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蒜薹之歌-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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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道：〃实在不行就辞职嘛，反正我打定主意要去当个体户啦。〃
劳教干部道：〃这年头，能当官最好，当不上官，就去捞钱。〃
……
〃哎，八十八号怎么还不回来？！〃哨兵惊叫道。
劳教干部往前望去，在他的眼界里，展开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原野，灿烂的阳光耀着皑皑白雪，反射出耀眼的美丽光芒。
岗楼上的警报器尖利地鸣叫起来。
哨兵高叫着：〃八十八号，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高马迎着太阳狂奔，强烈的光线剌着他的眼睛，雪的原野上，新鲜的自由的空气如浪潮一样翻滚着。他狂奔，他不顾一切，他想报仇，他感觉到自己在腾云驾雾。突然，他感到自己莫名其妙地栽在了雪地上。他的脸触到了冰凉的雪。他感到有股灼热的液体从背后喷出来。他低唤了一声：〃金菊……〃便将脸埋在了雪里。
■第二十一章
蒜薹事件众口传
谁是谁非真难辨
俺师傅多言招祸殃
这样的错误俺不再犯
让俺抽您一支高级烟
送一张《群众日报》您自己看
瞎子张扣的徒弟对本书作者演唱片段
《群众日报》
1987年7月30日
农历丁卯年七月五日
严重官僚主义和工作失职酿成恶果
天堂〃蒜薹事件〃主要责任者受到严肃处理
中共苍天市委决定：撤销仲为民天堂县委副书记职务，县委书记纪南城停职检查；省委、省政府就此通报全省。
本报讯中共苍天市委对天堂〃蒜薹事件〃已作了全面调查，最近作出处理决定：撤销对天堂〃蒜薹事件〃负有主要责任的仲为民天堂县委副书记职务，并建议撤销其县长职务；县委书记纪南城停职检查，视检查情况另行处理。对借机煽动搞打砸抢的少数违法分子，天堂县司法部门依法进行了严惩。
天堂县盛产优质蒜薹，是我国传统的大蒜出口基地之一。近年来，随着农村产业结构的调整，大蒜作为当地的一种主要经济作物，种植面积不断扩大，今年内达到１７２万亩，产蒜薹９０００多万公斤。蒜薹丰收本是一件好事，但由于天堂县委、县政府存在严重官僚主义，领导不力，工作失职，造成蒜薹滞销，引起部分群众的不满。首先，他们缺乏商品经济观念，对蒜薹生产销售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缺乏正确的对策；对今年蒜薹销售中可能出现的问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当发生蒜薹滞销时，又没有把多渠道经营抓起来，致使商业、供销等主渠道和集体、个体的购销渠道均未能发挥应有的作用。蒜薹大量上市后，县委、县政府对各业务部门的购销活动基本失去控制，对经济管理部门乱收费、滥罚款等现象没有及时制止。在蒜薹购销经营和管理中，该县一些业务部门经营思想不端正，不为农民着想，片面追求部门利益。在蒜薹开始上市时，他们抬价收购，挤走了外地部分客户。有的地方为了装满自己的恒温库，规定不准外地客户收购，甚至连一些村民委员会和蒜农与外地签订的购销合同也强令作废。尤其是在蒜薹购销活动中，该县计量、工商等部门借机巧立名目，乱收费、滥罚款，从而造成了与蒜农的对立。对此，县委、县政府听之任之，没有及时纠正和制止。另外，天堂县委、县政府对今年蒜薹产量和销售进度也心中无数，指导价格定得晚，宣传不够，致使开始收购价格每公斤高达一元至一元二角，严重滞销时则下降到每公斤一角，甚至六分、四分钱，使蒜农的利益受到很大损害。更为错误的是，在蒜薹事件发生后，县委、县政府主要负责人不深入现场，研究采取具体有力的措施，制止事态扩大，最终导致了蒜薹事件的严重后果。
第72节：述评
天堂〃蒜薹事件〃发生以后，省委、省政府十分重视，立即组织有商业、供销、交通等部门主要负责人参加的工作组，协同苍天市委、市政府工作组，连夜赶赴天堂，帮助蒜农销售蒜薹；同时通电各地、市，要求他们来天堂运销蒜薹。这样很快将天堂剩余蒜薹销售出去，保护了农民的利益。此后，又有省、市委领导带队组成调查组对整个蒜薹事件进行了全面调查，认为天堂蒜薹事件主要是由于县委、县政府主要负责人思想上、作风上严重官僚主义和失职造成的，据此对他们分别进行了上述处理。
