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如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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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血点,血管也是青紫色的,脚底板一团排列整齐的纹路,好像闭着眼走的盲人道,脚趾一阵念腻的感觉,没有疼痛感,可应该是流血了。我掰过镜子看自己,果然面无血色,颧骨突出着,两腮都陷了,骷髅一样,就连眉毛都显得光秃秃的,收音机里说周末就是圣诞节了,我竟然睡了半个月了。
不过头发终于长上来了,拔下来两根,有指节那么长了,还搓下来一片挥挥洒洒的头皮屑。我妈到底给我请没请护理啊,怎么我浑身都是馊味啊,尿管没给我插好吧,要不就是护士偷懒不给我擦身子!
木头厂是我的圣地,是上帝的旨意带我来这里的,因为我回复理智,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了。怎么能回头呢,你既然救过我一次,就不能不管我了。
看到好像幻觉的铁栏门,我连刹车都忘了,一打轮就撞了上去,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出来,看到黄毛狗,就放心的让黑暗把我吞噬了。
你咬我吧,你抢我的牛肉吧,只要你别轰我走。你别给我钱,也别让我做选择题,你说我是你媳妇儿,是傻是呆还是有病,你都得管吃管喝给我养老送终!你不能不要我!说了不许退货的……
虚惊一场!原来那不是安贞医院,是张叔叔的医院,害我没命的跑,扎了脚不说,还犯了抢劫罪。我那一倒也把周强吓着了,还好地中海恰好在,原来这老头以前学的是中医,给我灌了两碗树根的水,我就活了,哈哈,活了!
可我还是说不出话!
我妈想带我回医院继续治疗,说我高烧把声带烧坏了,慢慢治还能好,可我死抠着周强的胳膊就是不撒手,你说出天女散花来我也不走!周强把一拨拨的人送走,回来就给我剪指甲……
“哑巴了也好,省的你说话气人!”周强把我放倒,抬起了我的脚。
这回完了,这是报复啊!明知道我叫不出声来还给我剪脚趾甲,那我疼还怎么表达啊!
也许是我脚底板有伤的缘故,周强并没有死乞白赖的给我剪,可牵动的伤口还是疼的我冒汗,连鞋都忘了,看来当时我真怕了。
“想不想洗澡?”周强把我的脚抱在怀里。
我点头,羞涩的笑,明天得晾被子,亏他舍得给我盖这条忠顺叔家的婶子给做的新被子。
“洗不了,你脚不能沾水。”周强可真阴险啊。
我瞪他!
“不过我能帮你擦擦。”狼尾巴露出来了。
不劳费心!我拉过被子缩回腿,臭就臭,还能臭死人!
周强呵呵笑,下去后收拾了一阵,去做饭了。我等他出去立刻爬起来,你说不让洗就不洗,我废的是嗓子手脚可都是齐的!
脚一沾地,钻心的疼,我穿的还是棉拖鞋。好容易走到厕所,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热水从头浇下来,脚底下丝丝的散播出了血。不过也管不了疼不疼的了,我尽量站着不动,正搓着满脑袋洗发液泡沫呢,周强鬼魅一样的声音穿过水流钻了进来。
“说了你的脚不能沾水!”
我睁开一只眼睛看他,他的眼睛明显的火,不是那种火,是怒火,我躲在浴桶里蹲着,扒着桶沿跟他甩手让他走。其实不让他给我擦是不想让他看到我皮包骨的样子,他给我养了那十来斤肉,我睡一觉就没了,搁谁也会生气的吧。
只有瘦人自己才明白,那是怎样的可怕,自己都不敢看自己的裸体。看着皮肤裹着清晰的骨形,自己的生命都显得不堪一击,什么骨感美,从来没听哪个医生说过骷髅美的,克娄特巴拉被称为艳后,可那是她有血有肉的时候,你让她的干尸去勾引凯撒试试!。
洗发液还是迷了眼,正抓着找喷头呢,热水从头浇了下来,眼睛生疼的睁开,周强举着喷头居高临下的站着,吓死人的表情。
我咧嘴乐。
“出来!”周强真的生气了。
唉,不穿衣服都没用。周强关了水,转身拉了大毛巾打开,我只好爬了出来,还没站稳,他就把我裹着抱了起来,一股脑的把我扔到了炕上,然后又找来条毛巾仔细的擦我的脚。
炕几上冒着热气的牛肉面……
我的脚底板划了两道大口子,左脚扎了个玻璃渣子,周强给我剥石子才把我疼醒的。我也没想到会伤的这么严重,扎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疼,也不知道石器时代那些猿人是怎么过来的,不过也对,那时候还没有玻璃这种利器。
不知道是吃牛肉面出的汗,还是疼出的汗,我吃完一大碗,又盯着周强那碗已经逑了的,周强给我上完药后洗了手,吃了半碗才推给我,不过牛肉鸡蛋都还在,嘿嘿。
肚子鼓的不正常,小皮球一样凸着,拍起来声音都咚咚的。一边打嗝一边摸,好满足!
