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神剑录-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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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反手探向剑柄,却敏锐捕捉到中年人眼中迅速掠过的一抹诡诈之色,肘弯抬到半空,心中陡然生出几分狐疑,心念一动,又颇为柔媚地轻抚颈间披缎般的长发,遥望向端坐将台的金甲人,纵声征询:“不知将军佩剑可否借在下一用?”
金甲人眸光微亮,毫不犹豫卸下腰间利刃,倒转剑身,撒手抛出。
我探手接过,冲他抱拳一笑,回身已然拔剑在手,凭着前些时日以来的苦练,催动溯玉、气海两股真气行交督脉,经由玉棠穴时益形壮大,心识陡然间一霎万千,试着将气海与溯玉真气分散开来,分别导入手阳明经和手少阴心经两处脉络,脉中内息立时不同。丹田里好似凭空生出不少火焰,像沸滚已久的开水,随时都有脱离掌控的可能。无数似曾相识的零星碎片在心海中激荡撞击,短暂一剎那仿佛被无限延长,连带将昔日里那些经历过的运气法门俱被提取出来,一幅幅画面如同电影般闪过脑海,一切似乎仅只一霎,又仿佛长得历历在目。
周遭护军察觉危险临近,纷纷持盾将金甲人围护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织成一片小型盾阵,守得如同铁桶一般,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攒足内力,翻腕挥出一道月斩,破空清音中,剑气千幻而去,在风中撕扯出悦耳龙啸,骇浪如潮,势若山倾,手中利剑仍有剑气缭绕急漩,不肯就此散去。
地面的沙土碎石被剑气切开一线龟裂细纹,霸道的自我脚下蔓延开来,却在临近石狮前嘎然而止,适才还霸道无比的剑气瞬间消泯无形。
裂纹的地表尽头,“砰!”一声轻轻迸开来,罅隙中窜出一只通体雪白的仓鼠,一脸无辜的捧着带壳大麦,冲我眨巴两下眼睛,迅速吞下食物,复又呆萌地蹦回地缝中。
中年人仰天嗤笑,引来门人一阵嘲弄附和,恰在此时,盾阵中倏然传来一声惊呼:“快瞧!”
我盯着那只仓鼠消失的地方,半响没缓过神来,乍闻人声,这才注意到石狮下的呈台不知何时又现出裂纹,竟似层云堆栈,蛛网般的裂痕自狮足下一路向上扩延,不住迸出石屑粉灰,炮竹似的劈啪声响此起彼落,犹如地震海啸,难以控制的蔓延开去。
石狮固然抵不住悍然剑气,硬生生迸作齑粉,将台一角被空陷的地表绞得碎裂不堪,俨然一片狼藉;临近石狮也被殃及,被飞溅的石屑铁器削得面目全非,四足只余一足,所幸用料结实,虽然没有立时解体,但残余的部分承重较大,想来损毁也只是早晚之事。
我忽而想起另有诗赋一首,隐隐然,心头浮现某个红衣女子垂目刺绣的画面,遥想前世,尚可堪当脍炙人口的一部影视著作,某影星中性外加霸气的形象,可谓深入人心。
铿铿铿的连绵脆响,我收剑还鞘,曼声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黄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中年人面色煞白,神情由错愕转为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千余将士彼此无语,相顾骇然,短暂的安静之后,有人长枪捶地,偌大的兵营之中,顿时响起漫天呼喝,犹如鼓槌定音,每一下都令人为之一振,胸腔里好似有无数热血鼓动,被大军熙攘颂赞,我突然生出几分男子才有的战志,恍然间,仿佛自己才是万军统帅,掌携兵戈,唯我运筹。
中年人脸色愈加凝重,虽仍自挟着适才的迫人锋锐,我却清楚地捕捉到他细目中掠过的一抹惊骇。早先答允他如此施为,倒也并非稳操胜算之故,我自信练剑时日尚短,仅凭自身内力决然无法达到预期效果,此番比斗存心想借机一试溯玉真气的真实威力,只是没料到,倾尽全力之余,会令在场番邦高手尽皆瞠目结舌,吃惊程度竟似不下于三军将士。
那中年人神情由震惊、不敢置信,转为满面惊悚,颤声道:“中原武林何时出了这等高手,阁下究竟是谁?”
第73章 花非花()
我轻抚剑鞘,答得截钉断铁:“我大宋天朝以武开国,历代百姓俱以修习武艺为荣,尽皆图报天下,只因大宋民风崇尚武勇,自是人人会武,英杰辈出!圣使不若放眼天下,除我天朝之外,可还寻得到如此尚武之第二国度?”
