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狂想-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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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领头下，落座席间的大小贵族们一齐鼓掌，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只有杜兰特是个例外。
此时他的脸色铁青，只觉得周围的掌声如同阵阵魔音，吵得他的头很痛。他很想站起来，但是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驳斥沃森公爵的面子。
不绝的掌声犹如汹涌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守护之剑众人的心，他们本来只打算悄悄地来，再悄悄地走，但是现在他们的打算很显然落空了。
第一个做出决定的永远都是守护之剑的首领，只见雷琳无所谓地笑笑，然后就大大咧咧走上高台，站在了沃森身边。
既然首领都已经大大方方登台，剩下的成员在扭扭捏捏也就不像样了，于是所有人一起站上了高台。
面对着台下如潮的掌声，丁东只觉得很头疼，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
同伴中间最淡然的其实是加缪尔，他一脸冷漠，仿佛在他的眼中台下的不过是一堆顽石。
雅莉珊德莉娜则皱着纤细的眉，双手紧紧护在胸前，好像台下的所有人都是肮脏丑陋的怪物。
伊莲依然是一副呆呆的模样，伊娜的小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又或者二者兼有之？
沃森对待守护之剑众人的方式并不相同。在面对雷琳时他就像看见了多年的好友，长叹一声却什么都没有说，这其中的蕴含的意义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当他看向其他几人的时候，丁东从他的眼神里读出的是一种骄傲，一种为了出色子民的骄傲。
只有在看见雅莉珊德莉娜时，这个已经快五十的汉子才表现出老人该有的样子。
他向小姑娘招了招手，然后在小姑娘极不情愿地表情下抱住了她，不断拿脸上坚硬的胡茬扎小姑娘的脸，他脸上浮现的慈祥很像在面对孙女或者最小的女儿。
看着沃森和雅莉珊德莉娜的亲热模样，丁东在心里彻底打消了对老家获得怀疑，现在他确定这位公爵大人的确是守护之剑最坚实的后台。只是，与此同时他又产生了另一种担忧，公爵大人对雅莉似乎好过头了……
半分钟后，他松开了雅莉珊德莉娜，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她，张开双臂赞美：“雅莉，你今天换了新裙子？真漂亮！”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棉布裙，在沃森的嘴里却似乎成了最美的礼服。
要是真的探究雅莉身上这件裙子的不同点，大概就是它是新裁剪的，还没有来得及洗得发白。
“可是，沃森爷爷，今天有人说我这件裙子很丑，连他的女仆都不会穿！”雅莉珊德莉娜嘟着嘴告状。
这小丫头也太狡猾了！丁东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某个家伙难看的脸色了，至于下场凄惨，这种结果他倒是没想过，对方好歹是王室一员，实权公爵也拿他没办法。
果不其然，沃森还没有发话，人群中央的杜兰特就忍不住站了起来。
“被赶出王室的丧家之犬，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第28章 舌战杜兰特（）
愤怒，屈辱，一想到自己必须和来自贫民区的肮脏的污血者共处一室，杜兰特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他并不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平时只有在身为国王的王兄面前才会收敛自己的气焰，在其余人面前则是肆意张狂。
恣意张狂是贵族的特权！这是杜兰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但是能让他尽情展现自我的人群绝不包括此刻站在高台上的那个男人。
沃森·弗朗西斯，这个男人年仅二十八岁就凭借卓越的战功一举登临权力的顶点，压在他头上的唯有那顶属于不列颠之王的王冠。
有人担心他的权势过盛，但是先王却和他亲如手足，而他本人也明智地选择了远离权势中心，并自行请命驻守东城区，此举赢得了满朝文武的一致赞誉。
如今先王早逝，新王登基不过五年，见到沃森·弗朗西斯也要行晚辈之礼，就凭他杜兰特还没胆子挑战老公爵的权威。
忍耐，忍耐！杜兰特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要被咬碎了，终于勉强压制住了怒火。
