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正好-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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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有政事要说了,许贵妃虽是不甘,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内侍们前呼后拥地簇着二人去了。
却说安泰公主带着如意,准备穿过御花园,往凤华宫去。这段路不算短,正值春日,处处青草成茵,嫩柳初成,春水粼粼生光。两个女孩儿都是爱说爱笑的,安泰公主几乎没有出过宫,对外边的事情十分好奇,便向如意打听。如意苦笑:“殿下这倒是难到了我。我长到了这么大,出府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这话倒不是敷衍。她身份实在是尴尬的很,又生成了这么一个模样,江老夫人担心许氏对她不利,索性就将她养在身边,轻易都不能出门去。
安泰公主大感奇怪,“这是为什么啊?我听进宫那些人家的小姐说,什么清明踏青,重阳登高,再有什么打醮许愿还原什么的,可是好玩的很呢。”
“我听着也很有趣。”如意叹道,“真是可惜了。不过,我倒是会编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殿下要不要看看?”
安泰公主便拍手笑:“要看!”
如意一笑,对跟在后边不远处的几个侍女说道:“麻烦姐姐们帮我采些嫩柳鲜花可好?”
宫女们应声去了,不多时弄来一抱才爆了青冒芽儿的柳枝并鲜花来。
如意便坐在了太液池旁畔的一块儿湖石上,双手灵巧地编起了篮子,安泰公主在一旁看着,两眼里都是惊诧。
不多时,一只巴掌大的小篮子便成形了。如意选了一条细嫩的迎春花枝点缀在上递给安泰公主,“送给殿下。”
安泰公主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如意你的手真是巧!改日有空教教我”
想到自己并不擅长这些,又连忙转话,“教教我那身边那几个呀。”
“宫中何等严正肃穆之处,竟有人敢私采花木,该当何罪呢?”
一道嚣张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就在离着如意不远处,正站着个满脸恨意的女孩儿,怨怒地看着如意。
第二十八章打架()
自己见过这人?
这女孩身上敌意太过明显,便叫如意心下警惕起来。
安泰公主却是一挑两道英气的眉毛,“长乐怎么进宫了?”
原来,这就是长乐县主?
如意终于明白了。长乐县主倒追镇远大将军,却被人弃如敝履的笑话儿,她出阁前也是听了不少的。那会儿江老夫人还叮嘱她,以后出门走动,但凡遇到了长乐县主就远远躲着些。
眼下却是撞在了一起。
虽然年纪大了两岁,但按照辈分,长乐县主还得叫安泰公主一声姨母。
只不过,荣泰公主只有这么个独女,自然爱若珍宝,长乐县主从小就被宠得骄娇二气并存。安泰公主的生母淑妃位份虽高,却并不受宠,荣泰公主与女儿说起这个最小的妹妹来,也就没什么好话了。
故而,长乐县主对时常做男装打扮,喜欢舞蹈弄剑的五姨母也看不上。
“不过是装得豪爽明朗引外祖父喜欢她罢了。”这是她曾经对荣泰公主说的话。
今日她进宫,倒不是故意来找如意的不是的。
要说这位长乐县主,那还真是一片真心恋慕越洹。去岁皇帝为越洹遍寻京中的水命闺秀,长乐县主哭着喊着求荣泰公主进宫替她应下赐婚。荣泰公主虽然纵容她,却绝不会容许她拿着自己的终身大事胡闹。训斥了长乐县主一番,见她竟然还想偷偷进宫求皇帝,狠下心来将她关了起来。
等到长乐县主被放出来,皇帝已经为越洹和如意赐婚了。
晴天霹雳一般,长乐县主被震惊的蒙了。数日间不吃不喝,呆呆地躺在床上,默默流眼泪。看她这样,荣泰公主也后悔了,抱着女儿哭得伤心。只是女儿竟然有恨她之意,又不免觉得委屈。几下里情绪交加,昨日进宫与许贵妃来诉苦。谁知道正好碰见越洹带如意进宫来谢恩,看越洹长身玉立,英挺俊逸的样子,自是后悔不已,又深怨他辜负了女儿真心,哪里还有好声气?
又和昭华那个不长眼的吵了一场,结果便是二人同被皇后训斥,被罚禁足在府中三月,回到了公主府里,好一通摔砸。
今日一早便遣了长乐县主进宫来寻许贵妃,想着叫许贵妃求一求皇帝。
因许贵妃的关系,长乐县主进宫也容易得很,直接到了麟趾宫,听说许贵妃陪皇帝游幸御花园,便追了过来。才到了太液池,便看到了安泰公主和如意。她本来并不认识如意,偏有个宫女昨日见过如意,便悄声告诉长乐县主,“那就是镇远将军的夫人了。”
对于长乐县主来说,花如意便是横夺了她夫婿的仇人。又见如意生得清丽柔婉,娇滴滴的模样,只觉得这就是小妖精,哪里配的上越洹?
