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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枯草与烈酒-第7章

小说: 枯草与烈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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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烈三根手指轻轻握着酒罐,微微摇晃着。看她的样子,下一口酒怎么也喝不下去。

    他把酒罐放回桌上,拿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根给她。

    她抹了把眼泪,扯过烟,抓过他的打火机,自己点着了。深深吸了一口,望着窗外,呼出一口烟来。

    他们都沉默着,肖烈并没有找话来说,他也点了一根烟给自己。

    卫澜望着窗外,依然有眼泪往下淌,她也不擦了,只是一口一口地抽烟。

    屋子里乌烟瘴气,窗户也没开,静默的两个人,一男一女,造出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这间屋子很小,小木桌子也很小,桌上三道菜一个汤已经摆满了一桌。酒瓶子搁得到处都是,桌子上摆不下的都倒在地上。

    一根烟过后,卫澜平复了情绪,去拿地上的啤酒。

    二十罐,最后一罐被肖烈抢先握在手中。卫澜扑了个空,她知道是他故意抢的。

    他把酒罐扔高,在空中翻了个个儿,而后接在手心,啪一下按在桌子上。

    “最后一个,你要么?”他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隔着烟雾看着她。

    他仿佛读懂了卫澜的心思,笑了一下,松开了手。

    卫澜去拿酒,却被他拦住了。

    他的手扣在酒罐上,连同她的手一起扣住,往他那边拖。

    桌子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旁边放着的酒瓶子一个个都被扒拉到地上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卫澜还没来得及和他争,他已经把另一只手扣在她脖子上,低头亲住她的嘴唇。

第11章() 
他的力气奇大无比,两只胳膊像铁棍似的纹丝不动。卫澜挣扎期间,桌上的酒罐子又噼里啪啦掉了好几个。

    他轻而易举控制住她,让她无法动弹,除非她把桌子掀了,可他和她的重量都在上面,她没那么大力气。

    肖烈没有一直纠缠她,过一会儿就松开了她。

    卫澜刚刚被他堵在嘴里的叫骂终于放出声来,“……肖烈!你这个混蛋!”

    卫澜抓起酒罐子就扔他,他头一歪躲过去,一只手给接住了。卫澜顶着被他弄『乱』的头发,气得直喘气。

    他却开了那罐酒,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

    “大惊小怪。”

    他撂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屋子里狼藉一片。卫澜颓然坐回床上,心里骂肖烈无数次。她的头好晕,坐不住了就倒在了床上。

    一屋子乌烟瘴气的,伙计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卫澜躺在床上抱着头。

    她醉醺醺的不知道有人进来,一脚把肖烈坐过的凳子踢飞了。伙计躲过一劫,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收拾残局。

    屋里忽然有声响,卫澜腾一下坐起来,又把伙计吓了一跳。

    她头发披散着,脸被头发盖得只『露』一小条。那样子的确有些吓人。

    伙计被她吓住,说话的声音都颤颤巍巍的,“我……我来收拾……收拾收拾。”

    卫澜直勾勾的眼睛眨了一眨,问人家:“那个混蛋给你们多少钱?我也有钱,以后你们就跟我吧,别跟着这个人渣混……他不是个好东西!”

    最后一句话她喊了很大声,手臂在空中划了一圈。

    这是在耍酒疯了。伙计笑一笑,默默地收拾。

    卫澜还在说:“你不信啊?那个肖烈他就是个道德品质败坏的混蛋!你怎么不信啊……他真是混蛋……”

    伙计的脑袋越来越低,动作越来越快。

    卫澜不懂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窍,不与他计较了,一头扎在床上,骂着肖烈入睡了。

    伙计赶紧收拾完走人了,头都不愿意回一下。

    屋里咋咋呼呼的声音肖烈都听见了。他没生气,反而听得想笑。

    刚刚喝的那些酒对肖烈来说,没起什么作用。

    院子里这会儿正凉快,他在外头抽了两根烟了。

    山里的晚上很寂静,寂静得像是人间真正的声音。

    木屋各处窗户亮着灯,把院子照得暖洋洋的。

    卫澜房间的灯还没关,窗户被刚才进去收拾的伙计开了一扇,里头有烟味儿散出来。

    肖烈就站在距离她窗户不远的地方。

    她肯定睡着了,不骂他了,开始在梦里念叨另一个人的名字。

    被她念得心烦,肖烈赶紧离开她的窗前,去了小溪边儿上。

    这里没离多远,却安静许多。大自然仿若能容纳人的全部,包括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静静的,全在那儿。

