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独成雪-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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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漠北之主（）
苏长雪由着两个婢子引着，在后亭的花圃散步，园中的花圃已经荒废，因为少有人打理，不知名的野草灌木拥挤在一起，深浅不同的绿色混杂成一片。
苏长雪在意的不是这花园的荒废，而是在意与漠南相比，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水源充足，且各类植被皆生长茂盛，令人惊讶。
“姑娘？”
秋绿见苏长雪怔怔地盯着这里的杂草定了神，不免出声提醒，“姑娘去别处转转？”
“为何这里的绿植生长茂盛？大漠不是水源稀少之地？”
苏长雪的目光盯得秋绿浑身不自在，心头仿佛被猛地浇了一盆冷水，冷到骨子里。
“姑娘，这里与漠南是两个极端，漠北毗邻西域，又是在荒芜之地的边境，更何况这里乃是漠北之主的宅子，自然不同于其他地域。”
原来如此。
苏长雪这才发觉，这大漠之中也会有贫富悬殊的差距，这宅子虽然比不上江湖乡绅的宅院，却一应俱全，更多的是这里有充足的水源储备，那这里究竟是梦境，还是永无止境的现实。
一阵风吹来，苏长雪昂起头，闭上眼睛，去感受这里的空气，她衣袍外笼罩的沙衣被风卷起少许，反贴在苏长雪手上。
此刻，苏长雪听到了极为轻的脚步，显然是此人刻意压低了声响，拓凌走了进来，阿红与秋绿欲待要行礼，却被他伸手在自己唇边作出噤言的动作，二人心领神意，顿时退了出去。
“姑娘可还习惯这里？”
“你便是这漠北的主人拓凌？”
“正是在下。”
拓凌有着不同于她之前见过中原男子的英姿，却有着异域风情的面容，一双黑眸却满是桀骜，让人着实有些忌惮。
苏长雪看了一眼拓凌，随后点了点头，“我有时候分不清我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姑娘是在漠北边境被人寻到的，当时已然奄奄一息，姑娘可曾知晓之前发生过何事？”
苏长雪不语，只是一直凝视着拓凌，然而拓凌却自始自终言语不曾有过差池，让她一度怀疑究竟是自己多想，还是另有隐情。
“不曾。”
拓凌突然对她这般冷淡的性子颇感兴趣，看着苏长雪看着这杂草丛生的花圃，不免道：“姑娘，这花圃常年不曾有人打理，如若你喜欢花儿，大可去我正厅相看。”
“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姑娘想知道什么真相？”
苏长雪轻轻叹息了一声，她抬起手，抖落了一树已经枯败的落叶，放下手时，神情已经恢复了冷静，“一切，你知道的一切，包括我是谁，在你的梦里我扮演怎样的角色。”
见苏长雪如此，拓凌微微有些奇怪，“姑娘从何处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境？”
“因为你没有质疑我。”
“质疑？”
“我说是梦境之时，你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你明知这是一场梦，为何还要哄骗于我。”
拓凌淡淡道：“姑娘，你刚恢复元气，诸多事情不理解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里既没有幻境，也不曾有你所说的安排好的角色，这里的一切都是真是存在的。”
“好。”苏长雪轻声道：“那你可曾认识无情。”
“自然不认得。”拓凌回道。
“既然如此，采薇你该曾认识吧？”
“西域公主。”拓凌一一回应，不曾有一丝不耐，“姑娘这般试探究竟是何意，不妨直说。”
“她曾与我在漠南之境经历过生死，如若这些都是真的，何故你要矢口否认。”
拓凌勾了勾唇角，果然是个狠角色。
“姑娘若是不信在下，大可以一试。”
苏长雪将信将疑看了一眼拓凌，随后摸了摸腰间匕首，向他追刺而去，拓凌并未躲，这使得苏长雪在距离他心口处一寸倏地停下了脚步。
“为何不躲。”
“姑娘不是想证实是不是梦境，如果是我设幻，你杀了我，便可以解除幻境。”
苏长雪抿唇，随后收了匕首，“无论如何，你救了我，我不可能杀你。”
“三日后，漠北有一场篝火晚宴，姑娘，莫要错过了这场宴会。”
拓凌抖了抖衣衫上的灰尘，转身看了苏长雪一眼，“或许，你要的答案会在那里。”
