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善媚-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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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们便提着壶去给人倒杯，一旁立马便有旁的侠士接过茶壶。
“怎好劳烦女侠，还是我等来吧！”
那两名女子也不拒绝，由着他们接走茶壶，一名独自随意坐了下来，另一名手执两剑的则走向其中一桌。与她同桌的是一名长相俊雅的青年男子，身上也配着长剑，那名女子称他为：“二师兄。”
茶还没倒完，那群江湖侠士便已经又开始议论了。
“已经封城两日了，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其中一人实在受不了了。
他倒也并非是急着出城办事，但自己愿不愿意出去，和能不能出去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一旦城封了，原本居住在里面的百姓会心情慌乱，他们这些江湖侠客的心情势必也会受些影响。
他已经很不冷静淡定了，然而他旁边那桌的人比他还要暴躁。
“嚷嚷什么，之前大伙不是已经知道了，是因为那个叫萧铣的反贼的控制了岳阳，为了将朝廷的军队挡在外面才封城的么。”那人不甘道：“倒是朝廷那个将军，号称什么不败战神，结果不到一天就将岳阳给拱手相让了。”
“正是如此，据说当天他是有机会反扑一拨的，结果却因为决策失误，导致只能拱手让城。”另一人也接着道。
“这些已是事实，你们还说来做甚，还不如商量商量接下来应当如何。”
“正是如此。”那名明媚之前便注意到的持剑少年道：“我们至少也已经知晓，朝廷的军队正围在外面，而萧铣被困岳阳已经两日，现已打算抓了百姓以质，逼迫朝廷让步退兵。好在他们打算明日才干，我们正好趁着今日，商量一个对策出来。”
“还商量什么，朝廷的大将军都不管那些百姓的死活，为何要我们去管。”其中一人突然道。
那名少年立即道：“难道你便是这么想的么？”
那人一怔，他也不是当真这么想，只是心中烦闷，自然说话便没个把门。但话一出口，却又觉得本就是如此。如此他的底气也足了些，立即道：“朝廷不光不管他们，连我们也一起被丢在了里面，难道现在不是这样？”
“此事归根是由萧铣反叛所至，为何你现在一句不提萧铣作恶，反倒对朝廷有诸多微词？”那少年立即道：“想来朝廷不想如此，皇上不想如此，外面的那位大将军更加不想吃这个败仗。”
“如今事情即已发生，埋怨怪罪又有何用，还是快些想想办法才是。”
“苏少侠何必生气，他也只是一时气不过而以。”那人的同桌立即道，“不过峨嵋派三英四秀的名头自来不算太小，我们这些人中间算起来倒也只有你及你的师妹的名气最大，现下遇到这等事情，还望苏少侠拿个主意才是。”
原来他们二人，正是峨嵋三英四秀中的两人，二师兄苏少英，和小师妹石秀雪。
那人这话一出，果然大部分的人都看向他们。
苏少英却只能叹了口气，道：“此事我心中亦是没有特别好的法子，不若大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说不得就有人能够说出好法子来呢。”
“正是如此。”立即有人道。
“我先来。”一来道：“我听闻定国公主曾经一人就能平定一场叛乱，凭的全是擒贼先擒王。我们不若将那萧铣擒了，或者直接杀了，他手下的人群龙无首，自然顾不上作恶，甚至还可能不战而降。”
“办法倒是不错，只是……”
“只是你们中间有谁杀得了萧铣？你以为他的府上没有护卫么，还是你觉得你自己武功高强能以一敌百？”一个女声突然接话嗤笑道。
她说得很不客气，不光那人被呛得面色不好，其他人也略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苏少英道：“那不知姑娘有何高见。”
那名红衣少女看也没看他一眼，只冷冷道：“没有。”
众人被这么一个女孩子瞧不起，心下不是不憋屈，但却又着实不好跟她计较，便只能当做没有听到。却不知他们这一个不计教，却是救了自己一命，那红衣女子的功夫，显然要比他们这里任何人都要高。
便是在江湖上也算颇为有名的三英四秀加起来，都未必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如今只有一英一秀在此。
明媚站在门外，冷静的分析道。
同时她侧头看了身边的无花一眼，总觉得这人在初看到那名少女时有一瞬间的惊讶，难道他们认识？但再细看，无花的表情却又再正常不过，仿佛那一瞬间的感觉只是明媚自己的错觉。
他们站在门外，自己没有出声，里面的人便没有注意到。
因为他们二人的武功太高，来的时候脚步轻盈无声，悄无声息，也因为里面那群人心中有事，并没有一个朝这边看过来。
