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娇宠-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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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掌心触到她的腰间,有些酥酥麻麻的,顾云瑶外表是孩子,内里早就不是了,他温热的气息好像就在身后,能直扑她的耳际。顾云瑶忍不住往前缩了缩。
蔺绍安开始没在意,看到顾老太太露出担忧的神色,且已有要准备马车的准备,蔺绍安告诉她万不用担心。其他一众丫头婆子的脸色则更夸张,有几个脸都白了。蔺绍安再三道:“老夫人请放心,纵是摔着我,也绝不会摔着表妹的。”
京城里如今没有禁马令,但主要道路也不能轻易骑马经过,蔺绍安选择了一条少有人途经的小道先走。接下来也都是穿行在人少的巷道。哒哒的马蹄声悠悠,顾云瑶很拘谨地坐在马背上,往前挪了挪,挪了又挪。
他刚才跨马而上的时候,前胸不小心贴住了她的后背。顾云瑶浑身不自在,几乎能骑到马脖子上。
蔺绍安看到小姑娘如此,把她往怀里扯了扯,纵马同游,他一个长期习武、在边关历练的人,没有京中那些个文人雅士的规矩多,何况表妹才只是一个小孩子,若是再大一点的话,他也不能这么没规矩了。想到这里,他就把她扯进怀里,想多同她亲近一点,也怕她掉下去。年后回边关,可能要一别几年,再见面时没准她都能出嫁了,到时候他可能连揉她脸的机会都没有。
顾云瑶往常都可以仗着是孩子的身份,做些前世不敢做的事情,这次却是有点不敢了。很想和他避嫌,又觉得她才七岁大,表哥都没有起其他的心思,也不可能起,她先乱了阵脚,反倒有点怪异。
她仰头,看到他嘴角含着一丝微微的笑意,低眉和她说话:“你这小丫头,还知道要害羞。”
居然被他看出来了顾云瑶有点无语。
两个人到了侯府,仿佛经历了几个时辰,顾云瑶一路缩着脖子不敢动弹,整个后背都僵了。有下人一直候着,蔺绍安在门口立定好,绛红色的朱门轻掩,朱门上面是两个面目有点狰狞的兽首,铜制,嘴里各自叼着大环。
蔺绍安解了披风,下人接过去。又把马给牵走了。
顾云瑶才开始观望眼前的忠顺侯府,先是牌匾,好像是先皇亲自赐的笔迹,苍劲有力。从影壁转进去,里面处处透露了熟悉的感觉。侯府委实大。她前世也来过,在蔺绍安大婚的时候,此次见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了。
蔺绍安却以为她是第一次来,带她从影壁一路走到蔺老太太的居所,静雅堂。
忠顺侯府分了三个园子,里面的陈设,包括那些个蔺老太太精心收藏的,在冬日里也能傲雪挺立的盆景,一草一木的位置她全有印象。她的舅舅和她的表哥住在西园里面,她的母亲和姨母原先住在东园,静雅堂则坐落在北园里。
外祖母一个人住偌大的北园,两个儿子常年在外征战,一个女儿走了,还有一个女儿嫁去了江西做王妃。总觉得她的祖母很孤独,到晚年没有儿孙绕膝,反而落得个冷清。她的祖母还有她能陪,父亲不疼爱她,起码对祖母孝顺。
还没见到蔺老太太,顾云瑶的心里居然有了别样的滋味。
和蔺绍安两个人走在雕梁画栋的回廊里,路上有几个小丫鬟看到世子爷回来了,屈身向他行礼。
蔺绍安不想惊动旁人,这次他带顾云瑶回来,是临时之举,想给祖母和姑母一个惊喜。
免了小丫鬟的行礼,两个人在回廊里走了许久,终于能看到门楣上面挂着的“静雅堂”的匾额。
可能是近乡情怯,顾云瑶的脚步反而放慢了一些,门口有几个丫鬟守着,看到世子爷来了,统统要行礼。他笑着“嘘”了一下,丫鬟们都比较机灵,不说话了。
雅堂里传来蔺老太太和蔺月彤的说话声。
第三十八章()
蔺老太太道:“若是月柔那孩子;当真能嫁进靖王府内;也许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
蔺老太太的目光一黯。会说这样的话,也是因为看到最小的女儿蔺月彤嫁入誉王府之后;被好生待着。六年来滑胎两次;至今仍无所出,誉王的身边,有人提议让他抬个把小妾上来,先保证子嗣延绵再说,被誉王当即否定了。
誉王府只认一个嫡妃;就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蔺月彤。
想到他们侯府人与皇族的因缘关系;这么多年来都紧密不断;而那个靖王也是个痴情种,至今未封王妃;蔺老太太只知道二女蔺月柔是病死的;至于怎么生病的,她不关心,说来说去都是顾府那边没照料好。
蔺月彤道:“母亲;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当年是姐姐的选择,若是姐姐觉得有过一时的心满意足,也算成全了她曾许诺的矢志不渝。”
她摸了摸老母亲的手;想换一个话茬子说话;蔺老太太的手指略微一紧;露出痛色:“我如何能原谅,如何能不提往事?你们两个孩子,都是我腹中骨肉。出自我的身上,失了谁,都叫我心中剜了肉。我何曾不想你们还在我的身边,像往年那样,吟诗作对。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恨,恨当年没能阻止他们的婚事。”
蔺月彤明白老母亲心里的哀伤,她也很想念自己的姐姐,当年顾府一句人病死了,也不给其他的交代。他们侯府的人想过去开棺验尸,被顾德珉大力制止了,这事情还闹得皇上那里知道了,甚至连靖王也从千里迢迢的四川赶回来。
顾云瑶听着听着,脸色变坏了,手垂在身侧,不禁掐了掐大腿,以防自己听错话。
蔺老太太正在说道:“他们顾府连月柔死后,她的尸体都保不住,大晚上的就给黑衣人劫走了,现在月柔的棺材里,不过填了一点衣物。月柔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连死了以后都不能落地归根”
顾云瑶被彻底惊到了,也就是说,葬着她母亲的坟堆,现在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衣冠冢?
