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之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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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妮！”
“莎妮！”
“啊！……”莎妮才回过神来，看到狄朗已直直地站在自己面前，“狄朗……”
“小土呢？”狄朗看了看车子里头，“怎会是教堂的人送牛奶过来啊？”
莎妮抓住狄朗的手臂：“狄朗……小土他……小土他……”
“他怎啦？”
“他……”莎妮的手颤得十分厉害，连狄朗也被颤得害怕起来……
“莫非……”他终于意会了。
“小土他死了……”莎妮就把在教堂后院看到两个教徒拖小土的尸体的事说出来，不过没提那个神出鬼没的蒙面人。“所以我也不太知道小土是怎死的……也许是卡文吧……”
巷外人来人去，小贩子的货车一路延去不见尾，叫买声正响。巴底亚的街道似乎永远这么繁华，背后呢？
狄朗抚着马儿，马儿反抚狄朗的脸，狄朗心念一动：“糟！”
狄朗瞬即发白的脸让莎妮也不禁发抖：“什么事糟糕！？”
“夫尼……”狄朗一字一字的说，“安蒂见你们那么久也没有回来就大发脾气，叫夫尼去找你们……”
莎妮好象给人当头一棒，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正文 第二章 复活的希望2
夫尼——
“不行！”莎妮一跃上车，狄朗一手抓住缰绳：“你要干什么莎妮！！”
“去教堂！”
“你疯了你！”
两人正在争执，一把行雷似的声音由远而近——两人都呛了一大呛。
“莎妮！”安蒂不知道干吗走出店门，还看见了莎妮跟狄朗，她大模大样走过来，一手捏住莎妮的臂肉，“你好大的胆子！小土呢，那臭小子在哪？”
“……”莎妮咬着唇，一声不敢吭。
“哎呀——你现在给我摆架子了，是不？你——不——想——活了——”安蒂拖着莎妮就走，“跟我来！”
“老板！——”狄朗上前来，“你饶了莎妮吧，反正牛奶也送来了，没耽误生意……”
“什么？”安蒂斜斜地望着狄朗，“你敢求情？”
“狄朗，是我错了，我应该受罚的。”莎妮连忙制止狄朗。
“老板！有几个大客商找你！”玎蜜琳嘉也跑过来了。
“——”安蒂用力盯了狄朗两眼，“过一会儿再治你！莎妮，你别想出什么花样，来！”
狄朗放不下心，也想跟着，却被玎蜜琳嘉拉住：“你找死啊你——你以为你可以杀了那头肥猪吗？”
“可是……”
“可是什么？”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莎妮和小土到底上过什么地方？莎妮的脸色死人一样，不是出大乱子了吧？”
“是出大乱子了，”狄朗低声说，“小土他……”狄朗做了个卡脖子的手势。
——再说安蒂带着几个客人和莎妮一起进了她的房间，她与布柯结婚以来都还是各自有一房的，这房可说是她的私人领域，从不让下人进入，今天却让莎妮破例，玩什么把戏？
安蒂的房间挂满了画，一台精致的化妆用具，柔软洁白的天鹅床绒，居然与她极不相称。
“安蒂，这位小姐是……”其中一个白衣男子问。
“卡文要杀的人。”
“好。”白衣男子拔出剑，刺向莎妮。
剑直穿过心，一点声音也没有。莎妮倒下，眼睛慢慢地闭上……死，感觉原来如此的美好，如果真的可以再也不起来，再也不睁开眼睛，那该多好……
“太棒的剑法了，沙洛先生！”
“货呢？”白衣男子轻拭剑锋。
安蒂指指衣柜前五桶牛奶：“在那里。”
一个头戴紫色帽子的客人伸手进牛奶里，搅了一下：“呃……谢您了，老板。我们先到客房休息吧。”
“请，”安蒂马上为客人们开门，“过一会儿我就叫人把牛奶送过去。”
“那么就劳烦老板了。”客人们走了。安蒂踢踢莎妮，见莎妮死尽了，便把莎妮推到床底。
“把这些牛奶送到五号房去。”
随后莎妮只听见重物搬动的声音，很快所谓的牛奶全被搬走了，安蒂也出去了，莎妮才吐了口气，天，这肥女人长的什么心？她跟那个沙洛先生之流玩什么把戏呀，货在牛奶里？
莎妮爬出来，伸伸筋骨，心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夫尼！
怎么出去？要是莎妮再出现在安蒂面前，准把她给吓死。
莎妮坐在安蒂的梳妆台前，一时不知所措。
“！！”突然莎妮脸色惨变，在镜子里她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那个蒙面人！在教堂后院拦住自己的那个——
“……”他向镜中的她微笑，“我看见你被刺死了，本就想走，但我又看见你的眼睫毛动了。所以我留下了，我要看看你到底是真活还是假活。”
“你……”
他已经风一样飘到莎妮背后，贴在她背上，“让我研究研究……一个普通的旅店女仆怎可以刀枪不入……”他冰凉的手放在莎妮的肩上。