中年人见我不愿相示身份,却又碍在场合有别,不欲失仪,转头冲门人附耳吩咐几句,用的竟非汉语。
我正在暗中分析翻译,却见他回过头来,冲金甲人一揖到地,“某家技不如人,自甘认败服输,当世中原各派剑法,某家虽未逐一讨教,但却悉数了然于胸,此番却唯独不见这位姑娘剑法出处,可见某家眼界狭隘使然。”
中年人复又冲我见礼,目中攒着几丛怨愤,沉声道:“数十年来某家开宗立派,设立天机院,雄踞釜山一带,姑娘若有闲暇,大可赏光指教一二,今日承蒙姑娘指教,另某家大开眼界,委实不胜感铭,今昔绝技,某家留待日后再行讨教,就此告辞!”
我抱拳还礼,目送他策马掠出兵营,一回头,恍然察觉全场寂然,气氛肃穆异常,千余名将士纷纷对我行注目礼,满脸崇敬之色溢于言表。
将台上,金甲人长身而起,负手昂然,冲我含笑点了点头,当下同身边的侍卫吩咐道:“传本王口喻,民女无名氏献计有功,特此赏金千两,封田百顷,以奖胜擂之功。”
我一愣,忙着拒绝,“且慢!在下性若游鹤,素不喜这身外之物,将军若执意相赠,岂非有违待客之道?”
“这”金甲人略一迟疑,微微点头:“纵使不论姑娘的剑术,单凭这份胸襟气度,已无愧当世巾帼之称,但姑娘与在下今昔共抵高手,为鉴你我高谊,在下愿以信物相赠,聊表微意。”
自他手中接过一方精致小巧的羊脂玉佩,我垂目一扫,赶忙递还给他,“此物想必是世传之宝,请恕在下难以接受。”
“但此物在我眼中,虽属无价之宝,却是唯一能帮衬姑娘的物事,尚望姑娘笑纳。日后若需相助,但凭此物相示鄂州兵部,在下定当戳力以助。”
我犹豫片刻,终于赖不住纠缠,放弃了推脱,依言将玉佩收入囊中。
金甲人突然想起什么,冲身边侍卫招了招手,沉声问道:“适才来使同他的弟子讲了些什么?”
“距离太远,请恕属下无能,未能听清。”
我翘唇浅笑,凭着记忆将中年人的话冲侍卫重复了一遍,金甲人闻言微微蹙眉,“哦?竟是高丽语?”
那侍卫眼珠子一转,躬身应道:“他在吩咐侍从弟子,回国之后定要守口如瓶,万勿张扬此事。”
“想来也是如此。”我垂首轻抚金剑,转眸凝定大营北门,忍不住猜忌:“此人言谈斯文,举止之间隐含威仪,大有皇亲国戚之姿,不知我说的可有几分根据。”
金甲人不禁莞尔,低低的道:“高丽国与我大宋断交已近十载,这几日以来,适逢高丽仁孝王身罹重疾,父皇担心以北诸国各具心思,才命我在此恭候仁孝王亲信,明中比试武艺,暗中却是借此事为由,一窥高丽虚实,来使显然亦有此意,只是武人好胜之心作祟,故而才生出今日之事。”
敏锐捕捉到他言辞中最惊人的部分,以及适才以‘本王’自居,我这才想起询问他的真实身份。
我抱剑当胸,凑近适才翻译的侍卫,“你家主子是王爷?尊讳可否见告?”
那侍卫一脸惶恐,扭头去征询端坐的金甲人,得到对方的应允,这才冲我躬身道:“禀姑娘,将军正是当朝越王千岁,不知姑娘可有耳闻?”
越王?
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有关元丰三年神宗子嗣的词条,无奈历史学的太差,愣是没总结出一条像样的信息。
虽说神宗膝下多子,十之七八却尽皆早殇,其后金人胁帝北行,燕王亦受牵连而死。我对这个时代的大部分认知,只是停留在王安石辅君变法的阶段,宋神宗赵顼耗尽一生心血试图要变革,却在死后不久被他的母亲高皇后废除,好在哲宗上台后又陆续恢复,算是未曾辜负神宗的梦想,诸多措施直至南宋仍在实行。
我越想越是头疼,以致瞧着越王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怜悯起来,金人灭宋是天意使然,大势如此,我实在很难再去改变什么。
“姑娘?姑娘!”
我从沉思中扯回神识,反手将金剑出鞘半寸,赫然见到剑身末端清晰的刻着一个‘偲’字。
周遭侍卫一阵紧张,纷纷手持刀兵,遮护在越王身前。
越王脸上一阵错愕,旋即瞬间盈满怒容,冲身边侍卫喝道:“你们干什么!通通给我收起来!”浑厚的嗓音挟着几丝内劲送出,震得众人脖子一缩,依言撤回掌中兵刃。
“偲?越王千岁莫非单名一个偲字?”
