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王孙无情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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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里,已经是天气很热的盛夏了。
秘书省的衙门里,魏公公在后堂大发脾气。这是因为他得到掠夺残剑门功败垂成的消息。而且财神府的报告也使他大为不满,养了这么多人,连小王离开了都不知道,回报还说是重病求医,求医会到残剑门去帮拳助威,自己打自己人,分明都变成了饭桶,睁着眼睛在说瞎话嘛!
他开始觉得财神府有了问题,不过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就在这时,黄老四来报告:血娘子回来了。
魏公公一怔!
指示令“杀无赦”不是发下去了吗?她跑回京城来干嘛?
“宣!”
血娘子满身风尘地参见了,看到她那种倒楣的神色,魏公公已知不是好兆头了。“另外二位与你一起回来了吗?”
血娘子垂头道:“小唐与东方槊已经死了。”
魏公公瞪眼厉声道:“死了?”
血娘子身躯轻抖,道:“命丧王财神骰子之下。”
这几乎是在魏公公意料之中。
血娘子见魏公公没有说话,接下去道:“如要杀财神,奴家自量一人之力,无济于事,所以回来禀告公公,调派人手。”
魏公公突然仰天狂笑。
这阵笑声不但像老鹰聒噪刺耳,而且笑得血娘子愕然注视,一头雾水。
属下损兵折将,这老家伙还笑得这么高兴,这是为什么?却见魏公公笑毕,道:“以三位的身手,若还挡不住财神爷挥一挥手,莫非要调老夫亲自出马?”
血娘子一呆。
魏公公又道:“你看我亲自出马,能杀得了他吗?”
血娘子想一想,道:“公公千金之躯,不必冒这种险。”
“你是说连我也致不了他的命?”
血娘子又想了一想,道:“恕属下直言,无人能避得开他挥手一击,以骰子作为暗器杀人,在江湖中已是创例,空前绝后,成为奇谈。”
魏公公沉默良久,才道:“依你这么说,岂非天下已没人制得了他?”
血娘子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怎么说?”
“若公公不急于杀他,奴家立刻寻访高手……”
魏公公冷笑道:“说了半天,你还是认为老夫杀不了他,是不是?”
血娘子呐呐道:“公公未亲自出过手,奴家不敢妄断胜负。”
魏公公哈哈一笑,道:“老夫的眼光,果然不差,只是‘你’却辜负了老夫的一片好意栽培。”
话声一顿又道:“既不能用之,只能杀之,血娘子,听说你头上的‘血滴子’,也是江湖上独一无二的兵器,出手伤人,从不虚发。”
血娘子垂头道:“只是与财神出手的速度相比,太慢了一点,所以奴家才回来求公公调派高手相助。”
魏公公道:“若我不派人手,要你单独回去执行格杀令,你敢不敢接受这次任务?”血娘子又呆住了。
魏公公喜怒无常,城府莫测的性格,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不敢说不,却又不敢答应,停了半天,挤出一句试探的话:“公公莫非另有妙计?”
“不错。”
“奴家愿闻其详。”
魏公公阴沉的笑道:“咱家妙计,只是一张纸,你拿去交给他,胜过十名高手。”血娘子实在不敢相信一张纸有这等妙用,却见魏公公已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蜡封的信封,递了出来。逼得她只能双手接过。
“你去吧,把信交到财神手中,你的任务就告完成,财神的生死,就在他自己手上。”血娘子呐呐道:“属下还是不懂。”
魏公公道:“要杀一个人,有时并不需要别人动手,让他自己动手,岂不是更好。”“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本座要杀人,从不用复杂的方法。你下去吧。”
这是第二次下令送客。血娘子只能施礼而退。
因为她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十八章 忠义难全 朋友反目
抬头苍穹远,低头牧草长。
牧草如海浪,远近皆牛羊。
这就是吉布尔盟旗的塞外风光。
一排排的帐篷,不时看到头上裹着白巾的健儿,骑在马上驰骋,在平时,这是许多人向往的人间乐土。
那与世无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岂不也跟神仙生活一样。
现在却完全改变了,自从木尔真宣布备战以来,金戈之声,到处可闻,往日游牧的健儿,都披上了盔甲,手中的马鞭绳圈,已被刀枪所代替。
骑兵步兵,每天在广大的野地里操练,那一波又一波的喊杀之声,惊天动地,往日的欢笑已经不见,回回姑娘的歌声也已隐没,只有夜间的风声,在鬼哭神号。木尔真的三千铁甲,就等着其他各族的兵马会合,准备发动攻势,长驱入关。其实他并不喜欢战争,可是他深恶痛绝那些贪官污吏,他两个妹妹进关游玩,险些被拉去当宫女,更触怒了他,变成了长久积忿的导火线。
何况还有魏公公的利诱,加上马武不时煽火勾搭。
小王骑着马走进这块绿地后,几乎不相信这是旧游之地。
他记得曾有一次,受木尔真邀请来此。
那时,穿梭于帐篷之间,不时可以听到回族姑娘的情歌,对面相逢时,那些姑娘头顶上有时顶着果篮,新鲜的葡萄,圆圆的哈蜜瓜,都会送过来,那对蓝色深邃的眼珠,含情脉脉,含羞而笑的神态,使你无法拒绝,不接受都不行。
可是现在碰到的都是横眉怒目的骑士,金戈铁马交鸣之声,弥漫着一片肃杀之气。为什么世间的变化,会这么巨大呢?小王兴起无穷的感叹。
他正在寻找木尔真的帐篷,突然感到寒风刺耳,一柄长刀已架在脖子后面,耳中听到一声厉喝:“汉子,你在找什么?”