莎妮在镜中看到了他的眼，依然的冷，跟肩上的冰凉一样深刺入骨：“你想干什么？”
镜中的莎妮胸膛前一片血色。
“让我看你的伤口。”他的手下落，拉开莎妮的衣服——
“住手！”莎妮正想反抗，却已被套死，他用另一只手套死了她的腰；眼光仍是冰一样。
旅店里也曾有客人想调戏莎妮，莎妮总是巧妙而礼貌地回绝闪避，而这个人！他是在观察她——不知为什么莎妮说不出的难受！
“混帐……”她狠很的瞅着他。
在镜子里，自己的肌肤渐渐裸露，雪白的胸膛有着二十岁少女的活力，充满弹性。但没有伤口——
他的眉毛微微抽动了一下，冷冷的眼海里闪涌过一抹水浪，但立刻又是一片冷海。
莎妮几乎怀疑在教堂自己是否发现他眼里有两道晶莹的灵河。
他替莎妮弄好衣服：“打扰了。”
“……”这种打扰居然还能道歉。
他们的目光再次相触。
莎妮眼中那丝丝的厌恨无声地消去，他眼中的无情冰凉无声地消去。
十二月末的寒霜，又在一瞬间成了晶莹的灵河，注入莎妮的眼里。莎妮禁不住又被他清澈见底的眼波吸引着——
他突然搂住了莎妮，很轻，轻得似有似无。莎妮诧异地望着他。仿佛可以确定在教堂的发现。这个拥抱真的太轻了，但又有谁可以体会它的微妙？……
甚至有一点点的渴望，一点点的忘乎所以。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褪去，他放开了她：“如果你打算离开巴底亚，
我推荐一个地方。”他又说，“曼比加德，听说过吗？那是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曼比加德？好像——
“等等，你是什么人……”
“如果我能杀死你我现在一定杀了你。”他冷冷道，“我的苦衷请你明白。”
“……”莎妮感到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经意地莎妮整个人都靠到他身上。两人再次寂静无声。
我在干什么？
两人不禁一惊：他们在问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竟然发觉到对方也在思索同一个问题。
莎妮回头看了看他，心里突然一阵疼痛。他的脸都埋在了她的肩胳里，简直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想到教堂去，我的伙伴到那里去了，”莎妮终于说出了话，“你可以帮我一下——带我离开旅店吗？”
不等莎妮再说些什么，他已经抱起莎妮，纵窗而出，直往店外。离店有一个街口后，他才停下，轻轻放下莎妮：“我只是带你出来，并不代表我赞成你去教堂。”
他的口吻就像在下达命令：“当然我相信你去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如果你的朋友去了教堂，现在也已经成了死人。你去也是白去。”
莎妮只是看着他，那仿佛坚定又仿佛犹豫的眼神把他冰冷的眼光都快要融化。
“你……”他一下抓住莎妮的手臂，“喜欢我吗？”
莎妮真的大大吓了大大跳——什么！！
“要不然，我拥抱你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反抗？”
因为我的力量比不上你的力量啊！莎妮刚想这样说又说不出口，事实上他并没有使用多少力气。
“我想，”他的手稍微地更用力，“我喜欢你……”说罢，他竟然就扬长而去。一下子就消失在天际。
莎妮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脸上好冰凉。
回去旅店吧，也许会走运，碰不上安蒂呢，应该跟大家商量。
莎妮果然走运，她顺利地溜回了阁楼，老鼠们“吱、吱、吱”地载歌载舞似在欢迎她归来。
“莎妮？”莎妮还在发呆，狄朗、朵朵拉、苏大伙竟突然都挤进楼顶来。
“哇！”莎妮叫了一声，“你们干吗？！”
“这应该是我们问你的！”苏说，“安蒂没虐待你吧？”
“莎妮，你身上的血是什么回事？！”还是狄朗眼利，看到了关键。
“没啥——猪血罢了，我到厨房吃的！”莎妮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不过阿穆没有发现我！”
“小土的事狄朗都说了，”玎蜜琳嘉说；“现在头疼的是夫尼怎样了？”
“我们要去教堂看看吗？”莎妮试探着问。
“如果夫尼真的去了教堂，现在也已经成了死人。我们去也是白去。”狄朗说道，“莎妮你之所以用那么不坚持的语气问大家，也是知道结果的缘故吧？”
莎妮只觉心脏快要停止。听不见大家说话，她完全云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那一双起着微妙变化的冷冷的眼睛……明明是第一天认识，明明是陌生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可是……那种感觉是什么呢？当他拥抱我的时候，他的身体几乎没有温度，我的心里却分明感到温和熟悉……
