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剑行-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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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劳烦大人,您这些日子少不了应酬,应该是没时间顾及我这里了,恕不远送。”燕婉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且听话里的意思,短时间之内都不欢迎赵钰再来。
即便这是赵钰的府邸,他也没有足够的底气对燕婉发号施令。他道了句:“多谢燕姑娘体恤。”之后便悻悻离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乐得清闲,还不用再被燕婉甩脸,有什么不好。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夜雨()
有些事能等,有些事却片刻也不能等。对燕婉来说,手头的两件事都不能再等下去,一件已经在进行中,另一件,则已经开始进行。
大年初二一大早,一封内容简单的书信送进了宰相府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司徒凯南便已穿戴整齐,坐上轿辇赶往皇宫。
“爱卿如何敢确定这封信的真实性?”皇帝把信纸搁在摆满了奏折的桌案上,“万一是有人知晓爱卿念子心切,故意设计引诱。”
“陛下,老臣别无他法,这是这么多天来唯一的线索,即便是陷阱,老臣也要义无反顾的踩上去。”司徒凯南情真意切,短短几句话,已是老泪纵横,“求陛下成全。”
“爱卿放心,既然有了线索,朕这就派人前去。爱卿稍安勿躁,先回府中等消息。”皇帝向下摆了摆手,示意司徒凯南稳定一下情绪。
“多谢陛下体恤之情,臣贸然进宫,多有失礼,还请陛下责罚。”司徒凯南颤颤巍巍就要跪下去,皇帝给一旁的公公使了个眼色,公公立刻拖住了司徒凯南的手臂。
“人之常情,朕若是斤斤计较,那便是不近人情了。”皇帝大气地一挥手,“天寒地冻,路也不好走,爱卿不如留下喝杯茶再回吧。”
“谢陛下。”司徒凯南被公公搀扶去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京兆尹府中,在最偏僻的那一处院落里停下。燕婉负手站在其中,正仰头凝视着院中的一树红梅。听到身后的动静,燕婉的眼珠动了动,微微向后侧了头。
“信已送到了,人也已进宫去了。”
燕婉回过头,继续望着那树红梅,嘴里吐出一个字:“好。”
该做的准备做好了,剩下的便要看皇家亲兵的战斗力如何了。
这么多年来,江湖门派与朝廷军队从未交过手,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究竟是哪个更厉害一些,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领主。”那人还没有走。
“还有什么事?”燕婉转过身。
“近日来,夜雨盟在暗中调动人手。”那人似乎有些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加以阻挠?”
这也不算是出乎意料,燕婉眯了眯眼睛:“怎么个调动法?”
“陆方林和徐青溪所有的亲信都离开了夜雨盟,往别处而去,现在落脚在了鹿州,不过似乎还有再往南走的意思。”
“陆方林和徐青溪没有离开吗?”燕婉垂首沉思。
“暂时没有。”这句话的意思是,以后会不会离开,他拿不准。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夜雨盟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设计,这次直接被坏了名声,要是再不有所动作,燕婉都要怀疑陆方林是不是留了什么后手。
“盯紧那些亲信的动向,他们的落脚之处,与什么人接触过,一个都不能放过。至于陆方林和徐青溪,他们大约是做好了放弃夜雨盟的打算,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暂时不会离开。到时最好趁乱解决了他们,若是做不到,也一定要查清他们的动向。”燕婉背在身后的手攥成了小拳头,“鹿州。”若不是现在抽不开身,她倒真想亲自去一趟。
燕婉很快抽回神思,忽然又想起了被她遗忘许久的一事:“那个在碎叶城放走了司徒煊的小子,可找到了?”
