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宫权术-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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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初颜跪在榻前,担心问:“卫夫人,怎么了?”
听到有人进来,卫子夫紧张回头,抱住王初颜躲在她怀里。指着窗子颤颤发抖:“我刚才……刚才看到一个白影从门口飘过,还有……一张脸,好像……好像是菱香!”
王初颜也被她这话吓到了。她拍拍卫子夫安慰,起身走到窗前,提着心口往窗外探了探。今晚的云很多,月亮不知藏到了哪里,晚风吹得有些急。卷着树叶吹到殿里。她快速合上窗子,回到榻前。笑笑说:“夫人一定是做梦了,外面什么都没有。”
卫子夫摇摇头,眼睛还是瞪在窗子上:“我的确看见了!那张脸好白好白,她还在对我笑!初颜,你快把殿里的灯都点上,让周围都亮一点。”
王初颜应允,将殿上的烛灯都点上,恍如白日。卫子夫脸上的惊恐这才退去一些,靠在榻栏上捂着胸口,垂着眼喘气。王初颜拉了拉她的被子,安慰说:“卫夫人,你还是早点休息吧。你不睡,肚子里的宝宝要睡呢。初颜在里面陪着,你不用害怕。”
能有人在殿里陪着,卫子夫安心一点,慢慢躺下身子:“好,好……”
可是,卫子夫闭眼睁眼都是刚才那一幕,反反复复观察辉煌的殿里和身边守候的王初颜,这才得以微微平息。可好不易有了些睡意,脑海里突然跳出菱香的身影站在榻前,隔着纱帐向她缓缓走来。
“啊!”
突然的一声尖叫,卫子夫又直坐起来,双目狰狞,盯着榻前的纱帐。
“怎么了?”王初颜立即上来抚抚她的背,小心轻轻问。
卫子夫仍是盯着那处纱帐,仿佛看到了什么。王初颜顺着目光去看,什么都没有,为卫子夫却开始喃喃:“菱香!菱香!菱香!她要进来了!不要!不要让她过来!菱香!”
王初颜这下慌神,晃晃她的手臂叫回她:“卫夫人,是我,是我,王初颜!”
卫子夫猛地一顿,一双眼平静下来,身子也跟着无力软下。她愣愣转过眼,残余的惊恐挥之不去,眼角有一丝泪,看到王初颜那刹,顿时泪如雨下:“我自认对菱香没有做过亏心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这夜,卫子夫和王初颜睁眼到天亮,第二日仍是艳阳高照,卫子夫在殿里的小榻上睡了一会儿,可心中仍是不得安定。兴许真的只是做梦,第二日夜再没有奇怪的事发生,只是菱香的尸体还没有找到,这终究是一个令人心慌的结。
第三日大早,不断有宫人往永巷的地方跑,更有不少宫人从永巷跑出来,个个神色惊慌。有披香殿的宫人跑回来,踌躇在门口不做应答。直到卫子夫钦点名字,才有人抖抖索索走进来跪在地上。被问话的是宫女红云,她心系单纯,不会说谎。
“菱香的尸体在……在永巷的后池!”红云嗓子发抖,好不容易说出完整的一句。
一大早,打扫永巷的两个宫女经过后池,发现有一个白影挂在树上,仔细一看才知是已经死了的菱香,更因早有月十三的传说,一个宫女当场被吓死,另一个宫女跌跌撞撞跑到永巷,心急口哑指了后池的方向。众人见她脸色不对,马上结伴去了后池,吓死的宫女脸无血色,双目呈现惊恐的神色,不远的大树上,随风摇摇摆摆挂着一个白影,那具尸体已经风干,皮肤干燥褶皱,像是被烈阳晒过又在这风吹了一夜。撕裂的袖子下,指甲血红,指尖还留着一小片片的血块。而回来报信那个宫女,也在这时候彻底疯了。
菱香死时是被发现悬梁自尽,后来刘彻派李公公查看尸体,猜说是被人勒死又挂上去的。前两日披香殿又传来菱香尸体失踪一事,刘彻派人找了好几日都没找到,今早却是在后池被发现。
种种头尾缘故,让人不得不猜想暗藏其中的可能。红云对卫子夫的目光万分惊恐,缩了几步,小声哭泣:“菱香死得冤,心有不甘啊!”
