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第6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马南转身欲走,孝帝拽住他的袖子,嚷:“恼了,这就恼了,朕说的可都是实话,有什么不爱听的。
人已经没事了,她自己把自己撇的门清儿,顺便黑了污蔑她的那个小贱蹄子一把,朕压根没帮上忙,立在台阶上看戏呢,
看你媳妇演戏,真它娘的过瘾,早知道这样,朕就带你一块儿过去了,倒还怕我那老子娘娘嫌弃你。”
司马南跌坐到椅子上,双手抱头呻吟:“这些人为何都要跟她过不去?这些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拖她下水,为什么,为什么。。。。。”
孝帝捧起茶壶喝了口茶,面色有些悲伤:“司马南,你在皇宫待了这么多年,为何还要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看看你自己,你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得一个如此下场?这里本就是个战场,何有一天消停过?
我们在斗,后宫里也时刻在斗,有时候,我其实还蛮同情这些女人的,为了争一个夜宿权,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
我经常觉得我有罪,想废除这样的后宫制,可你也知道,我没这个本事,我若是提出,不用别人,内阁的大臣们就能把我活剥生吞了。
我不愿惹那样的麻烦,只能做只缩头乌龟,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而已。”
“事情皆是因你而起,你早日立得皇后,大家都平安无事。”司马南哑声说道。
孝帝摊摊手,拧眉:“这也能怪我?是你们迟迟不肯定,我无所谓的,早说过,随便哪个都行啊,不就是个摆设嘛,我又不挑。”
司马南不再理他,临身出门。
孝帝斜了斜嘴角,坐到龙椅上,一时直了眼,不知想些什么。
司马南出了勤政殿,径转过回廊,来到尚宫局门口,正要迈步进去,只见莺妃娘娘的贴身侍婢晓月正从里面出来,见了他,行个礼,匆匆而去。
司马南的眼皮跳了跳,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快步走到司设房,见孔令慈一脸急怒的疾步从里面出来,见了他,不及施礼,便急急的问道:
“见到冷静了么?”
“她去了哪里?”司马南问。
孔令慈摇头:“从仁寿殿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久晓月来了,两人在屋里说了会子话儿,也不知是谁打了谁一巴掌,晓月气冲冲的走了,冷静也走了,我追出来,却不见人。。。。。。”
孔令慈的话未讲完,司马南已经不见踪影。
他是从前门进来,没见她,那她一定是从后门出去的。
司马南径冲后门而去。
后花院子里没有人,往外去的角门敞开着,司马南出了角门,沿林间小径朝前行去。
小径的尽头是通往冷宫的那片树林。
司马南走进树林,叫了几声冷静,没有回应,便又朝里走去。
越走近他曾经在外驻足的那间小屋,他的心越是紧张,脚步迈的越慢,仿佛身上有千斤重走一步都要费尽全身的气力。
小屋的院子里坐着两个人,面对面,男人的手抚着女人的脸,正凑上去,凑的越来越近。
司马南没办法再看下去,倚在树上,闭了眼,像被人抽了筋,软软的顺着树干瘫倒地上。
这是他作茧自缚,怨不得别人。
是他为了救她,想出的馊主意,将她送于章为妃。
待他鼓起勇气,扶着树干站起来,再朝里面瞧时,两个人已经进了屋,影子映在窗户上,纤瘦的影子正在解扣子,而那个高大的影子静静的立在一边。
司马南将嘴唇咬出血来。
猛的朝前走了两步,却又驻脚。
孝帝说过,她是个做皇后的最好的人选,他也相信,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
如果她感觉幸福,将她推向皇后之位,也许才是他司马南现在最该做的事情。
他注定不会有结果,可他不会瞧着他深爱的女人与他一起跌进深渊。
司马南跌跌撞撞的离开。
屋里的男人似有查觉,打开窗户,朝外面望了两眼,回头朝正在换衣裳的冷静的笑道:“还以为有人来了,原来是风吹树枝的声音。”
冷静一脸感激的瞧着他:“真是谢谢你,若不是你正好在附近,淹死我怕也没人知道。”
章在椅子上坐了,笑道:“我也觉得奇怪,你一向仔细,怎么会掉进荷花池子里?是不是这阵子事情太多,想的走了神。”
冷静伸手揉揉眼睛,章忙擎住她的手:“别揉,眼睛里进了好多泥沙,我好容易给你吹了出来,若是痒,再出去拿清水洗洗,这样揉,当心成了红眼兔子。”
“可不是事情太多,弄的心烦,你说,她们争后位,管我一个小小的宫女什么事,偏偏把我扯进去,又不得脱身,应了这个,得罪了那个,到头来,四处不讨好,净落埋怨和数落。
就刚才,莺妃娘娘的侍婢过来找我,话未说,先抽了一个嘴巴子,你说可不可气?