这件事情属于绝密,估计没几个人知道,哪怕在顾府,也没有几个人能知道。她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疼,头脑却越来越清醒。
也就是说,侯府这么多年来对顾府带有的仇恨与敌意,不仅仅是她母亲毁了和靖王的婚事,硬要嫁给她爹?
手指有点发麻。顾云瑶有点难过,前几天她才拜过母亲的灵牌,求母亲在天之灵多多保佑,希望能与侯府的外祖母、舅舅他们再亲密一些。原来母亲根本不葬在身边!
甚至在不在京城,也引人怀疑!
而她的父亲,顾德珉只字不提,顾老太太应是也没什么办法了,顾府里面但凡有知情者,不敢明着告诉她。
她心里掀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手心里任由指甲乱掐。
再看眼下,她总觉得想与侯府交好的这个策略失误了。
蔺老太太还没从哀伤与愤恨中走出来,换做是她,也不可能原谅他们顾府。她娘尸骨无存,那个劫走尸体的黑衣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糟蹋她娘。
顾云瑶闭了闭眼,尽量压制住心头的震撼。今日来侯府前,从表哥口里听来的消息,以为外祖母会很想念她,前世她没有太多机会接触这位老人,在顾德珉被贬到地方做官不久后,蔺老太太就死了,如果蔺老太太真心喜欢她,前世就该多找机会同她见面。
之前她有点得意忘形了,没有细想过其中的纠葛,顾府在京中,侯府也在京中,抬一顶轿子就能相见的事,蔺老太太却当没有过她这个外孙女,表哥大婚当日,也不与她亲近。
雅堂里面,老太太的对话也处处表露,云瑶的母亲若是没有嫁给顾府就好了,绝口不提还遗落在顾府的她的事。是在间接地否定她的存在。
身边小小的身影静默了片刻,蔺绍安也没想到带表妹回侯府一趟,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蔺老太太藏得极深,这件事情连至亲骨血的他也不知道。
蔺老太太把想念二女儿的话时常挂在嘴边,给蔺绍安造成了一种观念上的错误。
他也以为偷偷带顾云瑶回来,会给蔺老太太还有蔺月彤等人惊喜,眼下看来,惊是有的,喜好像还得容人怀疑一下
顾云瑶深吸了一口气,守门的几个小丫鬟在他们来时,便离远一些,此刻都一副不该听的绝对不听、表情严睦的样子。
她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是侯府。蔺老太太和蔺月彤都不知道她来过。
抬眸看了看蔺绍安,一双眉轻轻蹙了,眼底有淡淡的哀伤,她忍了忍,什么也没有说。蔺绍安却被她这副要哭,但是忍着不哭的样子伤到。心仿佛被针一扎。
顾云瑶低头匆匆地离开,蔺绍安想拉住她,居然没勾住她的手。
小丫头身量小,走路却很快,步伐稳健,蔺绍安又回头看了一眼雅堂内,尚不知道他们来过的祖母与姑母两人,还在说着什么。原本爱笑的面孔,扯出一个阴郁的表情,蔺绍安想也不想拔足追了出去。
雅堂里面,蔺老太太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抬脸问堂外。
有小丫鬟赶紧走进来,蔺月彤也在旁边问道:“刚才外面来人了吗?”
小丫鬟不敢作伪,都实话实说地交代了:“是世子爷回来了。”
蔺老太太奇怪:“即是回来了,怎么也不进来问声安?”
小丫鬟低眉,不敢说话。
蔺月彤笑了,说道:“绍安这孩子,大白天的,净是往外头钻,怕不是有了什么心仪的姑娘了吧?”
