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称帝纪实-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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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徽笑容不改,转向苏氏,慢条斯理道:“怀仁堂杜老大夫悬壶济世,堪称国手,几服药下去,外敷内服,媳妇这伤自也好得快,只是脸上疤痕恐难祛掉了,但老大夫仁心妙手,自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领会。”
一副理所当然、事实如此的样子。
再给苏氏一万个脑子,她也不会想到这不过是媳妇自己贴的一块东西而已,只觉媳妇如此笃定,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莫非那老郎中真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
她心里还有些怀疑,但王徽积威日久,她潜意识里竟已有些习惯儿媳这种强硬的作风,一时就有些摇摆不定,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另两位夫人自然没那么好糊弄,但大户人家,深宅大院的,哪家没有自己的一点阴私秘辛?虽说王徽这事是奇特了一点,这么重的伤几天就能痊愈明显是胡扯,但也没妨碍到她们自家不是?各人自扫门前雪方是正理。
两位夫人就各自捧了茶去喝,装没看见。
至于五姑娘则依旧红着脸儿垂着头,时不时飞一眼俊逸的世子夫人,自然全没留意大人们在说什么。
过不多时,两位夫人就起身告辞,王徽将人送到屋门口,借口伤处还吹不得风,便没再往外送。
唯五姑娘最后站住脚,脸蛋发烫,看向王徽,眼睛却亮晶晶的,忽然娇声道:“少夫人莫要难过,你虽留了疤,但在宛宛心里却是最好看的。”
神情娇憨纯稚,天真里又带了三分少女的妩媚。
——原来闺名叫作宛宛。
五姑娘说完就羞不可抑,虽然心里也有点纳罕自己为何如此羞涩,但还是不敢再去看王徽了,躲去母亲身后,背转过身,微微露出一把蓬松的秀发。
大人们都笑了起来,王徽清清嗓子,微笑道:“多谢五姑娘宽慰,我已心领。诸位慢走,这便不送了。”
说罢点点头,再不等众人答话,便关了房门。
隐隐听到外头传来声音,不知是哪位夫人在说话。
“虽不合规矩,倒透着股潇洒,只可惜那张脸到底”
“那么大一块疤,却半点颓唐不见,言谈自若,真真难能可贵”
王徽不再去管门外事,只推开了碧纱槅扇。
豆绿和扶柳在里面,主仆两人都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都看见了?”王徽就问。
豆绿和扶柳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摇头道:“少夫人胸襟风度,远非我等所能及。”
王徽信步走进去坐在床上,看着豆绿的眼睛道:“方才之事,我这身功夫确是有一定作用,若非救了那侯府姑娘,恐怕还得不到她们真心的好感。”
“可如果我一开始就表现得畏畏缩缩,深以自己伤疤为耻,愁云惨雾让人见了就不喜,那可还会有后话?只怕说不了几句,客人连屋门都不会进,就要被我腻味回去了。”
“更何况,他人的好感不过是锦上添花,我们要的也就是面上的客气敬重而已。只要你自己瞧得起自己,矫首昂视行端坐正,便算貌若无盐,也不会有人看轻了你,更不可能当面给你羞辱,明白吗?”
“你所求不过是毁容之后世人也能如常待你,不会将你目为异类。但豆绿,我今日便把丑话搁在这儿,你脸上的疤这辈子也都去不了了,便算是旁人唾手可得的如常相待,于你而言也并不容易;若想得人敬重,那更是难上加难。”
扶柳已经被说懵了,一脸呆怔,看看主子又看看王徽,不知所措。
豆绿脸色却有些发白,手里帕子已绞成了一团,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王徽顿了顿,又问:“宁海侯府五姑娘临走时对我说的那句话,听见了没有?”
