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独成雪-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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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逼我，让开。”
“拓凌，姑姑乃是铁家的掌宗，之前在西域曾有恩于你，你何故要如此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拓凌冷笑了几分，收了剑，看着铁岭扶住铁黎花，后道：“铁氏宗主欺上瞒下，妄图掀翻西域朝政，即便铁氏仍有良心之人，但铁氏把控朝政已然是事实，我奉命屠铁氏满门又有何罪？”
“你没错，错就错在，我们是铁氏子女。”
铁黎花凄惨一笑，随后重重咳了几声，捂嘴而视，却发觉自己已咳出了暗红的鲜血。
她忽觉凉意不断，绕是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她亦是知晓她体内的内力已然崩塌，看向拓凌时，多了几分悲凉，手指颤颤巍巍指向他，“你终其一生都不会走出这漠北，拓凌，我诅咒你。”
铁黎花含笑，随后转身看向身后黑压压的一众军队，嘴角渗出几丝血迹，目光冷峻，“看来，是我大意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姑姑，怪就怪就草菅人命，视认命如草芥，弟兄们跟随你出生入死，最后却葬身于大漠之中。”
铁黎花并未反驳，低着头而笑，随后她口吐鲜血，那手中的剑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沉重的身子，她视线愈发模糊，恍而间看见一清丽女子翩翩而来，她极力想要看清女子的面孔，却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耳边是铁岭不住得呼唤，身后是铁木和铁骑悲痛的目光，铁黎花勾了勾唇角，自是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不过让姑姑无法如愿以偿的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我想走出去，也绝对不会靠上天怜悯。”
拓凌笑笑，随后踉跄着向前，吼道：“谁愿意追随我一同走出这大漠！”
“我愿意。”铁木道。
“我也愿意。”
“我们也愿意。”
第382章 魂契守卫（）
铁黎花死了，临死时以最后一丝余力诅咒了拓凌，随后倒在了天寒之地，最后葬她之时，唯有铁岭一人为她送葬。
“你当真不去看看？”
苏长雪看着不远处蒙着面纱的拓凌，问道，因为她知道拓凌其实并不想是以这样一个结局收尾。
“不去，去了更多不过是徒增伤悲。”
拓凌负手而立，看着铁岭缓缓起身，目光投向那简陋的碑文签，道：“你认为我是个怎样的人。”
“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完全的善亦或是完全的恶，其实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
苏长雪收回看着远处铁岭的目光，压低帽檐，道：“我们走吧。”
拓凌微微颔首，目光深沉，点了点头，便与苏长雪一同离开了这里，前往雪碧宅院与一众人汇合。
“这次赌约我可是赢了。”
行至雪碧宅院，铁骑等人都等候在宅院之中，无情将铁莺歌葬在了附近，也同样驻守在宅院内，长鸢见二人来到，忙负拳，“公子，姑娘。”
拓凌笑了笑，忙道：“其实我早就知道长鸢姑娘是你安置在铁氏营帐的暗卫，不过这次赌约是我输了，这柄黑芒剑便赠予你了。”
苏长雪却浅笑，将黑芒宝剑交还给拓凌，“这柄配剑想来是你的贴身之物，我万万不能收，如若你想兑现赌约，便带我们一众人走出这大漠。”
“好。”拓凌接过宝剑不假思索道。
一行人出发前往漠北边境的魂境之地，那里是漠北处唯一连接外面世界的通道，而驻守在那里的却是未知的守卫。
“其实唯一可以走出这里的方法，就是洗净平生所有的罪孽，与魂境的守卫痛快一战。”
拓凌重伤在身，幸得无情为他及时止血疗伤，方才恢复了一点元气，他面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却依旧坚持与一行人前往魂境。
“你伤势颇重，等到了那里，便先行守在外处吧，等我打探好其中地形，再与你汇合。”
“不，那魂境没有任何人比我要了解了，你们若想洗净一切罪过，都必须要淌过那五生池的池水。”
“五生池水？”
铁骑面露惑色，“这从未听说过大漠还有这般地方，莫不是幻灵之地？”
