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茧-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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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爷子“呵呵”笑着:“阿兰叫我‘王伯’,你也这么叫我?”
陈若飞脸一红,赶紧道:“王爷爷。”
王老爷子微笑地点点头,缓缓开口:“你是晓东的朋友吧。”
陈若飞怔了怔,突然意识到王晓东和李瀚是总角之交,那眼前这位姓王的老人便是……“您是晓东的爷爷?”
“你上一次来找阿兰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眼熟,但一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老爷子平静地看着陈若飞,“直到你说你是高德的设计师,我才突然想起来,晓东的大舅子,和晓东是同事,也是个设计师。”
这样说起来,陈若飞和老爷子也算是亲戚了。
“你今天还是来找阿兰的吗?”
陈若飞顿了顿,瞬时觉得尴尬起来,上次自己说来取材,结果还是被人一眼看出意不在此:“兰姨今天不在吗?”
“我们这群老邻居都去吃分岁酒了。”老人家说,“我实在走不动,让他们给我带点吃的就好。这些年,我走不动,都是阿兰买些东西和我一起吃。”
“阿兰不去吃分岁酒么?”陈若飞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特意留下来照顾王老爷子的话,阿兰的心大概还是柔软的吧……
但是……老爷子缓慢地摇头:“阿兰的小儿子出事以后,她再也没有和我们这些老邻居说过话……我身体好的前些年,阿兰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的。近年才又亲密起来,但和其他人还是不说话。”
陈若飞心一紧,不知该如何回应老人家的话。当年付出代价的又何止是李瀚……连家人都一并受到牵连……
“陈若飞……”王老爷子叫了发愣的陈若飞一声,“阿兰还没回来,你帮我做些事吧。”
陈若飞点头,看着老人家指着房子里的大红灯笼和对联。是啊……这里除了老爷子和兰姨,其他人都已经张灯结彩了……陈若飞赶紧动手替老人和李瀚母亲挂上灯笼贴好对联,而后想起兰姨一向要到井边提水,便挪了王老爷子家空空的水缸,放在兰姨家门口,就提水去了。老人家说,之前阿兰不提这么多水在家放着,但现在顺带照顾老爷子,所以需要很多井水洗衣打扫。老一辈有老一辈的生活习惯,情愿累死也不愿拧开水龙头接水或按下洗衣机的开关。陈若飞不想李瀚的母亲如此劳苦,无法为她做其他事,提水的话还是能做到的。也当是为照顾老爷子,锻炼自己的身体。
之前会对自己说,付出不要求回报。现在陈若飞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什么叫不求回报……在他心里还是乞求回报李瀚母亲的善意与理解……
覆水难收
春假一开始,陈若飞和李瀚见面的时间明显少了。李瀚没什么亲人,春节时便倒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要么找人喝酒。而陈若飞则忙着吃分岁酒。一户亲戚一次,每每都要被询问结婚对象的问题,每每要绞尽脑汁思考措辞。陈若飞晚归时,总期待着李瀚在家等他。但对方不是已经埋头大睡,就是彻夜不归。尽管不太能见到面,陈若飞还是希望偌大的家中会有些过年的气息。他在家里置办了些年货,也挂了灯笼,希望李瀚不会太寂寞。
当然公司每年都有组织春假旅行,职员自愿参加。往年都推辞的陈若飞,今年却抓住和李瀚见面的稀少时间,提出一起去旅行。李瀚单愣了愣,便答应下来。
结果出行当天,肖紫赤也在。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总裁褪下笔挺的西装、休闲地坐在旅行车里打盹的模样非常迷人。陈若飞和李瀚假装不太熟悉,两人的视线刻意错开,疏疏离离上车时,看到肖紫赤都有些惊讶。虽然私底下有很多女同事口头上肖想过肖紫赤,但大胆和他搭讪的人不多。平日的威慑力总摆在那边,也甚少有男同事敢大刺刺地坐在肖紫赤身边。陈若飞犹豫了一瞬,便被人用眼神指定了位置。他大概是公司里唯一和肖紫赤平静相处的人。而原先打算和李瀚用前后脚上车的顺位为由坐在一起的想法,很快破灭了。陈若飞沉了沉,便自然而然坐在肖紫赤旁边。而单只的李瀚,一眼扫过大巴的空位,唯有新来的张汉歧旁是空着的。心有些动摇……李瀚尽量保持平静,干巴巴地坐在张汉歧身侧。
“要去滑雪……”张汉歧看着窗外风景而过,大巴缓缓驶动着,“我们曾经一起去滑过雪,还记得么?”
