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冠天下-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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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一下?”少年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手帕,给江栖鹤递去。
“哟,你还活得挺精致。”江栖鹤挑了一下眉梢; 唇角轻勾,但是没接。
陆云深的手仍伸着,语气有些委屈:“恰巧有带而已。”
江栖鹤看得好笑; 抬指在他面具上轻弹,道:“祸害整个镇子的鬼东西已经解决,不过我们还得巡一夜的山,走; 小少年。”
说完,他从地上拔。出那把铁。剑; 快步往远处走。陆云深无声叹气,收起帕子跟上。
月光清亮如水,林间虫鸣细细,陆云深与江栖鹤并肩而行; 就这么巡了一夜的山。
长夜安宁,无事发生。
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江栖鹤扯了一下陆云深衣角,拉着他调转方向; 往山脚守夜人的屋子走。
他们得到了五十文的工钱,江栖鹤要分陆云深一半,后者没要。
“行。”江栖鹤不强求,“那我们去吃完豆腐脑,然后去武器行把江湖任务的报酬给领了。”
陆云深低低道了句“好”。
他们回到出月镇,刚好赶上早市开张,食肆中猪骨熬的汤雪白浓稠,鲜馄饨香飘阵阵,江栖鹤吸了吸鼻子,对陆云深说:“或者我们吃汤面?”
陆云深又是一句“好”。
这让江栖鹤升起逗弄他的心思,“我又改注意了,吃饺子。”
陆云深:“可以。”
“拌混沌面。”
“嗯。”
“豆腐脑?”
“行。”
“……”
两人一直从长街这头说到那头,江栖鹤笑眯眯地望过去,“你这么不挑食?”
“我……只有甜的不大爱吃。”陆云深答。
江栖鹤耸肩:“那就吃糖油粑粑。”
少年戴着面具,看不清具体表情,但那瞬间撇下的嘴唇,惹得江栖鹤不住发笑。他捧着肚子弯下腰,额头抵在陆云深肩膀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逗你的逗你的,吃面吃面。”
陆云深的唇角这才柔和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面馆,吃的是最便宜的素面,多葱多辣。陆云深其实很饿,很快吃完一整碗,连汤都喝掉了。
江栖鹤问他是否要再来一碗,陆云深却是摇头。
“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何必与我客气?”江栖鹤挑了一下眉,招手叫来小二,让他再来二两——牛肉面。
吃完后陆云深抢着付账,被江栖鹤伸手一勾,给提溜到身后。
陆云深惊讶于他的气力。
“你说你没练过剑。”回到街上,陆云深与江栖鹤并肩而行,他问。
江栖鹤调子不高,语气轻描淡写,“你难道还不许旁人说一两句谎话?”
“练剑的感觉怎么样?”
“还好,感觉自己成了个侠士,终有一日,能够扬名天下的那种。”
此语过后,两人久久没有交谈。他们到武器行还剑、领任务报酬,江栖鹤想给陆云深买把好刀,他却选了先前用过的铁。剑。
这为江栖鹤省下不少,他回家前甚至买了只鸡,没想到被镇上的混混给瞧见了,追着两人跑了好几条街。
后来,陆云深与江栖鹤又一同接了些江湖任务。
再后来的某天,夕阳西下时,江眠带着江栖鹤离开了。
“江家的仇人找上门来了,所以,咱们就此别过。”
那个拥有浅琥珀『色』双眸的人朝他挥手,自此山高水长,经年不见。
第71章番外 ·青山故人(一)()
青山故人(一)
垂云岛上四季皆为春天; 但暮叹花却只在每年三月开放。时间悄无声息流逝,窗外枝头纷繁白花也开到尽头,泛黄枯萎了去。
从海上吹来的风透过窗户,拂动桌上白瓶里尚且沾着『露』水的花,隔着轻晃的绿叶,可以瞧见一条瘦长的手臂撩开拔步床边垂帘一角。那手臂白如新瓷,但红痕星星点点; 看上去像是被风吹散的梅落到雪上。
窗台边有一只鸟停过来,但它还没来得及看清床上人面容,门就开了。
咯吱——
吓得它赶紧拍翅膀飞走。
“不再睡一会儿?现下才辰时两刻。”陆云深手里端着一只托盘; 温声对床上人道。
江栖鹤半睁着眼从床上歪出脑袋,一手拽着垂帘,一手伸向陆云深,声音微哑; “你去哪儿了?”
