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日常-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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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茶当然是要跪着敬的,穆梓言并不介意跪一跪定国公牟适这个名义上的公公。可她不乐意向想要自己命的骄阳公主弯腰。
于是穆梓言便伸手拽住了正要去接茶的牟钊,然后冲着骄阳公主高高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穆梓言:“公主和我们出身不一样,怕是不知道,这敬茶,自然是要先敬先辈,再敬长辈的。公主如今这样,怕是有些不合规矩。”
骄阳公主有些不耐烦看了穆梓言一眼:“什么先辈长辈的?谁知道你在胡扯些什么。”
穆梓言:“骄阳公主听不懂啊?没关系,我慢慢解释给您听。这‘先敬先辈再敬长辈’啊,说得是:在给活人敬茶以前,要先给死者上香。也就是说,要先给这牟姓的祖宗先辈们上了香后,才能轮到公主您被我们奉茶呢。”
定国公牟适一拍大腿:“对对对,我就说是这样的嘛,公主你还说我是在哄你。”
骄阳公主有些不满地瞪了牟适一眼。
“先给我敬了茶再去给祖宗上香,难道不行么?”
定国公牟适一缩脖子,不吭声了。
穆梓言气定神闲地看向了骄阳公主:“这样不合规矩,要是被御史们知道了,只怕公主又要被皇上训斥了。”
自孔院长那件事后,皇帝钱万四便看骄阳公主和牟亦玄有些不顺眼,轻易不许他们进宫,就连过年时节赏下来的福语,都是呵斥骄阳公主和牟亦玄,让他们守点儿规矩。
正因如此,骄阳公主瞪了穆梓言一眼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那你们就先去给先辈敬香吧。”
穆梓言笑眯眯地挽着牟钊的手出了门。
牟氏的家族祠堂里所供奉的牌位并不多,穆梓言挨个地给这些祖宗牌位敬了香、行了礼。然后,穆梓言便盯向了放在最下面的牟钊生母、也就是定国公原配巴氏的牌位。
她想到了不给骄阳公主磕头的办法了。
穆梓言心情颇好地跟牟钊一起回了高堂,然后老老实实地给定国公牟适磕了头、敬了茶,然后得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这之后,穆梓言便站在了骄阳公主的面前。
骄阳公主等了好半天,也没看见穆梓言给自己跪下去,于是便不高兴地瞪向了穆梓言。
“怎么回事?懂不懂规矩?”
穆梓言气定神闲地站在骄阳公主面前,笑眯眯地开了口。
穆梓言:“就是因为懂规矩,才不能跪下去的啊。牟钊的生母,是定国公的原配巴氏,我方才已经给巴氏敬了香,这敬茶礼已经做完了。”
“再说了,骄阳公主您住在公主府里,而牟钊却住在定国公府里,您对牟钊并没有养育之恩,只是他的长辈而已。”
“您既不是牟钊的生母,又对他没有养育之恩,这敬茶礼,您如何享用得起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7 章
被穆梓言气了个仰倒的骄阳公主,抬手指向了穆梓言:“你!”
穆梓言不慌不忙地又添了几句。
“若是骄阳公主非要逼着我跟牟钊给您跪下去,我们也不能忤逆长辈不是?”
“只是这事若是传到了御史耳中,他们少不得要告公主您一个‘仗势欺人’的罪名。这么一来,全天下的人就都该知道,您骄阳公主身为续弦,却借身份欺压原配之子。”
“到时候,您的名声坏了不要紧,只是您所出的牟亦玄和牟娉婷的亲事,可能就要生出些波澜了。讲规矩的世家,总是不乐意跟名声臭了的人,沾上关系的。”
骄阳公主猛地一砸杯子,然后左手指着穆梓言和牟钊:“你们给我滚出去!”
定国公牟适一脸威严地斥责了穆梓言一声:“胡闹。”右手却借着身子的遮掩,悄悄地对穆梓言竖起了大拇指。
穆梓言淡定地扫了骄阳公主一眼,然后拉着牟钊的袖子,转身离开了。
或许是被穆梓言给气大发了,穆梓言前脚刚走,骄阳公主后脚就回了与定国公府一墙之隔的骄阳公主府。
到了傍晚,收拾了一天礼单的穆梓言伸了个懒腰,然后和不知从哪儿刚回来了的牟钊一起,去了正府大堂。
才刚一踏进正府大堂的堂门,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还说是世家出来的世家女呢,居然也如此不懂规矩,竟然让长辈等你开饭。”
穆梓言眯了眯眼睛,这才看清楚,开口的是一个身穿粉色襦裙的小姑娘,长发一半挽起,一半披散在肩头,眼角抹了几缕粉色的胭脂,看着很是娇憨天真,开口确又如此的不客气。
这大概就是骄阳公主所出的牟娉婷了。
既然是骄阳公主的女儿,穆梓言也就丝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嘴:“下午来传话的那个小丫头,不是说戌时一刻才开饭么?这会儿还不到戌时,怎么,我竟来晚了不成?”