“正是，魂境本就是这荒芜之地的结界，而五生池水可以唤醒你曾经一切的罪孽，淌过它，你便可以获得重生。”
“重生”长鸢神色复杂呢喃道。
“倘若淌不过呢？”铁木问道。
“便会被这五生池的水消融，最后化为这幻境中的一点灵光，灰飞烟灭。”
拓凌一语恍若惊醒梦中人，让一行人皆为之一震，然而却未有一人临阵退缩，这让拓凌不禁勾了勾唇角。
“到了。”
拓凌吐出两字后，一众人倏地停了下来，看着面前仿若蒙上一层薄雾的境地，一道深浅不一的门帘映入了众人眼中。
“穿过这道门，我们便进入了魂境，其中的魂契守卫灵力强大，如若遇到，切记不能硬拼。”
长风最先上前，将手伏在了门帘之上，却见他周身有一道白芒萦绕，随后他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我们也走吧。”铁骑道。
于是铁氏两兄弟紧随时候，而苏长雪则与拓凌等待所有人都顺利进入了魂境中，方才缓缓迈着步子，朝结界而去。
“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啊。”
拓凌语气里满是无奈，是历经沧桑后的失落，亦或是背叛后的自嘲。
“即便是无法回头，也要闯上一闯，拓凌公子，你们都乃是西域之人，落叶归根，无论如何，也该为你的家乡搏上一搏。”
拓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身后立着的是一直追随誓死为他效命的阿莫，他忽而只觉得心头漾起一丝暖意，未再多说一句，转身进了魂境。
一路畅通无阻，正待拓凌疑惑为何不见五生池的踪迹，却见一道黑影从黑暗中掠出，直取于他，那道剑势强烈无比，似欲将黑暗吞噬，又似黑色之火，熔炼整个尘世。
而面前的几人皆是蓄势待发，看着攻来的那柄剑，就在须臾之间，每个人的眼神变得不同以往，拓凌亦是如此，那是决然与坚毅的目光。
长剑抵喉，只余一寸。
拓凌只觉得耳畔响起一阵轰鸣，一刹那他一度以为他要命丧当场，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苏长雪奋力出手，将此剑用匕首扳回，而阿莫则就势扑向拓凌，将他带至相对安全之地。
而拓凌却只感觉自己的思维和精神力发生了变化，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竟可以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而且他似乎可以操控时间的流速。
不可能，世上怎会有如此荒唐之事。
扑倒在地的二人顺时爬起，与苏长雪一同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剑力，来人蒙面夺命，怕是不是一个善茬。
“来者何人？”
“那你又是何人？”
“我是魂境守卫，如若你们再这般闯入，那么休怪我不客气了，赶快走。”
守卫并无意伤害于他们三人，拓凌环顾四周，并未见到余下的一众人，见守卫收了剑忙道：“其他人呢？”
“其他人？看来你这人倒是有些意思，这里只有你们三人，莫不是我老眼昏花了不成。”
拓凌只觉得事有蹊跷，频频后退，拉开了与守卫的察觉，苏长雪看向面前之人，道：“五生池在何处？”
“你们想要淌过五生池水，我劝你们不要痴心妄想，历年来都不曾有人可以活着淌过五生池，更何况你们这几个小娃娃。”
“倘若我们过去了呢？”苏长雪反问。
“如若你们其中有一人过去了，我便会将我所知道的关于这里的一切全数告知于你。”
“好，既然你是这魂境的守卫，我们便暂且听信于你的言辞。”
那蒙面黑衣人似乎不可置信几人为何要拼死闯关，莫不是真的为了洗净罪过，为最后走出荒芜之地做准备。
“我奉劝你们，荒芜之地不会有人走出，你们终其一生都需要在这风沙侵袭的城活着。”
“那便拭目以待吧。”苏长雪笑道。
而铁骑和铁木此刻却进了另一个岔路口，七拐八拐发觉一行人陷入了一个迷宫之人，铁骑不由沉下心来道：“看来，是我们大意了。”
第383章 九死一生（上）（）
有些遗憾，是活着默默承受一切。
——九死一生
“我是这魂境的守卫冰川，这魂境共有五位守护者，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守护的灵石，你们倘若真要走出这里，便要集齐这五枚灵石，方才可以激活这荒芜之地的结界。”
冰川行至五生池的结界，目光清冷道：“这五生池便是我作为守护者的第一道考验。”
拓凌看向身体略带寒气的男子，负手道：“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
拓凌虽由无情诊治暂且止住了流血，可与铁黎花那一战耗费了太多的真力，苏长雪拦住了拓凌，在他耳边低语，“再等等，等无情铁骑等人前来，便多了几分胜算。”
冰川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拓凌，微笑道：“如若你们在寻帮手，那我倒想告诉你们大可不必如此，五生池无论何人都要凭自己能力淌过。”
