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男主是我摘-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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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碧衣男还见过这女子。他拉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她的手心微微发凉。
青年背身站立,看不见他脸上表情,桃木剑的剑尖却颤得厉害。
环蛇等的就是此刻,竖瞳泛出猩红,五指利爪张开,刺入青年双目。
同时间,指向地面的剑尖突然翻转,斜向上凌厉刺出。环蛇吃了一惊,赶紧跳开。却因为先前距离太近,这下躲闪不及,长剑正中七寸处,大股散着恶臭的黑血立即涌了出来。环蛇大嘶,现出原形,在地上不住痛苦翻腾。
末了,它突然昂首,桀桀怪笑:“臭道士和我那主人一般,都喜好管闲事。当年要不是他,我吃了你娘再吃了你,怎会招致今天的祸事。”语毕,张嘴喷出一道黑气,粗黝蛇身化作粉末消散,只余了地上一滩黑血。
观看了整个过程的碧衣男无奈地耸耸肩。从自家爱宠那得了这么个评价,可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它已经死了,他也就不和它计较。且它现在和记忆里小巧有趣的模样大不同,眼红脖子粗,身上一股子腐肉味,一看就是人肉吃多了的样子。
他此刻分外想念那个笑起来直接清爽的小妖。转身要走,眼神瞥过受了重伤的青年,又觉得头大起来。环蛇说起的前事,再加上小妖之前的遭遇,事情已经很清楚,这个着素袍的青年就是那个小道士。当年受环蛇离间,误杀了小妖。
本来他只是个看客,却不想冥冥之间,原来他也牵扯其中。他养的宠物吃了人家的娘,被断了尾巴后死性不改,继续祸害人命。且还把和整个事件毫无关联的小妖牵扯进来,让她做了替罪羊。
他这个主人,貌似脱不了一个看管不力的罪责。
碧衣男苦苦回想了一通那条环蛇的身形相貌。虽然和记忆里的模样大不相同,可是肚腹间的那条红色印记却不是每条环蛇都有的。且环蛇临死前的中肯评价,显然说的就是他无疑。
这下子没办法否认了。他的确是脱不了干系。
妖是为了一己私欲可以不择手段的。妖也不会产生任何羞愧心理。碧衣男倚在树头上,看着草地上神情平淡的女子,像是鬼使神差般的,说出了他本不打算说的际遇。
脱口的瞬间,已经来不及后悔。
林子里的日子太过无聊。他渐渐习惯了有她伴着。
男子抬头去看远空,怅然地笑。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这样过了很久之后。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很多个几年。身着霜色深袍的男子倚在树头,怔怔看着失了一处的原身,突然垂了脸,向着树下的蘑菇宝宝道:“乖孙子们,咱们一起出趟远门吧。”
去看好久不见的故人。
第24章 霸道皇帝【1】()
华丽空旷的寝殿内满是挥散不去的药汤味。内侍轻轻挑开帷帐,垂目观察躺在龙榻上的人。老皇帝双眼紧闭,两腮深陷下去,呼吸声像是使用年头已久的风箱,急促又嘶哑。
已经是将死之状。
内侍放下手,恢复成垂首恭立的站姿。大雨连成线,呼啸的风从四面八方涌来。里外都是一片暗淡景象。跪在殿外的大臣们被寒雨淋了个透湿,苦不堪言。老皇帝昏迷了将近一整日,意识已经不清,却仍存着□□气。
着暗纹玄袍的年轻男子,执着烟斗从容穿过人群。雨水润湿他的长发和袍摆,在地上逶迤出一道浅浅水渍。大臣和内侍对他的来到毫无所觉,只顾努力维持脸上已僵掉的哀痛神情。
铺天盖地的风雨声中,恍然传来模糊的人声,极温和,却又极冷漠。老皇帝眉间一跳,惶惶然睁开眼睛。龙榻四周全是厚重的帷帐,将外界的光线事物全都隔离开,唯留了两根龙烛,散着昏黄模糊的光。玄衣男子站在榻旁,嘬一口水烟,向他点头道:“因为执念太深,所以不肯就此离开吗……那么,”他向形容枯槁的天子挑眉微笑,嗓音低沉蛊惑:“我们来做个交易可好?”
……
但九在黑暗中艰难行进着,好容易前方出现一点亮光,她大喜,连忙小跑着奔过去。光圈逐渐扩大,在她抵达的瞬间,突然耀出刺目的光线。但九下意识遮住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人声喧嚷的街市上。
只是这街景和行人,怎么都是倒着的?