“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李瀚甚而觉得过往的美好他都无法承受,”我们除了‘曾经’,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重逢的意义吗?”张汉歧微微向李瀚靠近,挨着他的肩,“我们有‘曾经’,也会有未来。”张汉歧还是同从前一样骄傲,仿佛自动请缨挑拨他人的美人,自信满满地游走在男人之前,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是否能打动对方。
但李瀚却变了,曾经被背叛,也背叛过别人,感情的事从来都是似是而非、虚无缥缈而无定论。让他拿什么去相信张汉歧能和他白头到老。爱是孤独的证明,若非信任。而信任的坚韧在于从不背叛……所以他不相信张汉歧,而陈若飞不相信他……
大巴从温城开到仙边,李瀚一路无言。直到滑雪场,几乎以同坐的两人为一组,分发雪具。李瀚沉默地和张汉歧走在一起,而后踏入雪地中,一眼瞥见先入场的陈若飞摔倒在地而挂在肖紫赤身上爬不起来。说是不嫉妒是骗人的。属于自己的事物,无论他多么不济,情愿自己丢弃,也不会谦让给他人。这大概是人的劣根性。身边站着张汉歧,眼里看着陈若飞,一个是想要而不敢要,一个是得到而不想放手,大概这副模样的自己很可笑……
“你认识老师?”张汉歧见李瀚盯着陈若飞不语,突然开口,“你还记得以前我一直很羡慕他?”
“嗯?”李瀚有点抓不住张汉歧的意思。
“我一直想成为广告设计师……那是我的理想。”张汉歧又说起从前的事,“我羡慕陈若飞……我当年翻遍了他的所有作品!他的才华平平却足够幸运!”
李瀚瞬时记起一些琐碎的事。张汉歧当年确实非常有理想,他曾经滔滔不绝地述说着一个设计师的广告和名字——原来那个人是陈若飞……张汉歧也向一些设计大赛投过稿,但没有中选。他愤愤不平被埋没的才华,觉得陈若飞平平无奇的作品甚至不若他优秀。李瀚现在回想起来,也许从那时起,张汉歧的心开始离开他吧……跟一个有钱的男人离开,得到的是出国留学的机会,如果留在自己身边,只能一辈子默默地嫉妒陈若飞……
“你知道吗,陈若飞和肖紫赤是大学同学。”张汉歧看着陈若飞,“陈若飞还没毕业,他的作品就以肖氏的名义参加各种大型的比赛,很快一举成名。”
李瀚明白张汉歧的意思。
“陈若飞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张汉歧继续说,“但在之前,他还拿过大□动会长跑的冠军。现在却几乎不能大动。”
李瀚一愣,惊讶地看着张汉歧……他一直以为陈若飞的身体自小孱弱,从来没过问他的情况。
“他在大学的时候曾经休学过一学期,回来就和肖紫赤是出了名的好友,这不是很奇怪么?”张汉歧盯着陈若飞,仿佛记恨他一般,“之前,他们明明没有交集。你说他用什么手段和肖紫赤如此亲密!”
“他不是你,你凭什么这样猜度他!”李瀚脑中一股热血冲上了,吼了张汉歧一声。
张汉歧一时反应不过来,李瀚从来没有对他如此大声过。
“与其这样难看第把他的身家背景一条一条地查出来,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在你引以为傲的设计上!”
张汉歧大震,瞪着李瀚:“你觉得这样的我很难看吗?像那样伪善得和圣母一样的男人才是美丽的吗?”
“他只是很安静,并没有别的意思。抱怨,怨恨和嫉妒,他只是隐藏起来,因为这些情绪只是对别人任意施加,对他自己来说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李瀚脱口而出,“你根本不了解他!”
张汉歧一怔:“我不了解,难道你了解?你认识他多久?你才刚进公司,甚至没和他说过话!”
李瀚垂下眼睛……他和陈若飞认识3年,交往一年……他想与他白头到老……即便现在遇到张汉歧,他也从来没想过和陈若飞分手……陈若飞之于李瀚是无伤……这种安全感是张汉歧永远也无法给予的。有时相守并不需要爱情,只要彼此依存便可以直到永远。李瀚对张汉歧无话可说,这么多年了,张汉歧竟然还是用傲慢捂着耳朵拒绝物是人非的事实……
滑雪一直进行到傍晚,李瀚看陈若飞从东倒西歪,渐渐变得熟练稳定起来。他们几次在雪道上撞在一起,滚成一团,陈若飞总是满脸挂着笑容,因为偶尔相视与微笑,两人心里都有些惶惑的甜蜜。等到依依不舍地离开滑雪场,在大巴上,导游便开始分配房间。基本上定的是标间,同坐的两人一个房间。李瀚有些反感,因为自己和张汉歧同住,也因为肖紫赤和陈若飞。
“我和若飞一人一间单人房吧。”肖紫赤微笑着,和导游要求。公司大老板和其他人拼房也实在是欠妥的安排,导游连连掉头,表示歉意。
李瀚稍稍松了口气,侧头对张汉歧道:“我也会另外开一间房。”
“你知道吗?你越与我撇清关系,就越表示你心里的忐忑。”张汉歧正视李瀚。
“你多心了。”张汉歧还能影响自己,甚至让自己寝食难安。这样的事实让李瀚觉得自己很窝囊,但有什么方法可以驱逐曾经深深住在心底的人呢?他没有别的办法,唯有躲避。
“阿瀚……”张汉歧轻轻拉住李瀚,“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们难道不能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吗?”乞求别人的张汉歧还是当年的张汉歧吗……
李瀚顿了顿,开口时,竟感到有些恨意:“从前你在梦想和我之间选择了梦想,达到你的梦想之后,你又匆匆要回我对你的感情。人是不能贪心的。二择其一,你已经拥有熊掌,为什么还死死盯着已经放走的鱼?”
