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闺秀-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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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吃点心，我去何记给你买就好了，这点心那么粗，怎么能入口！”柳瑜仍然皱着眉道。

雨茗没有理会柳瑜的话，捡起被柳瑜丢到桌上的点心，好在桌子擦得干净，并没有脏，连同手里的一块收起来，起身准备离开。

“你——”柳瑜暗恼，却不知该怎样叫住雨茗，只得看着雨茗走开。柳瑜是柳家长子嫡孙，从小到大即便父亲并不怎么关心他，家中也从未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不管他想要什么，都会有人送到他手中。唯独遇到雨茗，明明只是一个乡下丫头，却从未将他的身份放在心上，那般的率性而为，哪怕他这个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少爷都羡慕。

　第九章　点心

雨茗没有理会柳瑜，看着时候不早了，就带着点心往回去找殷氏。走了一圈，雨茗发现，商机不少，只是现在的她，没有足够的资本去做，也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如今采摘山果也好，刺绣也罢，得先存些钱才行。

殷氏带来的蔬菜并不多，此时已经都卖完了，正待在原地等雨茗回来。雨茗快步向殷氏走去，把带回来的点心放在背篓里，向殷氏道：“娘，等很久了吗？刚刚看着热闹，一下子就走远了。”

殷氏背起背篓，笑道：“没有，刚刚才卖完你就回来了，走吧，我们去绣庄。”

雨茗点头，跟着殷氏往绣庄走去。镇上的绣庄也只有一处，开店的是一名姓白的妇人，旁人一向称作白嫂子，据说是年轻丧夫，年幼的孩子又在战乱中失散，便在这偏僻的小镇开了一个绣庄，自己做绣活，也收周围百姓家的绣活。殷氏是名门出身，绣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可以相比的，这些年与白嫂子也都相熟了，从绣庄接活也不必留押金。

殷氏带着雨茗进门，白嫂子便迎了上来，笑道：“殷妹子可算来了，嫂子等你这一幅绣品可等了这许久！”

“嫂子这话说的，这绣好了，我不是就送过来了吗？”殷氏说着，取出绣品递给白嫂子。雨茗看去，正是殷氏这些日子在赶的大幅牡丹，小镇偏远，缎子和绣线都不算好，却胜在绣功了得，一朵朵牡丹花争奇斗妍，栩栩如生，就是雨茗自认为绣艺精湛，也不得不承认，比起殷氏她还略显稚嫩。

“哎，这花绣的跟真的一样，殷妹子的绣艺是越发好了这幅牡丹，我出一两银子，你看如何？”白嫂子仔细看过绣品道。

殷氏知道白嫂子一向出价公道，以现今的物价水平，一两银子已是不少，足够唐家过上半年，便点头道：“嫂子做生意一向公道，就按嫂子说的，我再选些布料绣线回去，马上就是冬天了，刚好多做一些。对了，茗儿如今绣功已经不错，我想让她先接两样小幅的绣活，嫂子看可好？”

“茗儿是妹子教出来的，嫂子我自然信得过，刚好有人订了一批团扇扇面，说是绣些花木即可，便让茗儿拿几个回去先做着吧！”白嫂子笑道，领着雨茗去选扇面和针线。

雨茗知道，白嫂子还没见过她的手艺，就直接让她接活是看在殷氏的面子上，她也需要一步步让人认可自己的手艺，便没有反对，跟白嫂子去选了几个浅色的扇面，又选了些丝线。白嫂子看雨茗熟练地选线配色，不由满意的点头，原本还有些担心雨茗年纪小，做的不好，现在却是放心了。

两人选了扇面绣线回来，殷氏也选好了缎面和丝线，见雨茗回来，便向白嫂子道：“我和茗儿先回去了，待东西绣好了再来看你。”

白嫂子点头，从屋里拿了一包点心，递给殷氏，道：“昨日杨夫人带了些点心过来，我这里素来没人，又不是个爱吃点心的，你带回去给茗儿茜儿吃吧！”

