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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宫闱-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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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对于这种死性不改的小偷,是不是该给她点颜色瞧瞧?”

    梁司制边走,边冷声道。

    ”司制大人,裴少芬私自进您的房间就是死罪,何况还偷了你的东西。冷静别无它意,只是碰巧想让她帮我绣点东西而已。”冷静淡然的说道。

    梁司制的脸上露出些嘲笑的神色,语气更加轻蔑:“冷司设果然是个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也难怪太后喜欢。”

    “司制大人过讲,我确实比裴少芬聪明,否则怎么能平步青云,一下子坐到这个位置呢?就比如我若闯进一个人的房间,发现了一些秘密,我就不像裴少芬那样,多嘴多舌的去告诉别人。

    其实有些秘密还是一个人知道的好,如果只有一个人知道,就会像我这样平步青云,交上好运。

    你说是不是呢,司制大人?”

    冷静慢吞吞的说道,生怕梁司制听不清楚一样。

    梁司制当然听清楚了,良久没有讲话,只默默的走着。

    快到了司设房,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盯着冷静,声音阴暗冰冷:“我想起一件事来,要马上去做,还是让裴少芬来帮你罢。

    她虽然愚笨该死,可是却有你这样聪慧机敏的朋友,但愿你能教会她怎么做人,让她跟你一样,平步青云。”

    冷静略施个礼,作个请势:“司制大人慢走不送,至于你说的事,冷静会尽力而为,人各不同,各有想法,我并不敢保证别人都能跟我一样。”

    梁司制面色白了白,狠狠的盯她两眼,扭身而去。

    孔令慈从司设房里走出来,左右环顾下,方才叹口气,低声道:

    “你怎么去惹她?她可是尚宫大人跟前最得意的红人儿,尚宫大人最是器重她。我们三司的一切作为都要依司衣司的意思来办。

    每次做事,都是由司衣司牵头,总得等她们定好了服饰,我们再想方设法与之搭配。若做的好,功劳是她们司衣司的,若是不好,就是我们三司没有本事,做不出好东西来。”

    “不该惹也惹了。”冷静叹口气,走进司设房。

    刚才听到的惨叫声是裴少芬无疑。

    不知道她被打的怎么样,能不能自己走过来。

    她得想办法将裴少芬弄到司设司来,否则难保她以后不会出事。

    孔令慈回来收拾东西问她走不走,她摇头。

    孙令慈望望尚未完成的那架炕屏摇摇头叹气,却还是甩甩衣袖走了。

    冷静盯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数着数字,数到一千九百多,心中正烦燥,只听那房门吱的一声推开,裴少芬面色悲苦,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见了冷静,未语泪先流,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起不来。

    冷静过来扶起她,拿个软垫子铺在地上,让她趴着,掀开她的衣裙,看她的伤势。

    “死不了,刚打了十几下,就听见你在外面说话。便再也没打了,我回房去换了件衣裳才过来的。”

    裴少芬哭着说道。

    冷静从袖里摸出治伤的药粉慢慢给她撒在伤处,淡淡的道:“我还以为你被打死了,来不了,正打算过去给你收尸呢。”

    “不管我的事,是她们污蔑我,我根本没进过梁司制的房间,她们却异口同声说看见我进去过,还拿出我的珠花,说是在梁司制房间内找到的。

    梁司制便发了疯,说她房内的宝钗不见了,要打死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冤枉!”

    裴少芬哭道。

    冷静咬了下舌头,疼的很,心中不由一阵懊恼。

    她赌裴少芬看见了梁司制的秘密,所以梁司制才如此恐慌,非要打死她不可。

    可不曾想,这货什么都没做,竟是被人污蔑的。

    幸亏污蔑她的人不是梁司制,否则自己那番话非但救不了她,还得把自己也送进去。

    “你是说有人偷了你的珠花,放进梁司制的房内污蔑你进去偷宝钗?”冷静道。

    “对,对,对啊,就是这么回事!”裴少芬拭着眼泪,连连点头。

    “你得罪了谁?,谁想置你于死地?”冷静放下裴少芬的衣裙,扶她起来,边问道。

    裴少芬一脸惊奇的扭了扭屁股,嘴巴张成o型,再回不去。

    “祖上传下的灵药,治棒疮最有效,不疼了也得装两天,否则给我惹麻烦。”冷静说道。

    裴少芬点头,瞬间又是一脸的不甘心,忿忿不平的道:“我才来几天,会得罪谁?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两个拿着珠花污蔑我的女史,我连姓名都记不住,平时也只在司制房见个面,又不在一间寝室里睡,吃饭的时候,也不坐在一张桌子上。

    我也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依你的精细,都不知是为何,那确是蹊跷,以后要小心。”冷静道。

    裴少芬叹了口气,趴到垫子上,手托着下巴,星星眼:“冷静,我昨儿去珠光阁送衣裳,当真是大开眼界,原来做了皇帝的妃子,竟然那么风光。”

    冷静拿着一管油彩比量着颜色,微笑:“怎么?你想做妃子?”