然而，雅莉珊德莉娜的出现却成了压垮他的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当他看到沃森和她无比亲近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的脸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所有的污血者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王兄私下里和他交谈的画面在他眼前划过，一股怒火陡然从下腹升起，噌地一声便冲出了他的头顶。
“被赶出王室的丧家之犬，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丁东被杜兰特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正好这时杜威也来到了他的身后，他想起杜威前不久才说过的话，压低声音问：“你不是说这家伙不敢在公爵面前嚣张吗？”
“公爵”一词从丁东嘴里吐出没有半点敬意，和阿猫阿狗一样都只是最普通的名词，但杜威却没工夫关心这些，现在他的心情有些窘迫。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杜威沉默了几秒，随即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如果是在公开场合，他这句话可以构成诽谤王室的罪名，最轻的处罚也是要削去爵位。
幸运的是他虽然气愤，但理智仍在，还是控制住了音量，能够听到的除了守护之剑全员之外，就只有沃森公爵了。
守护之剑几乎和杜兰特站在了对立面，自然没有帮助敌人的道理，而沃森也不会傻到为了讨好一个没有实权的王族出卖自己的亲侄子。
丁东瞄了眼面目狰狞、歇斯底里的杜兰特，承认确实如杜威所言，杜兰特即使不是疯子，也距离疯子没有多远了。
不用雅莉珊德莉娜指证，沃森也知道了说出那种话的人是谁，在这种时候跳出来，杜兰特已经等于不打自招了。
沃森伫立在高台上一动不动，饱经风霜的乌紫色双唇紧紧抿在一起，淡绿色的瞳孔里也毫无波澜，那张线条刚毅的脸上一丁点儿表情也没有。
熟悉沃森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处在火山爆发的边缘，就比如杜威，此时他已经吓得缩了脖子。
但是杜兰特并不清楚沃森的性情，这时他还在大叫大跳，王室的风范已经被他丢到垃圾堆里去了。
丁东没有加缪尔那种近乎变态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但是他本能地觉得现场的氛围很不对头，瞥了眼雅莉珊德莉娜写满委屈的侧脸，他忽然往前跨了几步，站在了所有人前面。
“你说这里不是雅莉该来的地方，那你说这里是什么人该来的地方？”丁东语气平静，双瞳深处琥珀色河流正缓缓流淌。
在丁东开口的瞬间，沃森双眉微挑，颇为意外地看了眼前方少年的背影。
与此同时，笼罩在高台上的沉重铅云骤然消散，杜威朝丁东的背影投去感激的目光。
“除了你们你这低贱的贫民之外，你看看在座的诸位，”杜兰特仰着脸，自傲地环视了一圈，“哪一位不是出身贵族？”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是贵族吗？”丁东继续问。
“我们贵族天生就高人一等，你们下等人埋头苦干一辈子也不能成为我们的一员！”杜兰特猛地挥动双手，手舞足蹈的模样就像在演绎精彩的戏剧。
他的话引起了现场不少来宾的共鸣，那些老爷夫人们纷纷微笑着颔首，以表赞同。
“你们确实天生就含着金汤匙，但是你们的父亲，你们的祖父，以及你们的十八代老祖宗，你能确定他们都是天生的贵族？”丁东的语速越来越快。
大多数人都低头陷入了沉思，一部人一脸茫然，剩下的人脸色逐渐难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们贵族就是天生比你们这些下等贱民强！”杜兰特看上去颇为激动，脸色通红，脖子也比平时粗了一点。
“那么你能说说你们这些贵族比我们这些贫民强在什么地方吗？杜兰特……殿下！”“殿下”这个尊称在丁东口中怎么听都有种讥讽的味道，“你们这些人是拥有更强大的武力，还是有更加广博的知识，亦或是有着更为高远的眼光？你能证明给我看吗？”
作为生长在红旗下的二十一世纪青年，丁东向来看不惯那些自命不凡却又没什么本事的人，在现代社会的滚滚洪流之中，没本事又不努力的人早晚会被碾得粉碎，再如何显赫的家世也经不起连续三代败家子！
“我不列颠家族是不列颠王室，我们站在不列颠的巅峰，自然比你们这些下等人看得更远！”杜兰特的嗓子有些干涩，他没注意到自己这句话已经把王室单独拎了出来，一些听得仔细的贵族悄悄地冲着他的方向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那么以您登临巅峰的目光，您说说，我们生存在一个怎样的世界？当然，是不列颠以外的世界！”丁东的声音已经有些咄咄逼人。
“这种简单的问题我……当然清楚，我们生活在欧罗巴大陆！”杜兰特声音里的中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足。
“那么欧罗巴之外呢？”
“欧罗巴之外……”杜兰特一时语塞，但他很快便急中生智，“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见识，现在该你了！”