“这怎么使得？”殷氏连忙摆手道。

“怎么使不得，我们多年的情分你还收不得我一点点心？再说放着也是放着，白白浪费，来，茗儿你拿着？”白嫂子嗔道，不由分说把点心递到雨茗手里。

雨茗知道推说不得，便甜甜笑道：“谢谢白姨，改日让哥哥给白姨送果子来吃！”

白嫂子听雨茗这样说便乐了，笑道：“你瞧瞧，你家茗儿多懂事，好好收着，别跟嫂子我客气！”

殷氏见状，想着等明日雨涵上学堂，给白嫂子带些猕猴桃也好，便谢过白嫂子，领着雨茗出了门，往肉铺走去，家里的油已经没有了，这会子过去虽说难得买到好的，却也便宜。

果然，殷氏带着雨茗到肉铺的时候，好的板油和肥肉都已经卖完了，只剩得一些花油和几块大骨。殷氏上前去问价格，那卖肉的看时间已经不早，也不想再守下去，便道：“这些你给上三十文钱一并拿去就是。”

殷氏算了一下，还算便宜，便付了钱，将肉和骨头收起，又去杂货铺添了些东西，才带着雨茗回家。

母女俩回到家中，雨涵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一家人坐着吃了晚饭之后，殷氏将买回来的油洗好，放入锅中开始炼油，骨头收起来，等明天再用来炖汤。想起白嫂子给的点心，殷氏将点心取出来，分了一半叫雨涵收起来，另一半叫雨茗和雨茜给唐老爹家送去。

殷氏一向教导雨茗兄妹孝敬爷爷奶奶，雨茜对于给爷爷家送些点心倒是没有意见，只是想起四婶，却不怎么喜欢，接过点心还有些不高兴。雨茗摇摇头，如今的乡村，哪家日子都不好过，王氏抠门一些也可以理解，就是那张嘴却是讨人厌，然王氏本性倒是不坏，上次雨茗生病，王氏还送了两个鸡蛋过来。

雨茗见雨茜不乐意的样子，不由劝道：“茜儿忘了，前些日子，四婶嫂子给四婶送了红糖来，四婶还分了茜儿一份，现在咱家有好吃的，难道不该分四婶家一份？”

雨茜点点头，跟着雨茗往唐老四家走去。

雨茗带着雨茜往唐老四家走去，这个时辰基本上家家都才吃了晚饭，若没有什么事，就在村中串串门，见到雨茗姐妹，便和气的打招呼。雨茗姐妹自小得殷氏教导，虽然在小山村中，礼仪和言行举止却都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教的，在杏花村的孩子当中，倒显得越发出挑，一向见谁都温和有礼的，很是得人喜欢。

雨茗敲开唐老四家的门，来开门的是堂兄唐雨希，便道：“希哥，奶奶在吗？娘亲叫我们送些点心过来。”

“是茗儿和小茜啊，快进来，奶奶在呢！”唐雨希闻言，领着雨茗姐妹进门。唐雨希是唐老四家的大儿子，比雨茗长了半岁，如今也在镇上读书，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倒是招人喜欢，只是论起学问却远远不能跟雨涵相比，读了半年多的书，却连字都认不好。

雨茗点头，正要跟雨希进门，却见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从后面挤过来，伸手就要往雨茗手里拿点心，嘴里说道：“茗妹妹哪里来的点心，给我先尝一个。”

　第十章　师兄

雨茗皱眉，她知道这人是二伯家的老二儿子唐雨城，一向在村里混的，十四岁了，既不读书，也不帮着家里做事。尹氏是个老好人，孩子小时舍不得管教，等孩子大了就是管教不了了，如今这唐雨城是越发无法无天，常在村里欺负年幼的孩子，常常有人家父母找到唐老二家，尹氏夫妇也只得给人赔礼，再相对无言。

