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东宫-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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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怎么也该停车给他行个礼的,没想到就直接走了。
顾筠问院子里的丫鬟,“豫王在大门口干嘛呢?”
“豫王殿下是被二小姐赶出去的。”丫鬟很贴心的回答了,“他来找二小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几句话的功夫,二小姐难得泼辣一次,居然直接让人把他给赶出去了。”
顾筠想了想,既然是顾璇赶走的,那就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于是也就不在意了,换了件家常的衣裳,躺在了软榻上,旁边的冰盆散发着凉意,她舒服的喟叹一声。
清欢道:“小姐,我也先回屋换件衣裳了,你们小心伺候着。”
“是。”
顾筠躺在那里,道:“让你们关心二小姐那边的消息,还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了。”丫鬟无奈道,“二小姐太谨慎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办的,我们根本打听不出来。”
“那就算了。”顾筠淡淡道,“不用管她的事情了,以后咱们跟二小姐那群人,就没有往来就好了。”
这是她能做到的全部了。
跟顾璇再不往来,宛如陌路。
“是。”丫鬟微微施礼,什么都没有问。
顾筠刚闭上眼,门外就是一阵阵嘈杂,豫王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带着怒火。
顾筠睁开眼,对身边的小丫鬟说:“出去看看怎么了?”
第77章()
顾筠换了衣裳;走出门去;想要看看豫王到底要干什么?这样吵吵嚷嚷,不成体统。
她站在门前;冷冷盯着豫王;问:“你要干什么?”
豫王看着她,神色亦是冷冷的,“顾筠;你坏我大事;我绝不可能放过你。”
顾筠嗤笑,“所以你是来找我放狠话的?我估计着,你该不会也去找了顾璇放狠话,她理你了吗?她都不搭理你,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搭理你?”
顾筠笑了;继续刺激她:“长嫂如母;按理说我是应该理会你教导的;可是你太过顽劣不堪;我也没有办法;来人,请豫王殿下出去;这光天化日之下,虽不至于生出什么误会来,但到底不好。”
豫王死死瞪着她。
顾筠不屑冷笑。
“顾筠;你不要太得意。”豫王站在那里;“你以为你可以无往不利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顾筠看着自己刚剪好的指甲,莞尔一笑,“是啊,我是觉得自己可以无往不利,要你管吗?”
她冷笑一声,“豫王殿下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我听说,舒雅郡主过几天就来京城了,和宛城长公主一起,参加我和太子殿下的婚礼呢。”
豫王恨恨地握拳:“果然是因为这个。”
“是啊,阿璇是什么人?你觉得她会乐意向舒雅郡主让路,还是会乐意和别人平起平坐,甚至屈居人下?”顾筠冷笑,“你也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一点,有空不如出去看看,天下人只知太子不知皇帝,更不知道你豫王是什么东西,也不算一天两天了。”
只有豫王和皇后,才会宛城长公主会把闺女嫁过来。
真是笑话,舒雅郡主又不喜欢他,更不是嫁不出去了,为什么要找豫王这样的?
豫王怒火烧心,“顾筠”
“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顾筠沉下脸,“皇后就是这么教你了,面对太子妃,面对长嫂,直呼其名?当真是小门小户的出身,不知所谓,清欢,关门。”
顾筠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豫王,转身回了院子里。
她进了院子,慢慢走向屋子里,心里很奇怪豫王怎么又发了疯一样,过来挑衅。
这混账东西,不会又出了什么歪点子。
可他还能干什么?
顾筠想不明白,其实还有些心焦。
而现在有个人,比她更想不明白,更加焦躁。
“太子回来了?不是让找了最好的杀手吗,他居然还能回来。”皇帝在自己寝殿里,劈手砸了一堆花瓶,“他居然回来了。”
太监和宫女跪了一地,个个都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皇帝转头问:“豫王呢?”
“豫王殿下今日没有入宫。”太监迅速回答,“奴才不知道殿下去干什么了。”
皇帝冷冷一笑:“孽子,全都是孽子,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
太监看看时辰,只得壮着胆子开口:“陛下,诸位大人都等着了,这个时辰,太子殿下也该回来了,您”
皇帝面色如铁,看了他一眼,小太监觉得自己脖子上凉飕飕的,全然不敢说话。
皇帝看了看时辰,冷冷一笑,“那就让他等着,朕是皇帝,他不过是个太子,等朕又如何,难道还让朕等他吗?”
