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盆奇缘-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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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体积也越大了，简直要把整个洞府都吞下去。
“这不是上古神，是恶魔！”县主绝望道：“你堕入魔道，会不得好死的！”
光雾散去，扇儿发觉自己背后有了一双黑色的翅膀，那翅膀极大且美，形状和自己手心的神鸟翅膀一模一样，不由得有些困扰：自己现在算鸟人吗？
就在她张开双翼的时候，善宗内的明神忽的睁开双眸，满眼震惊之色。
县主像失去水的鱼一般嘴一张一合，扇儿走到她跟前，轻声道：“我想问你一些事，如果你好好回答，我就不会为难你，让你毫发无损地离开此处。”
县主勉强道：“什…么？”
“卫茗是你亲生儿子吗？”
县主脸色变得极为复杂，许久才答道：“是。”
“那你为什么恨他？”
县主是恨卫茗的，扇儿心中十分清楚。她可以感受到县主心中那狂暴涌动的恨意和惧怕，以及那黑暗情绪中悄悄混杂的一点……母爱。
她很早就察觉到了这件诡异的事，却没有机会开口问。如今她有压倒性的优势，自然可以悠闲地问出口。
县主惨笑了几声，嗡嗡道：“你……你不知道……他真正的父亲是个什么东西…皇帝不知道…谁都不知道……那是个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像蟾蜍一样滑腻蠕动的……那时我本在浴池中沐洗，却被这样的怪物……”
县主大笑几声，突然狠命一掌拍向自己的头顶。扇儿被真相惊得没有回过神，故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原来，卫茗似乎并非县主自己甘愿生下来的，若是纯粹的憎恶还好，那一点母子天性血缘之爱却成了孽，困住了她和卫茗扭曲的一生。扇儿能够体会县主的心情，如若卫茗一出生便是丑陋的怪物模样，她或许还能狠得下心直接掐死，然而他是个和人类无异的小婴儿，一个母亲，多少是会有犹豫的。
扇儿十分后悔没有拦住县主的自尽，因为还有很多疑团随着县主的死去，变成难解的迷。卫茗的父亲是谁？县主明明一直想杀死卫茗，为什么在后期改变了主意想助卫茗成神？关于卫茗的事县主知道多少？谁告诉她的？
扇儿处理好尸体后，径直去找了卫茗。卫茗见是她来十分惊喜，一把拥住她：“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多多不见你，都不怎么认真吃东西。”
扇儿环住卫茗的腰，温柔一笑：“明天，不要去了吧。”
卫茗身子一震，道：“怎么了？”
“他很强，去了很有可能死。”
“我不去，也是死。”卫茗眼中有些悲伤：“事已至此，都无法回头了。”
“为什么要成神？做凡人不是很好吗。”扇儿抬脸道：“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好好生活下去，不好吗？”
卫茗勉强一笑：“扇儿，我早就没有做凡人的资格了。”
扇儿愣了。
“因为我选择了应战。起初那人劝我杀明神，我并没有答应，因为我对星位没什么兴趣，并且他是你男人，若是死了，你肯定会难过的吧……但是那人告诉我，我没有选择：星位悬空一天，他就绝不会放过我，我们两人之间必须有一个死。你知道我娘为什么厌恶我么？因为她不喜欢我的父亲，也无法忘记我真正的模样……只要我拿到他的星位成了无身神，便能断了自己的根源，抹去那丑陋的形态，也能消去她不愉快的记忆，以后我们就能和寻常母子一样好好相处。还有你，他后来抛弃了你，所以我更有杀他的理由了！扇儿，我会比他待你好千万倍，就算我得了星位成神，也会每天陪在你身边，绝不会抛弃你让你受到伤害，更不会变得白发苍苍，先你一步而去。”
扇儿说不出话。
“对不起，这些事直到现在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卫茗轻轻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为了我祈祷吧，明天我回来后就娶你为妻，真正的妻子。”
扇儿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心思问卫茗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一个之类的问题，焦急道：“那个要你和明神决斗的人是谁？”
卫茗垂下眼：“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显露出自己真实的模样。”
扇儿气结，才要骂卫茗没心眼却被他吻住。
那是卫茗独有的温柔甜蜜的吻，扇儿从来不知卫茗的吻技何时变得如此高超，还没一会儿就被他吻得站不稳，喘息着跌落在他怀里。
“明天，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卫茗抱紧扇儿，喃喃道。
扇儿落了泪，不仅仅是为卫茗，也是为了自己。虽然卫茗不肯说，但是她凭直觉知道那人肯定是沈垣，或者，他另一个身份——童子衿。
如今的童子衿离她心目中那个白衣胜雪的温柔男子越来越远，简直是判若两人。是为了惩罚她的不贞吗？因为她没有等他回来，不但和明神睡了，还睡出了孩子睡出了感情，所以沈垣要亲手把这一切破坏掉，让她忏悔自己放荡的行为吗？