不，也是有的。
那名红衣少女不知为何突然侧了一下头，这一下，便与明媚的目光正正的对上。
实话说，红衣少女长得也算漂亮，虽然不及赵敏林诗音等人，却也差不了多少。按照平时，遇见这样的女孩子，明媚是怎么也要说个一两句轻挑话的，然而今日她却并没有兴起半分想要调戏的心思。
她看着那红衣少女的目光落到无花身上时明显愣了一下，继而再看明媚，却是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
看着好生欠抽！！！
第67章（）
哪怕欠抽，明媚也没有去抽。
一来她不是喜欢凭借第一感觉就对妹子动手的人，二来她还有要事要做，不想横生枝节。
现在她也没有了进客栈去打探一下，萧铣的梁王府在哪里的想法了。因为只要她一开口问，里面的人势必会反问她要做什么，搞不好还会跟着。而一个明教出门去暗杀，身边跟几个白装小号，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儿傻。
影响效率不说，白装小号不是在白送对面么？
里面那群人虽然算不上是白送的，但如果真去跟萧铣的人打，死伤却也是难免的。没道理轻轻松松就解决的事情，非得要再多填上几条性命。
她转身离开，无花自然跟上。
等离开了客栈的范围，四周便是一片安静。
除去那几个武林侠士，现如今城里根本没有什么人敢在外面行走，敢门户大开的。就是在家里说话，也是小声再小声的，就连顽皮爱闹的熊孩子，也是安安静静的，再不敢出来招猫逗狗。
明媚突然停下，转身问：“那名红衣少女是谁？”
她敢肯定无花必然认识，但这个大师可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纯良，会不会实话告诉她呢。明媚正想着，如果无花敢说不认识，她要怎么拆穿对方，就听到无花说：“她叫长孙红，是石观音门下的弟子。”
“石观音是谁？”明媚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无花顿了片刻，说：“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明媚闻言不由一愣。
她一直都知道无花的真实性情必定不是楚留香他们眼中的那般纯良无害，出尘高洁。但他在人前又的确维持的是这么一个形象，在她面前也并没有干过什么特别毁人设的事，如今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此时不该很公正的讲出来人的身份，地位，为何会用狠心来形容？
明媚还未想明白，无花已经变回了那个正常的无花。
他说：“石观音住在大漠，并不常来中原，也很久没有在中原武林中露面。但她的名声却依旧很大，昔年她在武林中出现时，曾被公认为是江湖中最美丽、最毒辣、最无情、武功却又最高的女人。”
这才是正常的无花式回答。
而那句‘狠心的女人’，则恐怕是无花对石观音最真实的主观评价，因此明媚对此也颇为在意。
但她要是直接问石观音怎么狠心了，肯定是不可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回答的。
明媚沉吟了片刻，问的却是：“她长得很美？”
“是的。”无花说。
明媚又问：“但那是多久之前的她，二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前？看她的徒弟都那般大了，本人至少也应当年过四十了吧……”她随口说着，无花却笑着摇了摇头，在明媚的注视下很平静的说：
“她现在依旧很美，这个世上很少有比她更美的女人。”
一个年过四十却依旧能跟二八少女比美的女人？
这句话原本应该很吸引女人，没有人不想知道关于保持年轻的秘诀，但明媚却根本并不在意。她想的是无花果然对石观音很是了解，不光知道以前，也知道现在，而他明明说过，石观音已经许久不在中原江湖中出现了。
那么无花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客栈里面那个红衣少女么？
神色一动，明媚突然问：“她对徒弟是不是很不好。”
“……”这一回无花沉默了数秒，方才叹息道：“她是个很无情的人，不光对徒弟……”对丈夫，对儿子亦是如此。
明媚并不知道后面那句，只想着果然是因为那红衣姑娘。
果然是因为石观音对那红衣女子不好，无花便说她是个狠心的人，这般主观，并不符合无花本身性格的看法……能让他忘记自己伪装的性格，直言说出的，那么长孙红跟无花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媚心中的念头瞬间转了多个，最终却什么都没有问。
她跟自己说：
这是无花自己的事情，不关她的事情，还是别随意打探别人的私事了。
