九五至尊!”
“陛下要一辈子陪着臣妾!”
“朕准了。”
“陛下,陛下,皇后娘娘。”二人正缱绻,忽然有内侍跌跌撞撞的奔进来:“乐贵妃,乐贵妃不好了。”
帝后都是一惊,梁沅诧异:“她昨天不还好好地么,怎么不好了?”
“乐贵妃今早起来就不爽快,诏了太医把脉,太医院会诊,说贵妃,恐怕,恐怕。。。。。。”内侍结结巴巴,丽荣皱眉:“恐怕什么!”
“恐怕感染肺痨。”内侍深深叩首,丽荣一惊,梁沅原本握紧丽荣的手忽然松开了,丽荣急忙看向梁沅,梁沅白着脸:“皇后不可离朕太近。。。。。。”
“臣妾不怕!”
“朕怕。”梁沅不肯靠近丽荣,丽荣却死死的靠了上去:“臣妾不怕!”
“启禀陛下,宋太医在殿外等候呢。”内侍出言提醒。
“传他进来。”梁沅推不开丽荣,只能宣外臣入内,丽荣不得已起身坐好,梁沅刻意的朝后躲了躲,与丽荣保持距离。
宋太医急急入内,叩首俯身道:“陛下,臣万死。”
“快说,是朕传染给乐贵妃的么?”梁沅心中焦急,丽荣也紧张的看着太医,内侍宫女也紧张的盯着太医。
宋太医额头全是汗珠:“乐贵妃日前偶感风寒,身子亏虚,又没有及时调理,同时又与陛下相处甚密,因此被陛下感染,臣。。。。。。”
“那么如果身子强健的人与陛下相处便不会被感染是么?”丽荣打断了宋太医的话,宋太医点头称是,宫中所有的人都瞬间松了口气。
“臣在为贵妃把脉时还发现,贵妃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宋太医继续说着关于医治李乐是如何的麻烦困难,梁沅愣在那里剩下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谁念西风独自凉(五)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哦
昭纯宫的阳光极好,宫室壮阔,院中种两棵三人合抱的松树,此时正是芍药盛开的季节,内务府扎了花架子将整个廊下都摆满了各色芍药,那些花儿都种在白底瓷盆里,齐齐整整摆着,繁花似锦。
宫人上前侍药,看着李乐喝完了才说:“大将军说怕娘娘深宫寂寞不利胎儿,特恳求了太后,送二小姐入宫侍奉娘娘。”
李乐的手微微一顿,却笑得很甜:“祖父很心疼我。”
宫人点头连连称是:“大将军说让奴才等尽心伺候娘娘,让娘娘什么都不要担心,二小姐今日下午便入宫了。”
李乐点点头,摆手道:“出去吧,我睡会。”宫人为她放下绛色床帐,李乐看着透光的床帐外面模糊的陈设,芍药的气味从半掩的窗透进来,原本觉得这香气富丽,此时只觉得一个劲往头顶冲,令人烦闷。
过了午,宫人领着二小姐李悦入内,规规矩矩给卧病在床的李乐磕头,李乐淡淡的笑着,让她起身:“我病者,不便跟你太亲近了,你先住在旁边。”
李悦低头,一开口便有宫人微微吃惊,这姐妹二人看面相不甚相似,嗓音却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娇媚撩人:“多谢娘娘。”
“我不便去问圣驾躬安许久了,你代我去看看陛下吧,顺便给陛下送些蜜饯,他日日吃药,口苦。”李乐吩咐完,说自己疲乏,李悦便领命退下了。
含星坐在梁沅床边,丽荣站在含星身后,三人看着李悦进门,一举手一投足一言一行无一不似李乐,尤其是那嗓音,若是不见人,当真以为李乐亲自到来。看着她请安答话,然后规规矩矩的退下,含星望了望丽荣,她没什么厌恶的情绪,反而多了几分凄然。
“沅儿觉得这个女子如何?”含星试探,梁沅苦笑:“母后,朕如今可不愿再添后宫,待病情稳定再说吧,她既然是入宫照料乐贵妃的,就让她好好照顾不必再来拜见了。”后面一句话是吩咐内侍的,刘宝听到答应一声。
含星出宫,一路上闷声不言,春桃在一边一直有些欲言又止,待辇轿到了长春宫,春桃扶着含星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太后,乌兰太妃病了。”
“哦?”含星听了这话只觉得头大,宫里一个接一个生病,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什么病?”