嫉妒之下,忍不住就出言讽刺了。
又看一向不大对付的安泰公主竟是有意无意地挡在了如意的前边,隐隐就有相护之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挑起红唇来冷笑了一声,“见过五姨母。我想外祖母了,自然便来了。”
眼睛一扫如意,蹙眉冷冷道:“这是谁的女眷?见到本县主竟不知行礼?”
安泰公主忍不住笑了,“这是镇远大将军的夫人,父皇钦封的一品诰命,封号郁德。”
她这是在提醒,如意身有一品诰命,而长乐县主,虽有宗室血脉,到底只是三品县主。真要讲究起来,她该给如意行礼才对。
“贵妃娘娘就在揽翠亭那边儿呢,你去那儿找吧。”安泰公主不大耐烦应付这个比自己还大两岁的外甥女,很不在意地赶人。
长乐县主一张艳丽如桃花的脸胀得通红,死死咬住嘴唇,冒火的视线如果能化为有形,能把如意当场戳成筛子。
“算了,我们去找母后吧。”见长乐不走,又是一副好生难看的样子,安泰公主拉起如意,“回头到母后跟前再编几个小花篮子,母后定然也是喜欢的。”
如意点头,也不想理会长乐县主。
“啪”的一声,如意手上一痛,哎呀惊呼。
却是长乐县主突然出手,一巴掌抽在了如意的手上。
如意肉皮儿嫩,碰一下都要青红半天的。长乐这一下带着怒气,力道极大,如意细白的手背上立刻就红肿了起来,火辣辣地疼痛。
“你干什么!”安泰公主大吃一惊,实在没想到长乐县主竟敢在自己跟前动手,顿时大怒,就要去解腕子上的鞭子,“当着我的面打人,你眼里可还有我吗!”
长乐县主性子与荣泰公主十分相似,嚣张,骄纵。一巴掌打完了,心里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竟是斜睨着如意,眼波流转间笑意嫣然,说出来的话却是叫人皱眉,“打人?五姨母说笑了,不过是看到有个虫子要爬到她手上,我这可是好心啊。”
“你!”安泰公主不善和人争辩,听长乐县主竟敢颠倒是非,只火冒三丈,气得身上都有些发抖,偏偏又反驳不得。
长乐县主见她吃瘪愈发得意,高高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看着垂眸看着伤处的如意,冷笑道:“不过是个二流侯府的庶女,得了外祖父的恩赐就觉得鸡犬升天了不成?竟敢在御花园里折柳摘花儿的,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果不其然上不得台面儿。我倒是要给你提个醒,别以为有了圣旨赐婚这辈子就有了指靠,我告诉你,且远着呢。越洹呵呵,什么水命冲喜,金水相生,大吉大利的话,不过是蒙人的话而已啊。我倒是好奇了,下回他若是再重伤,你这“
“县主说什么?”
如意突然抬起头。
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着长乐县主,目光冰冷成了一片,浑身上下仿佛有怒火在燃烧。
猛然间迸发出的怒意,使得长乐县主心中一跳,忍不住就要往后退上一步。
回过神来,怒气更盛,也愈发口不择言。
“我说,这回越洹捡了一条命回来,是他命不该绝。下回,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如意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就在长乐县主惊疑的目光中,抬起了手
皇帝将越洹带到了御书房,不出意外,问他是否愿意执掌禁军。
“朕早就后悔了,让你那么小就上了战场。这次受伤,虽然凶险的很,性命无碍,却也算是躲过了一劫。朕记得有人为你批命,说是二十五岁尚有一死劫,朕甚是担心哪。这回,便留在京中吧。”
越洹低头,似在思索。
皇帝也不急,等着他的回答。
还没等到越洹说话,一个小黄门就气喘吁吁地跑了来,对守在外头的内侍低声了几句,内侍不敢耽搁,连忙躬身进书房,“陛下,御花园里头,出事了!”
越洹倏然起身。
皇帝忙问:“何事?”
“长乐县主被郁德夫人打了,现下许贵妃要抓郁德夫人,安泰公主护着,正在对峙哪!”
越洹大步就往外走。
皇帝只觉得匪夷所思。诰命夫人在御花园殴打了县主?
贵妃命人抓诰命夫人?
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呦!
真是不省心!
皇帝生怕越洹过去直接宰了自己的贵妃,也不及细问什么了,“快,摆驾御花园!”
御花园里,长乐县主状似疯狂,不顾宫人的劝解拉扯,拼命挣扎着要去扑打如意。许贵妃满面寒霜,只喝命身边的太监,“去抓了这眼中没有皇室的泼妇!本宫今日,定要她好看!”