省委还将天堂〃蒜薹事件〃的处理情况通报全省，要求各级党委、政府认真吸取这一事件的教训，防止和克服官僚主义，转变领导作风，改进工作，适应农村商品生产发展的新形势，努力加快脱贫致富的步伐。苍天市委还就天堂〃蒜薹事件〃召开民主生活会，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并帮助天堂县采取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的方法，有领导地组织各地党组织和广大干部群众总结经验教训，提高思想认识，增强团结，振奋精神，搞好工作，弥补损失。天堂县的广大干部群众对省、市委及时果断地处理蒜薹事件，感到满意。县、乡（镇）、村的干部说，吸取〃蒜薹事件〃的教训，牢记党的宗旨，进一步树立商品经济观念，关心群众疾苦，努力做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蒜农们说，省、市委正确处理〃蒜薹事件〃，把坏事变成了好事，今后在大力发展商品经济中，努力加强自己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遵纪守法，反对无政府主义，维护和支持各级政府的工作，为把天堂建设成社会主义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先进县贡献力量。
述评
天堂〃蒜薹事件〃的反思
本报记者
对酿成天堂〃蒜薹事件〃负有主要责任的原天堂县委副书记、县长仲为民，县委书记纪南城，分别受到撤职和停职检查的处分。
政法部门收审，逮捕了乘机搞打砸抢的违法分子。
至此，造成恶劣政治影响和重大经济损失的天堂〃蒜薹事件〃平息了。但是，各级领导，广大干部群众应当从这一事件中吸取哪些教训呢？事件平息之后，深思一下这个问题，是很必要的。
领导商品生产必须有商品经济观念
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对于各级领导、各业务部门和广大农民群众来说，都是一个新课题，都还缺乏经验。因此，商品生产绝对避免盲目性，使产和销始终处于绝对平衡的状态，是不可能的。但应该和可以减少盲目性，避免大起大落。这就要求商品生产的领导者树立商品经济观念，尽可能全面、准确地了解市场需要，及时做好测报工作，疏理流通渠道，为农民提供产前、产中、产后的各项社会化服务。
但恰恰在这一点上，原天堂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人却大大忽略了。
大蒜，是天堂县的主要经济作物。近几年来，随着蒜薹价格的不断上升，农民种植大蒜的积极性越来越高，今年蒜薹种植面积扩大到１７．２万亩，可产蒜薹９０００万公斤。今年的蒜薹市场与去年相比，也发生了许多变化，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一是大蒜种植面积扩大，蒜薹的上市量更加集中；二是南方的一些省份扩大了大蒜种植面积，南方蒜薹上市早，一定会冲击天堂蒜薹市场，不少原来的老客户，早早转向了南方市场，相对减少了在天堂的购货量。对于今年蒜薹生产和销售中已经和可能出现的这些新情况，原天堂县的主要负责人缺乏全面了解、认真分析，缺乏相应的对策和措施。当蒜薹出现滞销时，不仅销售措施不得力，而且没有及时报告领导机关，请示他们出主意想办法。对于蒜薹集中上市时可能出现交通堵塞、收购力量不足等问题，他们也没有充分的估计和妥善的安排，商业、供销部门没能发挥主渠道的作用，以致多处出现了流通渠道不畅、蒜薹积压的现象。农民因卖蒜薹难而心急如焚，此时领导又不出面和群众对话，加以疏导。再加上不法分子乘机煽动，局面越发不可收拾，终于酿成了５月２８日砸、抢、火烧县政府办公大楼的恶性事件。
这一事件告诉我们：使用老一套、一般化的工作方法，没有掌握真实情况，就忙着开广播会、电话会、发紧急通知等来领导有计划的商品经济，是根本行不通的。只有正确分析改革、开放、搞活的新形势，增强市场观念、价值观念、竞争观念、信息观念，及时了解、分析国内外市场各种产品的生产和销售情况，从本地实际出发，采取相应的对策和措施，在宏观上加强科学的指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促进农村商品经济的稳定发展。
没有群众观念，领导不好农村商品生产
我们现在讲领导要树立牢固的群众观念，主要是指经常倾听群众呼声，了解农民群众的要求，为他们发展商品生产提供尽可能多的、及时的、有效的服务，真正急农民所急、想农民所想、办农民所需。如果不是这样，而是用粗暴的态度、简单生硬的方法对待农民，动不动强迫命令、乱扣滥罚，甚至运用手中掌握的权力刁难勒索农民，变着法子占农民的便宜，揩农民的油，那就完全颠倒了主人与公仆的关系。
纵观蒜薹事件的前前后后，原天堂县的主要领导及某些业务部门，正是在如何对待群众的问题上，他们的指导思想和采取的行动是错误的。