    “你不想吗?以前我不想,是因为我并没有看到做皇帝的妃子究竟是怎么样,我爹没获罪之前,我家里吃得饱穿的暖,我能想象出来的最奢侈的事,就是我娘带我去布庄买布看见阔太太们拿着上等的丝绸在身上比量做衣裳的事了。

    直到我去了珠光阁,看到莺妃娘娘,才明白,原来外面的传说也并不能全信。什么一入深宫深似海,只能过暗无天日的日子。

    明明日头天天在头顶上,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传言?不过是哄傻子罢了,怕人多了都拥进后宫来争宠罢了。”

    裴少芬一脸向望的说道。

    冷静望着手里的油彩,她刚配齐七彩色,打算给凤凰画上尾巴,忽然发现自己实在是个笨蛋。

    她也许并不真正了解裴少芬。

    也许她了解的是原来的裴少芬,而对爱情绝望了的裴少芬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并不了解了。

    “冷静,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裴少芬盯着冷静开口。

    冷静抬眼瞧瞧她,没有回答。

    “你有没有见过皇上?”裴少芬问。

    冷静摇头。

    “如果你想见,便一定能见着是不是?”裴少芬一脸希翼的望着她。

    冷静咽了口口水。

    她从来没想过要去见皇上。也实在想不出要去见皇上的理由。

    “冷静,帮我一次,我想见皇上,真的想见皇上。”裴少芬跪着挪到冷静身边,扯着她的衣袖摇晃。

    冷静摸摸鼻子。

    自从发生了小方那件事,裴少芬身上的正义和凛然忽然就不见了,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样自信而有活力,相信自己一定做的好每件事,路见不平,一定要上前行侠仗义,更不会大声嘶骂叫嚷来争取自己的权力。

    她忽然就变的平庸而甘于堕落。变的如其它的宫婢一样,指望走一条捷径实现自己的理想。

    “冷静,你一定会想办法帮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哈?”裴少芬摇着她的胳膊。

    冷静叹口气,她也许真的要帮帮她,如果她真能被皇帝看中,封为妃,那她们的性命危机可算是解除了。

第24章 旧事() 
晚上戌时,管姑姑准时来到司设房。

    炕屏罩着包袱立在角落里,一点让人稀奇的地方都没有。

    管雍的面色便有些失望,尽管她明白不能对一个刚刚进来的宫婢抱太大希望,要培养一个心腹手下,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可这宫婢明明狂语说要摘下天上的星辰,这样的大话都敢说,若没有出彩的活计,也不过是个大话精,留着并不有什么用。

    “冷静,天上的星辰依旧在天上,你摘的星辰呢?已经镶到了这架炕屏上不成?”管雍不客气的问道。

    “管姑姑稍安勿燥。”冷静淡然的说道,走过去,将司设房内的蜡烛全部吹熄。

    偌大的司设房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管姑姑操起双手,冷眼瞧着她的作为。

    实在想不出来,星辰会在哪里出来。

    “姑姑请看。”冷静慢慢将炕屏上的包袱揭开。

    忽然一道道光芒直射向司设房的上空,那雕栏玉彻的房顶上便布满了一颗颗亮晶晶的小星星!

    管雍惊叫一声,张大双眼,难以置信的仰望房顶。

    外面是阴天,根本没有星辰,而这屋里的星辰分明那样闪耀!

    “冷静,你,你是上天下凡的神祗不成?”管雍伸手欲要去摸那星辰,星辰却映到她的衣袖上。

    她吃一惊后退,差点撞到椅子上。

    冷静又将房内的蜡烛重新点燃,星辰虽还在,光芒却减弱。

    管雍恢复了平常,垂头瞧着那并无稀奇的炕屏,笑道:“这可当真是个惊喜,太后一定会满意。

    你快过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管姑姑,如果说出来,也并无甚稀奇,你瞧瞧这炕屏上的织绸。”冷静微笑道。

    管雍举起身边的一支蜡烛,凑过来仔细瞧着。

    果然,织绸上有些明显的星星凹痕,而织绸其它地方中间夹层内包裹着黑色织物密不透光。

    “我知道了,这些星星凹痕处透出炕屏后面那颗夜明珠的光,射到另处便是星星的形状。”管雍兴奋的嚷道。

    “说出来就不稀奇了,不过博太后她老人家一笑罢了。”冷静道。

    “冷静,不必等寿诞那天献上了,现在我就着人来搬到太后屋里去。这几天,太后睡不着,一直怀念做姑娘时,家乡草原上空的繁星。

    有了你这架炕屏,她必能睡个好觉。”

    管雍兴奋的说道。

    冷静的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的淡定。

    愤怒的是立在司设房窗户外的张司设。

    她实在弄不明白太后的心思,为什么突然把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弄到她的司设司来。

    难道是她无意之中得罪了太后,太后要拿下她这个司设之位?