不过才六点多,周强收拾完就脱衣服进了被窝,我的被窝,不,是他的,我白天睡的那个已经收拾到一边了,馊的。
身上的味道好多了,我也敢往他怀里凑了,使劲的用头发扎他的下巴,你摸我的头发吧,别摸我的肋骨了。
其实周强也瘦了不少,不过仍旧是一身精壮的肌肉,手感都差不多。他身上的温度似乎是带着味道的,让人很安心的味道,好像这就是所谓的体香吧,没有什么肥皂洗发液的味道,也不是联想到食物的那种,就是闻到这股味道,就想起人,想起他。
“这回是你自己要留下的。”周强掰着我的下巴,一字字的说。
我瘪嘴,委屈,早知道你说不要我会那么难受,打死我也不走!周强亲我从眼角流下的眼泪,然后亲我的嘴,实事求是的说,眼泪是苦涩的,可它有时能像蜂蜜一样给人甜的错觉。
我爸妈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来报道了,又是我的行李,搬来搬去他们不嫌累啊,没有行李我不也过得好好的么。我妈还给我带来药,治我嗓子的,我在沉睡的时候梦游过,把病房整个都砸了可就是一点声音都叫不出,可我以前只要发烧就肯定说梦话,所以他们才发觉我声带出了问题,张叔叔也跟着来了,嘱咐周强按时给我吃药,他还带了一些纱布和消炎药,治我的脚底板的。我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一手拿着大白兔逗我,一手背着藏着针头!哼,这个腹黑医生!
治我嗓子的那些药,不用我说周强也不会给我吃的,因为地中海会带中药来,可比起那个,我宁可吃药片!
我爸妈还有张叔叔赶回去上班了,周强伺候了我早饭,我接着睡觉,他去忙活着工作。我们画的八仙图已经放大贴到木头上了,小张动作是最麻利的,不愧是专业的,一天五个小时能干忠顺叔一个星期的活,就是质量可圈可点,到底年轻人还是浮躁,忠顺叔就干脆负责二次动刀了,细修,然后宝林大哥和周强一次次的磨活,几个人的手全都有伤口,这寒冬腊月的,忠顺叔的手指都裂开流血了,木匠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啊。周强说,就忠顺叔手底下的活,没个十几年练不出来,以前也曾经有人出两万过来挖人,可忠顺叔没怎么出过山,为人更是厚道,守着老婆热炕头有口热乎的饭吃就知足,再加上周强对他算得上是知遇之恩,一点点的让他把刻石碑的手艺过渡了过来,所以找不到一点除了钱以外走的理由。至于宝林大哥,以前是给人盖房子的泥瓦匠,后来工程队散了正愁的孩子哭老婆闹呢,溜达到周强这,一根烟的工夫就干起了木匠,平常在家宝林大哥也会找个木头练手,粗刀已经小有所成,可这么贵的木头还是不能轻易下刀。
因为罗汉床的交货日期还有小半年,时间上很充足,忠顺叔帮忙说了个村里的活,打一套组合柜,村里的人现在可不认为自己的打的家具是上等货,非要跑城里去买成品,所以来这订家具的经济条件都不会太好,因为都是乡里乡亲,就只收个成本,周强和宝林大哥趁机也练手了,反正便宜的木头糟蹋也没几个钱。
林老头给周强介绍了一个专业的设计师,设计师来了一圈把木头厂说的一无是处,摆摆手走了,林老头的面子都没给。还是周强自己,挂在网上的一个招聘信息,骗来了一个刚毕业的美院的学生,说好了拿绩效工资,周强出手大方,小屁孩也很乐意,拿了那套挂屏的图案回去研究了,没事晚上就跟周强网上聊天,图案一传就过来了,根本不用来坐班。他这工资赚的还真是容易啊。
说来说去,我好像只要当地主婆娘就行了……
地中海师傅连煮药的砂锅都给我带来了,周强从集上买了个炉子,烧煤的,厂房里都是用电的,抽烟都不行,所以这么多年,冷归冷,周强一直不用炉子。小炉子生在院子里,怕中药味熏了木头香,其实是隔不住的,屋里还有玻璃呢,可我一看到突突冒烟的砂锅,嘴里就苦的泛酸水。
地中海给我把脉看舌苔,亏我以为他是算命的,原来是假玄学。除了中药,地中海还给我带了四大捆毛边纸,让我一周写完一捆!一捆一百张,一张28个字,还让我写赵孟畹目澹∥也怀圆缓攘税。�
可没办法,我伤的是脚又不是手,还有周强这个法西斯独裁监工……
第二十章
更新时间2011119 19:08:23 字数:7017
我脚上的伤口其实应该去缝针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划的,伤口挺深的,三天能下地已经不错了,吃了几天舒坦的饭,我爸妈周末又过来蹭了两天饭吃,热热闹闹的十二月就快结束了。我还以为阳历的这一年就这样完美收官了,谁知最后一个周二,林妹妹又从天上掉下来了。
该怎么说呢,第一次见她:漂亮!第二次见她:巨漂亮!