穆梓言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然后抬手指向了牟娉婷身后的一个小丫头。
“喏,就是你,下午不就是你来传话的么!”
那小丫头不慌不忙地站了出来,对着穆梓言行了个礼。
“大少奶奶您记错了,奴婢说得是酉时三刻开饭。”
穆梓言眯起眼睛,视线扫过那个小丫头以及正得意洋洋地盯着自己的牟娉婷,然后低头笑了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本就不容易牵扯清楚,因此,穆梓言只微微笑了笑:“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穆梓言郑重地就迟到一事跟定国公道了歉后,这才跟在牟钊身后落了座。
没吃两口,就听见牟娉婷又得理不饶人地开了口。
“呀,大嫂,你这头上怎么戴了根碎成了两截的破簪子啊?是不是你们穆家穷得连新嫁娘的妆面,都置办不起了啊?”
穆梓言有些不耐烦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牟钊抬眼,护在了穆梓言的身前,一脸装出来的惊讶表情,看向了牟娉婷。
“小妹,你是不是绣活做太多,眼神不好使了?这簪子明明好好的,怎么会是碎成了两截的破簪子呢?”
牟娉婷微微一嗤鼻:“那么明显的裂痕,一看就是簪子断了以后拿银重新镶的。也就大哥你这种蠢货看不出来了。”
穆梓言拦住了正想要再说些什么的牟钊,反手一抽,把插在头顶发髻里的凌霄花白玉簪子抽了出来。
穆梓言:“簪子虽然碎了,可这毕竟是公公和我那未曾谋面的婆婆曾经的定情信物,里面寄托着两位老人家对我和你大哥的祝福。在我看来,仅此一条,这根簪子便是最价值连城的宝物了。即便是皇后头上的凤冠,也比不过我手里的这根簪子。这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牟娉婷不屑地撇了撇嘴:“还祝福?祝福你跟大哥他娘一样,难产而亡么?”
自打牟娉婷说簪子又旧又破时便脸色不太好看的定国公牟适,在听到牟娉婷肆意贬低自己的亡妻后,终于脸色铁青地斥责起牟娉婷来。
“牟娉婷,你给我住嘴!”
自幼便被宠坏了的牟娉婷,不服气地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却在抬头看到牟适铁青的脸色后,不安地住了口。
“父亲。”
牟适:“闭上嘴吃你的饭!”
餐桌上的氛围顿时变得压抑了起来。穆梓言食不知味地胡乱扒了两口,然后就随意地找了个借口跟定国公牟适告了退。
回了金戈院后,穆梓言这才放松地叹了口气。
“在你们家想要吃顿舒心的热乎饭,可真是不容易。”
牟钊耸耸肩,脸上的表情很是淡定。
“以后我们就不过去吃了,我们就在院子里自己吃自己的。”
穆梓言有些心动:“这样可以么?”
牟钊:“有什么不可以的?骄阳公主可管不了我们定国公府的事情,我明日里去跟父亲提一声就是。”
但事情显然不是提一声就能成的。骄阳公主虽然管不了定国公府的帐,可她女儿牟娉婷却吃住都在定国公府,而定国公府的管家大权,如今就掌在牟娉婷的手里。
定国公牟适本来已经点了头,同意牟钊和穆梓言自己开小灶了。可这当头,掌着定国公府管家大全的牟娉婷却突然跳了出来。
牟娉婷:“这不合规矩。”
穆梓言抬眼扫了牟娉婷一眼,一句话就堵上了她的嘴。
“说到规矩,我倒是想起来,大户人家可没有让未出嫁的女儿掌家的规矩。”
定国公牟适一拍大腿:“对了,我正要说这事呢。以前是没有合适的人,这才让娉婷接了管家的大权。如今,娉婷也要开始筹备婚事了,这管家权,还是交给媳妇才是。”
牟娉婷:“爹……”
牟适摆了摆手:“就这么着吧。娉婷,你待会儿就把对牌和库房的钥匙账本什么的,都给你大嫂送去。以后这个家,就由你大嫂来管了,你安心备嫁就是。”
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脚的牟娉婷,瞪着穆梓言,恶狠狠地跺了跺脚。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8 章
直到第二天,牟娉婷也没把对牌和钥匙账簿给穆梓言送来。穆梓言也不在意这些,如今光是她手上的礼单和嫁妆聘礼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够她收拾好长一段时间了。
在问过牟钊的意见后,穆梓言把原本留在金戈院中负责洒扫事宜的、疑似骄阳公主眼线的丫头小厮们全给清理了出去,然后换成了穆承武给她找来的丫鬟婆子们。
三进院锁死,是自己和牟钊的地盘。二进院上另一把锁,住所有的丫鬟和婆子们。最外面的一进院里,穆梓言让那些护卫们搬了进去。
至此,整个金戈院都牢牢地掌控在了穆梓言的手里,外面连苍蝇都别想飞进去一只。
空荡荡的三进院里,只住穆梓言和牟钊两个。穆梓言便把几个厢房全都封了窗子上了锁,当做库房来用,然后把满满当当的嫁妆等物件给搬了进去。
仅是收拾这些,穆梓言就用了小半个月的功夫。小半个月后,院里的小厨房也砌好了。打从那天以后,穆梓言就再没去过正府大堂用餐,全在金戈院里自己解决了。
至于牟钊,他在发现如今的金戈院已经是铜墙铁壁,隔断了骄阳公主所有眼线们的打探后,他便天天龟缩在金戈院中,整日里连院门都不出。
穆梓言手里捏着画册,斜眼瞥了牟钊一眼:“看你那点儿出息,整日里不出门,还想着帮九王爷造反?”
