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嫡女-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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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清立马收起了笑意,看着宛宛的侧脸,陷入沉思。方才宛宛的擅闯确实太过莽撞,即便他对宛宛那番深情之现,告知圣上季宛宛是他江子清的女人,也难以全消圣上的戒心。如若没有季元弘嫡亲的妹妹这重身份,圣上是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她的。季宛宛是个哑巴,确也锦上添花了,令圣上觉得宛宛不足为惧,总归也是自己人。
在现今剑拔弩张的时期,圣上万事都谨慎小心,能放过宛宛已是天大的仁慈了,也不知宛宛是否有听清方才他与圣上的谈话。
宛宛感受到江子清紧盯的目光,不知为何,竟升起紧张之感。
江子清也有所察觉,望着宛宛那逐渐慌乱的脸庞,电光火石之间,他心中一直被刻意忽略的角落,有星星之火猛烈的燃起,有那么一瞬,照亮了他的胸膛。可惜更大的阴霾旋即就侵蚀过来,铺天盖地,遮住了所有的光亮。
提醒着他,一切,只因季宛宛是季元弘的妹妹。
仅此而已。
江子清收回了目光,语气变得波澜不惊,道:“我们去找塞德罢。”
宛宛点点头,道不清心里的那份小失落缘于何故。她推着轮椅,看着江子清绾起的发丝,暗自觉得其实他这个人嘴上不留情,心地确实不坏。至少,他能为了她,竟然欺骗了当今圣上。
行走了半晌,穿过层层拱门,在要进入幽深回廊的地方塞德出现了,他的身后还跟着深深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秋分。
宛宛注意到秋分的脸色,有几分薄薄的晕红。
塞德再看到江子清与宛宛后,由惊讶转为尴尬,尴尬之后就是满面惭愧,道:“塞德失职,请少爷责罚。”
秋分闻言,抬起头来想解释几句,看到自家小姐亦是静立一旁,忽觉人言微轻,轻轻叹息,并未言语。
江子清面无表情,道:“先离开这里罢。”
塞德听命,近前来道:“宛宛小姐,交给我吧。”
宛宛知是推轮椅之事,连忙侧身让开。
塞德便接手,缓缓推着轮椅朝着来时的幽深回廊里走去。
经过秋分的时候,塞德微侧头,轻轻一笑。秋分见到后,脸色才稍加和缓,似乎心中大石落下。
宛宛站在后方,自是觉察到这些蹊跷,暗道回府后要好生询问一番秋分才是,看看她与塞德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不跟上。”江子清忽而回头,朝宛宛说道。
宛宛募地想起这回廊百转迂回,得有人带路才行,连忙拉起秋分紧随其后。
一路无话,各自沉默,在幽静的回廊里只回荡着深深浅浅的脚步声。
秋分记性不差,看出了回廊的方向不对,有些不似来时的路,但见自家小姐神色飘忽,显然心不在焉根本未察觉,于是斟酌着言语,细声在宛宛耳畔提醒道:“小姐,咱们出来的时辰差不多了,季老太太吩咐的求取姻缘签会要来不及了罢。”
宛宛刚刚正在思虑着在禅房里看到当今圣上与江子清这回事。经秋分这一提,宛宛才收回思绪,恍然想起此行出门还有府里诸多之人,不知有没有去神泉那寻她,到时寻不着她人,也是个麻烦事。
宛宛募地停下步子,望着秋分,暗忖季老太太何时吩咐过要她求姻缘签?秋分眼神闪烁,脸露焦急,悄然用手指了指地面。宛宛也狐疑地低头看了几眼,倏尔理解了秋分的意思,环顾了四周一圈,若她没记错,来时并不是这个方向。
宛宛不禁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江子清。
江子清未听到宛宛跟上来的脚步,也停了下来,看看宛宛出了何事,这一回头,碰巧与宛宛眼神相会。
不同往日,这一对上,两人都下意识撇开了头去。
“走吧,能出去的。”江子清淡淡地道,继续前行。
宛宛迟疑了几分,就跟了过去。
行了半晌,入了一扇古朴的雕花木门之后,进到另一座禅院里。在这隐隐还能听见隔得不远处的人声喧哗。
有一位年纪三十上下的和尚就侯在此处,见到江子清一行人便迎上前行礼,道:“永安王。”
江子清先是讶异,旋即点头,道:“明空,把神泉的路封了罢。”
明空和尚脸色一紧,道:“遵命。”
江子清看了几眼靠东边微敞开门的禅房,又问道:“慧远大师可在?”
明空和尚回答道:“正在打坐,已知您将至。”
江子清垂眸沉思了片刻,就道:“季宛宛随我来,其余人就地候着。”
秋分闻言,不禁万分不愿,宛宛朝秋分投去安抚的眼神,秋分稍稍定心,但还是面露焦虑。
“走罢。”江子清是对宛宛说的,目光却停留在东边的禅房,未看向宛宛。
宛宛下意识近前意欲帮江子清推轮椅,手刚刚抬起附在轮椅之上,她又怔住了。
她不太明白自己的这番举动。
是谄媚的讨好永安王,还是怜悯惊才艳艳而又瘸腿的江子清?
