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之血-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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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臣子们温柔地表示他们善意的反对，卡丽维雅已经紧接着说：“劳烦各位一定要封锁所有的消息，父王生病——还有两位子爵离奇失踪的事绝对不能泄露半字出去。”
巴底亚城
雨
仍然不停倾泻
仿佛是泪流满脸的卡丽维雅痴痴的看着牧林走进城里来，身边竟然还有一名女子。
牧林不理会卡丽维雅，却柔情无限地挽着身边的女子，明澈的眼光一刻都不曾离开。
不过雨中渐渐散出清新的味道，这股令人振奋的味道类似于雨后才会出现的泥土的芳香。
海拉尔德子爵现在的装扮活像一个落拓的流浪者，坚挺的鼻梁下隐现唏嘘的须根。莎妮顶着一个清朗的男人头，原本蓬松的金色长发利落地削至颈端，梳得也格外平整。
“妮，虽然你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了，”牧林说，“可是你看起来还是像个女孩子。”
“这没有什么吧？”莎妮努力地抬高眼睛去看额头上零碎的刘海，现在莎妮成了海拉尔德子爵的随从佐罗，“我觉得很爽，少爷。”
回到巴底亚的第一件事情，绝对是到那个地方。
旅店大堂坐着几个闲聊的食客。下雨天气愤抑郁，却总有人自得其乐。
老板伙计们干活勤快，脸上却不太精神。直至再走进两位新的客人，苏发呆的两眼才顿时有反应：“莎妮？！”
“嗨！”莎妮大步向苏走来。
福林、阿穆、哈汀娅都睁硬了眼睛，不会说话。
“你是谁？”苏伸长身，打转地扫视莎妮，“你真的是莎妮？”
大家惊讶万分的反应更让莎妮满意自己的新形象：“我叫佐罗，我亲爱的朋友，”莎妮提一提短发上军色的鸭舌短帽，把苏一拥，顺便下重手捶了他的背梁几下，“再见到你们真高兴。”
福林吹了一声口哨，顺手按下莎妮的短帽，“你这假小子还真帅！”
“谢谢，”莎妮拥抱福林，“我时时不忘你们当年的美貌。”
“哦……”福林眼怔。
莎妮看着耳边的哈汀娅，一个冷不防亲亲她的脸蛋，又抱住她。
“欢迎你回来，莎妮。”
莎妮这才指指牧林：“这是牧林。”
牧林很礼貌地欠欠身：“好久不见，我要来打扰了。我想预付十天的房钱。”
“你指的是一间的还是两间的？”阿穆不时还真会幽人一默。
“当然是一间。”牧林直看着莎妮。
“那就顺便把波拉和韩的房钱也给了吧。”
“我们正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莎妮道。
“我还以为他们死在妓院里呢。”一直在一边的玛丽沙好不轻挑的说。
“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吗？”阿穆问道。
莎妮点头。如果波拉和韩真的在妓院那真的太好了。
“放心，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莎妮不住将阿穆拥抱：“我回来了，阿穆。”
呵呵，玛丽沙眼勾勾地看着，净是不做声。福林忍不住不怀好意的瞧了她一眼。玛丽沙立即反击，狂瞪着福林。
刚住下，牧林就拉莎妮到处溜达。牧林对巴底亚了解得异常的透彻，就连风花雪月和三九流混杂的地方也不放过，赌博、劈酒原来还是他的强项。莎妮简直愣呆。现在她完全相信牧林是韩他们的死党。
回到曼比加德好像在度假，回到巴底亚也好像在度假，十万火急的事情反而只是不时做一做，明摆着一副爱理不理的德行。
牧林，你越来越不是我当初所了解的那样。
劳达兰的大雨终于停下来了。只是天空还是浑浊的颜色，让人已经想不起天晴时的明亮。
第二天晚上，夜已经很深很深。回到房里，莎妮终于忍不住要问：“少爷，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你的死党？”
“这不必着急。”牧林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坐到床边，“反正韩被关着就是被关着，再关几天也就再关几天。我们要是手忙脚乱的话就正中别人下怀。”
“那么你已经有整套计划了，少爷？”
“还没有想到。”
莎妮眉头一挑，一拳虚晃打牧林的脸门。
“骗你的。”牧林一手将莎妮的手隔在半空，“我要他们隆重地送韩回来。”牧林放下手，又将莎妮的手轻轻握住自己手里，“痛不痛？”
“怎么说？”
我只是想要你回来
“怎么说？”莎妮望着牧林。
“那得靠你，你是我们成功的关键。”
“……”莎妮揣摩着牧林的意思，“我能帮忙什么？”
“如果韩真的是被卡丽维雅捉住的话——”牧林也望着莎妮，“她的想法我就大概知道了；她一旦知道你跟我一起回来，那简直大快她心。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捉住你。”