“奸细!奸细!”是另一个人的喊叫。
小王在马上动也没动,开口道:“我找木大哥,木尔真。”
长刀收了回去,两匹健马把小王一夹,左边的回回已喝道:“随我来!”驰骋过一段旷垠的草原,在一片树林掩映中,可以看到三个圆顶的蒙古包,品字形的矗立在一条溪流畔。
蒙古包前,有四五十人分成三堆,围着三堆烈火,正在烤乳羊。
小王刚下了马,就见那数十个人的目光一齐射了过来,每对目光,都充满了仇恨与怒火。若这数十对目光是数十把刀,小王早已粉身碎骨,体无完肤了。
一名回回已跑到中间的蒙古包里去通报,木尔真低着头出来了。
他一见小王,高兴的跑过来,双臂牢牢的抱住小王,激动地道:“好兄弟,你怎么想到来看望我的,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
小王的心却在往下沉,看到木尔真像往昔一样的热情,他怎么能表明,此来是想杀他的。他木然领受了这份痛苦的友情,却见木尔真搭着小王的肩膀,边走边道:“大家来见见我这位好兄弟小王。汉人都不是好东西,但只有他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刚才所有仇恨的目光都不见了。
代之而起的,是炽烈的友情,数十人齐都起立高呼:“是木尔真的兄弟,就是咱们的兄弟,欢迎你加入食肉式。”
有的手中短刀还叉着肉,就这样挥舞着,洒得旁人一身汤汁,又笑又叫地闹着。塞外的民族,就是这么单纯。
把朋友与仇恨分得清清楚楚,喜怒完全表现在脸上,绝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小王高举双手,表示着友善,跟着木尔真走进了蒙古包,厚厚的毡子上,坐着四五个女子。
有的头上插着花,有的头上戴着帽子,也正在吃肉,一见小王进来,皆做了一个跪的姿势,表示迎接。
想不到有这么多女孩子,小王有点不好意思了,木尔真却爽朗地笑道:“这三个是我妻妾,你不是见过吗,怎么不认识了?那两位是我妹妹。”
小王怎会不认识,只有一一见礼。
“珍珍,萨美拉,你们去拿肉跟酒来,我要好好与小王喝一杯!”
他两个妹妹笑嘻嘻地走出蒙古包。
小王似也被他的热情气氛所感染,笑道:“木大哥,你还是老模样,豪爽如昔。”木尔真大笑道:“兄弟,这世上什么事都会变化,今日天晴,明天下雨,只有咱们的交情不变的。”
交情真的不变吗?小王的心情又低沉下来。
珍珍拿着酒,萨美拉端着一个金盘,盘里是一条烤得香气四溢的羊腿,还插着一把刀,一齐端到小王面前,含情脉脉地跪在一旁,为他斟酒,为他切肉。
木尔真自己手中早巳端着酒壶,道:“好兄弟,庆祝咱们重逢,喝!”
仰首咕噜噜,一口气就喝掉了半壶。
小王只能喝,香烈的葡萄酒,进口却是满口苦涩。
他勉强喝完一杯酒,沉声道:“木大哥,今日我来,是有事相求。”
“好,好,好,兄弟,天大的事等喝完了酒再谈。”木尔真的豪兴一发,万事不管。小王知道他脾气,只能喝酒。
等到第一壶喝完,珍珍奉上第二壶的时候,木尔真才笑道:“你母亲大人还好吗?”“托福。”
“你可知道,自那天我带着妹妹出关后,隔不了几天,我曾去找过你。”小王一怔道:“哦?大哥有什么事要找我?”
木尔真道:“一来向你老娘请个安,带几件羔羊皮衣,让她老人家御御寒,二来也感谢你那天放了我一马……”
小王内心有一份激动,呐呐道:“大哥,我早就忘了。”
木尔真大笑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给别人的恩惠,你从不记得,可是人家对你的好处,你却永远放在心里。”
小王心里一阵刺痛,愧疚得低下头去,他不想再喝,却不能不以喝酒来掩饰不安。木尔真继续笑道:“所以我对我两个妹妹说,若要嫁人,就要嫁兄弟你这样的汉子,一生才会幸福,害得我妹妹天天缠着我要找你,而你却不做城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小王偷偷瞄着两旁的珍珍与萨美拉,却见二人眼波中深情款款,欲语还羞的表情,已经流露无遗。
双方目光一接触,小王像遭到电殛一般,心灵震抖,大为不安,他仿佛已看到了炽热的火花。
那是少女心中的恋火,可是自己怎么能接收呢?