“给你端了一盅玉米排骨汤,现在喝还是等一会儿?”陆云深走过去握住他; 将汤放到床头小桌上。
“一会儿。”江栖鹤又倒回枕头上,还把陆云深也拽了下来,不满地哼唧一声,才重新闭上眼。
陆大庄主垂下眸光; 替这人将衣衫拉好,道:“之前白无心来了。”
江栖鹤没理这话。
“他把孙如年的尸骨给送来了。”陆云深又说,手轻轻拨弄江栖鹤鸦羽似的眼睫。
“我知道。”江栖鹤一声冷哼。
陆云深便不再提这话,安静地陪在江栖鹤身旁; 从数这人的睫『毛』,到数这人的头发。
他很有先见之明,放下玉米排骨汤的时候顺手设了一个结界,直到半个时辰过去,那汤依旧是温热的。
江栖鹤起床后慢吞吞地漱口洗脸,然后用筷子把玉米戳出来。
“我想吃糖醋排骨。”江大爷垂眸瞪着这汤,低声道。
陆云深知晓他这是在生气,当即传信给厨房,要他们做一桌酸甜口的菜。
“你怎么这么傻啊。”江栖鹤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难道你要我不听你的?”陆云深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抽出他手里的筷子,将肉骨头剃掉,把肉喂到他口中,“别想其他的,尝尝,炖了一整个晚上,好吃吗?”
“还行,就是味道有点淡。”江栖鹤眼神四处『乱』瞟着,漫不经心道,“你自己炖的,没事先尝味道?”
陆云深说了句“现在尝”,旋即偏头,在江栖鹤唇上啄了一下,然后挑开唇缝,探舌进去。
良久后,江栖鹤故意拉长脸,“陆庄主,你这样就很没意思了。”
“怎么没意思?我觉得很有意思。”陆云深轻轻一笑,漆黑眼眸瞬也不瞬地凝视江栖鹤被吻出水光的眼角,然后伸手抚上去。
“哦?难道喝汤你也要从我嘴里抢吗?”江栖鹤微微眯眼。
陆大庄主反问他:“要试试?”
“试就试。”江栖鹤一挑眉,倒是没有往嘴里含汤,直接凑过去吻住陆云深。
他们腻在桌边胡闹了大半个时辰,直到有人敲响却邪楼的门,才停下来。
陆云深为江栖鹤梳好发,伺候他穿上外衫,两个人一起下去。
来人是悬剑山庄二庄主,前来汇报与黄泉有关的事情。
“大庄主,自从黄泉被毁,亡魂停留人间、无法往生,现下已有多地出现鬼魂伤人事件,这……如何是好啊?”二庄主在楼内来回踱步,语气焦灼。
江栖鹤问:“有人会超度吗?”
“超度?”二庄主惊讶地抬起脑袋,“什么意思?”
就是念经作法帮助亡灵脱离三恶道苦难,但转念一想从前七州的平衡全由黄泉调和,人与鬼魂可谓泾渭分明,亦不曾有外界之人传入佛法,是以没有佛修。
江栖鹤登时瞪大眼,心说这不会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要叫我去海外寻找佛陀来渡这些灵魂?
二庄主仍在询问:“春风君,何为超度?”
“就是超脱生死,度往极乐。”江栖鹤随口道,转头去看陆云深:“陆庄主可有妙招?”
陆云深迟疑片刻,“将黄泉与黄泉之眼复原?”
江栖鹤缓缓挑眉,抬手鼓掌:“不愧是陆大庄主,好气魄。”
陆大庄主把那两只爪子捏住。
门外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比那人先到的,是一只绿羽鸟。它笔直地冲进来,停在江栖鹤手边架子上。
清脆的童声在却邪楼内响起:“阿一说,天道有指示啦,有东西可以代替黄泉,成为渡人往生的地方。”
“何物?”陆云深问。
阿绿脑袋一扬,道:“虚渊!”
江栖鹤顿时失笑:“不得不说,虚渊里刀山火海的,还真挺适合。不过,要如何让虚渊成为新的黄泉?”
这时陈一走到却邪楼大殿中,轻声道:“取东山之泉,西北荒漠之雪,凤凰火羽,烛龙之息,再混以太清魂太虚骨之血结阵,可使虚渊行黄泉之责。”
“好。”江栖鹤摊开手,“我出虚渊和血,其他的东西,就请江湖中各位有识之士想办法了。”
这答案在陈一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道:“便由我去游说收藏有这些物品之人。”
“我和你一起去,我和你一起去!”阿绿扑腾着翅膀飞过去,落到陈一脑袋顶,随后偏头对江栖鹤大叫:“老江我走啦,你要听老陆的话,别瞎折腾!”
江大爷理着袖子,优优雅雅翻了个白眼。
“在下便告辞了。”老成的少年手指长杖倾身行礼,换来江栖鹤一个“且慢”的手势。
“我还有一个问题,天道将指示降与你,是否意味着,你已取代连山家,成为新的天镜执掌人了?”江栖鹤道。
陈一眼眸悠悠转动:“天镜不是已经被春风君给破坏了吗?”
江栖鹤扯了一下唇角,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天镜,就能与天道沟通?”