皇帝说着话,竟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来,安稳如同泰山,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凉爽的寝宫里面,太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出了汗,心中忐忑不安。
陛下越发喜怒无常了,他们近身伺候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稳熬过去,就怕就怕哪一天惹了他,被砍了脖子。
一盏茶的时间都过去,太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继续跪趴着,不敢说话。
他哪儿想的明白皇帝的心思。
皇帝是在害怕,害怕傅承衍当场把他的罪行揭发了,虽然没有证据,可傅承衍的话,那些人表面上装模作样,其实心里都是明白的。
傅承衍虽然不能奈何他,可是他也奈何不了傅承衍。
皇帝害怕,自己这一遭,真的失去了民心。
他的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把手。
半晌,皇帝开口了:“豫王没有进宫?”
“是。”太监回答,“陛下要找豫王殿下的话,奴才这就派人去传。”
皇帝道:“不必了,我们去大殿上,你找人拦着豫王,他若是进宫了,就带到朕的寝宫,不要让他去大殿。“
”是。“太监松了口气,低着头,没有看见皇帝阴森的容色。
既然是自己的好儿子,那这样的黑锅,替父亲背一背,也不枉费他多年宠爱了。
皇帝有了应对之策,大步流星往大殿上走去。
大殿上面已经一阵嘈杂了,等了这么久,太子殿下都到了宫门口了,陛下还没有过来,这该不会是故意给殿下一个下马威。陛下也太糊涂了,这样庄重的场合,哪儿能够闹脾气呢。
好几个大臣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愉之色。
好在傅承衍回来之前,终于传来一声呼喊:“陛下驾到。”
皇帝的明黄色龙袍映入眼帘,无数人齐齐下拜,“吾皇万岁。”
皇帝道:“众爱卿免礼,太子还未到吗?”
“回父皇,刚才内监报信,皇兄已经到了宫门口,估计马上就会进来了。”二皇子先回答一句。
皇帝沉稳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大殿外的台阶上,果然出现了几个身影,皇帝仔细看去,是傅承衍和他的几个副将,在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皇帝的指甲狠狠陷进红木的桌子里,掐出月牙形的痕迹。
傅承衍迎着众人的目光一路走过来,跪在大殿中央:“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做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笑眯眯道:“皇儿起来,不必多礼。”
傅承衍被这个称呼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饶是他做了诸多设想,也完全想不到皇帝会来这么一句。
他们你死我活多年,皇帝巴不得他去死,如今无辜献殷勤,非奸即盗。
傅承衍站起身,含笑道:“父皇仁德,然儿臣不敢废礼,还望父皇见谅。”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父皇自然知道,西境此行,还辛苦吗?”
第78章()
傅承衍不知道皇帝想干什么。
这个人忽然就嘘寒问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亲爹呢。
傅承衍皮笑肉不笑,“儿臣还要汇报军情。”
“皇儿说。”皇帝道;“西境如何了?”
“儿臣率领大军;与西境诸国作战,将其一一攻破,诸国都投降认输;改日即将进京献上贡品。”
“皇儿辛苦了。”
“父皇;儿臣不苦。”傅承衍稍微顿了一下,才能跟上皇帝的思路,这个人,是在担心自己会对粮草之事发难。
可是关乎西境万千将士,就算他自己不想计较也不成。
傅承衍道:“父皇;儿臣今日;还要告上一状。”
皇帝的脸色沉了沉:“你要状告谁人?”
“户部尚书。”傅承衍神色不变;“儿臣征伐西境期间;中间有半月功夫断了粮草供给全靠别人支援才撑过来;户部身为国之重器,户部尚书身为国家重臣;却如此疏漏,险些误了战事,还请父皇;为西境将士做主。”
按照常理;他刚从西境回来;自然不知道朝廷之事,军饷军粮,当然要问罪户部尚书。
而顾筠所作所为,也不能诉之于口,只能当做不存在了。
户部尚书腿一软,跪在地上:“殿下息怒,此事并非臣的过错,是陛下说,收到了殿下的手书,说战事已经平定,让停了粮草供给。”
傅承衍冷笑:“一派胡言,孤从未写过什么手书,孤行军多年,又何时汇报过战情?想出这种说辞,你是当孤愚蠢吗?”
“殿下息怒,此事臣等都可以做主,确非户部尚书大人之过。”
傅承衍道:“不是他的错,还能是谁的错?”
他看着户部尚书,冷冷一笑:“孤出征前是如何交代的,户部又是如何答应的?”