豆绿抬眼看她,默默点了点头。
王徽舒口气,站起身,深深看了豆绿一眼,“是自暴自弃一辈子在阴影里苟活,还是痛定思痛迎难而上,让世人哪怕对着你脸上的疤都要称赞你沉鱼落雁——你自个好生斟酌。”
豆绿抿唇不语,睫毛却不停上下颤动,喘息微微急促,眼睛深处却似有光芒流转。
王徽知道她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点了点头,起身朝门口走去。
临出门前,又回过头来,微笑道:“有句话你且记着,人这一辈子啊,要么就让所有人都爱你,要么——便得让所有人都怕你。”
第54章 谋攻()
王徽离开卧房;便进了隔壁的稍间。
姚黄赵粉两个活猴反常的安静,围坐在魏紫身边,魏紫就柔声细语地给她们讲方才在卧房发生的事情。
旁边坐了个穿着粗布短袄的女子,一面吃果子一面笑看着她们;看打扮就像个普普通通的三等丫鬟,正是方才倒茶险些泼了侯府五姑娘的那个,也就是濮阳荑。
东院给妹子们练功穿的短打本就是府里配给三等丫鬟的粗布衣服改制而成;濮阳荑久不在苏氏跟前露脸;苏氏也一向不喜欢她;自然也记不太清她的长相;声音就更是陌生了。
濮阳荑又有一身好演技;装得畏畏缩缩村里村气的样子;一直低垂着头,苏氏自然完全认不出来。
壶里的开水当然也是王徽吩咐的,之所以把这事交给濮阳荑来做;是因为她在几个妹子中|功夫最强,不论是力量、控制力还是巧劲;都已经有了一定的火候。
彼时那茶壶直直朝五姑娘的脸蛋飞去;看似凶险;实则其中含了暗劲,就算王徽不去救,最后也只会砸在小茶几上,绝不会损伤五姑娘的小脸一分一毫。
今日这事,虽然旨在现身说法,向豆绿证明貌丑也能令人敬重,但以王徽的性子,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在人前刷一下好感度,又如何会放过呢。
廖夫人和宁海侯夫人本就是高门女眷中亲近定国公府的那一拨,再加上王徽的本事和双商,即便脸上顶了块疤,让她们言语尊敬其实也是易如反掌。
但毕竟毁容这种事,谁摊上了,这个人在外人心中自然也就贬值了,两位夫人对着王徽那张疤脸,明面上虽不会说什么,但心里想什么恐怕就难说了。
毕竟非亲非故,谁对谁的好都绝非毫无来由不求回报,在这些高门贵胄眼里,利益才是第一位的,现下她们亲近王徽,固然有她的人格魅力因素在其中,但恐怕也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更多的,自然是看在国师、付贵妃——甚至是穆皇后的面子上。
可眼下王徽这脸一毁,尚不知还能不能继续进宫探亲,若是不能,那她跟宫里的这条线也就等于是断了,到时单凭着什么人格啦气场啦风度啦恐怕就很难维持像眼下这般亲厚的关系了。
故而,借今天这件事来激励豆绿固然重要,但趁机搞个什么事情出来,好加重一下自己在两位夫人心中的砝码,对王徽来说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毕竟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摘下脸上这块人皮,好“恢复容貌”呢。
当然了,即便是救了侯府嫡女,这救命之恩的分量也不一定就能重到跟宫里贵人相比,但让宁海侯夫人欠自己一个人情,终归没有坏处。
更何况国师和付贵妃是不可能因为毁了容就不见她的。
况且她也终究有摘下人皮伤疤的那一天。
不过话说回来,宁海侯家的五姑娘,那个宛宛,小丫头倒还真挺可爱。
只可惜——
这般想着,王徽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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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间里的姑娘们说得正热切,魏紫刚好讲到王徽抱住五姑娘躲开茶壶那一节,姚黄和赵粉就发出“哦——”的一声,两张俏脸红苹果一般,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不知道又在动什么小心思,总之是完全没发现主子就站在房门口。
王徽看着好笑,就清了清嗓子。
几个妹子忙不迭起身请安行礼,王徽摆手免了,笑骂:“大白天的不去习武做事,关起门来讲什么闲话,看来是平日锻炼累不着你们了?”
姑娘们就都围过来撒娇嬉闹,王徽跟她们玩笑几句,就吩咐魏紫去寻赵婆子,把原先在添香馆服侍的人挑一些过到东院来,尤其是扶柳和挽桃两个大丫鬟,日后四姨娘名下的月例用度也一并拨到东院。
又让姚黄和赵粉带几个丫头婆子,把东厢房收拾几间出来,库里还有张榉木打的麒麟送子拔步床,有些旧了,也不如添香馆原来那张酸枝木的大,但想来豆绿不会在意这些。
再把苏氏前阵子陆陆续续送来的器皿物件挑一些出来,在东厢摆上,便算做豆绿今后在东院的住所了。
魏姚赵三人各自领命而去,濮阳荑则被王徽留下说话。
“魏紫姚黄都是和豆绿熟惯了的,赵粉生一些,但毕竟同住东院,日后也会慢慢熟起来。”王徽徐徐地道,“唯有你,既不常住这里,以前和她也没什么走动,这些日子便要着意与她来往,大事小事都叫着她一起,早些处出交情来才好。”
濮阳荑点头,“主子放心,豆绿妹妹是个好的,我看着也极是亲切,早就有结交之意了。”