只是雨茗却不是那些有着唐雨城欺负的孩子，淡淡瞥了唐雨城一眼，侧身避开唐雨城的手，往里面走去，她懒得与唐雨城说话，这里爷爷奶奶都在，唐雨城怎么都不敢放肆。

雨茗走至杨氏面前，把手里的点心递给祖母，道：“奶奶，只是今日镇上的白姨给娘亲的，娘亲分了一些送来，奶奶尝尝可好吃？”

而唐雨城见雨茗侧身避开，完全不理他的话，脸上显出一丝恼意，他本在村子里晃荡，见雨茗拿着点心过来，才赶忙追过来，不想雨茗和雨茜已经敲开了唐老四家的门。唐雨城虽然成日在村子里胡混，他爹娘都说他不得，却是一向惧怕唐老爹和杨氏的，唐老爹一向严肃，分家之前常常教训唐雨城，就是分家之后，每每遇见，也少不了一顿训斥，见雨茗回头，嘴角微动，似要说些什么，唐雨城赶忙转身就走，生怕要被唐老爹拎进去教训。

雨茗见唐雨城忙不迭的跑了，勾唇一笑，继续看向杨氏，等着杨氏说话。杨氏见雨茗雨茜特意将点心送来，心里开心，家里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老大儿子和老二女儿，都十分孝顺，她也算是有福的了。拿了一块点心，尝了尝，点头道：“真好，来，你们几个孩子也尝尝。”说着，便要把点心分给雨茗几个。

雨茗连忙摆手道：“奶奶，这是娘亲分了送来的，家里还有，时候不早了，茗儿带小茜回家去了。”雨茜也在旁边点头，道：“奶奶吃，小茜家里还有。”

杨氏点头，道：“也好，你们家里也忙，先回去吧，路上小心，慢点走！”

雨茗牵着小茜，一路说着话往家走，快到家时，却见一颗泥蛋子向雨茜飞来。雨茗反应快又是有武功的，伸手对着泥蛋子轻轻一弹，泥蛋子便原路飞了回去，只听‘啊’一声惨叫，路边的草丛中跳出唐雨城来，揉着胳膊疼的龇牙。

雨茜吓得惊呼一声，唐雨城回过神来，瞪了雨茗一眼，揉着胳膊离开了。

“阿姐，城哥哥怎么了？”雨茜一脸茫然地问道。

雨茗丝毫不在意唐雨城的瞪眼，幸好唐雨城只是用这种没什么杀伤力的小泥丸子，乡村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她也就让唐雨城小小吃点苦头，若不然，唐门暗器也不是吃素的。看着雨茜的模样，雨茗笑道：“大概是与人玩捉迷藏，让虫子给咬了吧！茜儿，草丛里虫子多，你可别学他啊！”

雨茜乖巧的点头，道：“茜儿知道了，阿姐，我们快些回家吧，我要吃油渣！”说罢，扯着雨茗的手便往自家跑去。

雨茗摇摇头，她怎么没发现自家妹子竟是个吃货，也跟了上去。

晚间，殷氏简单的给雨茗教了一下扇面上的比例，就让雨茗自己做，她开始赶自己的绣活。雨茗看着殷氏给她大致绣了的线条，开始做自己的第一个扇面。

殷氏勾的是一株兰花，雨茗便顺着轮廓开始自己绣。扇面通常要做的清秀，一幅上面就只勾了一株兰花，修长的叶子，伴着疏疏落落的花朵，虽然简单，却风姿迷人。雨茗看着东西少，索性就绣成双面的，正反看着都一样，更显得精致。

雨茗绣得快，一个晚上便已经完成，拿给殷氏看，殷氏不免惊讶，雨茗的手艺是她教的，没想到竟能绣出这样精美的东西。雨茗见状便道：“我就是想试试，没想到就成了，娘，茗儿是不是很聪明？”