亦或是别的什么……
以至于她久久未动身。
“还不走吗?”江子清提醒道,又指了指东边的禅房,“去那。”
宛宛恍然回神,不再胡思乱想,见江子清那手势,看来是真要她推轮椅了。
虽然此为宛宛自发的帮忙之举,但是江子清那幅理所当然的受用样子,顿时令宛宛有几分不乐意了。
当然,轮椅还是得推着。
只是宛宛不懂,见什么慧远大师,干嘛要她陪同着一起去。
同样不解的还有明空和尚,慧远大师以未卜先知出名,寻慧远大师之人皆是问个卦,算个命。永安王一向不信神佛,为何会要见慧远大师。然最为神奇的非慧远大师莫属,竟在永安王未来之时,就已提醒他去迎接。
念及此,明空和尚顿生敬意,双手合十,默诵经文。他虔诚向佛,也为圣上效力,所作皆为国泰民安,再无战乱。
30第 30 章
入了东边的禅房,屋子宽敞,中央是一尊用石头雕刻的若大睡佛,金色袈裟披盖在其身。四周皆陈列着不同形态的罗汉。
江子清指了指睡佛后方,宛宛推着他去了那个方向。
在睡佛后面,还有一间略小的屋子,光线较暗,点燃了排排的红烛。
就在这幽谧的光亮之中,一位面相慈和的年老和尚就静静坐在蒲团之上,单手拿着些面渣在喂地上的一只小灰鼠。
听到了江子清与宛宛进来的动静,小灰鼠有些惧怕,跳到了老和尚的掌心。老和尚缓缓收回手,爱抚地摸了摸小灰鼠的绒毛,抬眼望向了江子清这个方向。
慧远大师的目光只稍稍略过江子清,就停留在宛宛身上,神色微有震惊。
面对慧远大师,宛宛有些躲避之感,总觉着这个老和尚洞察世事,什么也被看透一样。
慧远大师起身站起,去到放有木鱼的几案边将小灰鼠放下,静静道:“过来罢。”
江子清望向宛宛,朝她点点头。
得到他的示意,宛宛推着江子清近前。
慧远大师又深深的看了宛宛一眼,才把目光投向江子清,问道:“谁,求什么?”
江子清对慧远大师十分尊敬,倾身答道:“是我身旁的这位姑娘,求姻缘。”
宛宛一怔,给她求姻缘?宛宛狐疑的瞟了一眼江子清,忽而想起之前在回廊时秋分说起季老太太要给她求姻缘的事,难道他是因为此事,才特意带她来见慧远大师的吗?
宛宛的心湖又渐起波澜,她琢磨不透,江子清为何如此……
慧远大师朝宛宛道:“姑娘,右手。”
宛宛迟疑了一下,缓缓将手抽出,摊开了掌心。
慧远大师细细地凝视了片刻,神色起先是凝重,抬眸看了几眼宛宛的面相后,又低下头去,用指尖轻轻比划了几下宛宛掌心的纹路后,拿起几案上的竹筒,摇占了几下,平放出几枚古朴的钱币。
他沉思了半晌,才缓缓道:“姑娘的福贵是天赐,非寻常人所能及,而姻缘本是已断,却绝地逢生,百转迁回后生出的柳暗花明,因是前几世所欠,今生来偿,虽略有坎坷,终究是命中注定的良人。”
说完,慧远大师还饶有深意的看了几眼江子清,便不再多话,转身回了蒲团之上,闭眼打坐。
小灰鼠见慧远大师离开,也叽叽喳喳的从几案上跳下,爬到慧远大师身上,找了舒服的位子匍匐着休憩。
江子清道:“走罢。”
宛宛点点头,推着轮椅离开。她时不时还会回头看几眼这位慧远大师,心中纳闷,慧远大师方才的话神乎其神,但总归都是些漂亮话。虽说听着愉悦,可是令宛宛觉得可信度不怎么高。
摔破了额头,毒哑了嗓子,这哪来的福贵可言。
行至睡佛边上,将要出禅房之际,江子清忽而道:“慧远大师是个妙人,算卜之神,令人叹为观止,我不信神佛,却也十分佩服他,他每日只算一人一事,得他卜算,你这一趟云来寺可没有白来。”
江子清顿了顿,又道:“但今日,他为你所占之事,确实有些玄奥了,信不信并无所谓,你只挑些漂亮的告知你家人听便可,云来寺以求姻缘签为盛名,人多拥塞,你还是莫要去凑这个热闹了罢,一会我会令明空领你们出此禅院。”
宛宛心思飘转,江子清这番所为,可否归类于“体贴”之上……
江子清抬眸瞥了几眼宛宛的发鬓,表情有几丝不善,微微启口欲言又止。
宛宛冰雪聪明,江子清朝她头上瞟,她就猜出了是何事,在永安府上他就说过,下次见面,令她戴那支梅花钗。
此刻,她自是没戴,发鬓上是一只白玉簪,她怎会知晓在云来寺求个签也能碰着他。
江子清略有踌躇,最终还是拗不过心之所念,吩咐道:“你以后每日都戴梅花钗。”
宛宛怔住,不可思议的望着江子清,眸子里有纷杂的情绪,她真的很想问,却又绝不可能问出口。
为何要强硬的令她戴他送的钗。
为何要为保她连圣上也可以欺瞒。
为何因侍女胡诌的姻缘签戏言就特意带她去慧远大师那卜上一卦,而又只是不想让她因家人的要求去人堆里挤。
如果说最初船上的巧遇不过是为了抬举哥哥季元弘,那么现在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也是因为季元弘吗?