脖子上传来轻微的刺痛。但九转过脑袋,正好磕在猫的下巴上。猫睨着眼冷冷看过来,阳光反射在它的尖牙上,闪着森森的光。但九背上的毛倒竖,直觉反射,立即歪着脑袋装睡。没有发现异状的猫,继续叼着小灰狗的脖子,艰难拖着它,哼哧哼哧穿过街道,往酒铺里去。
“这家伙是不是最近肉骨头吃多了,这般的沉……离尤喂食也不知道控制,狗这种生物,可经饿着呢……”猫咬牙切齿碎碎念着,拖着装死演技可以去竞争奥斯卡的但九,跄跄踉踉躲避着过往的行人。但九半边身子蹭在地上,不时被突起的小石子刮到,生疼。她龇牙咧嘴地想了想,这时候让猫发觉她装睡的下场好像比较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
好容易回了酒铺,铺子里却空荡荡的,不见离尤。猫径自叼了但九去到柜台后面,一道微光闪过,赤足的银发少年半蹲着,拧紧双眉,伸出手指头戳戳狗脸。
“上回倒是挺容易就醒了。这次怎么睡了这么久?”少年抓抓头发,想了想,突然把脸凑了过来。一人一狗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呼吸可闻,但九只觉对方的头发蹭得她鼻尖发痒,她几乎要忍不住伸爪蹭蹭鼻子。
她这时闭着眼睛,听觉较平常灵敏许多。一人穿过人群,直通通向铺子里来。脚步声越发的近了,那垂在她鼻尖的一缕发也跟着拂开。脚铃随着少年移动发出清脆响声,但九听见他冷冷道:“买酒么?”
“卖酒的掌柜呢?”
这声音听起来相当陌生。但九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伊洲站在门边上阻着来人进入。那站在铺子外的年轻人一身利落甲服,看起来有些眼熟。但九支愣起耳朵,恍然想起他就是原先见过一面的捕快小哥。
听他如此说,伊洲更加的不耐烦:“若不要买酒,就请移步,别耽误了我们做生意。”
“先是邻国的杞贞公主,再到近来的前东厂厂督,都是进入到你们酒铺后消失了踪迹。”捕快小哥抱着刀,表情凛然,“虽没有直接证据,但是你们和这些人的失踪,肯定是有干系的。”
伊洲冷哼,嗓音更加冷淡:“那就等寻到证据再来。你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还让不让别人进来买酒了?”
两人互不相让,发色异于常人的少年气势迫人,捕快小哥下意识退了一大步,悻悻丢下一句“只盼着你们行事一直如此诡秘,莫让我寻到蛛丝马迹才好”,转身走了。
但九看着伊洲赤着的双脚,心想原来这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及至后来离尤回来,化了那联结现世和幻境的小道出来,但九才由伊洲抱着,进了她歇息的房间。好一会过去了,屋子里静悄悄的,但九以为少年已经走了,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
身上有几处火辣辣地疼,应该是被路上的石子硌破了。
她龇牙咧嘴揉了揉。转了身面朝外,却吓了一跳。银发少年趴在床沿上,脸埋在手臂中,正在熟睡。神情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些孩童似的无辜感。她愣愣看了会,把身子朝里头挪了挪。
又过了片刻,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玄衣男子站在门边,看着抵头熟睡的两人,抬手磕了磕嘴壶里的烟灰,笑意凝在唇角。
任务圆满完成,但九向离尤请求,能不能给她放个一天假,让她变回人形出去逛逛。她把胸脯拍得咚咚响:“给予适度的福利和奖励,能极大提高员工工作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我保证不会走远,天黑前一定回来。”
离尤瞅瞅她干巴巴的胸脯,砸吧一口水烟,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让她去了。
但九欢呼一声,捧着银子出了门。站在角落暗影里的人望着她的背影,略作思考,跟了上去。
街道上熙熙攘攘,走夫贩卒,货品琳琅。但九穿梭其中,看花了眼。不知不觉到了正午,她随意挑了间新开的馆子,要了可口的菜汤,边大快朵颐,边听周围食客聊八卦。只听旁桌人说,现今的皇帝命不久矣,又迟迟不肯册立太子,引得皇子各自发展势力,暗中争斗,想来迟早是要引起大乱的。又有人道,谁都摸不清天子的意思。皇帝若是驾崩之前未定下太子人选,那么承祖制,皇位该由大皇子继承。只是这大皇子的名声真是……
同桌人摇头叹息。但九听完了八卦,也吃了个肚皮溜圆,扒拉掉脸上的饭粒,招呼小二来结账。店小二报了饭钱,但九点头,伸手进袖管里掏银子。
咦……银子呢?我银子呢?她抬头看看店小二,对方脸上的笑已经带上了些杀气。但九吓得一哆嗦,赶紧站起来,使劲蹦跶两下,还是没听到银子当当落地声。她懊丧至极,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丢了银子,转眼看到桌上堆得满满的包裹纸包,正要硬着头皮问问能不能拿这些抵饭钱,身后突然传来爽朗的男声:“我替姑娘付了。”
但九顺着声音望过去。这人倒不陌生,前几天还来过铺子找麻烦。
正是那个捕快小哥。
他今天没穿甲服,也没佩刀,较先前印象要平易近人许多。但九喏喏谢过,又问他家住哪里,想要改天把银子还过去。捕快小哥却已经拎起大包小包,领着她往外走了。但九跟在后面,心想这小哥先前是没见过她人身的。既如此,那么顺道走走也无妨。小哥此时的表现也和在酒铺里咄咄逼人的形象截然不同。他自来熟地搭着话,听但九信口胡诌是来探亲的,便指着四方街道热情介绍起店铺风景。眼瞅着日光倾斜,但九惦记着天黑前一定回去的约定,离着酒铺还有段距离,她和小哥匆匆告别,一头钻进小巷里。小哥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后摇摇头,转身走了。
伊洲在铺子里守了许久,已经等得不耐烦。见但九哼着歌进来,显然心情不错的样子,他冷哼一声,硬巴巴地对她做了个跟我走的手势。女子却拉住他,低头在包裹里翻了翻,终于从里面翻出了一双尖头靴出来。
“总算是第一次领工资,想着给你们买点东西。呐,天气凉了,不要总是光着脚。”
少年垂眸看着,并不接过。良久之后突然将手一挥,气呼呼道:“老子才不怕冷。快跟过来,离尤有新任务要交给你。”但九瞄一眼被打落在地的靴子,强忍住要掐他脖子干一架的冲动。
离尤坐在那片山水幻境之中,看见但九进来,笑道:“今次还得麻烦你走一趟了。”
但九皱着脸摇头:“先前说是捕快打断了你们造梦。现在他不在,可怎么还要我去梦境里受罪?”