既然菱香的自尽是有人而为,那么尸体跑到后池也极有可能是那人从中作怪。而这小宫女只认月十三,以为是菱香要来报仇,更以为此事是卫子夫所为。她这样想,意味着至少有一半的宫人也是这样想。没有真相,卫子夫无可奈何,想到前晚做梦或者是真的看见的脸,她心有余悸,也渐渐对鬼神之说有了定想。
她深深定了一口气,镇静说:“菱香的死,本宫和皇上一定会查清楚。”
这句话不重,红云慌慌地点头,不再敢正视。
王初颜对红云的那样怀疑的神态不忿,于是想私下找她聊不聊。跟着她来到披香后院,只见一个宫女走了上来,站在红云面前。那宫女跟红云长得有些相像,应该就是她的姐姐绿珠。她拉着红云走到旁边的林子,王初颜见他们神神秘秘,就跟着躲到树影后面。
绿珠压着声音,不安说:“红云,不如你跟我来海棠殿吧,你呆在这姐姐实在不放心。”
红云摇摇头,苦笑道:“姐姐,这个时候我是万万不能离开这的,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绿珠不解。
“如果菱香真是卫夫人杀的,那我现在就走,卫夫人一定也会杀了我!”说着,红云一下子哭起来。
绿珠心疼摸着红云的脑袋,两眼蒙蒙,嘴角紧抿忍着泪:“那刻如何是好,留也不是,走也不能。我们姐妹进宫,谁也不能少谁的,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跟爹娘交代!披香殿真不是个好地方,前几天死了人,这两天又出了怪事,听说菱香尸体被发现前还去找过卫夫人,守夜的宫人都听到卫夫人的叫声了。恐怕此事就是卫夫人干的,菱香才来找的她!”
“走,走!马上带着你妹妹去海棠殿过好日子,就说是我王初颜说的!”两人正抱成一团叹苦,几步开外忽然传来厉声。红云听出是王初颜的声音,立马跳开几步,躲在绿珠身后。王初颜直直盯着一脸惊慌的红云,讽笑说:“红云,平常卫夫人待大家都不薄,现在你居然这样想她!”
红云垂下脑袋继续抹眼泪,绿珠拍拍她的小背安慰,而后怒脸向前一步,对王初颜斥:“披香殿现在已经是恶邪之地,我带走我妹妹也是自然,我这就亲自向卫夫人要了这个人!”
说罢,就拉着红云往殿处走。王初颜拦住他们,恨怒道:“你们要走就走,不要打扰卫夫人休息!”
绿珠冷笑,深意对王初颜顿了一眼:“我们可不会这么没规矩!既然卫夫人在休息,那么我们也不好打扰,待卫夫人醒了我再来!”回头对身后的红云,声音温了几分,“红云,我们去海棠殿,夏美人一定会留下你,好好待你的!”
第117章以剑为名
ps: 我悄悄的回来……不知还有人在吗?
红云拉着绿珠不让走,眼皮向王初颜不时动动,生怕绿珠走后王初颜就教训她。绿珠挂心妹妹,于是就留下来陪着。
天气太热,蝉声大吵,卫子夫睡得不好,半个时辰就醒了。宫女跑来告诉王初颜,王初颜赶紧回到殿里,后面跟着绿珠和红云。王初颜服侍卫子夫起来,顺便和她小声说了几句话。卫子夫面色微沉,一话不吭,坐上正殿的席子,许外面的人进来。
绿珠拉着低着脑袋红云站定,王初颜着下面的人一眼,对卫子夫说:“夫人,红云想调到海棠殿,和她姐姐一起伺候夏美人!”