“那么我们可以怎样呢？”玎蜜琳嘉说，“按照狄朗的意思，看来莎妮也是凶多吉少了！”
狄朗说：“我们离开这里——怎样？我们就出海，去莎妮的家乡——”
“我们出海！”朵朵拉双手高举。
“不错……”苏拍手。
莎妮仿佛看到了美丽的小岛风光，一片草色茫茫，红霞漫天……
“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走。”
开始入夜的巴底亚是如此的安详，灯火断断续续，天色低柔。
灯火一直延续到教堂。但教堂里光线很微很微，微得比黑暗更叫人不舒服。
狄朗，苏，玎蜜琳嘉……别怪我，我实在放不下夫尼！
莎妮来到目的地，却迷失了方向。无可选择地她走上一条路。一条通往教堂厨房的路。
突地，头上有一种怪腻的感觉。
莎妮停住脚，愣了一会儿，头上好像又多了点怪腻的感觉。似乎是有什么好东西一次又一次粘稠地滴到头上。
“……”莎妮往头上一摸，在手指上感觉到的浑噩和粘腻飞快地传到体内，喉咙里隐隐地触到一种腥味……
“！！”血！莎妮的手指粘了血。从上面掉下来的血。莎妮自我镇定了一下，顺着面前的树的树干、树叉、树枝望上去——
“啊！——”
“呵……”莎妮顿时软跌下来，骨头咯咯作响。像是有人扳开了她的头颅，伸手进去搅拌搅拌……张开的嘴唇发狂地爆裂：夫——夫——夫——
一具血尸横在树上，双眼瞪大得占了脸的大半位置，眼里全白。血丝布满。脸上除了这双眼几乎就只有血，头与躯干连接的地方像是不过靠一丝人皮勉强连依着，而只要来一点风，头马上就会掉下来盖住莎妮的脸，用那双白白的眼戚戚地问：“
你为什么杀我？——
——你为什么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杀我？——”
血在夫尼的尸体上形成了发达的网，网住夫尼的灵魂，网住莎妮的心。
“有人！”
不远处传来异样的呼喊。人影晃动，寒光闪闪。
可是莎妮还是呆呆地坐着。
一眨眼，十几个人就将莎妮围住，立刻又来了一群人。他们手上都执着剑或刀。莎妮被踢倒，剑尖刀尖直指她——她若敢乱动，马上就有看儿——
“牧师！”
“谁又闯进来了？”说话的人的语气中带着极大的不满。正是卡文来了，他一见是莎妮，眉头便一抽：“莎妮？！”
“是杀了她吧？”
“像对树上那个小鬼一样如法炮制？哈哈哈！”众人抱腹大笑。
莎妮真宁愿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见——他们那样对待小土，那样对待夫尼！！
“哎——你们看，你们看！”剑轻地擦莎妮的脸，“这小妞长得还不错呢！”
“呀——这么脏你也要啊？”
“哈哈哈！”又是一阵令人心寒的笑声。
“……”莎妮撑大了眼，眼中就像有烈火在燃烧般疼痛，是他们，是他们将大家推入万劫不复的绝地！因为他们，牧林才会死，茜伦才会变疯变狂，罕勒、母亲、孩子……很多很多善良的人们才跌入了万丈深渊！
正文 第二章 复活的希望3
“杀了她。”卡文低声说着，从人群中慢慢退出。
众人便挥剑挥刀劈向莎妮——他们以为，一个这样削弱的女人他们每个人吐一口气也能熏死她，但莎妮是不死之身，千刀万剐也毫发无损酝酿着恶咒的不死之身！
剑穿过莎妮的身体，就像穿过水，剑一离水，水马上愈合。莎妮根本不理会他们，直站起来往卡文走去。
“鬼、鬼、鬼！她是鬼！”众人早就乱了，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拿兵器的手拼命的抖……
没人阻莎妮的路。
“把剑给我。”莎妮说。
莎妮一手拿过一人手中的剑，瞪着他：“不错，我就是鬼，你怕么？”
“哇！”众人又是一惊，个个七魂不见三魄，慌忙丢剑弃刀，四处逃窜，“牧师——”
卡文还不清楚身后发生了什么事，简直被没用的手下气得要命：“混蛋！你们在干啥？！杀个丫头也叫叫嚷嚷！”
“哼……”莎妮冷笑，一步一步走向卡文。
“牧师，她是鬼！”
“你们才是鬼！胆小鬼！”卡文更气了。
“你自己来试一试不就知道我是不是鬼了？”莎妮已经来到卡文面前，用一双发青的眼看着卡文。
“你们这些混蛋！给我杀了她！”卡文看着莎妮发青的眼，自己竟也开始毛骨悚然……
“你不是叫安蒂杀了我吗？”莎妮把剑扛在自己颈上，阴沉沉地说，“沙洛先生的剑好舒服呢……”说着，莎妮把剑插入咽喉——天！一丝血也没有！
“我是向你讨债的，卡文……”莎妮转而把剑扛在卡文颈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掉小土和夫尼……”
“捉住她！”卡文仍在挣扎。
“今天不是卡文死就是你们死！”莎妮大声呼啸，“截住他后路！”
“别杀我们！！”众人果真围在了卡文后面。天啊，你一个人死总比我们这么多人死划算啊！
“叛徒！”卡文狠狠地咬着唇。莎妮的剑已经刺到了他的皮肤，冰冷的感觉从喉咙迅速窜到脚心——
“回答我！”莎妮道。
“我……我……”卡文张口结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