在事件发生之前，县委、县政府一些业务部门端正为农民服务的思想教育抓得不好，致使一些部门在蒜薹经营中，为了片面追求部门利益而不惜损害农民利益。在蒜薹开始上市时，有些业务部门不执行指导价格，抬价收购，挤走了一部分客户；有的地方为了装满自己的恒温库，便限制外地收购。蒜薹大量上市以至出现滞销时，有些部门又不积极收购，甚至停止收购。加上各收购点价格不一，蒜薹流动量增大，更加加剧了市场混乱，交通堵塞。此时工商、计量等部门，非但没有为农民提供方便、排忧解难，反而乱收费、滥罚款。据不完全统计，县计量所仅５月２０日至２５日即向农民罚款九千八百元，拿走秤砣数十个。这种做法，对于已呈严重态势的蒜薹问题无异于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群众说他们，去年蒜农发了财，他们眼红，今年就想在蒜薹上捞一把，这话恐怕并不为过。
５月２８日上午，数千群众聚集在县府大门外，高喊着〃找书记、县长讲理、蒜薹卖不出去怎么办〃时，主要负责干部依然是〃千呼万唤不出来〃。尤其严重的是，当形势一触即发时，县长仲为民照样回家睡觉，办公室人员三番五次把电话要至其家，请他到场同群众见面，仲置之不理，后来干脆把电话拔掉！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是怕群众，还是不屑于同群众理论？要知道，这是人民对公仆的呼唤，是人民对政府的信任啊！
第73节：官僚主义
也许有的同志会说，难道县长还要帮助农民卖蒜薹吗？是的，不仅要帮助农民卖蒜薹，还要帮助农民卖粮食、卖棉花、卖大葱、卖西瓜……还要帮助农民买化肥、买农药、买柴油、买良种……总之，农民的各种买难卖难，都要帮助解决。这是人民公仆的天职。试想，群众有了困难，不找领导去找谁？
人民是主人，干部是公仆。公仆只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才能得到群众的拥护。这是一个极其简单而又易懂的道理。我们应从蒜薹事件中明白这个道理，真正树立〃农业发展我发展，我与农民共兴衰〃的思想，为农民多多办实事，齐心协力唱好发展农村商品生产这场戏。
官僚主义一定要反，但不能用无政府主义反官僚主义
天堂蒜薹事件，是由于原县委、县政府主要负责人，在思想上、作风上的严重官僚主义和工作失职造成的。是不是这样呢？我们只要看看他们在事件发生前后的表现，就很清楚了。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这次事件是有预兆的。事件发生前数天，因蒜薹滞销跌价，群众已流露出明显的不满情绪。５月２１日傍晚，一部分卖不出蒜薹的农民砸碎了恒温库办公室的玻璃，割破了沙发，拦截烧毁了市商业局的轿车。这些事件发生后，该县主要负责人除了派人加高自家院墙，在墙头上插防攀碎玻璃之外，并没有采取必要的防范措施和正确对策。这是不是官僚主义呢？
５月２６日中午，少数蒜农口出怨言，拉车进县政府大院，四处抛撒蒜薹，一些工作人员围观，戏谑，县长视而不见，不管不问，这是不是官僚主义呢？
蒜薹事件发生时，市委、市政府，多次电令天堂县委、县政府主要负责人亲临现场做工作，制止事态进一步扩大，县委、县政府主要负责人置若罔闻。这是不是官僚主义呢？
事件发生后，他们又强调客观理由，企图缩小情况，减轻责任，这大概不仅仅是官僚主义的问题了。
他们开始估计全县蒜薹总产量七千余万公斤，又说是九千多万公斤，后又说是一亿公斤，到底产多少，总也没弄清楚，致使后来外地来帮助购销天堂蒜薹的大批车辆放空返回，再次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他们心中无数到如此地步不是官僚主义是什么？
正是由于原县委、县政府主要负责人的严重官僚主义和工作失职，才酿成了蒜薹事件。
蒜薹事件暴露了该县领导思想和作风上的严重问题，有关领导要很好地吸取教训。
作为参与这一事件的群众，也是有教训可取的。这个教训就是：不能用无政府主义反官僚主义。无政府主义作为一种反动的政治思潮，否定在任何历史条件下的一切国家政权，反对任何组织、纪律和权威，在人民当家做主的今天，其危害性是不言而喻的。〃文化大革命〃中，林彪、〃四人帮〃两个反革命集团都曾竭力煽动无政府主义思潮，鼓吹〃打倒一切〃、〃踢开党委闹革命〃，结果使广大干部受到摧残，把国民经济推向崩溃的边缘。无政府主义曾把我们的国家搞成一团糟，使我国人民吃尽了苦头。难道我们还能允许这种反动思潮死灰复燃吗！
在蒜薹事件中，少数不法分子烧毁汽车，打碎县府办公大楼门窗玻璃，砸坏办公室桌椅板凳、打字机、电话机等办公用品，烧毁、抢走人事档案、文书档案及其他文件，使国家财产遭受严重损失，也使党和政府工作无法进行。这种无政府主义的行为是社会主义法律所不能容许的。
我们的国家是人民的国家，政府也是人民的政府。人民群众要爱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