王初颜的声音够响,足以让殿里的所有宫人听得清楚,话中带别有种味道,暗说红云弃主为己。大家等着卫子夫开口,却没有听到她说什么。短暂的缄默让整个大殿的气氛变得怪异,红云不自然抬抬眼,突听上头的人问:“红云,你想要跟你绿珠一起到海棠殿,是吗?”
卫子夫忽然开口,红云吓了一跳,摇摇头低下:“奴婢不敢!”
王初颜早就向她提过这件事,卫子夫对红云此时的反应不甚悲哀,叹叹说:“想就想,不想就不想。本宫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对于一个不忠诚的宫女,本宫是无意留在自己这儿的,就算你不去海棠殿,本宫也会把你调到别的去处。”
听到卫子夫松口,绿珠大胆站出来,拉过红云在身边,说:“红云是愿意去海棠殿的,奴婢绿珠先代红云和夏美人谢过卫夫人。”
红云懊恼暗拉拉绿珠的袖子,张惶着了卫子夫几眼,咬咬唇。是不反对。
面对红云假心假意制止绿珠的行为,卫子夫其实看不下眼,点点头吩咐王初颜:“将这个月的俸禄结给红云。”
从听到绿珠和红云的对话后,王初颜早知红云是不会呆下去的,只是有些气不过,不想卫子夫竟是这么容易就放人走,不免有些气恨。她转出大殿,细细查了红云这个月的出勤日,结了俸禄给她。
绿珠跟着红云去收拾行李,红云到海棠殿。正好也可搬来和她一道住。路上,红云还是对她抱怨:“姐姐,卫夫人会记恨我的!”
绿珠则不以为然。在她眼里,红云从小胆子就弱,面对她一遍遍说担心后怕的事,只有安慰道:“你跟着我在海棠殿,天天跟我在一道。她哪有什么机会害你,她总不至于为了你把我一起害了,得罪夏美人吧!”
红云咬咬唇不再说话,跟着绿珠到了海棠殿。
红云果然头也不回去了海棠殿,王初颜对卫子夫说:“红云去了海棠殿,恐怕外面的事会传得更厉害。”
卫子夫笑笑。无奈说:“只要跟我和夏美人沾上边的,就死于非命。此事兜兜转转了几日都没有成果,要么是找不到线索。要么是这个人太过强大。”她站起来,徘步在窗口,望向长乐宫,“我真怕是太皇太后,我记得她和我说的那些话。记得她从前是多么反对嫡子不是皇后所出干脆杖杀。如果真的是她,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了。”
王初颜则不那么认为。反问说:“可要是太皇太后的主意,何必这样大费周章装神弄鬼?”
一语惊醒。的确,如果是太皇太后,何必用这样不光明的手段,她如今病中,如何还有这样的心力。卫子夫想到一人:“你的意思……”但她很快摇头否定,“近来皇上对她也十分宠爱,连皇上都不怀疑,我们还能有什么理由。”
于是王初颜又想了想,问:“对夫人和夏美人都有过节的,还有谁?”
跟自己和夏漪云都有过节的……她想到一人,但也不敢多想。倘若真是她,那站在这边的刘彻,恐怕很快也会怀疑自己。卫子夫转了话锋,问王初颜:“你可知皇上今晚去何处?”
