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結-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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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说完话就下场，祭祀也宣告结束，众人纷纷走到宴会场上入席。

我捧着马奶酒瓶站在阿雅桌旁，抬头正好瞧见斡罗陈大人进来，从进来之后，大人只是走了两步，就有不同的人从两旁站起，不但年轻人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连年高德劭的年长者也向他问好，整个帐蓬内立刻热闹起来。

可是即使是被众人团团围绕着，斡罗陈大人仍然不为所动的向前走着。偶尔停下打个招呼，步伐完全没有被人扰乱过。

好在人虽多，倒也没人敢于阻拦，很快大人就来到帐蓬深处，坐在两位殿下的身旁，这下大家才死心回去座位，而一旁待命的女官长们立刻上前服侍。

我悄悄吐了舌头，想不到王妃之前说的德高望重，竟然是这个意思。。。

等到斡罗陈大人入席时，宾客已经来得七七八八。因此没多久，皇后和王妃就联袂入席，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很快在美食和酒水之下，宴会的气氛迅速高涨起来。

皇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瞟了眼两位殿下对王妃说：「刚才大师说的有能者，一定是就是指两位殿下了。」

王妃澹澹一笑：「皇后过誉，他们两个才疏学浅。不值一提。」

皇后脸上笑意不改，口中的话题忽然一转：「说起来三殿下的年纪不少，也是娶妻的时候吧。」

王妃脸上一怔，笑容一僵，才开口说：「我看这孩子心思未定，不急在一时。」

皇后一挑眉。脸上的笑容泛上一丝冷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妃还是早日想好吧。吾这边有个不错的选择，王妃过几天不妨过来看看。」

王妃眉目明显阴沉下来，脸上仍强笑着说：「那谢谢娘娘关心了。」

皇后满意的一点头，转头又说起别的话题，可是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我们。却早没有了谈话的雅兴。

大殿下担心的看着殿下，他脸上神情不动。垂头看着桌上的酒杯，但抵在桌旁的手却捏得发白。

我想我的脸色也同样苍白，阿雅已经不断递来忧心的眼神，连斡罗陈大人也放下酒杯，若无其事的扫了我一眼。

接下来的一切晃晃惚惚，在我从皇后的说话中回过神来，已经是散席的时候了。

我拒绝阿雅关心的眼光，独自走回自己的帐篷，在默默呆坐半晌，我还是忍不住这种沉闷，也不想见到可能找过来的殿下，乾脆走出外面散步。

凭着一股闷气随意走着，我发现自己已走到帐围的边缘，一棵棵的树木立在夜色中沉默。

我停下脚步，在两三支火把下看着外围的树林，自然回想起昨晚的经历，我打了个寒噤，还是回去吧。

就在我往回走时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在远处闪过，天上的云雾忽然散开，皇后娘娘的脸孔在月光中显得特别豔丽。

顿时，惊讶迅速在我脸容浮现，我没有料到皇后娘娘竟然在此？

不想被皇后发现，我慌张的转身想走回头，忽然，皇后的细小声线在宁静半空中飘过，传到我耳中。

我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看，却看见皇后向着另一方说话，好像在和谁聊天。

看清楚皇后疲惫皱眉的神态，我忍不住心裡疑惑，刚才婚宴上的皇后是那麽的有气势，但现在的她感觉却不一样。。。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小心而缓慢地靠近过去，躲在帐篷后面，想看清楚和皇后说话的人，当那人在走动时，不经意地冲进我眼内，我吓得倒抽冷气，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那是昨夜才出现在我面前的人。

怎样我也不可能忘记她的模样，一次又一次出现我面前，夺取悦妃娘娘、郭妃娘娘的性命、威胁大人、袭击殿下，统统都是她做的。但现在我不敢相信现在看见的一切，在我眼前的是除了她，还有皇后娘娘！？

我脑海因此更是一片溷乱，完全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所惊吓到了。

我下意识向后退去，谁知脚踝一动，一声竹木断裂的声音响起，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我踏中了树枝。

木材断裂声相当响亮，正在对话的乌兰和皇后，一脸警惕地回头瞪过来。

糟糕，要被发现了！我下意识地回转身子，回身向身后阴暗的方法逃去。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乌兰的怒斥声。

