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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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太婆有些迟疑,不过数秒后便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就依冷先生的意思吧,这租金我们再找时间慢慢谈如何?”
“不!”冷宇可向来做事不拖拖拉拉,“我难得来这里,还是就在这里一口气谈完吧。”
“冷先生有所不知,我这身体经不起半日的劳累,如果真要谈,就请冷先生在此吃一顿便饭,待我睡个午觉后再谈,可以吗?”与一开始谈判时的话语比起来,叶老太婆此时确实显得说话吃力。
冷宇可巴不得多呆在这里久一点,最好能再见到那个樱花女孩,见她这么说了,也就点头答应。
——
他原以为用午餐时可以见到叶老太婆与她的孙女,没有想到一顿饭下来,只有他一人。
不大不小的餐桌,摆得大部分是素菜,只有一碗肉,好在素菜味道不错,不然以他的重口味,根本就吃不下。
勉强将一碗米饭吃完,有人收拾餐桌的时候,他趁机问:“你们家老太太睡完午觉一般什么时候?”
收拾餐桌的那人依然是个中年妇女,只是皮肤略比在叶老太婆伺候的那个中年妇女黝黑。她的动作相当利落,一边收着碗筷一边应:“老太太一般要睡到下午两点半。”
冷宇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才十二点,还有两个半小时,叫他下山那是不可能,可要让他闲来无事坐在这里那更不可能。
眼珠子骨碌一转,拐弯抹脚地问:“上山之前,我听到悦耳空灵的笛声,不知吹笛之人是何人?”
中年妇女颇为得意地说:“那是我们老太太的宝贝孙女,长得那是水灵,这都随了她的妈妈,吹笛子也是她的妈妈从小教她的。”
提起女孩的妈妈,冷宇可便觉得疑惑,据冷丁打探来的消息说,这山林的主人只有叶老太婆与她孙女,不曾提起过她其他家里人,难道这里面有些故事不成。
实在是对女孩感兴趣,不免多问:“那女孩与她妈妈也住在这座山上?”
“风铃住在山上,可她的妈妈不住在这里。”中年妇女正想说下去的时候,伺候叶老太婆的另一个中年妇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餐厅门口,她咳了几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她马上打发走了收拾餐桌的中年妇女,而后和言悦色地问冷宇可:“冷先生,老太太怕您中午等的有些烦闷,特意让我来问您是否要开一间客房给您休息?”
“不必了!”冷宇可淡笑,“这片山林景色绝美,我还是随便逛逛吧。”
中年妇女很快就离开了,留下他一人,不过他的醉翁之意可不在酒,他就不相信半两多小时的时间,他还不能找到那个女孩。
对了,她的名字叫风铃。
叶风铃,这名也不知谁起的,一点也配不上她的容貌。
第6章 樱花林里樱花落瞢然回首相遇时
叶老太婆的眼睛不大好使,用餐时,菜都是由叶风铃夹到她碗里的。叶风铃本是一个不爱说话,性情冷淡的女孩,因此除了给奶奶夹菜外,也就自顾地吃饭。
祖孙两人每一顿饭都是如此清冷,也没觉得哪里奇怪,可能是叶老太婆今天答应把‘樱花酒’的秘方给卖了,毕竟是叶家祖上的心血,她也觉得不舍,吃饭的心情凉到了极至。
直到用完餐,吃饭后水果的时候,叶老太婆在模糊的视线中寻找着孙女的手。
叶风铃向来懂事乖巧,明白奶奶的用意,伸长了手臂,手掌覆盖在奶奶那张苍老粗糙的手背上。
“铃儿,以后少在山林里玩,上完课就回卧室,明白吗?”叶老太婆一触到孙女的手,就紧紧抓住不放,她唯一的孙女,也是她唯一生存的希望。
“为什么?”女孩的眼神疑惑不解,以前她有事没事就经常跑到林子里吹笛,那会儿奶奶都没有反对过,今天是奶奶哪里不对劲了吗?
“我把‘樱花酒’的秘方卖了,这片樱花林因为前期要采樱花瓣,所以也顺便租了出去,往后肯定生人来得不少,所以女孩子家还是少在山林走动。”叶老太婆轻轻抚着孙女的手,面容慈祥,话语温和。
‘樱花酒’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产业,几代人都是靠着酿造此酒发家制富,叶风铃性子再冷也知道祖上的事,生活在这片林子里也有十几年了,前不久也亲眼看到那些工人酿酒的过程,还偿了几口,从此就迷上了此酒。可奶奶嘴里吐出的一个‘卖字’着实让她震惊。
无比的震惊!
