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恋人霜之切点·密码-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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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离开风家海岛前要做完的最后一件事。
风舞扬坐在牧场的栅栏上举着伞看着牛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雪白皮毛默默地想。
然后从那一刻开始,不管是眼前的这一切,还是身后的那一切,都有了所谓的结束。
画上句点。
她想起京都冬天也会绽放的樱花树,葱茏的将那柔软的颜色铺满整片雪地。
冬天啊,冬天来了。
从灰天坠落的雪花,冰结了的湖泊,枯萎的草芽。
德洛卡斯的冬天,也是这么冷的啊。
“小舞,怎么还在这里,东西收拾好了?”兄长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风舞扬扭过头,阳光下风荼羽的银发就像那些冬天里长长了皮毛而显得格外柔软的牛羊身上的绒毛一样在冷冬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红色的瞳孔像透明的玻璃珠一样折射阳光的七种色彩,迷离虚幻的好像打破了就能散落一地粉碎柔光。
“啊……”她慢慢扯出笑容。“父亲说……到那里一切都会有新的,所以,不用收拾什么东西。”
风荼羽走到她背后站定,面对她扭过来的笑脸露出温柔的表情,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
“这样啊。不过,除过那些呢,一定还有想要带走的东西吧。”
“那些……”风舞扬眯起眼睛似乎很是享受兄长的动作,但那双眼睛之中却并没流露出太多轻松的色彩。
“并没有什么值得想要带走的东西……想要带走的……都在心里,不会弄丢。”
“原来是这样。”风荼羽的表情里夹杂了一丝说不上来的些微忧伤,他笑了笑,俯下身吻了吻妹妹的脸。
“说的也是呢,我们的生命这样漫长,如果任何想要保留的东西都需要留下一个形态的话,又会变成怎样的负担啊。”放在心里的话,就不会觉得太过难以承受,因为不管是怎么样沉重的东西,它挂在你的灵魂上,让你感到沉重,你都还要继续直起腰走下去。走得远了,那些不自然老化的就会自动脱落下去,就会自然而然的被遗忘掉。
“你总是对的,哥哥。”风舞扬低喃。
“你在说什么?”风荼羽低头看着她问。
“不,没什么。”她抬起头冲他笑着摇摇头,然后扭过头跳下栅栏,冷风飞扬的裙摆下苍白纤细的四肢皮肤仿若透明。
风舞扬在阳伞的阴影下努力将手臂舒展到最开,张开五指让风穿过,感受到那冰冷的气息,她看着远方背对着哥哥笑着开口说道:
“法欧纳大人离开时曾经告诉过我,等到王上回来的时候,他可以向王上提出要求,利用血池的鲜血洗净我身上的负罪之血,那个时候,说不定我也可以像哥哥你们那样,站在阳光下了。”
风荼羽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有些心疼的皱了皱眉,听完她的话也轻轻的笑了。
“啊,这样真是太好了呢。哥哥真是做梦都想要看看小舞站在阳光下的样子啊。”
“是……么……”风舞扬凝视远方没有回头的轻声应着,脸上的表情却慢慢地空蒙起来。
——扬扬,你什么时候可以晒太阳了,一定要拍张照片给我看啊,阳光灿烂的扬扬一定比现在要好看的多。
——西苑告诉我说,你的问题其实是可以解决的,等到以后我们都退休了,我就让他帮你重新站到阳光下面去。
——扬扬,我能理解你家人的感觉。即便是我,也觉得,这一切错误的事件之中,看似错的最重的你,是无辜的。
——扬扬,你说,我们都是怎样可悲的命运,让我们拥有这样可怕的生命……
扬扬……
扬扬……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这是离开风家海岛前要做完的最后一件事。
用力的哭泣,大声地哭泣,撕心裂肺的哭泣。
为了那从错误走向正确的命运,为了那从可怕变回平静的生命。
为了那些逝去的不再回来的人和事,为了那些回头也无法追溯的记忆。
它们就应该像这冬天的飞雪、初春的落樱一般,将那些过去全部覆盖,一同腐化,完全抹逝。
人类世界的一切,美好不美好,丑恶不丑恶,从此,都将与他们无关。
再也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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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bellious Wind Misfortune】副片END
第二十六夜 刻心佞骨之花【上】
迪奥洛特突然恢复工作让【王之侍】的另外两位都很惊讶。
“你……现在我们并不是很忙,你可以继续修养。”看着他依然算是病态的脸色,弗拉维蹙起眉头说道。
迪奥洛特挑挑眉头,“这是在嫌弃我吗?”