“春风君所言甚是。”陈一点头轻笑。
江栖鹤心下更加好奇了,“那我能否问一句,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在下乃夜行者,代替父神——也就是天,行走人世间,观看百态。”陈一又是一礼,说完将头顶的鸟揪下,转身离去。
——他不想带走阿绿。
绿羽鸟瞬间急了眼,挥动翅膀冲过去,“我要和你一道!”
眨眼功夫,少年已经走到逐渐凋谢的暮叹花下,枯败的花瓣在风中轻旋,他顿住脚步,执杖而立,道了声“对不起”。
“从我离开偃琴洞窟那刻,我们走的便是两条路了。”
这话直白伤人,拒绝得不留余地。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路,不都是从生到死,一条路走到底?”阿绿不服气,“你还活在这世上,我也活在这世上,我们便在同一条路上!”
阿绿的语气从高扬到哽咽,听得江栖鹤忍不住动容,他走到门边,想伸手,却被陆云深抓住。
第72章番外 ·青山故人(二)()
青山故人(二)
江栖鹤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 任由陆云深五指嵌进他指缝间,带着他从另一条路离开。
落花铺满细长小径,踩上去柔软无声。这条路曲折迂回,见不到尽头,江栖鹤却不问要去哪。
陆云深偏头看着他,过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这条路通往枕鹤楼。”
江栖鹤挑眉; “哦?”
“是悬剑山庄第三代大庄主为其夫人所建,那位庄主夫人爱极了白鹤,但奈何体弱多病; 无法远行,因此他建起这座楼,又在楼后凿出一方浅池,引来清水; 以白玉雕琢形态各异的鹤,让它们或坐或立于池塘中。”陆云深温声为江栖鹤解释。
“那与我何干?”江栖鹤半眯起眼; 不肯再往前迈步。
陆云深低笑一声,揽住江栖鹤的腰,额头抵上他的额头,不错目地凝视这双浅琥珀『色』的眼睛; “后来,枕鹤楼成为了悬剑山庄结亲用的礼堂。”
江栖鹤拖长调子一“哦”,背往后轻仰,唇角微勾; 声音幽幽然:“陆大庄主这是在向某求亲?”
风分花拂叶,送来清幽香气,开到尾声的暮叹花簌簌而下,泛黄的花瓣在碎金般的阳光中打着旋儿轻舞,在半空中留下稍纵即逝的弧度。
江栖鹤迎光而立,『揉』碎在眼眸间的,仿佛亘古不变倒转流淌的星河。
星河数亿万年,那抹柔光数亿万年,生时不止,死而不息。
陆云深握住他的手紧了又紧,指尖有些颤抖,“你可愿与我成亲?”
江栖鹤沉默着笑了许久,忽然将脸颊贴上对面人的脸颊,在他耳旁低声道:“那要看陆庄主是否有诚意了。”
他声音跟羽『毛』似的挠在陆云深心上,惹出了痒,带起了火。
“怎样才算有诚意?”陆云深问。
“唔……”江栖鹤佯装思考,“起码要,诚恳地追求三五月,以千斛明珠、万车黄金为聘。”
陆云深偏了一下头,咬上江栖鹤耳垂,“千斛明珠、万车黄金是否有点少?不若我以悬剑山庄为聘如何?从此之后,整座垂云岛都是你的。”
“喂,我看你是不想管你家这一地还没长好的小白菜了?”江栖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好,那我换一个聘礼,但容我好好想一想。。”陆云深一手搂着江栖鹤的腰,另一只手从背后扣住他肩膀,唇从耳垂滑到另一双唇上,紧紧贴合着说话,“不过要先换个地方。”
风自平地升起,卷开一地落花,止歇之时,那两人俱是不见踪影。而数月久未有人至的枕鹤楼,迎来两个客人。
两个有些匆忙的客人。
陆云深带着江栖鹤来到枕鹤楼楼顶,推窗而望,那一池白鹤尽收眼底。他轻轻啄吻江栖鹤后颈,一只手扯开腰间系带,另一只手扣住这人五指,道:“我从前喜爱来此处练剑,你看西南处,那座白桥栏杆上,伤痕全是我弄出来的。”
江栖鹤被陆云深的手折磨得有点疯,眼底水光艳艳,眨了好几次眼,才看清西南处到底是何物。
他笑了一下,轻声道:“陆小白,你当初……为什么来了悬剑山庄?”
“天底下以剑道的门派有两者,我选了其中之一。”陆云深道,声音似是呢喃,“一开始我以为我选错了,后来才知并非如此。”
江栖鹤又是一声笑,但尾音发颤。
窗外的白鹤雕琢得栩栩如生,或单足而立,或振翅欲飞,或两相交颈,或垂头照影。
海上吹来的风拂过花与叶,味道悠长深远,柔和间又透着比寻常更重的湿意,大抵是要下雨了。
江栖鹤仰着头,上半身悬出窗外,手死死『插』。进陆云深发间,眼尾泛红,泪光点点。
那银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