“物尽其用而已。”男子磕磕烟灰,笑意隔着烟雾有些莫测,“钱也拿了,假也休了,该好好做活了。”
但九后背窜起凉意。可真是古怪,离尤越是笑得欢,她越是觉得害怕,每每如此。不像和伊洲在一起,还能随口揶揄他两句。听他话里说的,物尽其用,敢情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当牛做马的物件。
“宿主的性情不同别个,有些喜怒无常。你周旋其中,须得小心,记得先保全自己。”离尤扬起脸去看远空纵飞的白鸟,“若是这当中记起了什么,不妨回来和我说说。”
第25章 霸道皇帝【2】()
弥章用手遮着脸,跄踉向后退。刚下过雨,砖地湿滑得很。来不及惊呼,他已经向后仰倒。一屁股跌在浅水洼里,泥水溅得衣裳到处都是污痕。其他小皇子见状哈哈大乐。眼见着到了皇帝下早朝的时间,小皇子们也寻够了乐子,丢了小石子,一哄而散了。贴身内侍急匆匆跟上去,没人去管那个跌在泥水里的孩子如何。
弥章撸起袖子。虽然小臂上被石子砸红了几块,幸好脸上没有伤。母妃要是知道他被欺负,肯定又要难受了。他从水洼里爬起来,拍拍宝蓝云翔符蝠纹锦袍,往长春宫侧殿去。
“弥章。”
有人唤他。细细小小的声音,辨不清方向。
弥章疑惑地转身。后园中繁花如海,却不见有人影。他疑心自己听错,刚要回身,那声细小的呼唤再次响起。这次听得清楚了些,的确是在叫他的名字。且那丛开得极艳的西府海棠,发出一阵哗哗声响。
像是有什么人躲在花树后。
弥章的母妃不得宠,位份多年不提,住的小院也是长春宫里位置最不好的,但凡天阴下雨,大白日里也要点着烛火的。弥章性子腼腆,不会说许多讨喜话,皇帝对他也不太上心。如此一来,母子在宫里的日子颇有些艰难。冬末极寒,内侍送来的木炭近似于炭渣,取不了暖,还呛得人眼泪直流。母妃每每心酸落泪,弥章就拉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笑呵呵去抹她的眼泪。
虽如此不受宠,宫里除了父皇母妃,却没人会直呼他的名讳。弥章想了想,大着胆子靠过去,用手轻轻拨开那一丛花叶。
暗影之中,一双比铜铃还大的眼珠子直通通地瞪着他。
八岁的皇子惊叫一声,急急后退。
那个东西打了个响鼻,粗壮的长爪胡乱拨拉开花树,从容迈步走出。弥章吓得忘了喊忘了跑。头顶的视线被遮蔽,那头体型巨大的怪兽来到他跟前,长满金黄鬃毛的大脑袋试探地靠近他。接着大嘴一张。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个声线亲切的女子声音。
“你就是弥章吗?”
怪兽开口说话了。
小弥章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吸吸鼻子,握紧双拳,用了极大勇气,才哽咽着点点头:“我是弥章。你要吃我吗?”
怪兽表情古怪地看着他,突然仰头嘎嘎大笑。头上鹿角样的东西跟着一阵乱晃。它用湿漉漉的大鼻子拱了拱他的手:“我不吃你。我是来和你做朋友的。”
“朋友?”弥章用手抹着眼泪。
一行内侍经过。看见满身泥水的五皇子坐在空地上,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内侍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