正低头写信的牟钊闻言,抬头笑眯眯地看了看穆梓言。
“为夫这叫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穆梓言抬手把手里的画册扔到了牟钊身上,然后恶狠狠地“呸”了一声:“为夫你大爷!”
牟钊好脾气地站起身来,把画册重新放在穆梓言面前,然后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乖。”
穆梓言和牟钊缩在铜墙铁壁一般的金戈院里过二人世界,院外的人丝毫打听不到金戈院内的消息。如此过了一个月,已经许久没有听到眼线汇报牟钊动态的骄阳公主,终于坐不住了。
骄阳公主唤来魏忠,然后吩咐他去找人,想方设法地混进金戈院中,去探听牟钊的一举一动。
魏忠转头自己在心底一琢磨,觉得这法子见效太慢,于是他便通过熟人找了个会点儿武功的家伙。
魏忠:“这样,你今晚儿爬到金戈院的屋顶上去,去看看牟钊那小子天天憋屋里都是在使啥坏水儿呢。”
被魏忠的朋友找来的这个家伙姓陆名六。陆六这家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跟魏忠下了保证。
“魏爷,您放心,小的保准完成您的吩咐。”
魏忠放心地点了点头,又拉着陆六的手,许下了“事成后付给兄弟你百两白银”的承诺,还画了个押。
陆六收起白条,然后一拍胸脯:“我办事,魏爷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魏忠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这天晚上,陆六借着骄阳公主在定国公府安插的人手,鬼鬼祟祟地来到了金戈院最外围的院墙底下。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往手掌心呸了一口唾液,左右搓了两下,接着抛出钩子,勾在了屋檐下面。
金属制成的钩子,打在屋檐角的瓦片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陆六拽了拽连着钩子的绳子,然后开始往屋顶上爬。
陆六刚爬到半道,还没来得及摸到屋檐,从院墙里面就探出了几个人影来,正是穆承武给穆梓言配的护院们。
几个五大三粗的护院,双脚挂在屋檐上,身子倒吊,双手一使劲儿就把陆六给拽到了屋檐顶上,然后一句话不说,干脆利落地把陆六给绑了起来。
陆六倒吸一口凉气,暗叹一声倒霉,然后挂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开始跟穆梓言的护卫们套近乎。
许是陆六讨饶的声音大了些,三进院里正侧躺在小榻之上的牟钊立时便睁开了眼睛。
他侧耳听了一下动静,然后伸手捞过一旁的皮质伪装,迅速地套在了身上。
等牟钊重新伪装成一个胖子后,他侧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的穆梓言,轻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便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出去了。
院子里,几个护卫沉默着站在那里。被护卫们夹在正中间的,是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陆六。
牟钊没问几句,就知道了,这陆六是被骄阳公主派来的。
他眯着眼睛思量了一会儿,然后出门,把他老爹定国公牟适,从床上给踹醒了。
被人硬生生从梦中踹醒的牟适,火冒三丈地坐起身来。
“哪个王八蛋踹老子?”
牟钊面无表情,伸出腿,又踹了牟适一脚。
待牟适看清踹醒他的,乃是牟钊后,他深吸一口气,忍住心里的怒火,没好气地冲牟钊翻了个白眼:“小兔崽子,大半夜的找你老子干啥?”
牟钊:“你媳妇派人来爬我们金戈院的院墙了,手伸地够长啊!”
牟适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公主,我惹不起她,你能让我怎么办?我能在她手底下,把你这条小命保到现在,都算是你爹我能耐了!”
牟钊毫不客气地把牟适给嘲笑了一通:“该,叫你要吃女人的软饭!现在知道公主不好娶了?”
牟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不是为了留住手里的兵权,不让皇帝起疑么!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你到底找我来干啥?”
牟钊:“你把家里的管家权给我媳妇吧,让她把定国公府上上下下清一遍。这样,她住着也舒心一些,想做什么做什么,也省得再有人天天爬我们金戈院的屋顶。”
牟适:“我不是已经让娉婷把管家权卸了,把账本钥匙给你媳妇送过去了么?”
牟钊沉默地看着牟适,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爹居然如此之蠢。过了半晌,他才对着他亲爹撇了撇嘴。
“牟娉婷可是骄阳公主生的,娘俩一个德性,护食。你让她交权,那不跟要她命似的?”
牟适这才一搓脸,点了点头:“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明儿我就想法子,让你媳妇掌权。”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