木尔真似乎看到他的窘态,又在哈哈大笑了。
“好兄弟,你什么都好,就是别别扭扭,比咱们回族姑娘都害臊,这点我不满意。”“哥,你不要笑小王哥好不好?”珍珍在向木尔真求情了。
萨美拉也道:“大哥再说下去,王哥恐怕连酒都不敢喝了。”
“哈哈哈!好,不说,不说,好兄弟,来,喝酒,我今天总算对两位妹妹有所交待了,干杯!”
小王只能喝。
就这样,在木尔真殷殷相劝,在他的热情与笑声中,小王终于烂醉不醒。他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是怎么喝下去的,直到他醒转时,才发现自己已躺在柔软舒适的毛被里。
蒙古包中已点上了灯火。
由于酒喝得太多,小王有点畏光,更感到头痛。
当他想要起来的时候,伸手倏然触及光溜滑腻的皮肤。
他大吃一惊,转首一看,这才发觉,睡在毛被里的不止一个,而是三个。左边是萨美拉。
右边是珍珍。
两个人身上连一根线也没有,而自己也是一样,赤裸裸地三个睡在一起。小王心头怦怦乱跳,不禁失色。
再笨的男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事绝不应该发生,现在却发生了,他心乱如麻,想找衣衫。
他一动,萨美拉与珍珍也醒了,六目相对,小王窘羞愧疚交加,珍珍与萨美拉吃吃娇笑了。
珍珍道:“小王哥,现在刚刚入夜,你起来干嘛?”
萨美拉更是钻入他怀中,吃吃笑道:“你怎么比女孩子还会脸红,哪像汉子!”小王忙推开她,板下了脸,道:“这怎么可以,谁教你们的?……”
“这种事还要人教?……”珍珍笑道:“咱们姊妹心甘情愿的,小王哥,你好像在生气,是不是不愿意?”
萨美拉却叹道:“小王哥,我知道咱们姊妹配不上你,但大漠儿女,纯情坦白,敢爱敢恨,不会虚情假意,假如你能娶我们为妻,我们当然高兴,假如你不喜欢,我们也无怨言,至少我们爱过了,你说是不是?”
“唉!我不是这意思……”小王一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事实已是事实,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他匆匆起身,急急穿好衣服,道:“你们睡你们的,我到帐外去透一口气。”说完,人已钻出帐外。
珍珍怔怔道:“妹妹,我们要不要跟出去?”
萨美拉笑道:“让他自己想一想也好,咱们姊妹也不比别的女人丑,不信他会不喜欢……”
大漠入夜,气温骤降,星稀月明,风寒如刀。
胡笳之声,此起彼落,把静肃的夜色,暗暗凝聚成肃杀之气,隐隐托出兵凶刀危之象。小王负手伫立溪畔,望着玲淙流水,心里既懊恼又晕乱,觉得饮酒误事,莫此为甚。但在当时,又却不过木尔真热烈的友情。
现在,又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难题呢?
是保全友情,放弃任务,黯然回关呢?还是大义灭亲,非杀之才能消弭大患?心里的矛盾,在炽烈交战着,正左右为难,身后却响起一声朗笑:“兄弟,风劲严寒,你跑出来干嘛?”
小王霍然转身,定神一看,却见木尔真穿着羊皮大袄,全身武装地走来,接下去道:“我夜巡营地回来,见你孤单单地站着,莫非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不,招待得太周到了。”小王的话声有点僵硬:“连你妹妹都可以陪侍,我消受不了。”
木尔真哈哈笑道:“好兄弟,她们是仰慕你已太久了,难免情窦初开,情不自禁,你肯接受就接受,不肯接受只怪她们福薄,我这个大哥绝对中立,不会干涉。”“我……”小王又难以启齿了。大漠儿女的豪放,他虽然知道,自己却无法用大漠的标准来衡量这件事,中原汉人的礼教标准,终究不同,他也无法摆脱礼教的观念。木尔真却叹息一声,接下去道:“其实你也不必放在心中,情之一字,只在男女双方的感受,并非第三者能插入的,所以一切顺乎自然,你不必放在心上。”
小王长叹一声,道:“木大哥,多年来,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但是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木尔真笑道:“好,你说。”
小王道:“我求你放弃兴兵作乱,入侵关内。”
木尔真道:“好兄弟,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只有这件事不能。”
“大哥,你难道不想想兵凶战危,有多少人会跟着遭殃?”小王道:“我这样的恳求,不但是为了关内的百姓,也是想到了你的族人。”
木尔真叹道:“晚了,各族至迟明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