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正好-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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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侯爷”
妾室歪倒在荥阳侯的怀里,“我知道出身贫寒,被人轻视,轻易连这里都不敢出去。到底是哪里,惹着了大小姐啊!当着人前如此被人羞辱,我,我不活了!”
“那就去死吧!”老迈的声音传来,是江老夫人来了。
江老夫人听说了荥阳侯与妾室混在书房,把许氏的后事一把推开,已经是失望极了。她带人赶来的时候,正好遇上花明珠被带走。哪怕再不喜欢花明珠,江老夫人却是从来没有怀疑她的身世。当年许氏进门是有了身孕,可那日子,都和荥阳侯与许氏勾搭在一起的日子能对得上。
她对荥阳侯这个儿子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又听闻那妾室哭泣求着荥阳侯做主,挑拨离间的,就恼了起来,再忍不住地走了出来。
“母亲”荥阳侯怕江老夫人。平常他不往清水居去,轻易见不到也就罢了。这样一看见,就低下了头。
江老夫人看也不看他,径直走进了书房里。看到书案上方才荥阳侯写的字,摇了摇头。
难道侯府,真的就要败在这儿子手上?
掩去心头的苦涩,转身吩咐荥阳侯,“许氏与你夫妻一场,如今她已经没了,她的后事,你要亲自操办好。无论如何,她还是侯夫人的诰命。”
也还有宫里的许贵妃。只要许贵妃不倒,许家人就不能慢待了。
“让人紧着去将府里带颜色的东西撤了,换上白色。给亲友们报丧。”江老夫人一件一件道,“如意那里不能少了。道场要请了人来,再有出殡的日子也要选好”
到底有些年纪了,江老夫人一一安排完了,就疲倦极了。
她长叹一声,“你方才骂了明珠,不该出来。可你这妾室呢?就不怕见人了不成?”
荥阳侯讷讷无语。
“将人送到内院,安排在听雨阁吧。”
听雨阁是荥阳侯的姨娘们的院子,那妾室哪里愿意和别人一样呢?偷偷地拉了拉荥阳侯的衣角。
第一百一十六章又要和离?()
“不想去,就不去!”
报丧的消息也送到了将军府来。按礼数来说,哪怕恶心呢,如意也得称许氏一声太太。名义上许氏,还是她的嫡母了。
越洹很是膈应荥阳侯府那一家子,便对如意道,“凡事都有我。”
要不是碍于如意出身侯府,总要看她的面子。不然,只送去一份奠仪,也就是了。
“还是去看看吧。”如意叹气,别的不说,江老夫人那里总要顾及一下。
让人备了马套了车,越洹陪着如意一同,来到了荥阳侯府。
侯府门口,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灯笼。侯府大门敞开,有下人来来去去的忙碌着。
虽然有些败落了,不过正如江老夫人所说,许氏到底也是侯夫人的诰命,她身死,来往吊唁的人并不少。
其中,甚至有荣王福王两府的奠仪。
“二姑奶奶,二姑奶奶来了!”门房一眼看见了将军府的马车,连奔带跑进去报信。没多会儿,有江老夫人的心腹婆子迎出来,行礼后直接引着如意往清水居去了。
清水居里,江老夫人忙乱了一回,因年纪大了,正歪着。满院子的素缟,也叫她伤感了许多。
“祖母?”如意进了门,就见到江老夫人的眼睛闭着,旁边一个丫鬟轻轻地她捶着腿。
“如意?”江老夫人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见到如意裹着一身轻红色的纱制披风,正俏生生地站在眼前,顿时就有些老泪弥漫,“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您身上怎么样?”江老夫人看上去虚弱的很,也比从前衰老了许多。如意心头酸了酸,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原来的自己难过。不管怎么说,是这位老夫人把她从小就护在了羽翼之下,不然,也就没有了她的今天。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江老夫人老泪纵横,似是十分激动。欠起身子来,如意走了过去,握住了老夫人枯瘦的手。
江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一回如意,见她眼角眉梢都很是和顺惬意,显然是日子过得很舒心。老夫人就放了一半的心下来,“你的身子,怎么样了啊?”
如意有孕的消息,按照礼数,靖国公府那边是有人来正式给了消息的。江老夫人自然知道了这个喜讯,却也知道了街面儿上的传言。
“我挺好的,您就不用挂念着了。”如意坐在床边,轻声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将军待我很好。”
江老夫人含泪点头。越洹对她如何,江老夫人还是看在了眼里的。
“你身上不利落,不好往这白事上走动。有心了,遣了跟前得用的人来就是了。”江老夫人还是舍不得如意辛苦的,又怕她被死人冲撞了她,劝道,“你来了,也就尽了心了,去灵前行个礼,就回去吧!”