那人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燕婉说的是谁,想了半天才把阿彦和燕婉的形容对上号,恍然道:“那个小子,有人在夜雨盟见过他。”那人脸上面露难色,“不过,他轻功了得,跟丢了。”
燕婉的嘴角抽了抽,考虑到部下的诚实,终究没有发作,而是冷冷下令道:“遇见他不必手下留情。”阿彦这样的机灵鬼,就该速速一刀斩了,半点余地都不能留,半点恻隐之心都不能有。
燕婉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看起来傻不拉几的毛头小子将了一军,虽然她也不是什么老江湖,可是阿彦表面上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心怀算计的人。燕婉越想越气,咫尺之遥便可成功,没想到却被一个小角色打乱了所有计划。
燕婉气极,在那人离开之前又补了一句:“只要是夜雨盟的人,到时都不必手下留情,以免留下后患。”
那人见燕婉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说什么,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开。
这边在计划着如何摧垮夜雨盟,那边朝廷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向夜雨盟所在的青州出发,一并上路的还有云烟的精锐,不过这些人藏在暗处,将士们根本不知情,就连领队的将军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群人跟着他们,至于是什么人,又听谁指挥,便不得而知了。
而距京城三天路程之遥的青州,陆方林与徐青溪还未接到消息,却已将准备做的差不多。简单的行装已经收拾好,逃离的密道也已清理干净,就等意料之中的“灭门之灾”袭来。
陆方林的身体每况愈下,入了冬更是咳嗽不止,徐青溪端了煎好的汤药来,面带忧色地在床边坐下,用勺子喂至他嘴边。
“偏偏赶上这个时候又严重了。”陆方林的脸上透出虚弱的白,如果上官令仪在这里,一定会发现他与几个月前在酒馆时大相径庭,不管是容貌还是气场,虚弱几近孱弱。
“早知那丫头医术卓绝,当时即便被她发现,也定要让她给你瞧一瞧。”徐青溪后悔不已。
“当时哪知道现在的事,原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谁知会发展至今日如此地步。”陆方林重重咳嗽了两声,接着道,“给你添麻烦啦。”
“说什么呢,你要是想麻烦别人,我还不乐意呢。”徐青溪脸上显现出几分不悦,带着些许少女的执拗,也不知吃了谁的飞醋。
陆方林无意间打翻了醋缸,连忙笑着安慰道:“我也没别人可麻烦呀,别生气啦。”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徐青溪的声音越来越低,“都老夫老妻了,还谢来谢去的。”
“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吃醋呐?”陆方林一边笑一边咳嗽,听着倒比之前更严重了些。徐青溪本想与他置气,听他一咳嗽,心立刻就软了下来,无奈伸出一只手拍着他的背顺气。
“没事,咳,过,咳,些日子,咳咳,就好了。”陆方林咳得话都说不完整了,还不忘安徐青溪的心。
“别说话了。”徐青溪比他还着急,“等离开这里,我就让主上去找那个小丫头来,怎么着也给你治好了。”
陆方林好不容易止了咳嗽,靠在床边就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还是笑着对徐青溪道:“行,都听你的。”
“阿彦可平安见到主上了?”陆方林觉得脑袋有点晕乎,微微合上了眼睛。
“见到了,你之前不是问过了。”徐青溪摇了摇他,“先别睡,把药喝了再说。”
陆方林挣扎着睁开眼睛,从徐青溪手里接过药碗,喝完了余下的半碗,眼皮已经沉得抬不起来:“我先睡一会。”
第二百二十五章 雪与尘()
“困了就睡吧。”徐青溪一句话还没说完,陆方林便歪倒在了床上,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碗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先给陆方林盖好了被子。
屋外立着的小丫头也已昏昏欲睡,屋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小丫头还没来得及掩盖住一脸的倦容,便听到徐青溪丢下一句话:“备纸笔。”
小丫头看着手里被塞过来的碗,尚存药汁的余温,药味随着细风钻进她的鼻子。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徐青溪方才的命令,连忙抱着碗跟上了徐青溪。
半盏茶之后,一只样貌普通的苍鹰飞过夜雨盟上空,目标清晰地往南而去。
徐青溪凝视着苍鹰起飞时落下的羽毛,眼里是带了些许狠辣的坚决与坚定。陆方林不能这样病下去,更不能死。
身后一声长啸打散了徐青溪眼底的阴鸷,她收敛了情绪,往另一个窗口走去。
窗外同样是一只苍鹰,却不是方才飞走的那一只。徐青溪随手从桌上拿了一盒特制的鹰食,打开盒盖放在苍鹰足边,而后展开了从苍鹰身上取下的信纸,渐渐变了脸色。
徐青溪的眼角抽了抽,咬牙切齿道:“老天爷,你可真是够照顾我的。”她细嫩如少女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属于少女的阴狠,“既然要来,那我便送你一份大礼好了。”
这个年注定无法像往年一般过的平静又安乐,对毓灵宫来说,同样如此。
上官令仪将写满了名字的纸展开在上官令攸面前,而后拍了拍手:“暂时就是这些,后面只减不增。”上官令仪停了停,指着第一个名字,“至于凌姨”这是上官令仪最犹豫不决的一个人选,上官令攸也一样。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可贸然怀疑,也不可掉以轻心。”上官令攸提笔在凌舒的名字画了一个圈,“先通知其他人,等凌姨的事查清楚了,再做决定。”
“只有这样了。”上官令仪点点头,脸上却生出疑色,“可是,我们从哪里查起?”一来此事不可声张,二来毓灵宫也没有专门负责探查情报的人手,实在是有心无力无从下手。
“恐怕,得麻烦落依了。”上官令攸皱着眉,神色间满是担忧。落依是她们唯一可用的人,既能够全然信任,还会些功夫。
“我与她一起。”上官令仪担心落依会遇到无法应付的情况。如果凌舒真的有问题,那么她能在毓灵宫中潜伏这么久还不被发现,多半是有些本事的。
“那你们两个万事小心。”上官令攸帮不上什么忙,除了为她们担心便再做不了什么。
“是你要小心才对,一旦我和落依去查此事,就没有人可以保护你了。”上官令仪说不清心里那阵隐隐的不安来自何处,但小心些总是没错。
“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就去姥姥那里陪她,这下你总放心了吧?”上官令攸把桌上的纸收起来,以免被人瞧见。
“我说的不是这个。”除了上官令攸的身体状况,上官令仪真正担心的还有上官令攸的安危。附近村子的中毒之事虽已告一段落,可是下毒之人仍然未被揪出来,上官令仪担心云烟的人还在附近。以毓灵宫的防卫,有人想要潜入其中刺杀上官令攸,简直就跟在纸上写个“一”一样简单。
上官令攸一愣,旋即明白了上官令仪的担忧,笑道:“那我找别人来跟着我,你总能放心一些了吧?”