    肖烈眯着眼,深吸了一口烟,迅速进入回忆。一根烟的功夫,又迅速结束了。

    肖烈拿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前面有什么闪光的东西晃了一下。手电筒照过去,那个亮点又晃了一下。

    肖烈踩着石头横穿小溪,在对岸的草稞里,捡着了一个东西——被他扔掉的戒指。这钻石棱角明显,个头儿也不小,当凶器都够了。当年香港电影里就这么演的。有个旧上海的女明星,用戒指杀人。

    第二天,卫澜睡到中午才醒。

    前一晚没吃什么东西,灌了一肚子酒。这会儿又饿到中午,实在没力气,走路都有些虚浮了。

    卫澜在茶水间猛灌了一大杯水,闻着屋里好像有一股好闻的『奶』油味。

    四下看看,窗边桌子上放着饼干,开了封的。她实在是饿,抓了几块饼干先充了饥。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跑来个乞丐。”肖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冷嘲热讽道。

    他站着碍事儿,卫澜扒拉他一下,让开道儿,又去给自己冲了一杯『奶』粉。几块饼干,一杯『奶』,就算早餐了。

    好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肖烈靠着桌子,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她。

    兜儿里手机猛然震起来,他差点把咖啡弄洒。

    放下咖啡杯,一瞧,还是那个号儿。从半小时前到现在已经响过十多次了。他不接不认识的电话,不堪其忧,皱着眉头递给卫澜,“你的。”

    卫澜认得那串号码,说:“不用接。”

    她那样子,像是在对下属说话。

    “你到底接不接?”肖烈又问一遍。

    “不接。”卫澜咬了一口饼干说。

    打电话的人很执着,肖烈被烦得够呛,按了接听键。

    发现卫澜抬头看他,眼神很不友好,肖烈反倒挑挑眉『毛』,笑了一下,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江城等得着急,可听见了男人的声音,回答慢了些,“我找卫澜,你是哪位?”

    “她不在。”

    “那麻烦你找到她,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他的电话有点漏音,卫澜听见了,端着水杯开门出去了。

    肖烈视线跟着卫澜出了门,翘翘嘴角,把腿架在凳子上,说:“她不接,走了。”

    “不接?”刚才不是说不在么。

    “对,她不想接你电话。”

    江城停了一会儿说:“我真是急着找她,请问你是……”

    “她怎么和你说我的?”

    肖烈从桌上拣了个苹果扔高了,又落回手心。

    好似这个动作也被对方看见了似的。

    对方的口气有些不一样了,“你到底是谁?怎么和卫澜在一起?”

    “这你得问她。”

    江城一时败下阵来,电话就被挂断了。

    江城憋了一肚子气,一把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扒拉地下去了。

    他双手蒙着脸,深深吸了几口气。

    她这是要干什么?他上次就是说话重了点,就至于她这样,想彻底和他断了联系么。这男的又是怎么回事。

    门口有人敲门,敲了两下就直接进来了。

    “江大夫啊……江大夫,8……8号床家属找你。”

    护士一进门,发现不对劲,说话立刻规矩起来。

    “知道了,马上来。”江城抹把脸,走出休息室。病人家属就在跟前,急着把他往病房领。他一路耐心听着,温和地与他们谈话。

    城郊小院儿,伙计们正在钉桌子。木材都是从附近就地取材的。从早上开始干,下午才算是出了个模样。肖烈去看热闹,顺便指挥了一下。他其实很会做事,木工活,电工活,这些粗活他都能做。

    伙计们见肖烈说得句句有理,帮了很大的忙,便和肖烈聊上了。

    有个伙计问肖烈,“那个姑娘怎么了?是不是遇着啥难事儿了,整天闷闷不乐,也不正经吃饭,都瘦成那样儿了。”

    肖烈拍拍旁边的木头,说:“谁也别搭理她。”

    “我就是怕她这么恍恍惚惚的,别干出什么傻事儿来。”

    她整天精神恍惚,谁都看得出来。

    肖烈笑了一下,“她想干,就让她干。人要真想死,谁也救不回来。”

    伙计听了点点头,“也对,一个人生死都有命数。不过你说城里人一天能有啥难事儿,给她放农村,整天干不完的活儿,吃不上穿不上的,哪还来那么多愁事儿,她也没空儿啊。”

    另一个伙计说:“你也不能这么比,谁还没有点儿自己的烦恼。刘德华就没烦恼么?他肯定也有,就是和咱们的不一样。”

    “也是,有钱的有有钱的烦恼,没钱的有没钱的烦恼,都会有觉得扛不住的时候,那个姑娘,就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和自己较劲呢。”

    “可不是么,其实都不是事儿了,除了生死。我爸就这么跟我说的。不过肖大哥还是劝劝她,她要万一想不开干了啥事儿就不好了。”