“秋绿，记得好生照顾姑娘。”
秋绿守在花圃外，听了拓凌的吩咐，忙应道：“是，公子。”
随后，便行至苏长雪面前，道：“姑娘，可想去外面转转？”
苏长雪再没了闲逛的兴致，却又对这个漠北之主充满了好奇，“去你家公子的住处转转。”
“好。”
一路上，秋绿为苏长雪讲了许多关于这所宅子的历史，苏长雪听得很认真，她走的不快不慢，阴暗的光线里背影却是孤独料峭，“秋绿，这宅子原来已有五年之久，那么这里的人，都是漠北的难民？”
“我们都是待罪之人，其实无关乎谁是难民，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犯过错，公子是积善之人，曾战过大漠的尘怪，带领我们过上安宁的日子”
苏长雪听着秋绿言语，不免对拓凌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方才见他，觉得他是城府极深之人，可如今听来，又与他的性子格格不入。
“公子，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蓝若闪入正厅，一字一句禀告，拓凌坐在花雕木上，垂眸沉思，听了蓝若细讲了经过，眉宇微蹙，道：“最近，盯紧漠北边境蠢蠢欲动想要夺取物资的反动者，如有异动，杀。”
“是，另外苏姑娘那边，有秋绿和阿红护着，不会有太大的意外，只是她性子过于桀骜，怕是”
“就算是一匹不驯的狼，我也会让她乖乖臣服。”拓凌微笑。
“是，公子。”蓝若随后退了下去。
拓凌行至书房，执起紫毫墨笔，润墨在宣纸上写了一个“杀”字，随后扬起嘴角，看向窗外。
“姑娘，最近风沙过大，还是不易出门。”
虽然被废了修为，可苏长雪却能明显感觉到这所宅子被笼罩在结界之中，“西域之人都会幻术？”
“西域皇室子女皆会幻术，国师亦然，只不过王族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大洗牌，整个西域近乎覆灭翻新，公子也整日为此事忧愁。”
听了阿红一言，苏长雪恍而一惊，“你是说，西域曾覆灭过？”
“正是。”
第354章 西域密探（）
近几日，苏长雪了解了这所宅子的大致人员，以及西域中人所占的比成，便了然于心，顿时心情也好了不少。
“姑娘，你这是？”
阿红端着盥洗的热水进了苏长雪的厢房，见她正替自己梳妆，不免错愕，“这些吩咐我们奴婢做便好，何须自己亲自动手。”
“阿红，我想穿的简便一些今日出宅。”
“可是，姑娘，公子吩咐过，你不能出宅。”
苏长雪微微有些不悦，“他虽然于我有恩，但不可能限制我的自由。”
阿红见状，忙跪地道：“姑娘，莫要为难婢子，婢子也是奉命行事。”
“这白日，姑娘为何这般动怒。”
蓝若恰巧走至苏长雪厢房前，见着房门半掩，看着苏长雪阴晴不定的双眸，忙道：“阿红乃是公子身边伺候的婢子，若是不对姑娘的性子，换了便是，何须动怒。”
“我没有要怪她的意思。”
苏长雪起身，扶起阿红，“只是，我想出宅巡视，偏偏她要阻拦于我。”
“原是这样，姑娘，这几日漠北风沙极大，怕是姑娘出了宅子，会有性命之忧，阿红所做，也是切实为姑娘着想。”
苏长雪抬头看向蓝若，眸光阴冷，“为何这般极力阻止于我，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便偏要前去瞧上一瞧。”
言罢，苏长雪便欲待要走，却被蓝若一手拦了下来，“姑娘，没有公子的命令，恕蓝若无法让姑娘走出这里。”
苏长雪不怒反笑，这倒让蓝若颇感意外，她见苏长雪回了房内，目光清冷，“我不出去便是。”
“姑娘好生歇息。”蓝若深深看了一眼苏长雪，随后便离开了。
“你也起来吧。”
阿红起身，满是感激之情，她本在拓凌身边伺候，可后来又调派至这雪阁伺候这位性子古怪的女子，而且拓凌有令，若是让这位主子不高兴，她便提头来见。
“你有何难言之隐，说来与我听听。”
阿红眸子里满是惊讶，抬头看向苏长雪道：“姑娘”
“既然是你家公子叫你来服侍于我，必然会有一些规矩，我这个人向来不喜你们受制于人，若是有难言之隐，大可于我说。”
“姑娘大恩，奴婢铭记于心，只是公子待我不薄，姑娘莫要为难奴婢了。”
“好了，我不出这宅门便是。”
苏长雪站在拓凌房门前，已然有些迟疑，她这算是头一次有求于人，可心里却是习惯于临上的高傲。
“苏姑娘？”拓凌推开房门时隐隐有些意外。
“我可以进去吗？”
拓凌身披羽绒外披风，见外面风寒，忙道：“你且先进来吧。”
“今日寻你，不为别的，而是想去这漠北转上一转，我身受重伤，许多记忆残缺，或许在这附近转转，便可助我恢复记忆。”