可是……沈垣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扇儿没由来地相信，如果是沈垣，绝对不会让她陷入这样两难的境界。童子衿身上有沈垣的气息，这一点没有错，可是如今回想起来哪里透着些不对……
扇儿脑子一个念头火花般闪过，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和一切事情的真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然而也让她越来越心惊胆战焦虑不堪。
卫茗发觉她的心不在焉，正要劝她去休息时，扇儿忽然妩媚一笑：“我很饿。”
“要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你弄。”
“我想吃你……”
扇儿轻轻推倒卫茗，翻身骑坐在他腰上，声音轻柔得可以滴出水：“你愿不愿意给我吃？”
卫茗讶然，随即莞尔一笑：“什么都给你。”
扇儿神情变得严肃：“不后悔？”
“恩。”
次日，明神站在善宗修建好的天塔顶端，等着卫茗的出现。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实在不适合斗殴，然而全善宗的人和百姓们都跪下为明神祈祷，希望噩梦般的日子早早结束，大家都过上安定喜乐的生活。
天塔由海底深处的五彩石铸造而成，高万丈，不知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算造好。塔的顶端直指一颗闪烁的星，如今是白天看不清星星，明神却不会认错那颗，因为那是他的本位星。星星的光辉柔柔笼罩着塔顶那块十平方米大小的地方，塔尖儿旁边是漂浮的云，这个场景本来很美，却被其背后的规则染上了阴森的气息。
觊觎那颗星对它许下誓愿的人，都必须在今天来到这里，把自己的生命作为献祭，用以争夺拥有它的权利和殊荣。
除了站到最后的一位，其他的，都得死。
翅膀扑棱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明神收回注视本位星的目光，淡淡转身看去。待他看清来人，不禁愣在原地。
扇儿收回翅膀，道：“谁修的这个破塔，这么高，老娘飞半日才上来，瞬移都不管用了。”
“这是五彩石，法术失效。”明神回过神，笑道：“夺星台本该如此高，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轻易上来，就不好了。”
扇儿气得满脸通红：“少指桑骂槐！说你是阿猫阿狗都是抬举了，你不过是个盆子！”
“如果是想找我吵架，改日子罢。”明神道：“你下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该下去的是你。”扇儿道：“我吃了卫茗，所以今日由我替他争夺这颗破星星。你不要小瞧我，我现在的力量很可怕，趁我现在是技能冷却时间快自己走，不然别怪我翻脸对你出手。”
明神沉吟了一会儿：“果然，我还想你怎么可能进得来……话说，是怎么吃的？”
“和你无关。”
明神走近扇儿，扇儿下意识要后退，却被明神一把搂住腰，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为什么要这么做？比起我，你更在意他么？”
扇儿挣脱开来，冷笑道：“我这人狠毒，谁也不在乎。别动手动脚的，放尊重些，我和你不熟。”
明神恍若未闻，一步步把扇儿逼到角落，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身上有他的气息，我不喜欢。”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让他抱你了？所以才有了这样可怕的力量么……”明神眼神一暗，忽地一把将扇儿按在墙上。
扇儿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眼下这情景就像革命电影频道跳到了夜间成人频道，转换太快，她无法适应。不挣扎吧，很有可能被明神就地解决；挣扎吧，又怕伤了明神。
“够了！”扇儿怒吼道：“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你，盆子，明神大人，赶紧离了我眼前，我……”
男人似乎都喜欢来这一手，把焦躁女人的言语用唇吞下去。明神并没有像卫茗那样用舌尖挑逗她的感官，让她整个人融化成一滩春水，相反的，他平平淡淡地吻她，无论抱住她腰的手臂如何用力，似乎要将她的骨头揉碎，那吻依然清淡恬静，和他们以前在无数个午后树荫下的吻一般。
一瞬间扇儿仿佛回到了过去，她和明神还没有决裂，两人无视过去和未来，和天底下所有的小夫妻一样享受眼前的愉悦。
忽然扇儿意识到，要是再吻下去，两人说不定就一睡泯恩仇了，这和她来的目的不符。她暗自一发力，明神被震得踉跄退后几步，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哟，挺不错的力量。”
“那就不消我多话了，你下去。”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争夺星位？”
“因为你和卫茗，我都无法杀掉。”扇儿道：“这盘棋我下不了，我不干了，所以我需要你的星位，去干掉那个逼我陷入棋局的人。”