“……”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形影不离，连洗澡也不能分开。然后制造一些无意的分开，卡丽维雅绝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到时我们就可以将她手到擒来。”
莎妮没有说话，一双激动的眼睛直瞪着表情冷静的牧林。
“啪！”
莎妮一掌打在牧林脸上。这次牧林没有挡隔。
“卑鄙！”此时莎妮的心不知是什么滋味。一个曾经深爱你却被你彻底利用到毁掉的人，你要继续利用她的感情？
牧林……
牧林依旧一脸和色，冷漠的眼神纹丝不动。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从我们认识那天开始你就知道。
“如果你要这样做，我算什么？我的位置在哪里？”
“你没有责任。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爱上卡丽维雅。第一眼看见卡丽维雅我就知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跟卡丽维雅说？为什么非要弄得那么复杂？”
这一阵沉默好像要将这两个千辛万苦才拥抱在一起的人分开。
“我的过去真的令你如此难以接受？”
莎妮摇头：“就像你包容我一样……”
她伸手抚摩他受伤的眼角。
“我们明天早上就去教殿。”
当牧林和莎妮走进教殿的时候，牧林没有察觉到这里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守门的卫兵就恭敬地为他们敞开殿门。
“子爵，”守门的卫兵是从曼比加德军调来的，“伯爵就在第一臣殿。”
“谢了。”牧林和莎妮迅速入内。牧林领莎妮在殿中穿插，不时解说教殿的布局，之前牧林已经给莎妮画过教殿的地图，现在一对照实物，莎妮几乎已经掌握教殿的来龙去脉，第一臣殿往西，国王的寝宫往北，卡丽维雅的寝宫往东。
现在牧林正往东走。
一阵玫瑰花香隐现，深入肺腑，溶解在血液里。
“果然没错。”牧林说道，“这里有韩跟波拉的记号。”
“记号？”这时他们正在两堵距离很近的宫墙内，往外就望见卡丽维雅的宫殿。
“我们四个无论到什么地方，一定会留下足够的线索让大家找到自己。到这里线索就终止了。”牧林说，“我们先跟父亲打个招呼吧，这件事我不想让他插手。”
“自己的事本来就应该自己解决。”
“你这样说我会倍感孤独呢。”
花香又再涌来，淹没莎妮的思潮，看着前面，却分明觉得自己的目光在回望。





正文　第九章　花海5
　更新时间：2012316　17：41：38　本章字数：3886

由卡丽维雅的宫殿走到第一臣殿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周围寥落的宫殿宽敞的殿道都显得冷清，牧林落入这样的景色完全成了视野里的主角。
“……”莎妮的眼光突然变得茫然，一阵花香又来。仿佛只是深入莎妮的肺腑。牧林看起来却没有什么感觉。
为伯爵守护宫殿的自然是曼比加德军，而且都是一些老部下。可是牧林刚想进去就被轻轻地拦住。
“！”牧林冷眼一扫。
守军行了一个很专业的屈膝礼：“子爵，卡……”
形势实在变得太快了，事实实在太峰回路转了。守军紧要的话还没有开始，臣殿里面就走出来一个人，远看身影非常美丽有力，通过一段段的宫柱，阳光一次次洒在她身上——
卡丽维雅！！
牧林的脑海顷刻空白。
卡丽维雅却已经跟牧林和莎妮迎面。当真的看见牧林时，卡丽维雅两眼瞳孔顿时廓张：“马修？！”她三步并作一步跑到牧林面前。
牧林无意识地看着卡丽维雅，竟流露出一丝怜惜。此时的卡丽维雅好像不再是几个月前的卡丽维雅。她穿着优雅的绅士服，雪净的白色，简直是以哥为志的象征。她那本来阳光灿烂的笑脸也显得憔悴忧倦。
“为什么？”卡丽维雅双手发抖，慢慢抓住牧林的手臂，“马修你不是已经……”
“我不是森柴彼弗特晋中尉，公主殿下。”
卡丽维雅全身一震。
牧林接着说：“我是牧林•；海拉尔德。不过无可否认我跟森柴彼弗特晋中尉长得一模一样。一年前为了协助父亲粉碎卢哈利亚的阴谋，我杀死真正的森柴彼弗特晋中尉并冒充他潜入叛军。”
想不到牧林比莎妮提议的还要坦白。他很平静地看着卡丽维雅，眼里风平浪静。
就算是再彻底的坦白和内疚，也无法弥补卡丽维雅所承受的。
“我不管！”卡丽维雅一下子就揽住牧林，她什么也不管，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不管周围还有海拉尔德伯爵的守军，还有牧林的小随从，还有天和地。
“没有你的瞬间，我的灵魂也随你而去了……”
现在你却神一般出现在我面前……
“为了取信卢哈利亚，”牧林任由卡丽维雅揽住他，“我按他的意愿接近你，借以接近国王和王子做他的情报员。”