“从不贪心的人,只能一事无成。难道你不是在追求自己事业的同时,也希望有一个可以归属的家吗?”
“是!梦想和感情是不矛盾的!但曾经你让它们成为矛盾!”李瀚死死地瞪着张汉歧,“当年是你让一事无成的我失去了牢牢抓住的感情,如今你休想两手兼得!”
“你……”张汉歧凌厉的气势一下柔和下去,“你恨我?”
“是!我曾经恨你……”李瀚发现自己心脏狂乱,眼眶也温热起来,“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是谎话……因为他和张汉歧明明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诀别……
避风港
拿到房间钥匙的是张汉歧,李瀚背着行李,趁众人聊天不注意便悄悄离开,去敲陈若飞的门。
要如何形容陈若飞打开房门时的惊讶呢?他看着李瀚扑到他身上,紧紧地搂住他不放。“阿瀚?”陈若飞有些措手不及,赶紧把门关起来,“你怎么来了?”他看到李瀚手中还提着行李,立刻明白李瀚的意思。只是……“你如何和张汉歧解释?”
解释?他和张汉歧之间已经不需要任何解释了……“别人不会怀疑的……”李瀚将头埋在陈若飞肩头,轻轻呢喃,“让我住下好吗?我没地方住了。”
陈若飞一笑,点头。
“若飞……”李瀚微微拉开和陈若飞间的距离,捧起他的脸,吻下去。从刚刚开始,李瀚就觉得对陈若飞的思念突然汹涌起来。陈若飞大概是他的避风港湾吧……李瀚对陈若飞是有歉疚的……尽管歉疚不是爱情,但它至少可以类似爱情……
一场大汗淋漓的性…爱过后,陈若飞累瘫在床上。李瀚洗完澡出来,看到恋人倦怠的模样突然想起张汉歧的话——陈若飞的身体并不是天生就如此纤弱。“若飞……”李瀚轻轻摸着陈若飞细软的发丝,俯下身吻他,“醒醒……还没吃晚饭呢……”似乎陈若飞和自己同居后,又瘦了一圈……“我该不是你辛苦的来源吧……”李瀚淡淡地看着陈若飞闭着双眼安详的模样,开口,“不把你养肥点,我会被很多人训斥的……”
陈若飞似乎听到李瀚的话,只艰难地滚了滚眼珠,眼皮撑开一条细缝,迷离地看着李瀚。
李瀚瞬时想起包裹里带着一些巧克力,赶紧拿出来,递到陈若飞嘴边。但对方仿佛没了油的机器,似乎张嘴也很困难。李瀚有些无奈,把巧克力含在嘴里,低头将食物吻进去。
陈若飞无意识地动了动喉头,点点和着李瀚的舌头吮吸巧克力,而后微微启齿对准最香浓厚实的部分咬下去!
“唔……”李瀚一阵闷哼,赶紧将舌头退出来,“你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么?”
陈若飞总算有些清醒过来,无辜地看着李瀚:“救命恩人?”
“刚刚是谁给一动不动的睡美人献上甜蜜一吻的?”
陈若飞脸一红,躺在床上,看着李瀚:“你没事吧……咬到你了。”
李瀚笑了笑,跨坐在陈若飞身上,半身靠近他:“现在醒了么?”
陈若飞点点头,扭动身体想起身。但李瀚恶意地压着他,紧贴的下半身随着扭动能清楚地感受到:“你还想做么?”李瀚蛊惑地说着。陈若飞马上摇头,乖顺地缩在他身下:“我有点饿……”李瀚笑着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放开他:“需要我帮忙穿衣服吗?”陈若飞还是摇头,尽管手脚因为虚软有些不利索,但一直被李瀚贴近地抱着,他恐怕会无法呼吸的。
等李瀚和陈若飞穿戴整齐一起出门晚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1点了。仙边不比城区,1点才是夜晚的开始。仙边的1点已经是大半夜了,四周静悄悄的,没人会在街上乱晃,也没有吃东西的地方。李瀚带着陈若飞来到滑雪场的烧烤区。这里在11点半已经结束了,连打扫的人也已经离开了。李瀚把陈若飞按在烧烤的座位上,拉起陈若飞的手,道:“现在我们包场了!要委屈你吃垃圾食品了……”“啊?”陈若飞虽然平时因为身体的关系无法下口那些烤制的食物,但也不能委屈李瀚陪自己饿肚子,况且现在的李瀚似乎兴致勃勃,“我没关系的,偶尔一次也没问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