林妹妹有个非常诗意的名字:紫菲。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再看我,唐果,糖果……还好不是糖豆唐三藏。林紫菲芳龄24,度了金的海归,家世自然不用说,现在进广播台不过是个过场,迟早都要嫁人当贵妇的,万千宠爱于一身,月亮能摘早就当了发卡了。
青梅竹马不能比,林妹妹一口一个“强哥哥”,按理说这样的称呼现代人用明显的矫情,可她喊出来却非常自然,受用的让人如沐春风,怪不得周强见到她就笑,宠溺的样子溢于言表。
我不嫉妒,也不吃醋,李东的女人们让我见识过那是多么的愚蠢,这两个词只能说明自己输。林妹妹今天休班,掐准了饭点来的。我正在挣扎着写毛笔字,加上我不能说话,林妹妹只是打量了我一遍,就跟着周强屁股后头去厨房捣乱了。
我才不相信这种女孩会做饭呢!
屋子里空荡荡的,黄毛狗都去厨房了,满屋子的墨香,加湿器突突冒着水汽,窗户上淋漓的水迹,天色不甚明朗,要下雪的样子,潮湿的热气包裹着我,好像把我压的很低很低,我画的那幅水分周强已经裱起来挂在了墙上,就在那四对太师椅的后边,挂在这么重要的位置,我不该因为一个林妹妹惊慌。
可如果一定要控制住自卑,那就只能把自己压的这样低。
我没有告诉周强关于那幅水粉画的童话,在他看来,应该还是那样温暖欢喜的一张画,可在我看来,更像是讽刺。紫蝶不见了,繁花依旧,人不忘其所忘而忘其所不忘,天使该怎么办呢?
林妹妹的笑声不断,银铃一样清脆,好似清泉过境,带起了一连串春的气息。抬头看看窗外,阴沉的天色,好像积蓄着一场淋漓的雪花。笔锋一转,在刚写上“春雨日时草木怒生”的毛边纸上,信马由缰的勾勒出一棵荒原的树,长满树眼的桑树,姥姥家的河边就有这么一棵,四面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寒冬压的麦苗一片沉淀淀的青色,拱桥把小河分成两段,另一边是横七竖八的垂柳,这一边这有这么孤零零的一棵桑树,村子里的老人说,不是没在桑树边种过树苗,但没有一颗活过冬天的,栽一次,死一批,于是桑树孤单了那么多年,只有叽叽喳喳的鸟儿成年的陪伴。我从来都不敢靠近那棵树,夏天的毛毛虫,冬天的荒芜,仿佛一旦靠近,就会沾染上它的孤独。
“为什么不画上几个放风筝的小孩儿?”林妹妹突然出现在旁边。
看着她笑盈盈的模样,我一下子就惊慌了,好像仙女在跟我说话一样惶恐起来,毛笔挥了半天才知道写字:这是冬天。
“哦……”林妹妹点头,又笑嘻嘻的说,“冬天可以放爆竹,画嘛画嘛,把小孩儿画上去!”
仙女旨意不得违背,可我拿着笔直哆嗦,甩了一串墨滴,也想不起来小孩儿该怎么画,急的我鼻尖大滴大滴的汗珠。林妹妹性子急,抽走我的毛笔,一个圈两个八,几下就画出了几个火柴小人……
“这多好!”林妹妹举起毛边纸自我陶醉,墨迹还没干,扭头就看向了那副水粉画。
“回头让强哥哥把那幅画拿下来,把这张挂上去!”林妹妹看了我一眼,很无邪的样子。
我陪笑的表情僵住了,不敢把她想得太邪恶,可真的不明白。如果没有那几个火柴小人,勉强还能欣赏,不是我的水平有多高,可至少不会这样不伦不类……明白了!中规中矩的国画上出现几个漫画似的笔迹,就好比黑板上的白点,仅仅是一个点,就可以让人忘记黑板。
“哦,强哥哥让我来告诉你收拾桌子吃饭,在炕上吃,省的你下地了。”林妹妹把那张画放在我触不到的书桌上,扭头又出去了。
我从来没有被人的气势压的如此手无缚鸡之力过,连怒火都拱不上来,心里空空的,那些信手拈来的小脾气小任性统统不见了。绝不是因为她比我小,不是忍让,也不是自制,是渺小,在她面前,我变得微不足道。
眼眶一热,泪水就涌了上来,好像又会哭之后,就跟装了水龙头似的,一拧就能哗哗的流出来,琼瑶大娘该找我去拍戏!在我还不确定林妹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委屈就先一步发作了,对自己的否定,失望,自卑,都有一点,想起俩人站在一起的样子,让人心酸的完美画面。
不战而退,我心里敲鼓竖白旗:我做小还不行么……
何德何能,霸占住周强这样的男人?而且我还有病,张叔叔说我随时都可能陷入深度睡眠,然后做出自己不知道的事。国外有个类似的病例,那人睡了15年,醒来时已经是白发老头,妻子和孩子都在这15年里被他无意识的杀死了,所以他醒了没多久也自杀了。人的想象力是很可怕的,只是一个恐惧背叛的念头,就会成长为恶魔的行为,我不知道自己的大脑里究竟有什么,可我害怕行动先于思想,书上写“静然可以补病,眦摚梢孕堇希梢灾瑰帷保刂泻JΩ翟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