    “你先别说了,这这这……往这儿钉。”

    对话被打断了。

    伙计们认真干活儿,没再闲聊。

    一旁洗菜的张婶儿已经听了半天了,这会儿找到机会,在围裙上抹干了手,到肖烈身边说:“小肖,那姑娘我也看着不对劲儿,我和她说话她也不搭理我,眼神儿老是直的。有时候在厨房里拿着刀,就在胳膊那块儿放着。她要真是比划比划那就完了。那回是被我看见了,我什么都没说给拿走了。我万一没看见,没看住,可怎么得了哟。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儿想不开,到了我这个岁数她就什么都想通了。”

    “张婶儿是过来人了。”肖烈笑说。

    张婶儿说:“那可不,我虽然五十多了,可谁都年轻过。你们现在利手利脚没孩子,能有啥痛苦,还不就那点儿事儿。”

    “那张婶儿都怎么过来的?”肖烈问。

    张婶儿神『色』渐渐变了,回忆起来,“年轻的时候我也因为一个小伙儿受了点刺激,不吃不喝就想寻死,那时候傻啊!后来我老头,那时候我还没嫁给他呢,他实在受不了我给我打了,让我吃了点儿苦头。我不吃不喝他也不劝我了,后来就让我饿着,你知道人饿的滋味儿么,根本受不住,看见木头都想啃了。他说那叫以毒攻毒,日后,一点点也就好了。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

    张婶儿觉得自己说多了,有些跑题,总结『性』说道,“反正小肖你看着她点儿,可别有个万一。”

    肖烈看着远处,『摸』『摸』奔过来讨『摸』的大狗,说:“她死不了,放心吧。”

    肖烈知道,只要他在,她就不可能死。

    卫澜不在乎也不知道木屋的人都把她当怪物。下午,她穿着一身白『色』睡衣趿拉着拖鞋,还是反的,来找肖烈借电话。他的房门没锁,敲了几下没人开,卫澜就推门进去了。

    肖烈的房间是套间,穿过客厅,里头有一间卧室。卫澜听见了流水的声音。他应该是在洗澡。

    卫澜四处看看,发现电话就放在他卧室的床上。

第12章() 
和肖烈打交道很麻烦,卫澜想拿了电话就出去,却在电话旁边看见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女孩子,穿着黄『色』连衣裙,对着镜头甜甜地笑着。

    那照片背后还有用蓝『色』钢笔写的日期,距离现在已经有七年了。

    这张照片和他的外衣,钱包放在一起,或许是他的贴身物件。卫澜忍不住又看了看那女孩子的相貌。纯洁,美丽,干干净净的。这种女孩子怎么会和肖烈在一起。卫澜皱了皱眉。

    看照片花了些时间和注意力,她忘了要立刻就走。

    肖烈洗完澡出来吓了一跳。

    卫澜穿了一身白裙子,站在他房间中央,眼神幽幽地看着他,像个女鬼。手里拿着他的照片。

    肖烈往前走了几步,卫澜放下照片说:“我来跟你借手机。”

    肖烈把照片拿走,扔进床头柜开着的抽屉里,说:“你别一天像个鬼一样,会不会敲门?”

    他把抽屉砰一声推了回去。

    “我敲了,门没锁。”她面无表情地说。

    肖烈看着她,拿了一根烟叼嘴里点了,又拿回她手里的电话,扔回床头柜上,“给谁打电话?”

    “一个朋友。”

    “那个男的?”

    她没回答,却在用眼神说“和你有关系么。”

    肖烈揪着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下头发。水珠儿甩到了她的脸上。卫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应该不会想接你的电话了。”肖烈说。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一种看好戏的表情。

    “后悔了?不想让他死心?人家才打电话你不接,这又急着给人家回。”

    他眯着眼吸了一口烟。好像在揣摩她的用意。

    卫澜不想和他解释江城的事,对她伸出手,说:“我打给别人,借我用用。”

    “不行。我得加一条规矩,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许和外人联系。”他看着她说。

    “为什么?”卫澜不知道他又搞什么花样。

    “不为什么。你只要遵守就行了。”

    “我只不过打个电话,并不影响——”

    “影响。当初借你就是个错误,总有不认识的号码给我打电话,还都是女的。再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让谁看见不是添堵。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我不让你干的事,别干。”

    “肖烈,我不是被你买下的奴隶。”卫澜开始激动起来,上前一步。

    “当然不是,奴隶没有你这么不听话的。我花钱买你,你总得让我高兴吧。”

    卫澜面无血『色』,搂起头发,无奈地说:“那你想怎样?”

    肖烈走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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