她不懂,明明祖上是靠着酿造此酒而维生,可为什么到了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奶奶才重新制酒,她更不懂,明明是祖传的秘方奶奶为什么把它给卖了。
“奶奶,‘樱花酒’秘方是祖传之宝,为什么要将它给卖了呢?”她眨着灵动的双眼。
“铃儿,奶奶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叶老太婆的神态迅速转忧,“这几年我们一直坐吃山空,奶奶我也老了,眼睛又不好,说不定哪一天就见你的爷爷与爸爸去了,而你也快长大了,将来是要读大学的,还要嫁人,如果不为你留一笔钱,叫奶奶走得如何心安呢?”
叶风铃三岁时死了父亲,八岁的时候被亲生母亲抛弃,从此与奶奶相依为命,她虽然平时很少与奶奶交流,可听奶奶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她就受不了。泪水夺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到了奶奶的手背上。
“奶奶,不许瞎说,你会长命百岁的,我也要和奶奶一辈子呆在一起。”她无声抽泣,说出的声还打着颤。
叶老太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抬起一只手,借着模糊的视线,抚上孙女的头,顺势而下摸着孙女的脸。
她的头发很柔顺,摸起来像丝绸;她的肌肤很光滑,摸起来像一块美玉;她的五官很精巧,一定和她妈妈一样是个大美人胚子。
女人长得太美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像她妈妈……
一想到风铃的妈妈,叶老太婆的满面思愁,就担心唯一的孙女也会走她妈妈的老路。
昨日花如雪,今日雪如花,山樱如美人,红颜易消歇。
“哎!”她又想起了僧人对她说的话,重重地叹了一声气。
“奶奶,我不嫁人,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叶风铃感觉着抚在脸上的那只手长满老茧,那是一只饱经风霜的手,可触在脸上她觉得很舒服,就想永远有这么一只手陪着她。
“傻孩子!”叶老太婆的手停在了她肩头上的头发上语重心长地说:“人最后都难免一死,我只想死的时候给你留一大笔钱,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奶奶——”叶风铃再也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
“好了,不说了。”叶老太婆拍着孙女的背,“奶奶也要去午休去了。”
祖孙俩离开餐厅,叶风铃看着奶奶苍老的背影,眼睛里笼罩着薄薄的雾水,始终无法迈开步子。
——
冷宇可漫步于梦幻的樱花林里,一直寻找着那抹娇巧的粉红身影。中午的樱花林,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落在草地上,泛起星星点点的光,一阵风拂过,惬意而美好。
这里真是个世外桃源,父母亲一定会迷上这里,可是那该死的老太婆只答应把‘樱花酒’的秘方卖给自己,至于这片樱花林,她只肯租出去,如果还想得到她的唯一孙女,恐怕还要费不少功夫与时间。
没关系,这片林子最终是属于自己的,只是时限问题罢了,还有那个叫叶风铃的女孩,他也会慢慢地等。
十三岁,年纪是有点小,不过再过三四年也就不小了。
万籁俱静的山林,夹杂着风声,树枝声,鸟鸣声,就像熟睡的孩子,偶尔还发着轻轻的打鼾声。
冷宇可从小就接受非人性化的体力训练,从开枪到格斗,他样样都很精通,别看他平日里西装裹体,那肌肉是相当发达的。除了这一身肌肉,他的感官也很好,听力那更是不在话下。
耳朵微微动了动,听到了异常的声音,像铃铛撞击声般悦耳。
一路寻去,来到洋房后面的林子时,那座特别高大的樱花树下,他终于见到了令他魂迁梦呤的女孩。
阳光微醉,细细洒在樱花树枝上,如同潺孱的鸟声痴守在错综复杂的枝梢间,摇响了樱花树下那串串的风铃,和它的温馨与芳香。
女孩双手合十,仰起头看了那一盏盏风铃许久后才低头垂目,像在默默祈祷着什么。
冷宇可不声不响地走了过去,女孩一直倾注于祈祷,并未发现有陌生人靠近。
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瞧,还是个十三岁的女孩,那小脸娴静犹如花照水,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唇角邪恶地扬起,眸光透着危险的气息,他如同深山里出没的野兽,正瞄着猎物,然后步步为营。
在樱花市,风铃可是宗教的信物,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在樱花树上悬挂风铃的习惯,以祈福一生平安。
叶风铃的名字正是取于此,她出生时,正值樱花盛开的季节,盏盏风铃在人们的默默祈福中微微摇晃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那时,她的爷爷叶松鹤,她的爸爸叶道鸣尚在人世,父子俩十分有默契,同时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希望她一生平平安安。
自她懂事起,妈妈就经常对她说,如果希望家人平安可以悬挂风铃祈祷,如果想念亲人可以吹起笛子以表思念。
她都一一照做了,只要每次她吹响长笛,脑海里就浮现妈妈的英容笑貌,虽然妈妈弃她走了,可她依然想着她。只要想起奶奶那双眼睛还有年迈的身子,她就会悬挂起风铃,为奶奶祈福。
午餐时奶奶辛酸的话语又激起她不安的心。
妈妈不要她了,如果奶奶再离她而去,那她就真成了孤儿,失去了亲人,没有了亲情,她就算拥有再多的财富又如何?