我不敢停下脚步，加快步伐向前跑，只要跑到有人的地方就行了吧。

可是一重又一重的帐篷挡在身前，害我只能慌不择路地向前跑，根本无法分辨方向。

终于，我跑到了一座被两旁的帐篷包夹起来的白色帐蓬前，听见身后渐渐追上的脚步声，我一咬牙，鑽进了帐篷后的乾草堆裡。

从眼前的草堆缝隙间，我瞧见了疑惑的阴沉着脸环围左右的乌兰，她在附近转了两圈后，连皇后也追了上来。

她们就站在我面前，冷着脸说起了甚麽，可惜距离的关係，我没有听到甚麽。

可是我要怎样逃回去？再不走一定会被人发现。

就在我这样想时，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东西被摔在地上的感觉。

乌兰第一时间向那边跑去，连皇后也跟了上去，在确定她们都不在后，我才在乾草堆中鑽了出来，小心地绕了路从另一边回去。

幸运的是，慌不择路地逃命后，这边反而比较靠近我原先的帐篷，因此我躲着别人的视线，小心地进去帐篷裡。

现实降临　　　第一百三十六章　偶然令人安心的事

在帐篷里抱着胳臂，过了心惊胆战的一晚，第二天天色微亮，我就跑到殿下那里，把昨晚的事就出来。

听了我的话，殿下丢下一句不要多管，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事情扯上皇后，我一个小小宫女实在没有管的资格，纵使心头充满不解和气愤，也只能在旁乾着急。

后来，我找上阿雅，但当面对她时，更是什麽也不敢说，怕就怕阿雅会私下不知做什麽出来，然而，阿雅却误会我是因为殿下婚事的事，被她这样一提醒，我的脸恐怕是难看得很，不然怎麽最后阿雅竟然没有发现我的不妥，反而叫我自己去散散心而已？

不过就是因为我在外散步，才刚好撞上斡罗陈大人和大师，他们原本不想引人注意悄悄离去的。

斡罗陈大人看见我，上下打量我说：「虽说天命不可违，小丫头你也很努力呢，不过也别太横冲直撞了。」

明白他说起那晚的经历，我不禁嘿嘿笑起来，不好意思的搔搔脸颊。

站在一旁的大师挑了下眉：「老友，真难得听到你这样的话，你们相当有缘。」

斡罗陈大人嗤了声扭过头去，我偷偷暗笑，怕被大人发现。下一秒，大师已向我说：「小姑娘，你还记得我过去的话吗，务必小心谨慎。」

脑中立即浮现阿雅的样貌，我心头一沉，苦涩的应了声是。

道别过后，两位大人不再多言，转身就离开。

虽然猜想皇后应该没看到我，更何况，我需要多留一天帮助宴会善后，刚好错开和皇后回宫的时间，这样倒是避开和她打照面。

因此我反而多了半天的假期。早上把东西收拾好后，下午我就敲着丽清家的大门，感慨好像很久没来了。

丽清愉快的说话声先传进我耳里：「阔里吉思。。。。」

我朝瞪大眼睛盯着我的丽清挤挤眼，笑着说：「你和他进展得真快啊。」燥得她举手就要打我。

丽清向我啧了声，回身就往屋里走，我笑嘻嘻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明显不再伤神，心里暗自高兴。

走到屋子里，我左右看了下小心关上门，对疑惑地看着我的丽清小声问：「怡云呢？」

正倒着茶水的丽清放下茶壶。皱起眉又惊又疑看着我的眼睛说：「最近大都来了很多贵族，她忙着招呼他们没时间来。你怎样了？」

我连忙压低声线，把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她。怡云不在正好，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丽清的脸上尽是震惊的苍白表情，特别是听到杀了郭妃的人证实是乌兰，更是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抓着桌角的手连指尖也发白起来。

我担心的看着她。直到她放开手时，才轻声说：「丽清，你知道乌兰的来历吗？」

丽清咬着下唇，难过的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她不是和你一起来大都的吗？」这下轮到我吃惊起来。

「我跟在斯琴公主身边时，没有看见过乌兰，她是我要来这里之前。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金帐汗国那麽多人，没见过也不出奇。」丽清无奈的说。

我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又断了一条线索。

丽清看见我的叹息，忍不住开口说：「诺敏，我想这事你还是别管的好，事涉皇后，你胡乱探究只会引来注目。殿下他们反而有危险。」

「我知道。。。」我嘟嚷着，但心里的在意怎能轻易消除？

丽清的眸子转了下。再次开口向我说：「好了，你现在要留意的人应该是阿雅才对吧，你也听大师说了，万一阿雅调查的事真有危险就糟了。」

想起大师临走时的叮嘱，我慌忙点头应道：「没错没错，所以皇后的事我也不敢告诉她。而且我会再和她谈谈。」

丽清笑了下，好奇的转换话题问：「斡罗陈大人是个怎样的人？大师和公主又如何？」

心知丽清的历史癖又起，我形容了下大人的情况，说到公主时，想起早上阿雅跟我说起，皇后好像属意伯岳吾氏的卜鲁罕公主，听说他们一族和皇室关系很好，卜鲁罕公主的母亲还和殿下有姻亲关系。