我原想到后院的荷花池边坐会儿,静静心,哪想一失足,竟然掉进去了。”
冷静叹道。
第91章 向望()
孝帝于晚上突发头疼昏厥,御医束手,直到冷静前来,施针熬药忙活了半宿,孝帝方才苏醒过来。
大家方才松了口气。
刘太后哭的废寝忘食,见孝帝醒过来,才顶着哭的红肿的眼睛进来看他。
孝帝见了母亲,也觉心酸,低低唤了声母后,便说不出话来。
刘太后望了望跪在床边收拾针具的冷静,重重的叹口气,半天不语。
“老祖宗放心,皇上无碍。”冷静施礼告辞,顺便安慰了刘太后一声儿。
刘太后瞧她的眼神复杂,嘴张了几张,却没讲出话来,挥手让她出去。
待她走出殿去,方又对孝帝道:“皇儿,看来,你这头疾只有她能治,若不把她留在身边,哀家实在是不放心。”
“母后,她一直在朕身边,没什么不放心的。”孝帝道。
刘太后叹口气:“皇儿啊,你虽然有位皇子,可那位皇子的来由,就是哀家不说,想你心中也明白,是不能继承大统的。
不是为娘的心狠逼你,这继位的人选,你可心中有数?”
“母后的意思是?”孝帝苦笑一声。
“你静娴表姐刚生了个儿子,要不哀家现在与她说,过继一个到你的名下,你意如何?”刘太后轻声问道。
刘静娴是孝帝的舅家表姐,是刘太后的娘家侄女,刘太后要让她的儿子进宫,此心已经昭然若揭。
孝帝舔了舔嘴唇,犹豫半晌,开口:“母后,朕还是想自己的儿子继承大统为好。”
“自己的儿子?难道你还不知道万灵儿生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你的血脉?”刘太后一脸伤心的说道。
孝帝苦笑一声:“我现在身子尚好,又不会即死,生一个儿子继承大统总行吧?莺儿不刚怀上了么?若不是被人所害,我已经有了自己的骨肉不是。”
刘太后的面色凝了凝,叹口气:“皇儿,我们不比平常百姓家,如果不早日确定继承人,怕以后会激起宫变,到时候,哀家我对不起大夏的列祖列宗啊。”
“母后,此事孩儿已经有了主意,继位诏书早已经拟好,收于大光明匾额之后,不会生变,只管放心。”孝帝哑声道。
刘太后怔一怔:“拟好了?你打算让谁继位?”
“母后,朕累了,想睡一会儿。”孝帝躺下去,将身子转过去,不再理刘太后。
刘太后默默坐了一会儿,只得起身离开。
回到仁寿宫,沉思半晌,命管雍将冷静唤了过来。
冷静施礼见过,垂首站在一边。
“冷静,依你看,皇上此疾可能痊愈?你是否有把握将他头脑中的钢针取出?”
刘太后沉思半晌,慢吞吞的开口问道。
冷静摇头。
刘太后的面色变阴,目光闪了闪,挥手让屋里的人全部退下,方又冷声说道:“冷静,你给哀家听好了,你与司马南的事,别以为哀家不知道。
皇上遇刺之事,虽然已经真相大白,可这真相究竟是不是真的真相,就不得而知了。
别以为哀家的娘家现在落魄,就制不得你们,百足之虫虽死不僵,你们也休要小看哀家的能力。”
“奴婢不敢,奴婢也不明白太后的话究竟何意。”冷静跪下来,淡然的说道。
“去告诉司马南,立即劝服皇上,让他立则王爷幼子为储君,否则的话,别怪哀家鱼死网破,虽不能尽歼他,也必得熬上十年八年之战,到时候生灵涂炭,江山尽毁,别说哀家没事先提醒他。”
刘太后冷声道。
“娘娘,这都是庙堂大事,奴婢一个女人,并不知晓,娘娘还是亲口跟大将军说罢。”冷静道。
“跟他说?哀家是不会跟他说的,哀家只会跟他兵戈相见。”刘太后冷笑一声,拍案而起:
“如今已是江山存亡的危急之时,你就不要跟我绕圈子了。哀家也是能谈刚谈,不能谈则打,并不怕他,也不会屈服于他。”
刘太后道。
冷静摊了摊手,扭身往外走:“娘娘,若你真的想谈判,还是找大将军来罢,跟我说,并没有什么用。”
刘太后没有叫她回来,任她走了出去。
冷静心中却有些不安,如果刘太后真的想谈判,直接找司马南便行,为何要跟她说?况立储一事,也并非司马南一人能说了算,总要通过内阁那帮老臣,才能最后决定。
刘太后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连这点常识也不知道罢?