“太医说同样是下午发热,夜间盗汗,可是貌似又与陛下的病情不同。”春桃说完,含星揉着眉心坐在正殿中,烦躁道:“去叫太医来回话。”
春桃答应一声正要走,含星忽然叫住她:“等等,先去告诉摄政王,让晚上他来见我。”
太医跪在含星面前,面色凝重:“乌兰太妃虽然症状有类似陛下的症状,但是并非肺痨。”
“宫中难道有其他疾病盛行?”含星大为头疼。
“乌兰太妃的病并不易盛行,大约是多年来积累下的疾病,如今太妃年事已高,加之先帝病逝后总是心情郁郁,引发疾病损伤玉体。”太医语气沉重,含星听得出,这意思大约乌兰太妃的病是好不了了,心头一沉:“没有办法治疗么?”
“臣无能,以臣所断,太妃应该在数年前就有症状,只是刻意隐瞒,如今病势汹汹,肋下疼痛至极,手按之疼不可忍,午后发热夜间盗汗,虚中有积,病至此非一日之功,药石就更不能立竿见影。”太医磕头,含星忽然回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乌兰太妃时,她那样恳切的说:“我想回家。”
大约在那时,她就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含星起身:“哀家去看看她。”
见到乌兰太妃的时候,含星只觉得心中震颤难以抑制,原本挺拔的身姿如今因肋下疼痛不得不蜷缩成一团,勉强侧卧在床上,脸色青白像是她身边 摆着的青瓷漱盂,见到含星进来,她很想起身给含星行礼,可是根本就起不了床。
这会正是发热的时候,含星坐在她身侧,伸手一搭,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热!”
“太后不必担忧,太医已经开了药。。。。。。”乌兰太妃勉强一笑,含星摇头:“太妃不必瞒着哀家了。”
乌兰太妃一怔,凄然一笑,含星伸手为她撩开凌乱的长发,她一动不动:“太后,臣妾时日无多,也不想费药石之功,只想快快了解所有的事情,临死前能在草原上再骑一次马,再喝一次马奶酒。。。。。。”
含星听着只觉得心酸,却听乌兰太妃的声音渐渐小了,心里一惊伸手要去推她,却被一边的宫人拦住,宫人低声道:“太后勿需惊慌,太妃这是睡了。”
含星听了心情稍稍稳定,细看乌兰太妃,她的睫毛微微颤抖,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看样子哪怕睡着了仍旧觉得并不十分舒服。
含星起身叹口气:“好好照顾太妃,哀家先走了。”
宫里一片愁云惨淡,宫外的战事同样不顺利。巨洪部兵强马壮,萧铁龙几次交锋均被挫败,梁炅连发了数十道圣旨,催促萧铁龙尽快结束战斗夺回蓟州。萧铁龙被催得焦头烂额却全无计策。
大军正踌躇间,忽有探子来报,言说巨洪部的粮草大营被打探到方位,萧铁龙立时决定点选一队精锐绕过蓟州突袭粮草大营,烧了巨洪部的粮草决他后路。当晚一队三百人的精锐就点选出来,这三百人要经过加尔恒别克驻守的三关绕到巨洪部身后,萧铁龙料定加尔恒别克不会拦阻。
精锐到达三关时却发现情况远非所料,加尔恒别克倒是不加拦阻,但是三关的道路完全不能同行,来往通商的商贾都拥堵在路上,据他们说这样的拥堵已经半个多月了。将领前去见加尔恒别克,要求他即可疏通道路供精锐部队通过,加尔恒别克一言不发领着将领出关,将领出关之后便傻了眼,关外的路都是山路,半个月前下了一场大雨,泥石流将路完全堵死,登高望过去,泥石流之后的路也被冲毁了,山道险峻,哪怕搬开了那些大石头,没有路也过不去。
“将军,如果你们想过去,就帮助我的人马一起修路吧。”加尔恒别克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将领在商议之后,决定加入修路的大军,力求早日通路早日到达巨洪部的粮草大营。
三百人之功颇为明显,道路在五日后勉强可供人通过,商贾都有辎重仍旧堵在路上,精锐部队轻骑简行勉强可过,他们顾不得休息直奔巨洪部身后。一支精锐之师五日里不眠不休的修路,早已成了疲劳之师,到达巨洪部身后时望着粮草大营只觉得力不从心,正欲休息一日,却被哨兵发现行踪。烧粮未果,一队人全军覆没。