明神略略一惊：“你是要……”
“对，我要成为主位神。”扇儿道：“我想全知全能，简单粗暴解决所有问题，再也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出乎意料的，明神笑了：“如果你来做主位神，或许这个世界还有救。”
扇儿微微撤过脸：“我不会做很久的，纯粹是为了解决自己的私事。”
明神点点头：“恩，退位后的主位神也不受任何限制与干扰，倒也是个好主意。”
扇儿急切道：“那么，你是同意退出了？”
“不。”明神道：“扇儿，你想要做的事，待我回归星位后都可以替你做到，所以……相信我一次，让我回去吧。”
“你叫我如何相信你？”扇儿笑道：“镜子破过之后，就永远无法真正复原了，信任也是一样。”
“我知道。”明神道：“但是我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塔顶一旦上来，离开就等于投降，就会死。”
扇儿嘴唇微微哆嗦：“所以，你是决定让我死咯？”
明神叹息道：“你居然认为，我会想置你于死地？”
扇儿没有做声。
“那时之所以解除和你的神约，就是因为我不希望你死。”明神道：“当我的退路只剩下卫茗那一条时，我绝不会把你留在身边，因为神君和神使息息相关，一旦我陨落，你也会随之消亡。原本我是保护你的人，但是后来我成了拖累你的人。”明神自嘲一笑：“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选择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扇儿微微颤抖着。
“我以为你会对我彻底失望，照你的性子，是死也不肯再来找我了，却不想你这等要强……你看，今天之事谁也预料不到，你我前不久都以为来的会是卫茗，怎知最后来的却是你。争夺星位凶险环生，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死。不能心存侥幸，也不能冒险，更不能有弱点，因为一旦我出了差错，你就完了。所以，我为什么还要留你在身边？”
扇儿抽泣道：“你那时为什么对我不管不顾？要是我饿死了或者被人打死了，怎么办？”
明神苦笑道：“如果不是若虚鼠一路上暗中保护，你以为你可以走到善宗么。是我吩咐他不准太照顾你，保住你一条命不死就行，怕的就是你对我还没绝望。我现在是众矢之的，和你断绝关系对你比较有利，至少没人会因为我来找你的麻烦了。”
扇儿喃喃道：“真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你不是一直都在自顾自地耍酷么，怎么今天破功告诉我了？……”
明神无奈地将扇儿拥进怀中，低声道：“如今和我争星位的人倒成了你，还有什么必要继续瞒着你呢。”
扇儿泪流满面：“我是不是老坏你的事？”
明神轻轻摇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的这么慢！阿八做饭的时候烫伤了右手的几根指头和左手的大拇指，所以最近打字都是用六脉神剑之法，一个一个戳出来的，排版和错字请体谅~爱你们~QAQ
、97第九七回
“真是个贪心的人啊。”
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明神一窒；扇儿大惊；慌慌张张回过头；只见童子衿看好戏一般靠坐在天塔南面的高台处；他微微皱眉，似是对眼前场景心生不快。
“沈……”扇儿喃喃着，脑袋像是被巨锤重击过一般。
虽然来之前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然而眼前剧情的发展让扇儿再次被打回笨蛋原型；她迟疑着往童子衿那里走去，心中满是狂喜希冀和害怕……
“扇儿，”童子衿温柔地制止住她：“就站在那里吧。如今我的形体不是很稳，你再靠近我一些；会真的灰飞烟灭呢。”
扇儿忙退后几步；心中百感交集：“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童子衿温和一笑，略带着些自嘲意味：“不是有句话叫做祸害遗千年么，沈垣即使再死一千遍，只要有一点疏漏，他就会卷土重来，譬如变成我，或者其他的什么人。”
扇儿不是很习惯他语气中那令人不安的抽离感，努力笑道：“不管怎么样，你能回来，我就很满足了……真的……”
童子衿笑了笑，半晌，他对扇儿道：“如今我回来，对你还有意义么？”
扇儿愣了。
童子衿看向沉默无言的明神，笑道：“即使我回不来，只要他还在你身边，应该就没有关系了吧。”
扇儿回答不出，童子衿的话并没有带着责问，反倒是像在说一件丝毫不关己的事，明明应该感到痛苦的是他，扇儿的眼泪却不住地落下来。
“对不起。”明神开口道。
童子衿一怔，嘴角浮起笑意：“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归我的，我会一点不少地取回去，所以你没必要道歉。”
明神道：“你想做什么？”
“该消失的人，是你。”童子衿道。
扇儿还没有听明白二人对话中的深意，就被他们斗法所制造的巨大爆炸波动给震出了天塔外。好在两人都没打算要她牺牲，火拼前几乎是同时打出两个风圈护住了她的身子，她才得以毫发无损地漂浮在上空，惊恐地俯视这一场惊天动地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