闻此,王初颜暗下脸,犹豫告诉她:“刚才看见杨公公往海棠殿去了。”
卫子夫往门边推推她:“你现在去告诉皇上,请他晚上过来一趟,我有东西要送他。”
王初颜还未反应过来,愣愣走出门去。思绪回了回,卫子夫居然主动邀请刘彻来披香殿,还说有东西要送他,王初颜觉得不可思议,还是偷笑出来,往宣室殿跑。
听王初颜说卫子夫晚上有东西要送他,刘彻欣喜期待,看折子念书都不尽心了。来回在宫里走了两圈,远远看着披香殿但不进去,生怕去早了毁了卫子夫的计划。他高兴极了,走着走着便跑起来,甩出杨公公和宫人们一大段距离,满心是似初尝恋爱的悸动和狂喜。
午后这几个时辰太长,终于熬到太阳落山。沐浴洗去一日的热汗,换上一身清爽的素白交领袍,刘彻到了披香殿。
刘彻极少穿淡色的衣裳,这身素色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卫子夫觉得这样的刘彻更为亲近,气质柔和了不少。
他坐上席子,一手托着额头,累了一日的样子,声音也有些无力:“卫夫人约朕前来,可是有要事商量?”
见他疲惫的样子,卫子夫有些不太好开口:“臣妾是有一件礼物想送给皇上。”
刘彻“嗯”了一声,暗暗顿了杨公公一眼,杨公公立马带着殿上的宫人退出大殿。卫子夫在里面开一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长盒,用黄色的锦布包着,拿到他面前打开。棕色紫檀木盒上只刻了一个剑的符号,刘彻的眼立马亮起来,拨下扣子打开,果是一柄长剑!
他拿起剑,发现它十分轻巧,抽开剑鞘,一阵寒光撒过,剑壁亮澈如冰。
“它叫千寒。”卫子夫告诉他。
“千寒剑?”许多兵器是由它自身的特点取名,刘彻对这把剑的名字来了兴趣。
卫子夫笑点点头,与他站在一起,一同看这把剑:“据说,这把剑的材料取于天山上最为冰寒之地,铸剑人将其带回,整整包了十余层麻布才让它所散发的寒气不伤人肤。铸剑之时,又整整烧了七天七夜,炽热的火舌才将剑壁上的寒气驱逐大半,不过手指摸上去还是能感到它的冰寒之意,就连酷暑之期也是如此。此剑不但寒冷,更是轻巧如风,锋利无比。”
手指轻轻滑过剑壁,一股寒气果然刺到指尖,刘彻将它收回剑鞘,大赞道:“好剑,好名!”他回过头,疑惑笑问她,“这么好的剑,你从何而来?”
卫子夫悠然笑说:“铸剑人不是藏剑人,自然是可以用银子买来的。你喜欢这件礼物吗?”
刘彻握着剑,左右都试拿了几下,可惜说:“唔……可惜我也只能用它练练剑法,派不上用场。”
随他的话,卫子夫有些失落,顺着他的话:“嗯,派不上用场的剑,和普通的玄铁没什么两样。”
刘彻哈哈笑起来,抱住她:“礼物是用来收藏、用来怀念的。当然,以后我要是亲自上战场了,一定会带上这把剑!”
听到最后那句,卫子夫从他怀里抬起头,担心问:“边境又开始乱了吗?”
刘彻吻了吻她额头的发:“向来蠢蠢欲动。”他松开她,走开几步,“我试试这剑!”
说完,便拔出千寒,在殿中央挥舞。刘彻的剑法不同于卫青,卫青用起剑来毫不留情,刘彻的剑术并不亚于卫青,甚至比卫青还要巧妙几分,他舞剑时所散发的气息,含着阵阵凉意,和这千寒正好相合,只是十招里面,几乎有八招使过了头。
一个扭转,刘彻收剑,力气把握过头,剑身擦到左臂。他用心使剑,剑却总乱了他的法,后退两步把剑不稳,硬生生仰头摔在地上。
卫子夫心口一跳,急忙上前。
刘彻捂着手臂,两颊微有发红,坐起来笑笑:“拿惯了重的,轻的倒耍得不自在了。”
卫子夫丢开那把剑,扶着他:“你怎么样?之前说过,这剑锋利至极……”扶着的手臂缩了缩,低头看见刘彻紧捂的手指间沁出丝丝红色,卫子夫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心里紧了紧,“你流血了!”
虽被千寒剑伤到,但刘彻自知伤口不深,看到卫子夫担心的样子,他由心而笑,轻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