蔺老太太知道她是在说笑,大户人家的小姐岂是说见便能见到的?她也相信孙儿的人品,不会跑到烟花柳巷去糟践自己。说来确实可以给他谋婚事了。
又看向那个小丫鬟,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继续问道:“还有其他人在?”
小丫鬟只好细声细语地说道:“世子爷还带回了一个这般大的孩子,不知是哪位府里的小姐,穿着很华贵。”
蔺月彤一听就知道糟了,她来京城前,蔺绍安与她书信交流过,曾提起过云瑶的事。
她霍地站起身,告诉老太太可能是谁,还想到为什么蔺绍安半途离开,有可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声。蔺老太太脸色也徒然变了,叫人赶紧下去找回来。
在侯府的北园里面,顾云瑶很快被蔺绍安追上。偌大的侯府,她走再快,也很难走出去,认出眼下的地方在哪,居然还没走出蔺老太太居住的北园。
蔺绍安有点生气的样子,揪住她的手不放。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躺在他的手心里,没一点力气。
轻轻一拉,她就被迫停了下来。
顾云瑶第一次看到表哥生气,而且是生气成这样,他都不笑了,一脸严肃,很违和。虽然惹他不开心不好,但是总觉得除了顾老太太之外,还有人担心她,让她心中安定了一点。
蔺绍安站着与她说话不方便,半蹲下来,视线和她相平,揉她的脑瓜说道:“表哥答应过你祖母,要平安把你送回去,你跑得这样快,走丢了的话,是想叫表哥把命也赔给你祖母吗?”
他有想过,他把命赔给顾老太太,顾老太太可能还看不上。
顾云瑶在其他人心中的分量,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高。
蔺绍安又抚了抚她的眉,勾起了一个笑,那张脸在日光的照耀下,很是明艳无双。蔺绍安说道:“皱着眉不好看,还是笑着适合你。”
顾云瑶愣一愣,忽而就变了脸,也跟着笑起来:“表哥是侯府世子,我才不敢真的跑丢呢。”
蔺绍安听了以后,就知道她心里已经不计较这些事情了,他也安心了下来。还是孩子的心性好,一时难过,过后也就想不起究竟为的什么难过。往常他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也不知道这么照料对不对。站起身,是真的怕她走丢了,拉住她的手居然不放。
低眉看看她,她也由他牵住手,不再乱跑了,很是乖巧。
一双眼睛直视他的时候,乌亮亮的,和初生的小鹿一样,侧脸睫毛纤长,在眼下投下扇形的影子。
蔺绍安揉着她的小手心,望得出神。一开始他和侯爷收到来自京城的信,出自云瑶之手,还觉得有些稀奇,起初只是奉命回来而已,正巧也对表妹有兴趣,如今却真的觉得她不容易。
二姑母不在人世了,身为姑母的女儿,云瑶应是比他这个做侄子的还要难受。几次去顾府内闲坐,发现她养在顾老太太的身边,没有得到顾德珉的喜欢。顾老太太把她捧为掌上明珠,有老太太来护,却也知道自己护不了几年,倘若驾鹤仙逝了,又该剩下云瑶一个人在顾府里拼命挣扎。
顾老太太拜托他的事,他当时答应了,现在却更有了几分认真在里面。
第三十九章()
快近晌午的时候;誉王乘了一顶轿子回来;纪凉州以步代马,胸前抱了一把刀鞘镶金边的宝刀,静默地走在前面;也不说话。
不少人看到这乘轿辇;纷纷避让。虽说誉王已经尽量低调了,前面步行的纪凉州,周身散发的清贵公子的雍容气度,叫人忍不住感叹一声,陪护的小侍卫都能如此不得了了;轿子中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中翘楚?
誉王此次回京;除了要陪王妃看看许久不见的家人以外;也是因宫中传来了一点不好的消息。
太后病重,已经重到卧榻不能起来的地步。虽然不是他的生母;往年同辈的皇子们;都要尊称她一声“母后”。
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立谁为太子。
轿辇忽然摇摆不定一下,誉王悠悠挑开帘子,只露出一道斜缝;正好能够看到纪凉州的背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纪凉州冷清的双眼凝视了一下前方,说道:“前面的路口聚集了很多人。”
听他说完以后,誉王也将目光投向前方;轿帘高高撩开;果然见到前面路口如纪凉州说的那般;混乱不堪。
街边还飘着豆花香,有户酒家舍不得砍院子里的歪脖子树,树梢从墙头探了出来,在冬日,枝桠都枯了。石板路一路往前延伸,还能听到有些人踩踏石板路时发出的闷闷的声音。这一处地处繁华中心,侯府就在临近不远的一个大胡同里。
誉王是一个不喜麻烦上身的人,宫中的杂事尤多,老一辈的纠纠葛葛已是很麻烦了。他能从宫中的大染缸里逃离出来,不引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