弗拉维整了整手里的文件,抬抬眼睛。“或许就是这样。”
迪奥洛特哭笑不得扶额,“弗拉维……你真的该谈个恋爱了哦。越来越不近人情了呢。”
弗拉维手上动作一顿,本来平和的面容立刻结上一层冰。“迪奥洛特,如果你很闲的话就帮忙处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我和翠等一下要去图书馆。”
坐在一边安安静静整理东西的翠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冲着迪奥洛特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啊,这就立刻变脸了啊……”迪奥洛特轻笑着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抬起手粗略的翻了翻上面堆积的各种文件,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多啊,弗拉维……”
弗拉维冷眼扫过来。“罗恩纳德的还需要帮忙。”
迪奥洛特侧眼一看,立刻乖乖的将目光放回到原位。“嘛……我还是先处理自己的好了。”
“对了。”正要和翠出门的弗拉维突然停下脚步。“在罗恩纳德的桌子上,有一个新的文件……似乎需要亲自去处理,不过他现在不在,那地方你也去过,所以这次……”
“啊……哪里?”迪奥洛特抬起头瞟了眼旁边。
“就放在最高处……地点应该是……”弗拉维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伊都塔克。”
伸向文件堆最高处的手硬是停了下来。
“……伊都塔克……啊。”眸中有些色彩飞快的亮起又迅速的熄灭了下去。
“我们先走了。”弗拉维抿了抿嘴唇,跟着翠走出了书房。
“砰。”
关门声惊醒了沉寂在思绪中的迪奥洛特,停在空中的手臂缓缓垂下,他低下头轻轻的、长长的吐出了一声叹息。
…·…
“伊都塔克?”罗恩纳德有些惊愕的看着站在监牢之外的血祭。
“因为你不在,所以这次也只有迪奥洛特去了吧。”血祭淡淡的说。
“别开玩笑了……”罗恩纳德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那个地方,可是……”
血祭突然抬起手放下遮面的兜帽,露出温润如玉的端丽脸孔来,似乎总是带着笑意的唇角眉梢此刻的痕迹却稍微有些讥讽。“看来那件事对你的影响也很深啊……”“你这是哪门子的废话啊!”罗恩纳德不悦道。“那可是当年我差点死掉的地方啊混蛋!”而且还是跟眼前这个恶鬼一样的家伙做了可怕交易的地方啊。
“但是这次只有迪奥洛特可以去。”血祭冷淡的指出事实。“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也该放下了。”
“那是其他人。”罗恩纳德无奈的抓住栏杆用头轻轻撞了一下。“除过当年格隆撒的事情,那个地方对他的影响可是第二深的啊。”
“谁也没有想到你会出那样的意外。”血祭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表面看起来温柔实际上却是极为漠然。“蠢的竟然会被切断腰的【王之侍】,呵。”
罗恩纳德抽了抽眼角,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是啊是啊真是蠢到家了啊,竟然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恶鬼求助,一滴血就让我这辈子都不得安宁啊。”
淡色唇角悠悠勾起一个算是愉悦的笑容,血祭慢悠悠道:“我的血,你有什么意见?”
“不敢,”罗恩纳德扭过头没好气哼道。“我怎么敢有意见呢,我还想多活两年啊……” 说着说着他的表情又变得悠远起来,想起什么似的精神微微有些萎靡了。
“真不想让他去啊……”
血祭静静的看着他,半晌过后重新带起兜帽。“我会让人看着他的。”
“啊啊,那就谢谢你了。”罗恩纳德扭过头看向他笑着说道。“现在或许也只有你,能够好好的保护他了吧。”
…·…
“啊啊……罗恩,求求你睁开眼,求求你了……”
“没有你我会死的……”
终夜时分的雨水拍打上玻璃窗,发出的窸窣声将迪奥洛特从睡眠中惊醒。
房间里莫名的觉得有些闷,他坐起身怔怔的看着窗外的雨帘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起身走进浴室里。
冷水哗哗而下冲刷同样冰冷的皮肤,迪奥洛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全身镜。那其中映照的人肢体纤细五官妍丽,似乎从哪个地方看来都像是一个无害的只能被当作花瓶保护着的弱者。看不出有多少力量的四肢,没有任何震慑力的脸孔,像那些被人豢养在宫殿之中像宠物一样被玩弄和饲养的少年们一样单薄的腰肢,或许真的只有攀援他们背脊的力量。
这是个表象。
可是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迷惑,这真的只是表象?
他真的没有像那些宠物一样,依附着某个人而生存吗?