想到这我心头一酸，只是低声说：「听说公主聪明美貌，有很多人上门求娶。」

「可是殿下真要娶那个公主吗？虽说她死后才。。。」丽清耸耸肩说：「你受得了吗？」

我垂下头来说：「我不知道，不过郭妃现在已经。。。你还想留在这里吗？」

丽清转开视线，声音低了下去：「其实我近来都在想，如果回到现代，我会怎样。。」

我安静下来，等待丽清说下去。

她盯着远处，咬着下唇道：「在现代我什麽也没有，即使我回去后，还是什麽也没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在现代，丽清总是一个人，我亦不曾听过她说过她有亲属，和我在现代不一样，她在现代一直都是一个人。。。

顿时，我只是呆望着她，安慰她的说话却卡在喉咙中。

「但妈妈在这里，还有阔里吉思和你，我想留在这里。」丽清大吸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才敢回头看我。

这是丽清第一次和我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尽力道：「我不会怀疑你做的决定，只要你是真心想这样。」

听了我的话，丽清反过来皱起眉：「你呢，你不想留在这里？」

我愕愕的摇头：「我不知道，我喜欢殿下，可是。。。」我留下的原因应不应只有他。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我强打起精神对丽清说：「你既然说为了阔里吉思，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还。。。还没有啦！」丽清配合我的话低下头去。

我吃惊的张大嘴巴：「这个月来，阔里吉思应该已经天天来找你了吧。」起码我从阿雅那边听到的是如此。

丽清的脸颊红了起来：「谁叫他都不告白。。。」

我哦了一声，正想调侃几句时，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看着丽清双眼一亮的样子，我笑了起来，引得她更是脸上发热，两三步冲上前打开门板。

屋外的人正好就是阔里吉思，他看见我冲我一笑，正想说些甚麽时，我拍拍他肩膀小声说：「丽清在等你告白呢。」

他脸上一愣，抬头看到红着脸的丽清，就也脸上发烫的走了过去。

我连忙走出屋子，为他们拉上门口，从门缝处隐约传来说话声：「丽清，其实我，我对你。。。」

我微笑着，抬头望向天空。

看来最近不一定全都是坏事，最起码我不用再为丽清担忧了。

那麽，接下来。。。

现实降临　　　第一百三十七章　面对现实

从丽清那里回宫，就瞧见了阿雅的身影。

轻松的心情倏地下沉，我跑向阿雅说：「阿雅，你还有在调查吗？」

大概是想不到我竟会这样问，原本满脸笑意的阿雅愕了一下，反问我：「为什麽不可以调查？」

我焦急地说：「太危险了，万一你被发现。。。」我不觉得皇后会放过阿雅。

阿雅仍然浑不在意的摇头：「好了，我没甚麽事的，再过会时间我就查得一清二楚了。」

「但。。。」看了看她的笑脸，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那你要答应我，有甚麽发现要告诉我，起码多个人知道比较安全点。」

阿雅苦笑着道：「甚麽时候转过来，反倒是你在担心我了？」

我深怕阿雅不答应，自己一人不知私下做什麽。我急急拉着她手，再道：「现在的你就是令我担心。答应我，不管怎样了，也要告诉我。如果真的发生什麽事，最起码我可以陪你一起扛。」

阿雅眨着的眼睛发出柔和的光芒，点点头：「抱歉，我不知道原来自己让你这样担心，好，等我调查有结果，一定第一个和你说。」

听到她这样说，心才稍为放松下来，尽管多担心阿雅，阿雅还是不肯停止调查，那我能做的只是留意着她，或许也必需提醒大殿下。

「对了，尽管母妃尝试劝皇后，但是三弟的婚事还是确定了。」阿雅的眼光转为担忧，蹙眉着凝视我。

一霎间，我咬了咬唇，然后只好强撑起笑容，尽管笑容充满苦涩。

「大约也猜到，这是一定的。」声线闷闷不乐的。

阿雅犹豫了下才说：「三弟如果真的要娶卜鲁罕公主。你要为你的未来打算。」

刚入黑的天空，很美。但是，很遥远。

「打算？」我放开她手，抬头望向夜空，喃喃道：「可以有什麽打算？或者我真的想做一些打算，但我想不了。」

「诺敏，你不同于我，你还是可以选择。」她劝道。

选择？

我回头面向她，回答：「我已经选了三殿下。」

「不过，你始终还未嫁给三弟。」她摇头道：「我是身为女人来为你担忧。三弟什麽都很好，唯独处理感情这一方面却是不行。做他的女人注定一定不会好受，特别是他爱的人。你跟着他未必会幸福。」

我呆了一呆。阿雅的说话，曾几何时，有人说过类似的说话。

阿雅长长的叹了口气：「诺敏，我还是觉得你的眼光不够广阔，这样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真正心意。」

我困惑的神情已代替了我的说话。这时，阿雅似乎想起什麽，脸上一亮，笑起来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