妈妈的遗弃,让她有些早熟,那心思比同龄的女孩都要多,别看她平时不爱说话,对别人也是摆着冷冰冰的模样,并不是她故意装出来,那是因为儿时的不幸所造成的。
“请求神灵保佑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她在心底默默地念着,浑然不知有一张笑得诡异的面孔正对着她。
祈福完,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放大的面孔,陌生的男人让她大吃一惊,神色慌乱地退后几步,一个踉跄,竟一个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7章 樱花林里樱花落瞢然回首相遇时
凋零的樱花瓣不规则地洒在叶风铃的身边,她的头顶上满是飘零的樱花,衬着她小鹿般惊恐的脸蛋,飘飘然的长发,被风吹起的裙摆,画面尤其唯美。
冷宇可魔怔般盯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就算是带着惧怕的表情,还是显得那么冰冷,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明明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更像一个历经坎坷,命运曲折,有故事的人。
屏住气息,将重心落于脚面上,稳稳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逼近她。
“摔疼了没有。”语气轻柔地如同一片叶子飞过,“让我扶你起来吧。”在她面前站定,蹲下身同时伸出宽厚的手掌。
叶风铃往后挪了几步,快速站起来,没打算理他,却在迈开步子时被他的长臂给拦截住。
“不要怕,我不是坏人,你奶奶要把‘樱花酒’的秘方卖给我,所以我是你奶奶请来的客人。”他的话半真半假,买秘方不假,可说自己不是坏人确实撒了个弥天大谎。如果像他这样出生于黑道世家的人不算是坏人,那么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坏人了,他就是坏人,只是平时隐藏得比较深罢了。
叶风铃依然低着头,懒得看他,可心里多多少少知道了此人的底细。原来就是他要买祖上留下的秘方,既然奶奶主意已定,希望买它的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希望他能把‘樱花酒’发扬光大就好。
她转过身,想从另一个方向离开,没有想到拦住她的人比她反应还要快,她转身时,身体还未站稳,一条长长的手臂如同索链般出现在胸前。
冷宇可没有什么好性子,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倒是用长辈的身份训导了她一番:“你这小姑娘也太没有礼貌了,我问你话呢,你好歹也要应一个字吧。”
其实这么说的并不是他一人,读书时,那些同学就说过叶风铃是个冰美人,不懂交际,不说话,更没有女孩子家应该有的礼仪。
叶风铃听得惯了,并没有多少感觉。
她又换了一个方向想离开,又是同样的结果,被人给拦住了,且是一只粗壮的胳膊死死地禁锢在她的上手臂。
“我真不是坏人,我也没有恶意。”说话的语气不同于冷宇可用在叶风铃手上的力道,而是温情脉脉,极致的温柔。
叶风铃的全身一僵,也意识到自己的疏远冷漠可能激起了这个男人的耐心,而且这个男人真没有做什么错事,只是自己不善于同别人打交道。
当务之急,不能与他硬碰,该软下来的时候还是要服软。
“叔叔,我还有事,我要回屋了!”对于陌生的男子,她不知道该叫什么,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
冷宇可哭笑不得。
她叫他什么?
叔叔?他不过比她大十岁而已,她竟然叫他叔叔,自己有那么老吗?
手里的力道减弱,看在她最终服软的份上,也不想与她多计较,反正以后纠缠的日子多着呢。
“你刚才摔疼了吗?”他想,如果她回应,他就放了她,如果她不回应,那他就……
还没想到什么法子呢,就听得清冷又微甜的嗓音:“不疼,谢谢叔叔!”
总算让他满意,扯起笑容,松开了她。
叶风铃一得到自由就如同从笼子里刚刚放出来的鸟儿,展开翅膀朝着自由的方向飞走了。
她的背影镶嵌在满是樱花瓣的粉色世界里,海藻般的长发彼此起伏,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又好似一只调皮的精灵。
冷宇可目光迷离,迟迟不愿转移开视线,直到这抹背影消失。他慵懒地将两只手环于胸前,旁边正是一棵樱花树,这么一靠,背坚实地落在树干上,意犹未尽地回味着与她相处的过程。
疏离,淡漠,不苟言笑,这哪里像个正常的女孩子。
就是这样不正常,越发地吸引着他。
他记得方才他问她摔疼的时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只是后面的问题还没有想清楚,就被她清甜的嗓音给转移走了。
她还好是应答了,如果她不应答,他要怎么做?
继续拉扯着她,然后目露凶光,露出真面目,说他喜欢她,要她。还是采用暴力,一把抱起她,下山,最后扔进车子里。
这两个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现在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