“是，我们家茗儿最是聪明。”殷氏揉着雨茗的头发，温柔笑道，想着也是时候把家传的手艺交给女儿了。

看着时候不早，殷氏收好了东西，带着两个女儿休息，雨茗也累了，几乎倒头就睡了，睡梦中恍惚间闻见一阵冷梅香，忍不住睁开眼，差点惊呼出声。

雨茗一双明眸控诉地盯着站在自己床边的少年。少年立在雨茗床前，一身白衣，虽然简单，却透着低调的奢华，清明的眸子盯着雨茗，修长白皙的手捂着雨茗的嘴，见雨茗醒来，才松开手，示意雨茗出门说话。

雨茗只得起身披上外衣，跟着少年出门，确定不会惊醒家人了，才不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道：“师兄，今天又不是十五，你跑来做什么？”不错，眼前漂亮的少年正是雨茗的师兄萧子昕，见雨茗皱着一张漂亮的小脸，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美如暗夜幽昙。只听他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道：“我来检查师妹的功课。”

“……”雨茗无言，半夜三更跑来，就为了检查她的功课，她这位师兄还真是清闲得很啊！看着萧子昕，道：“师兄要怎么检查？”

萧子昕一笑，手里多了两个树枝，丢了一根给雨茗，自己拿了一根，笑道：“自然是试试师妹能接住师兄几招喽！”

雨茗拿着树枝，比划了几下，还算合手，不等萧子昕说话，飞身跃起，便向萧子昕攻去。萧子昕点头微笑，知道自己武力不足，还懂得先声夺人，不错！手里的树枝一动，迎上去接住雨茗的攻击。

两人比划了快一个时辰，萧子昕又指点了一下雨茗的武功，才放雨茗回去休息。雨茗打着呵欠，算了一下还能睡上快三个时辰，也差不多了，赶忙回去捂进被窝里，过招的时候不觉的，这会子风一吹，还真冷！

萧子昕看着雨茗的身影消失，勾起一抹魅惑的微笑，他才不会告诉雨茗，他哪里是特意跑来检查雨茗功课，而是办事回来，突然想见见这个可爱的小师妹。

　第十一章　初雪

晚间被萧子昕打搅，雨茗次日果断起晚了，早晨起来，殷氏已经在准备早饭，雨涵在院子里教雨茜识字，见雨茗走出房门，雨茜扮了个鬼脸，向雨茗吐了吐舌头，道：“姐姐没羞，这会子才起床！”

雨茗白了雨茜一眼，往院子边上打水洗脸，却见雨涵拍了一下雨茜的头，骂道：“专心点，不然以后大哥不教你了。”

雨茜撅着小嘴，道：“不教就不教，你怎么不去教阿姐学写字，我又不喜欢写字！”

雨涵又拍了一下雨茜的头，道：“茗儿字已经认好了，都是娘教的，谁像你，怎么教都学不会！”

听着雨涵教训小妹子，雨茗摇摇头，雨茜其实也很聪明，就是一向调皮，从前雨茗认字的时候，每天早晚都要练上几遍，雨茜倒好，每日有人盯着也就在人前练上两遍，能学好才怪。等雨茗洗漱之后，雨涵也算教完了那几个字，领着雨茜进屋吃早饭，殷氏想起昨日白嫂子送的点心，便道：“家里还有些猕猴桃，小涵进镇的时候给白嫂子送几个过去，这些年多亏她照顾我们一家。”

雨涵点头，道：“娘放心，我一定送到。”

殷氏点头，吃了饭自己收拾碗筷，叫雨茗给雨涵装果子。雨茗想着从杏花村进镇，路也不近，雨涵还要带些其他的东西，便挑了几个还有些硬的，免得压坏掉。雨涵下午还要上课，吃了早饭，只是略坐了坐，就带着东西出门了。

雨涵走后，殷氏就带着两个女儿去了田间，把田里的蔬菜收回来，天渐渐冷了，待下过霜后，基本上就要浪费在田里了。雨茗拿着镰刀，帮着殷氏把田里的青菜和白菜割起来，雨茜人小，力气也小，就帮着把割好的菜理成堆，等一片田割好了，才收在背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