宛宛忽而就分不清了,也许某些东西蒙上了她的心眼,令她有了执拗,她就这样望着江子清,眸深似海。
江子清一接触宛宛的目光,就直接选择了回避,有细细的叹息从他嘴里发出,接着再也无话。
他未唤宛宛帮忙,自己推挪着轮椅,缓缓出了禅房。
宛宛静立不动,僵持了许久,倏尔微微发笑。
笑自己怎地就突然跌进坑里,两世为人,还有什么看不穿的。
无论江子清出于何意,她过好自己不就行了,何必顾虑和忧思良多。
这岂不是自寻烦恼?
如此一想,宛宛又恢复当初的坦荡,急步跟上了江子清。
就在宛宛刚踏出禅房门口不久,静坐在蒲团之上的慧远大师募地睁开眼睛,神情复杂,垂眼睨着匍匐在膝上的小灰鼠,喃喃自语道:“刚刚那位姑娘,命相已破,该是早就死了的人,有魂又附体而生,世上还有何福贵能比得上重生为人,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南无阿弥陀佛……”
宛宛自是不知慧远大师已把她的秘密看破,此时她与秋分跟着明空出了禅院到了云来寺正门口,而江子清与塞德并没有同行,不知去向了何处。明空办完了江子清交待的事宜,将宛宛与秋分安全送达,也行礼离去。
这一番折腾下来,宛宛也有些疲乏。与秋分一道径直去了马车休憩。
马车上留有看守的嬷嬷与车夫,秋分将情况禀明嬷嬷听,嬷嬷便在宛宛休憩之时去寻到季老太太,回报四小姐已回到马车的事宜。
过了一两个时辰之后,季老太太与府里的一众女眷才回来。宛宛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几位小姐的互相嬉笑,才悠悠睁开眼睛。
听她们的谈论,似乎求得的皆是上上签。
宛宛不禁暗自腹诽,从古至今的算命都差不哩,不管是街边摆摊的先生,还是寺庙里的方丈,忽悠的人笑逐颜开,财源自是滚滚而来。
真正懂行的,也不会轻易为人卜算。
宛宛想起了那位慧远大师。
碰巧,季老太太也提到了这个人。
宛宛立马提了神,洗耳恭听。
照季老太太话里的意思,这位慧远大师已勘破天地神佛之玄奥,参透无上真理,有先知之能,多少公侯大臣都想前去卜算一回,可惜这位大师每日只算一人一事,且还要有缘才得以相见,莫不然谁请也请不动,慧远大师自己也道无缘之人他也卜算不准。
若不是有这番规矩在,季老太太也想为儿孙们算上一回前程,哪怕能见上一面这位得道高僧也是好的。
宛宛暗自心惊,怪不得江子清说慧远大师是个妙人,得他卜算一回,就没有白来。起先宛宛还未慎重其事,听季老太太这一番说法,宛宛才知原来慧远大师如此盛名,江子清特意带她前去求个姻缘,真是大材小用。
念及此,宛宛的思绪渐又飘忽,她连忙遏止,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开始放到易安阁里的学业之上,直至回府,再也不愿想起有关于江子清的事。
31第 31 章
回到府里之后几天,宛宛便发现了秋分的不对劲。
时不时就会径自出神,偶尔面上还现出羞色。
宛宛不由忆起要询问秋分引开塞德那会发生了何事。
找了个单独的机会,宛宛将疑问写在纸上递给秋分看。
秋分似乎只要一想起那日的事,表情就会特不自然,但她不愿对自家小姐有隐瞒,于是一五一十说道:“其实那日我丢了石子引得那位侍卫注意后,为了能将他带的更远,方便小姐行事,我就孤身窜入了回廊,却又不识路,莽撞乱闯,看见转角就绕,而他也飞速跟了过来。我的腿脚自是比不上他,没跑过几条回廊,就被他迎头赶上,我心中急躁,脚步跟着一滑,他眼明手快,刚好扶住了我。”
宛宛微有讶异,怕秋分尴尬,并未显出,脑海里已然联想到了英雄救美。
秋分说到这就有些难以启齿,偷瞄自家小姐,见她神色不变,才略加安心,继续道:“我起先腿脚阵痛发麻,于是他就,他就,”秋分顿了顿,双颊微红,难得的小女人情怀,道“他就背着我走了一段路,直到我腿脚稍好些,我实是不好意思,就硬要求下来了,一路上与他也聊了几句,知道他的名字叫塞德,是永安王的贴身侍卫,他人并不坏。”
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