户部尚书不敢言语。
傅承衍又道:“父皇圣明,又岂会说出这样不经推敲的谎言,六部尚书又有谁是傻子,竟然信了这样的谎言,既然如此,朝廷留着一群傻子治国,还有屁用,你们不如收拾收拾铺盖,都回家种地去。”
没有人敢说话。
傅承衍口口声声不可能,可是事情确实如此发生了。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可是当初行此计策,是所有人都看着的,他根本不可能顺水推舟给户部尚书。
皇帝缓缓开口,“此事并非诸位爱卿之错,是朕轻信了旁人。”
皇帝一脸疲惫,恨铁不成钢道:“当时,你三弟拿了封书信过来,说是你写来的,朕看了,发现你说西境已经被平定,朕大喜过望,且当时恰逢靖远侯大胜而归,朕便没有过多疑虑,就按照书信所言,让户部停了粮草。”
皇帝叹息道:“豫王一向愚蠢,也不知道是被谁蒙骗了,竟胆敢欺君罔上,朕想着,诸爱卿都和朕一样,太高兴了,才没有看出来其中的错漏,虽然有过,然毕竟是无心之失,且大军无碍,倒也不至于太过分了。”
傅承衍简直要笑出来了。
皇帝为了给自己卸下责任,居然把一切推给了豫王,可是傅承衍敢肯定,主意是皇帝想的,豫王充其量就是个跟随的。
可怜豫王以为自己是父皇宠爱的孩子,结果竟然是这样的,所以说豫王才是他们兄弟里最可怜的人,别人从来没有过期待,自然不会失望,可是豫王若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不定会和皇帝反目成仇呢?
傅承衍勾唇冷笑。
“既然如此,那儿臣启禀父皇,严惩罪魁祸首。”
皇帝点了点头:“朕正有此意,传旨,豫王蒙蔽圣听,险些酿成大错,罚俸三年,将为郡王,禁闭于王府,无旨不得擅出。”
“父皇英明。”傅承衍冷淡道,“至于六部大臣”
众人皆跪地不敢言语。
当初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是假的,可是害怕得罪皇帝,万一傅承衍真的死在了战场上,得罪了皇帝,他们便是死路一条,所以根本没有人敢说话。
虽然知道那是几万人的性命,可如何比得上自己头上的乌纱帽。
傅承衍转头看着身后之人:“尔等拿着国家的俸禄,享受着边关将士拿性命拼出来的安宁繁荣,却尸位素餐,不思为国为民,实在可恶至极!”
“殿下恕罪!”
“恕罪?孤恕了你们,西境枉死的将士,谁来饶恕他们的性命!“傅承衍一把拽下自己腰间的剑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连皇帝都被骇的站了起来。
六部诸人都只觉得两股战战,浑身被汗水溻透了。
傅承衍道:“还请父皇明鉴。”
皇帝也不装父慈子孝了,只问:“太子的意思呢?”
“六部不可好理事之人,他们自然不可能全给撸下去,儿臣的意思,先去掉官衔,仍留他们在本职为官,若再有错漏,便一路到底,回家去种地,父皇以为如何?”
“太子言之有理,众位卿家可有异议。”
“回禀陛下,臣等没有异议。”
六部尚书皆跪地谢恩,“谢陛下恩典,谢太子殿下恩典。”
户部尚书摸了摸自己头上汗水,狠狠低着头,不敢言语。
幸好那顾家丫头助了一臂之力,没有让西境真的出事,否则西境出事,太子殿下一旦逃脱,今日迎接他们的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恐怕太子殿下在大殿上,就能亲手提剑砍了他的脑袋。
皇帝深深叹口气,一副悲悯的模样,“此事虽乃豫王之过,朕却仍有失察之责,西境数万将士皆是朕的子民,朕心中不安,便罚自己,去奉天殿,向祖宗神灵请罪,祭拜三日,不眠不休。”
“父皇圣明。”傅承衍只淡淡道,“儿臣将代父皇,安抚将士们,父皇尽管放心。”
皇帝道:“太子办事,朕自然放心。”
傅承衍勾唇冷笑:“既然如此,儿臣便先回东宫了。”
“去。”皇帝一脸慈祥和蔼,“太子去休息。”
傅承衍拱手施礼:“儿臣告退。”
他转身走出去,大殿里剩余的人,都抹了抹额上的汗珠,个个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太子殿下这次动怒,恐怕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了。
户部尚书站起身,拍了拍官袍上的灰尘,“能有这样的下场,已经出乎意料了。”
他背着手往外走,看着天上明亮灼人的太阳,深深叹口气。
日月之光,是黑暗无法阻挡的,所以才有一个顾筠,帮太子和西境诸人躲过此劫。
所以哪怕皇帝算计重重,太子也能安然无恙。
皇帝回了寝宫,豫王正等在里面,一脸不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