他不相信一个来自底层的贫民能够比从小接触王室图书馆的他懂得更多，在这个魔龙肆虐的世界，落单的人类根本活不下去，只有紧紧抱在一起才能走的更远，而掌握团结力量的正是贵族群体！
“呵呵，这很简单！”丁东双手背在身后，侃侃而谈，“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和广袤无垠的大海都是一颗伟大星球的一部分，而在这颗星球之外还存在无数的星球，我们头顶的天空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虽然他不确定现在这个世界是否还在地球上，但是两个世界存在很多共通之处，他所说的也不完全算是空想。
“你撒谎，我们脚下的大地怎么可能是球体！天上的那些星星怎么能够和大地相提并论！”杜兰特拼命地跺脚，状若疯狂。
“大地是球形的这一点很好证明，你平时看到远处的帆船航行过来的时候是不是总是先看到桅杆的顶端，然后……”这一点丁东已经确定和地球一样，所以初中课本上的那一套他完全可以照搬。
但是他的解说没能继续下去，因为沃森粗暴地闯了进来。
“够了，你们两个！”
第29章 公爵的委托（）
随着沃森发出自己的声音，丁东在第一时间停止了解说，在座的上百号贵族也都立即停止了小声议论，就是面目扭曲的杜兰特都停止了下一步动作。
这才是真正的上位者的气势，和沃森比起来杜兰特就是淘气又顽固的小孩。
沃森今晚穿的是常服，看上去和一般的富家老汉没多大区别，但当他站到高台边沿时，所有人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杀气，那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气势！
很难想象他曾经杀过多少人或者别的生物！
丁东也被沃森身上的滔天杀气给吓了一跳。这里可不是丁东所在的地球，这个世界不仅有污血者，甚至还存在魔龙这种未知生物，一个身居高位的普通人到底是如何积累出如此深厚的杀气？
“杜兰特，这里是我的私人领地，不是你耍威风的地方！”沃森首先针对的是杜兰特，“如果还有下一次，这里将永远不会欢迎你！”
不列颠的贵族没有在城外的封地，因为单一的贵族在成群魔龙面前和一页纸差不多脆弱，人们只有抱成一团才有击退魔龙的可能。
如此一来，大小贵族们在维多利亚城里的宅邸便成了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人领地。
面对沃森的警告，杜兰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里多了很多恶意，让他坐立不安。
高台上那位和先王同辈的老家伙虽然双手沾满鲜血，但他在日常的表现更像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
他如同一只上了年纪的老虎，晒着太阳休息时和一只大猫没太大区别，一旦有人招惹到他，曾经那股森林之王的气势便会再次出现。
杜兰特就是不小心抚了虎须，现在才发现自己在这只猛兽面前是如此的弱小无力。
丁东并没有幸灾乐祸，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没有完。
果不其然，沃森在教训完杜兰特之后，矛头便转向了他。
“还有你，年轻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年轻人应该脚踏实地，不应该好高骛远！”
敢情这位老公爵把自己的一番解释当成了瞎掰。丁东在心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是表面上却装成虚心受教的模样：“沃森大人教训的是！”
大丈夫能屈能伸！
从小接受华夏文化的熏陶，丁东早就把老祖宗的智慧牢牢记在了脑海里，在强者的地盘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也得趴着！
宴会前发生的事算是不大不小的插曲，虽然在不少人的心里埋进了一根尖刺，但是那部分人并没有能力组织宴会的进行。
弗朗西斯的晚宴没有那么多花哨的东西，没有古典音乐，也没有献舞的美女。沃森举办的宴会就像他统领的军队一样，酷烈又直接，这里只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军伍里的习气通常为上层贵族们所不齿，他们认为那群战场上的恶狼、战场下的无赖与山野里的强盗差不多，凶恶又没有教养。这些凶恶又没教养的士兵只应该用来对付敌人，而不是掺和进他们优雅高贵的生活。
但是，现在这群贵族却做着和军队庆功宴上的士兵们同样的事，他们吃得满嘴流油，酒杯里的烈酒明明辣的不行，却偏偏要扯开嗓子喊着“好酒”，贵族的典雅气质荡然无存。
宴会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尾声。
沃森重新来到高台之上，右手高高举起专门为他定制的海碗大小的高脚酒杯：“现在让我们一起祝贺东城区的魁首，愿他们能够一直守护东城区的安宁！”
“恭喜守护之剑获得胜利！”
“祝愿守护之剑万年长青！”
“希望守护之剑能够发展壮大！”
……
与会的贵族没有一位敢于违背沃