然而心底还是有些不爽，她觉得这是因为萧铣还活着，所以她快步往前走去，准备赶紧找到萧铣的宅子，然后潜进去将人给宰了。也因此，没有注意到身后无花复杂的目光，以及眼底的些许迷茫。
萧铣的梁王府并不难找，最大最气派的那个就是。
明媚在进去前犹豫了一秒。
因为按道理来讲，无花是绝对不喜欢这种地方的，更不喜欢看着别人杀人。但其实这只是表相，明媚知道真实的他绝对没有那么高洁出尘，不染一丝尘埃。但只要这时候稍微提一下，对方定然会维护形像，不再跟她进去。
然后——然后说不定就要去找那个红衣姑娘。
所以她特意没有问。
虽然以无花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她要来干什么，但她没说明，他就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
二人就这么一路进了梁王府。
不同于明媚自己隐个身随便怎么闯，这一回带着无花她隔外的小心。好在无花本身功夫便好，轻功亦是十分出彩，倒也并不会拖到后腿。并且——在不了解地形的明媚面前，他还能担任指路的角色。
明媚侧头看了一下他，小声问：“你怎么知道从那边走。”
难道是南宫灵给的消息？但这段时间分明他们二人并没有见面，上次见也绝对没有提到萧铣。
就听无花说：“这宅子的布局我曾经见过。”
就这一句，明媚便听懂了。
说起这个，就要提及这合并的世界有先后之说，例如隋朝在唐朝之前，唐朝和元朝又是在如今的大明之前。也的确很多屋子是不可能经过几百年还存在如新的，但也有保存得相当不错的，这梁王府或许便流传到了后世，而无花恰恰去过。
这般一来，便等于带了一个活地图。
旁的不说，起码不会发生像明媚上次自己直接闯到后院的情况。
但即便如此，也只能保证他们不会走到诸如后院，或者下人房这种地方。梁王府实在太大，大到哪怕知道大概方位，想要找到萧铣也不是易事。因此明媚隔外关注路过的下人，尤其是正在聊天的那些。
“梁王当真要抓了百姓做人质么？”其中一个有些不安的问。
另一个长长的叹了口气，没说话。
先前那个忍不住又道：“我们之前也是贫苦百姓，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才是最无辜的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可梁王对我们有恩。”另一人道。
是啊，有恩！
他们当年实在活不下去，是梁王给了他们这些人一口饭吃，然后他们就成了梁王府的兵。
“我知道。”先前那人闷声道：“就是因为这个，先前那么多人拿了朝廷的粮食回乡种田，我们这些人也没有走。因为没有梁王就没有现在的我们，可是现在……现在的梁王做的都是什么事情。”
“如今的皇帝已经不是那个昏晕无能，只知剥削百姓的皇帝。前几天我收到二勇的信，他说他现在过得很好，朝廷还给他分了地。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梁王却反了，如今更是要以百姓为质，他现在做的，跟杨广那个昏君又有何差别？”
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都不在说话。
他们原本就是贫苦百姓，当初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便来投了军，却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朝手无寸铁的百姓出手。
那些人跟以前的他们一样，都是艰难的生活着的人们。
“我不干了。”其中一个突然起身道。
有了这个先例，剩下的也纷纷表示不干了，他们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情。
明媚同无花站在屋顶，看着他们离开。
同样的事情在梁王府内不停的发生，明媚找到书房时，萧铣和几位部下便正在说这件事情。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走了，我们应该拦下他们的。”
“拦？怎么拦？原本之前我们打着没有梁王你们早死了的理由将人留下的，现在如果来硬的，难保没有更多的人被激怒，到时候就真的压不下去了。”另一个人立马反驳，“要是不出以百姓为质的事情还好说，现在还能怎么拦？”
“我们也只是说说，都还没决定，谁知道就被传得……”
“这件事情不对劲。”
明媚也查觉出来了。
初时在客栈时，她还以为是那些江湖人中有一两个武功不好，但轻功绝佳的，或者有人机缘巧合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刚才见梁王府的很多普通士兵都知道这件事情，就觉得奇怪了，一直到现在……
她基本可以确定，萧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