冷静慢慢踱回司设房,拿起未完成的物件,有一搭无一搭的开始做,一只抽屉把儿没做完,司马南推门而入,唬了她一大跳。
“你进来怎么也不提先说一声,人吓人吓死人的。”冷静不由嗔他一句。
“太后娘娘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司马南问她。
冷静点头。
“她可真是有心,顷刻之间,这后宫内外便都知道了,皇上要立则王爷幼子为储君的事情。”司马南叹一声。
“怎么可能!我什么都没说!”冷静道。
“不管你说不说,太后她都会让你来背这个锅,只有让你背了锅,我才会屈服,如果我承认这是流言,那就要处置你,如果不承认这是流言,自然要说服皇上达成太后的心愿。
她这只老狐狸,真的是狡猾。”
司马南坐到椅子上,兀自倒了杯冷茶,灌进口中。
“那现在怎么办?”冷静问道。
她应该有很多主意,不该问他这样的问题。
可最近的事情太多,发展的太诡异,实在超出她的想象,何况有司马南在,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无所知的妇人,想依靠他,指望他。
司马南叹口气:“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交给我,这段日子尽量出尚宫局,如果皇上有事,我会派人来找你。”
“你怎么解决?劝皇上立太后娘家侄女的儿子为储君?还是处置我这个倒处散布谣言的人?”冷静见他不肯说出主意,莫名有些烦燥,不耐烦的问道。
“我不会把先祖浴血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外戚,可我更不想处置你。皇上似乎也无意让外戚干涉政权,他已经定好了继位人选,只要稳住刘太后,待祭天大典过后,一切便会云开见日。”
冷静有些愕然,这样的皇帝倒是少见,没有子嗣,却早已经安排好了继位人选,不知道他究竟想把这个皇位让给谁。
若不是太后中意的人,一场宫廷变故必是免不了的。
“那你小心。”冷静低低的说一句。
“冷静,你想念你的家乡么?我曾经为了公事去过,你们家乡山阳县山清水秀,风景怡人。真的让人流连忘返。”
司马南脸上露出笑容,忽然说起这些不相干的话。
冷静咧了咧嘴。摇头:“对家乡没甚印象,被抓的时候太小,只记得家门口有颗桂花树,桂花开的时候,我每天都会去树下捡飘落的桂花,缠着我娘熬桂花粥喝。”
“你娘熬的桂花粥一定很好喝。”司马南脸上有些向望。
“你的家人呢?从未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冷静问。
司马南伸手摸了摸下巴:“从记事起,只有一个母亲,我四岁那年便病死了,从此便一个人流落在外,打不过别人的时候就捡垃圾,要饭。
待大一大,打得过别人,就开始伙同一帮与我一样流浪的小子一起抢劫过往行人,还差点上山做了土匪。
八岁那年,劫道的时候,遇上一个强人,眼看就要被打死,却被师傅救了回来,从此开始跟着师傅学武识字,也认识了皇上,这样一过便是二十几年。”
“我说你和皇上的感情怎么那样好,原来从小就在一起。”冷静笑道。
“是啊,如果从来没有认识该多好,就算认识,也从来没有深交又该有多好。”司马南的面色却变的忧伤起来。
冷静不懂他的意思。
“冷静,真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就可以离开了。”司马南却又突然开心的说道。
冷静怔一怔。
“不会被人追杀,我可以自自在在的走,慢悠悠的欣赏沿路的风景,若是想回家乡,就回家乡,买一处小小的房子,在门前种两棵桂花树,待桂花开的时候,便熬桂花粥喝。。。。。。”
司马南的声音很温柔,很动听,可冷静听着听着却突然打了个冷战。
按照电视剧惯例,一个人开始憧憬美好生活的时候,通常都是苦难的开始,或是生命的终结。
“司马南,理想总是很丰满,而现实则骨感,你想象的未必就能实现,还是务实点好,依你现在的地位,就算新帝登基,未必会放你走,到时候百废待兴,怕你只会比现在更忙。”冷静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哪知司马南闻言,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冷静,新帝不会不放我走的,新帝将会是个很称职很雄才大略的皇帝,不需要我在跟前碍事,我现在想象的再过几个月,真的可以变成现实。”
冷静闪了闪眼,咬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