“不错,在下正是赵偲。”
我蹙起眉心,一时间思虑重重,满脑子都是金人灭宋的场景。对越王赵偲往后命运的话语,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越王目光悉数定在我身上,探寻的意味愈加浓厚,隐然瞥见他目中始终徘徊的仰慕,我暗暗打定主意,心生一计。往后行走江湖势必再逢相见之日,这话倒也不必急着相告,大可日后再显绝学,以求赢得越王更多好感,如此行事倒可事半功倍,不愁换不来他的信任。
回过头时,我里已转过无数念头,将金剑递还给他,“今日目的即成,请恕在下尚有要事待办,势难相陪,这便告辞了。”
越王仍有相留之意,却只化作淡淡一笑,捧剑当胸,冲我深施一礼,“此番大恩不敢言报,恕在下不作俗套了,但望能赐告芳名,在下亦好留个念想。”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何苦执念于此。”我展颜轻笑,转身跃下将台,自某个表情痴傻的骑兵手中抄过缰绳,跨上马鞍,“往后我若有事少不得要去鄂州寻你,江湖路长,自然不愁相见,咱们就此别过。”
我径自纵马离营,三千整肃枪兵复又让开通路,有人带头猛力在兵车上击起鼓点。四下整齐分列的兵士也以枪盾捶地应和,沉厚的鼓声紧慢相参,同枪盾混合成一种震人心悸的雄浑气魄。未几,我策马行至山南高丘,回目远远望去,刺目的阳光下,营头王旌迎风招展,数十点人影奔涌出来,隐约可见黑压压的人潮簇拥中,有人单手持剑,金甲宛然、缀着丝绒的猩红披风如流云般在风中飘扬。
回到襄阳城后,仍是晌午时分,整个遁影门像被一盆清水洗过,异常清晰安静。
循着林荫一路回到书房,还未进门,隐然听到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我一阵好奇,放轻脚步将门扉轻轻推开一线;却发现某个少女背对着我,正在扎束腰带,全身被月白色的长裙裹出曼妙的紧致曲线,裸露的脖颈带着细腻的白,柔逸的黑发散在粉颈香肩,被穿入窗纸的强光映照,益发显得肌肤雪白如脂,温润生辉。
我瞧得有些发怔,愕然发现她双手塞进小衣,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单薄的前襟立马凸出两座傲人的曲线,峰顶两枚娇嫩的突起,瞧来分外惹怜。
忍不住推开门扉,我跨进房中,替自己斟了杯茶,她竟似十分认真,垂头继续捣鼓衣衫,连有人进来都没发觉。
我叩指敲敲桌子,作势咳嗽两声,那少女浑身一个激灵,慢悠悠转过身来,居然露出一张格外熟悉的脸。
“咦?雪若你回来了。”
一杯茶水刚入口,没控制住,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我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聂宣的前胸,又将视线落在只有女人才有的腰线上,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男是女?”
她掩嘴噗嗤一笑,动作柔美却又十分自然,毫无丝毫伪作谄媚,满满都是少女娇慵无邪的味道。
“是男是女,说出来岂非不好玩了。要不,我此刻脱光衣服,让你验明正身如何?”
我眼角不断抽搐,脑子里某跟弦有断裂的迹象,他,或者说是她,适才说话喉音与之前绝然不同,好似凭空多了几分轻灵柔媚,甜腻腻的,雌雄难辨,却足以令人发酥。
“那倒不必,你只需要告诉我,这究竟玩的是哪一出?”
她索性在绣墩上坐了下来,舒服地伸个懒腰,配上那张可爱的娃娃脸,竟透出十二分的嫣然有致,教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之前男装的聂宣联系起来。
“襄阳城怕是待不成了,早些时候我出门寻你,在东市发现被人跟踪,来人武功不弱,我担心多半是冲着你来的。”
自对面两枚精致的锁骨上收回视线,我淡淡一笑,摩挲起手中的纱巾,“你能顺利甩脱尾巴,倒也大可不必如此疑神疑鬼,说说看,都是些什么人?”
聂宣肃起神色,认真的撑着下巴看我,“或许是我太过多疑,但这些人男女尽有,显然绝非若水神宫的爪牙,城中路宽街长,人又太多,反倒瞧不出什么可疑的迹象。”
第74章 九骏飞车()
我抬眼远眺窗外楼阁,心绪宁定,“武林中情报最灵通的组织,莫过于遁影门,我想不通你究竟在怕什么。”
“我能怕什么?遁影门眼线虽广,但收集情报却少不得耽搁几日,绝非短期内能查明真相,只是这几日,直觉明确地告诉我,城中越是平静,反倒越是可怕,咱们若不想惹事,最好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一转眸,无意间瞥到床上搁置整齐的两包行李,我蓦然醒悟,“原来你早便有此打算,如此突然行事,只是因为有伙神秘人出现吗?”
她鼓着腮帮子,单手托额,露出个无奈的眼神,“你莫非忘了,咱们此番只是在襄阳城中暂居几日,真正的目的可是为了参加英雄大会。”
我戴回蒙面轻纱,不觉轻叹,“我只是厌倦了一路被动行事,如有把握,何妨借机活捉条尾巴,严刑逼供呢?”
聂宣诡异地瞄我两眼,从袖口内衬中掏出一条浅青色的面纱,动作轻柔地戴在脸上,“如此一来,势必会打草惊蛇,我猜他们决计有自己传递消息的手段,假若其中一环无故中断,主事之人立时便可察觉,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