不,他有。
罗恩纳德。他把自己的一切重量都交给了他。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根本就感受不到那些东西所应该有的质量。
他不但是脆弱的,还是不健全的。
搭在镜面上的指尖慢慢下滑,他凝视着有些模糊的自己的倒影,瞳孔中的焦距有些散乱。
“迪奥……你不开心啊。”
“你在说什么?”
“迪奥,不想和我做这种事情的吧?你看,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果然还是不喜欢的吧。”
“我没有不开心啊,我想要的啊,罗恩,我是……”
“可是你没有□□吧?身体要比语言来的诚实的多的吧……如果真的愿意的话,又怎么会这么的……啊啊,果然还是算了吧。”
“不,罗恩,我——”
我没有不开心。
我没有不想要。
我没有不喜欢。
可是,我的一切喜悦和幸福,藏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感受不到。
我的所有悲伤和痛苦,都牢牢的占据着这里,不肯为我留出空位。
它死死的记着,记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所带给它的绝望和苦痛,无法忘记,无法忘记那些丑恶的面孔,那些流淌的血液,那些眼泪——
所以啊,他早已经,不再是个健全的人了啊。
头顶上的水流突然停止,迪奥洛特慢慢抬起头,有些恍惚的看着镜子里一样与自己恍惚对视的人,良久,喃喃着笑了起来。
“所以也只有你……愿意这样抱着我了吧?”
即便自己伤痕累累的,也要把手,伸给我——
“迪奥……你的眼睛好红……”
“……牧师说……那是因为……你可是……会有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啊……”
“不要听他们乱说,我怎么可能站不起来呢。只是临时的,临时的而已,听到没有啊。”
“……可是……”
“啊,没有可是,你再说下去我会生气的。”
“我很抱歉……”
“唔……迪奥,坐过来点。”
“……这样吗?”
“再过来点。”
“做什么……牧师说你不可以乱动……”
“来,让我抱抱你啦。”
“……”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啊……”
“别难过啊,我们可是血族,只是断掉腰而已,死不了的啊,我的核砝可是很完整的待在那里呢。”
“再说了……我要是死了,谁……还能再来保护你啊……”
…·…
“那么,一路小心。”看了看迪奥洛特的脸,弗拉维垂下眼睛轻声说了句,然后感受到界门打开掀起的狂风吹乱长发,她在风沙中睁开眼睛,看着迷蒙沙尘之中的那个身影消失在扭曲的门扉之后,垂下眸子轻轻舒了口气。
“当年造成罗恩纳德重伤的那个家伙现在似乎还在伊都塔克吧?”弗拉维扭过头,看到一身大氅的翡正站在她侧后方看着界门消失的位置含笑慢慢道。
“是的,翡大人。”弗拉维转过身子恭恭敬敬的行礼。“现在那人是伊都塔克的领主。这次本该由罗恩纳德处理的事件也正是和他有关。”
“不管是谁去似乎都不是个好的选择呢。”翡轻笑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伊都塔克这两年似乎有了‘北倾’的意向呢,在这个节骨眼上,可是容不得一丝差错的啊。”
“……”弗拉维抬起头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迷惑。
差距到她的眼神,翡笑笑抬起头。“弗拉维应该清楚吧,之前发生在【切点】的事情。”
“是。”【切点】两个字立刻让弗拉维反映了过来,眼中的神色变得些许凝重起来。
翡倒是没想那么多,移开目光默默地看着夜河的方向,稚嫩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痕,只是这痕迹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就是了。“倒是谁也没想到,【切点】的封印和鹰堡竟然是连为一体的呢……鹰堡受到损伤就是在减弱封印,鹰堡一毁封印也就彻底崩溃。但是更令人惊讶的是,那里面封存的竟然是……怪不得长老院拼了命也想要那个东西啊。这下倒好,倒真让他们得逞了呢……虽然咱们也不算是太失败……反正目的都差不多嘛……”到最后的话已经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喃喃自语,弗拉维虽然听在耳中,却也不敢有所深思。
“……嘛,伊都塔克的事情迪奥洛特会处理好的。”最后翡突然笑呵呵的提声说了一句和之前内容全不相干的事,将主题再度扯回原来的地方。“所以弗拉维不用担心。”
“是,属下明白。”弗拉维轻轻点头。
“那么就回去吧。”翡转过身向城堡走去,“黑夜例会就要开始了。”
弗拉维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童稚却厚重的背影片刻,抬脚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北倾:帝梵代尔和卡玛利拉对于其成员在日常作风和个人修养上偏于撒霸特的行事准则的变化称之为“北倾”,更严重的状态亦是指代其有了归属撒霸特的意向。
第二十六夜 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