    她怎么甘心轻易让出这位置!

    她六岁进宫,受尽苦楚,一直熬到二十六岁才做上了司设,这二十年的苦哪个能知道!凭什么要让位给这个贱婢!

    “大人,管姑姑要出来了。”阮美玲在她耳朵边低声道。

    张司设扭身回房,清冷的面色变的阴暗恶毒。

    ————————

    梁司制卧房内。

    外面大雨滂沱,房内的气氛剑拔弩张。

    良久,张司设轻笑一声,斟了满杯酒,走到梁司制面前,一饮而尽,方才笑道:“梁欢喜,我先干为敬,你我以前的恩恩怨怨也随着这杯酒烟消云散如何?”

    梁司制举起酒杯,却不肯喝,面色依旧冰冷:“张彩霞,受伤害的并不是你,你当然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仅凭这一杯酒就想冰释前嫌,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张司设又斟了一杯,一仰头灌进肚中,吃吃笑一声,摇头:“你这个傻子,他最后不是也抛弃你了?若当真你们爱的深,为何他会一个人出走边关,并不带你一起走?”

    梁司制手中的酒猛的泼到张司设脸上,低吼道:“事情过去十年了,你还装作不知情?你又是不是太天真了?

    当年若不是你对他说,我与别人有染,怀的孩子并不是他的,他怎么会伤心出走?”

    “梁欢喜,若他真的爱你,又怎么会相信我说的话!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他就是个贱人,利用我们两人对他的爱,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他本来不过是个守宫门的八品侍卫,若没有你我的鼎力相助,他凭什么能破了皇后被害奇案,一举晋升为将军!”张司设举起衣袖抹着脸上的酒渍,一脸悲天悯人的模样痛声道。

    “那是他有本事!你嫉妒我找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所以想方设法在他面前污蔑我,你的目的达到了,当然怎么说都行。”梁司制怒道。

    张司设仰面大笑几声,换一脸讽刺:“他有本事?你真是个天真烂漫之人,不会到现在还以人他真的破了皇后的案子吧?”

    梁司制猛的立起身,上前一步,揪住张司设的衣襟,低哑的嘶吼:“你什么意思?凶手已经认罪伏法,不是破了又是怎样?”

    张司设推开她的手,苦笑一声:“欢喜,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来尚宫局的时候,那年我们才六岁,我们牵着手去御水河边发誓,这辈子要像亲姐妹一样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梁司制面容忽的悲凄,跌坐到椅子上,伸手捏着额头叹气:“有什么事,你说罢,只要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欢喜,我并不是要你一辈子记得我对你的恩情,也并不是想一直用那一次的恩情来绑架你一辈子。

    为什么每次说到他,你都会大吵大嚷,一句也听不进去?

    其实你内心再清楚不过,只是你并不接受这样的事实是不是?你为了他,不顾宫规森严,怀了他的孩子。

    可他怎么样?他买了打胎药给你喝啊!当初快活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想到你会怀上孩子,会破坏宫规面临剐刑的处罚?

    皇后不是被阮家明杀死的!

    因为那天晚上,阮家明是跟我在一起!”

    张司设低低的声音说道,眼泪滚落腮边。

    梁司制惊叫一声,掩住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对美玲那么好了?因为美玲是家明的妹妹!因为家明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

    他宁肯背上侮辱杀害皇后的罪名,也不肯把我供出来,就是怕我会受剐刑!”

    张司设双手摇着梁司制的肩膀,哭道。

    “不是这样,你在撒谎!你一定是在撒谎!事情不是这样的。。。。。。”梁司制拼命摇头,不断否认。

    “得了,梁欢喜,你不要装模作样了,那天晚上家明传书约我见面,你一定会看到的,就算没有看到,从我的言语里也听的出来。可你为了他,假装没看到没听到。

    你当时以为,只要他破了皇后被杀案,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封赏,就会带你离开皇宫,过快活的日子。

    可惜啊,他怎么做的?他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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