两人相相对视，卡丽维雅冷静得几乎过火。
既然今天要说出一切，当初又何必那样做？
卡丽维雅渐渐松开了牧林，看了一旁短发男装的莎妮，夺路狂奔。
她一掠带过一丝风，竟吹动了莎妮的发梢。
“你真的很直接。”莎妮转而看了看牧林。
“还没进主题呢。”牧林说罢，直走进殿内，“接着我会更直接。”
卡丽维雅居然会来找海拉尔德伯爵，就算卡丽维雅早就知道牧林的身份，牧林也想不出她接近自己父亲的理由。
海拉尔德坐在宽大的软质沙发里，双眼微合。
牧林静静地靠在门外，没有进去。莎妮也靠在他的一边。直到听到里面有声响，牧林才转身走进门内一步，虚敲大开的门。
海拉尔德望向门边：“要是你早点来到的话就好了。”你将会有幸参与一场精彩绝伦的政治辩论。
牧林走到客厅的中央：“卡丽维雅来找你干什么？”
门外的莎妮几乎嗝住。这个混蛋连对着父亲也是冷冰冰的。这时莎妮有点觉得自己像个尴尬的小偷。
“询问教例修改的建议。”
这回牧林也几乎嗝住。
修改教例——那比整顿教风和军事改革严厉而且困难得多。任一个教派的教例都是经年累月的沉淀，绝不容人随意亵渎。
卡丽维雅……
她什么时候成长到这地步？
“怎么一点也没听说？”
“为了确保局势稳定，很多秘密都是必要的。”
“还有什么让人睡不着觉的事情吗？”
海拉尔德沉吟一阵，慢慢展开双手，简单的比画了几个手势——国王现在奄奄一息。
什么？！牧林大愣。他忍不住要直觉这一切都是因为卡丽维雅！！
“韩和波拉都失踪了，王子殿下去了麦斯兰。你可能只收到波拉的消息罢。”
牧林又是一愣。好久，他才说：“韩和波拉的事由我自己解决。希望你不要插手。”
“你以为只是你们几个人的游戏吗？”海拉尔德眼里已经有了责备之意。
牧林的眼神也毫不退让：“那么你打算要我怎样做，海拉尔德伯爵？”
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竟是如此相似的父子。
“外面还有谁？”海拉尔德突然说。
莎妮一怔，接着眼神变得坚定和明亮。她走进客厅，昂首阔步走到牧林和海拉尔德面前。
牧林看着她，似乎非常期待。
莎妮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表情可以这样肆无忌惮：“伯爵您好。我是子爵的侍卫佐罗。”
这时的韩和波拉，是否感觉得到自己的死党正跟自己慢慢接近？
每一天他们都坚持轮流不睡觉，但总是同时睡着，然后醒来的时候总是发现面前已经摆放着丰盛的菜肴。
不过只要有送饭菜的通道自然就有离开的通道。人有希望的话就不会无聊。
努力吧。自己走胜过任何人来带你走！
这夜，牧林不在身边，莎妮却是如此寂寞。
第一次跟海拉尔德伯爵见面悲剧收场。莎妮强烈的直觉这位功名显赫的曼比加德城主有厌恶戒备自己的意思，就像她自己也有这样的意思一样。真让人不舒服的直觉。
小阁楼古旧发潮的味道，老鼠们偶尔的歌声，漏进木缝的风，仿佛都是过去到现在的连续，莎妮合上眼睛。
“啪！”——
“啪！”——
“啪！”——
门被敲得发痛。
门外的老人满身疲惫，莎妮迟疑着，开启了命运之门，让他进屋歇息。
“只要你帮我的忙，我就为你解除复活水的魔力。”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知道我的一切？
“你到底是谁？！”
不死之身。一个人有了不死之身，有什么不能做？
“相信我，与其在这里孤独一人过活，不如到不知道的世界去重新开始。”
“你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这里的统帅，现任国王的得意门徒卢哈利亚公爵；第二个就是现任国王的女儿卡丽维雅公主；第三个是牧林的父亲，海拉•；海拉尔德伯爵。”
“！！”莎妮猛地跳起！！
“呵……”惊恐的呼吸声充斥她的耳膜，她的头脑就快裂开！
这是什么梦？！卢哈利亚、卡丽维雅、牧林的父亲……
“巧合……”莎妮喃喃道，“只是巧合……”
卡丽维雅正伫立在一片花海中，这夜的风比往时来得凶猛，吹得花海浪卷。卡丽维雅的长发也不停飞舞。
这里曾经是马修•；森柴彼弗特晋中尉居住的花园。他使用过的长椅还躺在花园里。
这一刻牧林已经离她很近。
牧林轻容易举就潜入了卡丽维雅的寝宫，很快便发觉主人并不在，这宫殿也似乎习惯了空无一人。
“……”牧林沿着一条路深入，眉头一直强绷。突然他终止脚步，如果这里还有一个宫女在还可以问，现在他只能发呆。
韩。波拉。
——韩还没有闭上眼睛，并不是因为要捕捉宫女送饭菜的时机，纯粹是因为他根本毫无睡意。
“波拉！！”
“什么事？”毫无睡意的不止韩一个。
“我好像……”韩靠着光滑的墙面，“听到一点什么……”
“或许的确是很近吧……”
“我们四个？”
波拉笑而不语。
可是牧林没有再深究进去，他马上决定到他曾住过的地方。
在半明半暗的殿道上，突然出现了一条人影，他的身材苗条得让人立刻觉得他一定经常大吃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