拓凌听后，沉吟片刻，方才开口，“姑娘当真要出宅门，这里受结界庇护，不受沙尘暴的影响，而出了宅门，尘土飞扬，便再无了保护的屏障。”
“无妨。”苏长雪轻描淡写而道。
“那姑娘既然这般说了，我也没有阻拦的理由了，就让蓝若护送你前去漠北吧。”
“是，公子。”
蓝若自始自终都淡然如水，一反之前极力阻止她的态度，这让苏长雪不免有些疑惑，在这所宅院中，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方才于姑娘所说，是蓝若语气过重了，还望姑娘多多担待。”
一路上，蓝若吐露心声，苏长雪倒是抱之一笑，“无妨，蓝若，你既然身负武学，想来该是拓凌身边的护卫吧。”
“之前，公子乃是西域国师，这位子有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它，因而公子便广纳贤才，招募密探为他所用，而蓝若便是其中一人。”
“那你为何与他同到了这荒芜之地？”
“也是几年西域的纷争，让公子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满盘皆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出了宅院，苏长雪明显感觉到刺骨的寒冷，砂砾尘土，刮的脸颊生疼。
“这附近可有人居住？”
“有是有，但基于沙尘暴来时的频率，这里地处边境，风沙虽大，但很安全，因而附近驻扎之人该是不少。”
果不其然，顺着蓝若的目光望去，苏长雪看到了大大小小的帐子，驻扎在距离宅院结界的不远处，苏长雪蒙着面纱大步向前迈去，走进了几人围阔的营帐中去。
“阿娘，似乎有人来了？”
“哪里来的人？”
一缝纫破旧衣服的妇人听着少女惊讶地说道，眼皮未抬一下，继续做着手上的活，“若不是这宅院里的人，日后便莫要喊我了。”
“她们确实是从宅院出来的！”少女激动道。
妇人震惊，忙搁下了手上的针线活，迎了上去，“两位姑娘可是自这宅院而来。”
“正是，婶子，您可曾见过一位公子，名唤无情？”
“这，我哪里记得，姑娘，可否替我这妇人带句话给这宅院的主人，就说我愿意做牛做马，只为能进宅子躲避风沙”
“恕难从命。”
苏长雪还未开口，便见蓝若泠言道：“怕是婶子还不知我雪碧宅院的规矩，入宅者需通过三层幻境的测试，您不负修为武功，如何可以进得？”
“这”妇人眸子里的光黯淡下来。
“这里与漠南相比，并未讨到半分好处。”
苏长雪环顾四周，皆是尘土风沙，未寻到半分水源的痕迹，“看来，唯有宅院里与此处有天壤之差。”
“我必须要找到无情。”苏长雪暗自下定决心。
“姑娘，我们该回去了。”
蓝若看着渐沉的天气，自知自己该规劝苏长雪回到安全地带，可苏长雪未曾有过想要回去的意思，而是径直向前，似乎在寻觅些什么。
“姑娘”
“蓝若，你随我在附近转转，天黑之前，我们再返回，不会耽误太多时辰。”
“好。”
蓝若转念一想，苏长雪又不曾了解过漠北的地形，就算逃脱也不会有任何胜算，想到这，她嘴角上扬，露出好看的弧度。
“你能多给我讲讲你当密探之事吗？”
“姑娘若想听，蓝若怕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全，不如改日，蓝若凝结成记忆让姑娘冥看。”
“这便再好不过了。”
第355章 迷雾幻境（）
尘土风沙。迷雾四起。
蓝若与苏长雪在漠北边境行走，恍而间发觉竟起了阵阵迷雾，大漠之中，本以风沙为主，何故引来浓雾覆盖。
“这雾来的太过蹊跷，姑娘，我们还是先行回去吧，若是天黑下来，怕是不便探路了。”
“好。”
苏长雪虽然想在四处寻觅可以解开这漠北秘密的路径，却也是知晓若是再不回去，对地形的不熟悉势必将她再度推向无底深渊。
“我们原路返回。”
蓝若欲待要走，却发觉方才二人走过的路竟然已被尘沙掩埋，全然没有了来时的路径。
“姑娘，我们似乎陷进了迷雾阵。”
苏长雪警惕地环顾四周，随后深深看了一眼蓝若，“你对于此阵有多少了解？”
“此阵我曾在西域见过，迷雾幻阵，以迷幻人的本心为主，杀人于无形。”
苏长雪不由地皱眉。
如今她伤势并未痊愈，蓝若的修为尚未可知，二人已然处于劣势，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公子。”
雪碧宅拓凌的住处，拓凌听到外头有人，便抬头推开门，屋内是黑暗的，冷寂的，没有点灯，就这样在半黑暗的微光中朦胧。
“怎样了？”拓凌不由皱了皱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