上官令仪半点都没犹豫,摇了摇头:“我想了想,落依就在宫中找线索,但凡要出去的事情,都由我来做。”她已习惯了让落依陪在上官令攸身边,换成谁她都不放心,虽然落依也没那么靠谱,至少足够值得信任。
“好,都听你安排。”上官令攸妥协了,“不过,你也别只知道担心我,自己出门在外,也一定要格外小心才是。”
上官令仪拍了拍腰间的封尘,大言不惭道:“放心吧,一般人伤不了我。”
上官令攸看着她的封尘,忽然想起上官令仪离开毓灵宫前并没有这么个武器,便好奇道:“这个匕首,之前未见你佩戴过,是这次出去之后买的吗?”
上官令仪如梦初醒,恍然道:“差点忘了告诉你,这短刀是珩衍送给我的。”说到一半,上官令攸的眼神立马就变得玩味起来,上官令仪忙解释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她转身进了里屋,片刻后捧着步雪出来。
“你还记得它吗?”上官令仪把步雪举到上官令攸眼前。
“记得。父亲送给你的剑。”上官令攸眼底含着不知名的情绪,轻轻抚过步雪的剑身。
“那你再看看它。”上官令仪解下封尘,交到上官令攸手里。
上官令攸满眼疑惑,显然不大明白上官令仪让她这么做的意义。她从未接触过刀剑,也看不出什么啊。即便如此,上官令攸还是照做了。她看了看封尘,又看看步雪,须臾之后不确定道:“这两把刀鞘上的纹饰,好像差不多。”
上官令攸看到上官令仪欣慰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说对了,却还是不解道:“这是为何?”
“因为这一刀一剑出自同一人之手。”上官令仪把步雪放在桌上,摆在封尘旁边,“它叫步雪,它叫封尘。”
“同一人,陶珩衍?”上官令攸点了点头,“这名字不错。”
“非也,非也。”上官令仪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了摆,“是珩衍的叔叔,也就是,父亲的那位至交好友。”
上官令攸诧异道:“竟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只知当时与上官阑一起遇难的还有平遥山庄的二庄主,却不知那便是上官阑那位神秘的至交好友。
上官令仪的目光落在封尘和步雪上:“我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我也不知如何评判刀剑的品级,只是单看这剑鞘上的纹饰,便知绝非凡品,造剑之人,想必花了不少心思在其中。”上官令攸抚上步雪,那是上官阑赠给上官令仪的剑,也是上官阑的遗物。
剑术不精的人用好剑,是对剑的亵渎。上官阑把步雪交给上官令仪时,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也是因为这句话,上官令仪摇着头把剑推回了上官阑那一边,认真道:“我的剑术不精,怕会亵渎了这把好剑,等我练到足够境界时,父亲再把它给我吧。”
结果还没等到那一天,上官阑便离开了世上。上官令仪离开毓灵宫时犹豫再三,还是带上了步雪。她的剑术远没有达到令自己满意以及令他人为之惊艳的地步,但是有步雪陪着,上官令仪便觉得像是上官阑和孟夏在她身边给予她勇气一般。
上官令攸身边没有留下任何上官阑的遗物。
上官阑沉醉剑术,身边大多都是刀剑一类的兵器,但是上官令攸身子弱,这些嗜杀的兵器留在她身边对她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