如意此时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听话,啊?”江老夫人用力握了握如意的手,“回去,你这腹中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将军眼下对你好,可女人,总得有个孩子傍身,才算是在夫家站住了脚。”
“我知道了,您也保重身子才是。”如意温言道。
往灵棚前走了一趟,象征似的上了一炷香。荥阳侯并不在,就连花明珠,并侯府那几个庶女都没有披麻戴孝。如意挑了挑眉,索性也不留下来了。横竖,她有个现成的理由在。
与一般勋贵诰命的葬礼一比,许氏的葬礼堪称简陋。送殡的,路祭的寥寥无几。就连许家,也只来了几个小辈儿而已。
如意只在送葬的时候露了一次面,连城外都没有跟去。荥阳侯如今且顾上许氏如何了,他一心惦记着被江老夫人关在后院的新姨娘呢。
就在所有人的冷漠疏忽中,许氏葬礼就这么过去了。
也不是没人表示怀疑,不过,这年头里,女人生孩子确实就是一脚迈入鬼门关。侯府上下又被江老夫人下了噤口,但凡有泄露出许氏生下畸胎的人,都要被灌了哑药发卖出去,也就没谁敢真的多嘴多舌了。
倒是宫里的许贵妃真心实意地为这个侄女伤心了一回,又见进宫请安的荣王并没有什么悲伤之色,还数落了一回无情无义的长子:“好歹那也是你的亲表妹,这么多年来,对咱们母子只有敬重的。好好儿的早产了,人就这么没了,你怎么还能这么不当一回事?”
虽说许氏当初想让花明珠嫁给荣王世子的事儿,叫许贵妃觉得她太过痴心妄想了。可人就是这么怪,死了,她的好处就都显出来了。
一提起许氏,荣王首先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他自己那个也姓许的表妹侧妃。这姐儿俩都曾往苦莲庵去求子,每每想到这一条,荣王恨不能吐出来。当下嗤笑一声,眉宇间也有了几分戾气,“母妃莫要再提这个人,没的脏了自己的嘴。”
压低了声音,将许家姐妹都去过苦莲庵的事告诉了许贵妃。
许贵妃大吃一惊,“竟还有这事?”
随后就皱起了两道精心描画的细眉,“这可真是这么说,你表妹也去过?你查清了?这话可别是你那个好王妃故意借机生事吧?”
“那不能。王妃虽然素日里不待见她们,却也只是冷着不理会而已。她知道分寸的。”
对于荣王妃,荣王还是很信任的。她身为王妃,最注意的就是维护王府的尊严体面了。
“”荣王这样维护荣王妃,倒叫许贵妃意外了,也不好再挑拨什么。已经有些松弛的眼皮眯了眯,染着大红色丹蔻的手指一握,“既然是这样,你表妹你也该有主意了。”
这意思,就是让荣王也将自己的侧妃处置了。
荣王张了张嘴,没想到许贵妃会如此心狠——那侧妃与王妃年纪相仿,还抢先生下了儿女。这两年,再如何保养也已经人老珠黄了,早就不得他恩泽。不过,到底是从前就陪在身边的,二人又有孩子,哪怕是她也往苦莲庵走过那么两次,荣王还真狠不下心来让她也暴毙一回。
况且那侧妃是许家女,嫡亲舅舅家的女儿呢。
真的暴毙了荣王觉得眉心有些疼。
“已经叫她不许出院子了。如今苦莲庵的事儿刚刚淡去了些,也不好这个时候再多事。等再冷一冷吧。”
荣王随口应付道。
“也成,别叫她出门见人了,没的丢了人。”许贵妃嘱咐道,这要继续说什么,外头心腹嬷嬷匆匆进来了,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许贵妃一瞪眼,倏然起身,“你再说一遍!”
那嬷嬷就低了头,不敢再说。
荣王喝道:“叫你说,你就说!”
“还说什么!”许贵妃勃然大怒,“修国公府欺人太甚!”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不过提起了修国公府,荣王就知道必然又和他那个没脑子的妹妹荣泰有关了。
“荣泰又怎么了?”
许贵妃气道,“当初你妹妹看上了林晟,我就说他看着就靠不住!偏偏林家也上赶着要尚主,还不是看咱们母子在陛下面前得脸,想着能靠荣泰更加显赫么?如今见咱们有些不得圣心了,就要提出和离?真是做梦!”
和离?
驸马向公主提出和离?
荣王就觉得,除非林晟脑子被驴踢了,否则这事儿就不可能。况且,这段日子他父皇下令叫荣泰待在公主府里,轻易不许出府,按说夫妻间都见不到,和离什么?