这一下,巨洪部大怒,开门正面来战,萧铁龙硬着头皮迎敌,双方打个平手,各自损伤退回。巨洪部看出得不了什么便宜,派人送上文书,言说若是大禹将蓟州设为与巨洪通商的关口,并准许巨洪部在蓟州设立聚集区长期留居,那么巨洪就撤军。
蓟州距离都城很近,开通商关口无异于将都城坦然暴露给外族,大禹自然不会同意,梁炅发了两道圣旨,一道是斥责并拒绝巨洪部的无耻要求,一道是申斥萧铁龙延误战机,并勒令他一个月内拿下蓟州否则军法处置。
萧铁龙只能下令强行攻城。
这一战将蓟州城的城墙打的血红一片,双方损失惨重,尸横遍野,巨洪部被挫败,首领被流矢所中,部落被追击远撤千里,元气大伤。萧铁龙惨胜,麾下精锐几乎全军覆没,站在城墙上望着远远近近的尸首,萧铁龙突然惊觉,自己被设计了。
萧铁龙凯旋,望着朝堂上面带微笑态度热情的梁炅和同僚,他面色铁青昂首冷对。梁炅笑着说:“萧将军此役大胜,扬我国威挫败外族,萧将军真乃我大禹栋梁之才。”
“哼,老臣不敢当。”萧铁龙看着梁炅就没有好气。
朝堂上众臣附和梁炅,一片赞誉之声,更有阿谀之臣盛赞梁炅辅政有功云云,正热闹着,李禅忽然一步跨出,朗声:“臣有本要奏。”
“李将军请说。”梁炅以为他要给萧铁龙难堪,不加阻止等着看笑话,萧铁龙更是瞪着李禅,双手握拳几乎按捺不住。
“臣要参摄政王梁炅,秽乱宫廷,与太后柳氏通奸!”
☆、百足之虫(一)
一石激起千层浪。
李禅参奏摄政王与太后,这一本扔在满朝文武面前,他带着点得意的神情自下而上望着面色铁青的梁炅,静静的等待他开口。萧铁龙也是一愣,李禅这一本让萧铁龙莫名觉得周身血脉贲张,他期待的看着梁炅,隐隐觉得这是个希望。
“李将军可有实据?”梁炅冷对,李禅冷笑:“摄政王何其英明,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留下实据。”
官员连窃窃私语都忘了,他们静静的看着,猜不出风到底要吹响何方。
“没有实据,李将军却敢开这样大的口,将军难道忘了我大禹法令。”梁炅猜不透李禅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能一步一步见招拆招,听闻李禅并无实据,心下顿时微微松一下。
“没有物证,下官却有人证,而且还不止一个。”李禅冷笑:“其中一个王爷熟得很。”
“哦?”梁炅冷笑,在御阶上踱一步,侧目看着李禅,神情极是轻蔑,他知道此时决不可露出任何慌张的神色,满朝文武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稍稍一星半点神色不同就会被他们捕捉去。
“王爷的幼子并非侧妃所生,而是太后柳氏所生的孽种吧!”李禅回身面对满朝文武:“列为同僚可还记得,太后携皇长子去南苑养病,这一养就是大半年,期间借口陛下有病怕给孩子过病气不见陛下,说皇长子娇弱因此也不见外臣,躲躲藏藏自以为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实则是为了掩饰十月怀胎身形变化!”
官员望望梁炅,不敢附和,心中微微一疑。
“转年元日,摄政王府上就有喜讯,侍妾诞下王子便死了,呵呵,好一个杀人灭口的法子,死人当然什么都不会说了!这小王子一出生,太后就能见客了,带着皇长子就从南苑回来了,各位不觉得这也太巧合了么?”李禅望望梁炅:“王爷不觉得太凑巧了么?”
“倒是孤王的孩子出生的不是时候了么?”梁炅不以为然:“李将军只凭这点莫须有的借口便要参奏?”
“要证明也不难,滴血认亲即可,太后柳氏是否是小王子生母,只需一验,只是不知道摄政王和太后敢不敢?”李禅冷笑:“我可是有南苑的宫人为证,她亲眼看见太后腰腹粗壮步履艰难,分明就是怀胎临盆的女子!”
梁炅沉了脸色:“李将军,验出来不是如何,是又如何?”
“哈,若不是,老夫情愿挂冠而去,若是,哼哼,奸夫□,依着大禹的法令,该如何便如何。”李禅冷笑,文武百官望着御阶上的梁炅,眼神疑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