不知从何时起,她对王徽的称谓也变成了“主子”。
“如此便好。”王徽满意微笑,又拍拍她的手,“豆绿资质上佳,如浑金璞玉,只常年为人婢妾,眼界胸襟被桎梏了,遇人遇事,一些想法难免格局窄了些,你平日有事也多教着她点,往后自有你的好处,不会亏了去的。”
濮阳荑肃容应下,此后一段时间果然寸步不离和豆绿腻在一起,事事处处皆有点拨,豆绿知道这是王徽的意思,又向来对这位素怀傲骨的二姨娘颇有好感,两人相处起来自然十分投契,没多久也便熟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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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宫里就有小轿接了王徽进宫,回来之后却多了辆翠幄马车,满载了各色养颜生肌的膏子和名贵药材,由付贵妃庆熹宫总管太监于之荣公公亲自护送着进了定国公府,软软硬硬敲打一番,直把个苏氏唬得再不敢对东院有半分怠慢。
又过几日,又有智性国师邀定国公世子夫人入承恩寺闲坐论法,据说皇后和太子妃也微服在场,见了王徽脸上伤疤自是一惊,却见她依旧不卑不亢,行事洒脱大方,不免又是一番赞叹。
如此一来,王徽在京中贵女圈子更加炙手可热,反倒比“受伤”之前更胜几分,一时间定国公府的门槛子也要被踏破了,世子夫人不得不再次称了病。
而自那次探病事件之后,豆绿依旧不显山不露水,却默默地开始跟着妹子们一道学文习武了,许是因为脸上伤疤的缘故,她虽然重新振作了起来,人却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
倒也没到惜字如金的地步,更绝非疏远自闭、自怨自艾,平日大家凑一起逗乐子开玩笑,她亦能融入其中,浑然自得,毕竟都是年轻人,各自又早已熟识,想生分也生分不起来。
只是更多的时候,豆绿要么在房里伏案读书,要么在院子里挥汗如雨——她最晚进东院,不论文武都落后好大一截,纵使王徽每日给她开小灶,其他妹子们也常常帮她补课,短时间内也很难赶上众人的水平。
豆绿本就是十分自尊之人,以往还掩盖外表的圆滑之下,然而烧伤之后,那种与生俱来的好强和狷介就越发深重,王徽那些话堪堪说到了她心坎上,现如今已是这般情状,若想达到和其他人一样的高度,就必须得付出几倍的努力。
用濮阳荑的话说就是,“浑身上下都憋了股气要出息呢。”
王徽看在眼里,就有点担心豆绿那根弦会不会绷得太紧,事事对自己苛责万端、求备一人,这种心态对她的进境来说是没什么好处的。
就只好暗中嘱咐濮阳荑多看顾她一些,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该放松放松,劳逸结合才是高效进步的前提嘛。
就这样大约过了小半个月,王徽就渐渐发现了,豆绿这妹子实在不是练武的材料。
像是快走跑圈这种自然没得说,机械重复的有氧运动而已,但只要稍微多加几个动作,豆绿就做不来了。
不是说不努力不认真,可有些人身体协调性差、没有运动神经,那也是天生的,勉强不得。
连深蹲、卷腹、平板支撑这样简单的健身动作都做不标准,那些复杂的格斗技就更是想都别想。
赵粉的武艺在妹子们之间终于不再是垫底了。
王徽为了豆绿的学武问题简直要愁白了头发,最终还是决定干脆只让她每天跑步快走锻炼体能,然后再教她一套最简单的军体拳,慢慢学慢慢练,就算死记硬背也得把招式记牢。
军体拳套路少,难度低,但若练到十分纯熟,自保之力多少还是有的。
豆绿在武学方面虽然零天赋,好在有韧劲也有决心,水磨工夫用上,积年累月下来,一套军体拳怎么也不该练不熟才是。
但如此一来,豆绿日后也就基本绝了做武将的路子了。
至于为何让豆绿直接放弃从武,王徽自然是做过一番考量,所谓有失必有得,豆绿虽是个体育白痴,但在纵横、用兵、谋略一道上,却展现出了令人惊艳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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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那一日,王徽正给妹子们讲孙子中的谋攻,忽然心中一动,回忆起上辈子她亲自坐镇指挥的一场战斗。
身为银河帝国最高军事统帅、国防大臣并授亲王爵的五星上将,在王徽短暂而辉煌的一生中,曾参与指挥过无数大小战役,几乎每一场都是可以录入国家军事院校教材的经典范例,然而它们当中的大多数,元帅阁下已经记不太清了。
而这场战斗之所以到今日仍令她记忆犹新,那是因为它是一场非常罕见的地面战斗,而且十分类似于古代的攻城战——这在以光年为单位的远距离深空舰船攻歼为主要军事打击手段的银河帝国时代,简直是屈指可数。
她稍微想了想,便删繁就简,把这场战斗中的未来元素剔除,简单理了理,微笑道:“今有一城,一面临水,三面望山,我军环而攻之,敌方与我军实力相差不多,城中粮草备足,守城不出,敢问如何破城?给你们一炷香时间。”
五个妹子互相看一眼,知道这是少夫人在考较自己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