“谁来报信的?你去传了进来,就说本王有话问。”
第一百一十七章休夫()
来报信的,是荣泰公主从宫里带出去的心腹宫女,如今,战战兢兢被人带了进来,跪在了地上。
荣王一抬下巴,“你如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有一句虚的,那根口条也就甭想要了。”
宫人偷眼看许贵妃,许贵妃就蹙眉嗔道:“旁人还没欺负你妹妹,你先就耍起了威风。”
荣王觉得自己一颗心赤诚的很,很愿意为妹妹出头做主的。不过,他老人家的妹妹,似乎也用不着他去出头,人家比他还厉害呢。也就是他母妃,总觉得妹妹在外受欺负罢了。
那宫人不敢在荣王面前胡说,只得讷讷说了。
都说这强扭的瓜不甜,荣泰公主从昭华郡主手里抢了林晟,大婚后,夫妻二人关系一直甚是疏远。荣泰公主性子一向霸道,有个做皇帝的老子,她只恨不能天老大她老二,对林晟,一味地恃强压制。林晟虽然是一个文人,被家里逼迫着娶了公主,但实在是对荣泰公主没有好感。饶是公主容貌明艳绝伦,也丝毫激不起他半点兴致。若不是他母亲哭求,有没有林长乐还是两说着。
这次的事,还是林长乐引出来的。
自从没了县主的爵位,林长乐又气又恼。尤其,又险些在街上与郁德夫人发生冲突,被林晟从公主府强硬地带回了国公府教导。不过,林长乐从小被荣泰公主捧在手心里,跋扈的性子早就养成,哪里是肯听教导的呢?修国公府也有好几个女孩儿,其中以修国公的嫡长女林月华为首。
这几个林家女孩儿倒是与林长乐不同,在京城里也是口碑不错的女孩儿。尤其是林月华,容色出挑不说,更是做得一手好女红,琴棋书画也颇为拿得出手。如今十六岁了,早就已经定亲,就要出阁。如今,在家里与几个妹妹作伴,顺带着要绣自己的嫁妆。说起来,林月华和几个妹妹也都是高门贵女,出身那是没的说。如果愿意,凭借林月华的出身,嫁入宗室也是绰绰有余了。本来就都是骄傲的性子,偏偏还有林长乐这样一个堂妹在。
从前,仗着自己的爵位,林长乐没少叫林月华等人难堪。林家姑娘们嘴上不说,心里也都不服气。如今林长乐被削去了爵位,林家几个姑娘就没有不暗地里幸灾乐祸的。这天,林长乐在国公府里又被两个女先生训斥了,本就心烦,又听见了三姑娘和四姑娘两个笑话她,自然就不答应了。几个女孩儿直接就扭打在了一起,林月华拉着妹妹们,急的不行。事后,几个女孩儿都被罚了一场。
本来,这就是小姐妹间常有的事儿,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但林长乐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呢?只觉得所有人都是欺负她如今落魄,尤其林月华那副长姐做派,实在是让她心里头膈应的很。
趁着人都没注意,林长乐就带着人,把林月华绣了许久的嫁衣,给剪了稀烂。
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林月华的未婚夫婿,与她算是青梅竹马,彼此有意。这件绣衣,还真不是一般大户人家里的那种,而是林月华一针一线自己绣出来的。从下定那会儿,到如今,她足足绣了有两年。林长乐一时解了气,却是闯了大祸。
老国公夫妻最是疼爱林月华,修国公夫人也一向以林月华为傲的。眼见林月华哭得眼皮红肿,却还要忍气吞声顾及姐妹情分,求着不要怪林长乐,几个长辈都十分不悦。老夫人叫了林长乐去狠狠数落了几句,又让人把林月华关起来禁足。这一下可是捅了篓子,荣泰公主安排在林长乐身边的人趁乱跑了一个回去报信。
于是荣泰公主带着人轰轰烈烈杀到了修国公府,一通大闹,将林家的正房都砸了,最后,趾高气扬带走了林长乐。
等到林晟下朝后,见到的就是早就晕厥过去昏迷了半日的母亲,以及脸色蜡黄,将嘴唇都咬出了血色的大嫂。
林晟沉默了半晌,转身去了公主府,只问了荣泰公主,是要和离,还是休妻。
“那是公主呀,金尊玉贵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呢?”宫人哭道,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公主哭得不行,可驸马他咬死了要和离,还说为了公主的体面,最好是不要撕破了脸。这,这哪儿是为人臣子说的话呢?还得请娘娘,请殿下替公主做主呀!”
饶是许贵妃惯是个不讲理的,听了这话,也不禁目瞪口呆了。
荣泰嚣张她知道,可她没想到荣泰能嚣张到这个地步呀。怎么能,把婆婆家的正房砸了呢?
荣王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修国公府,也是世代的勋贵了。那几家国公府,可都是泰祖皇帝明旨敕造的!
荣泰再怎么尊贵,能尊贵过泰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