拓凌在揣测冰川的意图，反倒是苏长雪冷静道：“既然如此，那便让我试上一试。”
冰川略微有些惊讶，却见苏长雪坦然褪下脚上的草鞋，缓缓进入五生池中，初入池水，略感冰寒，过后每走的一步，便觉得脚上如踩刀剑，刺骨的疼让她秀眉微拧，曾经的记忆仿若瞬间涌上她心头，令她有些窒息。
“公子苏姑娘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阿莫看着苏长雪还未淌过一半池水，便停了下来，不免心里一揪，在内心盘算着倘若苏姑娘喊叫一声，他定会上前搭救于她。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苏长雪咬牙走完了全程，待上了池边，她脚下已然血肉模糊，拓凌忙上前扶住于她，目光多了几分怜惜，“我不曾想你是如此坚强之人，原来玄幽的眼光并非我所想得那般差劲。”
“你这话我权当你夸我了。”
苏长雪无力笑笑，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撒在了脚底，面上却未有波澜，看向冰川时，道：“你的灵石何时可以交于我们？”
“待你们所有人通过考核，这灵石便自然是你们的。”
冰川内心虽有惊讶，但也未表露分毫，他看向苏长雪，不由问道：“你曾乃是星象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倘若你是星象师，又何故被剥夺了一切丢弃在这蛮荒之地，当真令人费解。”
苏长雪欲待要说些什么，却发觉铁骑等人姗姗来迟，见着苏长雪面前立着一个陌生男子，铁骑忙拔剑警惕而看。
“铁大哥，他是这五生池的守护者冰川，唯有我们通过五关的考核，才能得到守护者的灵石，最后以五枚灵石撼动结界，进而走出荒芜之地。”
铁骑听了苏长雪简短的概述，这才松了手，看向冰川，眸子里多了几分冷意，随后道：“不就是淌个水吗，我来。”
“铁大哥。”
长鸢从身后唤住了铁骑，忙道：“这五生池水并非常人能受，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铁骑身子一震，随即脸色一寒，看向苏长雪的双足，脸色有些苍白，“苏姑娘，你的脚”
“有些人可以安然走出这里，有些人却要命丧于此，淌过五生池水你们才可以寻到另外的守护者。”
铁骑索性咬咬牙，卷起裤腿，脱了鞋子，淌入池水之中，而在池外的一众人均担忧得看着铁骑惨白的面容，他的脸棱角分明，犹如雕刻刀削一般，他身后负着的长剑闪着幽幽的寒光，然而他却在池中怒天长吼。
铁木面露忧愁，看向铁骑身上暴露的青筋，道：“大哥曾经有太多沉痛的回忆，我真的担心，他”
“铁大哥，过去的自己或许肮脏不堪，但如今我们将要一同走出荒芜之地，你会洗净一切罪过。”
“洗净一切罪过。”
铁骑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拓凌与阿莫先后也淌过五生池水前去与铁骑并肩而行，铁骑背后的宝剑隐隐躁动，躁动的却不仅仅是他的宝剑，而是铁骑的心。
“大哥，撑住！”铁木哽咽道。
“铁大哥，说好了出了西域不醉不休，你一定要撑住！”
长鸢因情绪激动而眸子微红，铁骑只觉得骨头碎裂般疼痛，但仍是嘶吼着淌过了五生池水，令人有些意外的是，拓凌顺利通过了五生池水，而阿莫也是略感疼痛一带而过，无情更是自池水淌过后为铁骑用灵力缓解脚底溃烂的疼痛。
“无妨，不过是皮外伤。”
无情却微微一笑，手上却不减为铁骑包扎的力度，道：“这五生池水不比寻常池水，你这伤已然是渗入五脏六腑，若不用真力渡气，怕是又要重伤了。”
铁骑黯然笑笑，也不再辩驳，由着无情替他包扎，而后来到的长风看着池水，因着记忆缺失而无所畏惧，便三下五除二进了五生池水，却在入池水之后，记忆翻涌而来，漠南的一切仿若走马观花自他脑海中如碎片拼接一般汇集于其中。
“漠南”
长风不可置信看向苏长雪，“漠南，阿雪，碎裂之痕，我们原来真的相识。”
“你记起来了？”苏长雪面露惊色。
“无情，原来你根本不曾失过记忆，为何却可轻而易举淌过这五生池水。”
无情自始自终对于长风都不曾表露自己的身份，对苏长雪亦是如此，然而待长风恢复记忆后，无情却并未表现出一丝波动，足以证明他不曾失过记忆。
长风内心陷入一片荒芜之地，当时他清楚地记得为了护一众族民而二人丧命，未曾想到二人又因机缘而重生。
跟着铁骑的一众暗卫，皆九死一生，场面十分悲壮，苏长雪立在一旁，看着这浴血之状，不免面露悲色。
“阿雪，原来，上天给我们机会，是想再次助我们一同走出这荒芜之地。”
“五生之池，可以洗净一切罪恶之源，这枚灵石，便交给你们了，接下的路，可谓是九死一生，你们好自为之。”
拓凌接过灵石，只觉得无比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