几个内侍唯唯诺诺地上前。
安泰公主挡在如意身前,手里头鞭子舞得啪啪响,亦是厉声,“我看谁敢!”
第二十九章辩解上()
“这,这是做什么!”
越洹和皇帝先后赶到,见到的就是这样剑拔弩张的一幕。薛皇后与淑妃已经到了片刻,只是尚未来得及问缘故。
“陛下!”许贵妃一看到皇帝,横眉立目顿时化作了如水柔情,一抹眼角,泪水就流了出来,“陛下,求陛下为长乐做主!”
纵身就扑到了皇帝的怀里。
淑妃面上闪过嘲讽,便垂下了眼帘,恭敬地站在薛皇后一侧,沉默是金。
从越洹一出现,长乐县主的眼睛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再也移不开。
冷月清霜,光华耀目,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看着的,却不是她。
长乐县主只觉心痛如绞,眼圈红了,死死咬住嘴唇,粉拳紧握,长长的指甲刺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本也生得极美,是与许贵妃一脉相传的那种明媚妍丽。她性格又张扬跋扈,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的,何时见过如此脆弱呢?
许贵妃心疼不已,眼波流转间便看到长乐县主嫩白修长的手上隐隐透出血色,顿时一声惊呼,“长乐!”
抱住了长乐县主便泣道,“陛下,你要为长乐做主!”
长乐县主花朵儿般的脸上,一个红肿的巴掌印格外明显。
珠泪盈盈,一双妙目死死盯在越洹身上,想叫人忽视都难。
皇帝忍不住头疼。他自然知道这个外孙女的心思,先前也不是没有动过念头。可问题是,人家越洹不乐意,昭华也未必就待见长乐。真要硬赐婚,岂不是结成怨侣?手心手背都是肉,伤着了哪个他也不愿意呀!
长乐这孩子,怎么就这样钻牛角尖呢?
还有这子玉的媳妇,胆子也忒大了!看长乐脸上那一下,定是她打出来的。才得了一品夫人的诰命,这就膨胀啦?长乐是荣泰唯一的孩子,她伤了长乐,荣泰岂会善罢甘休?
他要是处置了如意,别说子玉,恐怕连昭华都不能答应。可要不处置,又说不过去
皇帝陛下只觉得头疼无比,“这倒是怎么回事?皇后?”
薛皇后淡淡道:“妾身亦是刚到,尚未来得及询问。”
凤眼扫视一圈,周围的宫人内侍都离得远远的,垂头屏息,生怕气喘粗了引来帝后贵妃的注意。
“陛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往前头留芳阁去?”
御花园里头人来人往的,纵使都是宫人太监,长乐这副模样叫人看着也不像话。
因此薛皇后好心建议。
皇帝点头,许贵妃虽然心机少些,却也觉得这样不好看,揽着长乐县主便要往留芳阁去,嘴里还低声安慰,“放心,外祖母定不会叫你受丁点儿的委屈的。”
长乐县主始终看着越洹,却是连他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有得到,只见他径直走向如意,将那女人温柔地环在了身边,又低头问了几句什么,那女人便摇了摇头,又揉了揉眼睛,竟是裂开嘴笑了,越洹便揉了揉她的头。
二人的视线交错间,就仿佛有柔情万种。
长乐县主呆呆地看着,泪珠不断地往下掉,脸上火辣辣的,泪水滑过红肿处,更似针扎刀剜,却怎么也比不得心底的疼痛。
终于在看到越洹伸手,轻柔地为如意拭去眼泪的时候,长乐县主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了许贵妃,大步走到越洹面前。
“越洹!”她流着泪叫道,“你,你我对你一片真心,你竟这样对我!”
“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你眼里就看不见我呢?”
越洹眸光一冷,如意连忙把他拉到自己身后,抬头对越洹认真道:“这是女人的战争,男人不要掺和!”
随后冷冷地看着长乐县主,大声道:“县主这话可笑。天下女子有几个不喜欢相公的?莫非相公都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一回应?”
“那怎么一样?”长乐县主看越洹的时候,便是伤心,也依旧柔情脉脉。但是面对如意,便完全是一副嫉妒愤恨,“那些贱人凭什么跟我比?我出身宗室,外祖父钦封的县主,封号长乐!那些人有什么?喜欢他,她们配吗!”
说到最后,已经是有些歇斯底里。
薛皇后与淑妃都是暗中摇头。女子真心,本不该叫人取笑。从前,越洹是少年英雄,黑马银甲,回京时候英姿飒爽,撩动了多少京城闺秀的心?年少而慕少艾,本就是正常。谁能说,自己少年时候没有过对人暗生倾慕的时候呢?
然如今越洹已然大婚,如妻子情分又好,长乐再这般纠缠不休,便要被人唾弃了。
好歹是宗室的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